第 3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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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 更新:2021-02-19 12:00 字数:4739
少女的手臂垂在他手边,他在推开她袖子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鼓鼓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小少年万年不变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那是一个小药瓶,是装着治疗她眼睛药膏的小药瓶。瓶子的颈部很光滑也很闪亮,一看就知道主人经常抚摩它。
“笨。”他看着小药瓶无声的笑了笑,随后他将少女抱在怀里,悄悄的亲了一下她的发顶。
几日无事。
在灭门案破解之后,已经破案成瘾的任小汐整天厮混杭州官府准备随时撸起袖子大干一场。
“任姑娘的兴致很高啊。”正在研究案情的上官杰对人才向来很宽容,任小汐在这方面的确很有天分,所以有限度的容忍她胡来也是未尝不可的。
任小汐坐在一边嗑瓜子:“最近毕竟挺闲的,也不知道做什么。所以如果有什么案件的话,我能帮上忙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她之前听到小兔子说外面传播着她和云栖宫有勾结的流言,不过毕竟是空穴来风没有证据,也不知道是谁四处传播谣言,所以这件事情到了最后就不了了之。
至于其他的流言倒是也有不少,不过这些都是类似于八卦的东西,所以她从来不当回事。
上官杰瞥见她轻松的模样道:“手头上倒有一个案件,只是任姑娘不一定感兴趣。”
少女顿时好奇道:“嗯,是什么?”
“是零散的失踪事件。失踪的人都是男子,而且都有家室。”上官杰将手中整理的资料拿给她看,“这些人的生活并没有交集,所以一时查不出有什么共同点。”
“好多啊。”少女看着手上厚厚的一叠资料道,“好像都是这些人生平的记录呢。”
“这些记录在官府档案中都有保留,所以能够提取出来。”男子看着她认真阅读的模样建议道,“这些记录过于繁多,如果任姑娘愿意研究的话,它们可以暂借你几日。”
“我自然愿意了,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任小汐望着窗外的天色将所有的东西统统收起,然后步行回家。
这几日一直没有见到杜萧萧还有师丞安,不知道他们去哪里鬼混了,不过据她从黑市上打探来的消息显示那两个人的程度早已如胶似漆,一日不可分开,彼此郎情妾意,情深意重。从他们两个人一见面到现在的发展她可是忍了好久呢。所以她决意一边研究案情一边策划接下来的步骤,她知道,她忍耐的时间已经到了尽头了。那对贱人受虐的时刻终于成熟了。
“小姐,小姐……”小兔子一推开门就看到任小汐标志性的鬼畜笑容,于是胆小的女孩子小心的走到她面前将银耳莲子羹放在她面前,“这是消暑的汤羹,小姐你吃一口吧。”
“谢谢你啦小兔子。”手中毛笔转来转去,任小汐看着桌上的一堆记录向她说了些无关要紧的话然后让她离开,琴歌看着任小汐认真的模样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她出去的时候看着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天气突然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六月十四日,和师丞安从苏州游玩归来的杜卿若带了些小礼品分散给周围众人,但她唯独没有给任小汐礼物,时晴楼的家丁说小姐是带了很名贵的东西给表妹的,只是东西半路丢失,用其他礼物又没法弥补这个缺憾,所以她只好暂且空着准备以后弥补。
同是女孩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察觉到杜卿若意思的任小汐对此一笑了之。
六月十七日,好似忘了这件事的杜卿若如往常般来找她,她和任小汐一见面就亲切的拉着她的手想要带她出去玩:“听说小汐妹妹这几日一直在研究案情,总是这样闷在屋里可不行。我们一同去游湖如何?”
“又要去西湖吗?”任小汐握着书卷的手不经意的从桌面上撤离,于是正在和她说话的杜卿若不经意的看到了摊在桌上的信的内容。
顿时她脸色微微一变,千城居然在给任小汐写信,甚至说要将之前的匕首还给她……
“杜萧萧,你怎么了?”白衣少女看着她发愣的样子问她道。
杜卿若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今日坐的是什么画舫。”这几日千城在接到扬州的信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问他他又不说,只是道要早点回去。她虽然明白不该给他添堵,但自己还是忍不住猜想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他如此心神不宁。
任小汐望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身体不好,脸色有些不好看呢,要不然今天就别出去了。”敛了心神的杜卿若闻言微笑:“怎么会,我今天就是想要邀请小汐妹妹出去的,你可千万别拒绝。”
西湖上只停了一艘画舫,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天天和她黏在一起的师丞安却不见了踪影。
“啧,师公子今天不在嘛。”少女走进画舫中四处观看,“不过这艘船好像倒是你们之前坐的那个。”
“他在打理生意的事情,过一会就会来了。小汐妹妹,我们现在里面坐一会吧。”招呼了船夫开船,杜卿若站在最前面看着西湖中的美景,“这里的水波有些不稳,小汐妹妹可要小心了。”少女看着湖面上波动的水纹提醒道。
逆光中,她的侧脸沉静而又带着莫名的忧伤,开船的船夫看着她的脸呆愣愣的撑着篙,甚至有一会,他握着的竹篙还差点从手上滑下来。
“良人美景,何如陈说。”杜卿若看着水中依旧绽放的菡萏蹲□抚摸着鲜嫩的花瓣,神情寂寥落寞,“就像花朵总有花期,我竟不知道何时我才能走进那人的心中……小汐妹妹……”少女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回过身正对着她的视线,任小汐望着她,眼底的神色令人捉摸不清。
“你,能将千城还给我吗?”
“哈哈。”任小汐听着她的声音一愣,随后不可抑制的笑出声来,她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杜萧萧会说出这句话,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任小汐在一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杜卿若看着她的反应微微蹙起了眉头,如秋水般的美瞳中闪过一丝阴暗,少女继续用刚才楚楚可怜的口吻问她道:“我知道你和千城认识的时间不短,而我总是不太确定……你能给我一个回答吗,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些事你问他就好了,问我干吗。我不是他爹也不是他娘,不能代表他回答问题。”笑够了的任小汐眼里并无笑意,她上下打量着视线躲避的杜萧萧弯唇道,“你的问题真是很奇怪呢,你撇开他叫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吧。”
“怎么会,我今天只是为了带你出来散心而已,小汐妹妹你误会我了。”杜萧萧一脸无辜的望着她,“其实我刚才的问题只不过是一个假设,既然小汐妹妹都这样回答了,我也没有不放心的地方。小汐妹妹年岁虽然尚小,不过也是可以找个如意郎君的。”
任小汐早已被她的虚情假意的话语消磨掉了所有的耐心,或许在这之前她还对这个表姐有所容忍,在她出事的时候还会施以援手,但是一直被连累的是她,背黑锅的也是她,现在她已经不想再这样了。扮演好姐姐好妹妹的职位你爱当不当,反正本姑娘不会再给你奉陪了。
少女起身走出了舱外,她看着西湖离岸边的距离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用轻功过去。就在她准备走人的时候,船身被湖水的波动好巧不巧的颠簸了一下,于是站在船头的两名少女身形都是一个摇晃,站在里侧的杜卿若娇弱不堪,她的身子以很夸张的角度往外倾倒,站在尽头的任小汐几乎怀疑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而事实上,没有站稳而且被身旁的人推挤了的任小汐脚一滑,后心不稳,她一个挣扎直接从船上掉落在了湖里。
“噗通。”
白衣少女落水,不谙水性的她在落水的一瞬间扯着几片莲叶不放手,水中的气泡在她周围升腾,拽着莲叶的根茎往上漂浮的任小汐在水中轻微睁开了眼睛。一脸慌乱急急忙着叫人救她的杜卿若眼泪一直往下掉落,可她的眼里,分明没有一丝的愧疚。
她瞬间读懂了。
哦……原来是这样……
船夫的手臂一把拽过在水里不停挣扎的少女的手臂,他用了很大的气力将她从水中拖了出来。呛了几口水的白衣少女浑身早已湿透,被这西湖的晚风一吹,她的身上冷意环绕。
“小汐妹妹……”少女一脸无辜的向她走来,脸上一副委屈的模样,好像刚刚落水的人是她,
“你看,我早说了这里的水波不稳,你下次可要注意才好。”
全身都浸染了冷水的任小汐抬起头回应了她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嗯,是啊。”
你不待见我,我也不待见你,刚好。
尔后几天相安无事,任小汐依然致力于研究案情,不过和她处的较好的桑晚告诉她,扬州那边来信了,不止是来信,连人都要来。
来就来,反正最丢人的不是她。
任小汐嘿嘿一笑说知道了,然后就抱着一摞子记录准备继续外出。
阿金又无缘无故的失踪,不知道去了哪里;小兔子每天依然为她准备了好多欲罢不能的美食;那只不安分的大蜻蜓每天晚上都掀开瓶子在房间里到处转悠,翅膀上的光芒好像夜里绽放的烟火;圣女依然没找到,九羊残页听说已经被某神秘人士重金买下,这个江湖,好像还是原来的那个江湖,却又不是一开始的江湖。
张琴焉在关门回家的时候看到这名抱着一堆东西的白衣少女在街头漫步的情景。被圣火教蛊惑的教徒在接触到与她相似的气息时总会去跟随那个目标,而她在她身上也发现了同伴的气息。快速跟上面前的少女,被、操控意识的张琴焉细长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搭在她肩上,察觉到不对的她的手突然向被针刺了一样收缩回来,随后张琴焉的身体开始不停发抖。
不对,不对,这个人不是,她不是信奉圣火的教徒,她是圣火教天生的死敌,她的身上有一个对她们
☆、46迟来的报复
“任姑娘;你来了。”上官杰正在整顿队伍,看到前来还手册的任小汐;年轻男子向她点头道,“刚好,我们要出去寻访受害人的家属;如果你有空,不妨和我们一同出发。”
“那好啊,那就一起走吧。”任小汐还了手册然后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之中;一众人于是沿着繁华的大道一直走到街角。拐弯;再往前走一段距离;他们走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院落,然后走到亮着灯火的第一间房门外敲了敲门:“有人吗?我们是官府的人。”
“咳咳;来了;请稍等片刻……”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上官杰打量着周围整齐大气的房屋中唯一显得略微破旧狭小的房子道:“大娘你别急,我们可以等一会。”
“这怎么可以……”吱呀一声,大门开了,顿时一股浓浓的药味从屋子里四散开来。一脸病容的妇人抬起毫无神采的眼睛望着众人谦卑行了礼,然后将他们全部请了进去。
屋里的药味更大,伴随着阴湿的味道,气味显得十分刺鼻。
“各位官爷不好意思,小屋简陋,招待不足处……咳咳,多有担待。”生病的妇人一脸愧疚,她捂着嘴不停咳嗽。看她咳的心都要蹦出来的任小汐赶紧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坐了:“你……你还是坐着说吧……”
“真是抱歉了,我的身体咳咳……早就不见得好。”女子看着这简陋的房屋说,“自从大牛爱上了赌博,家里的情况就每日愈下,你看房子都漏水了,他也没钱去修……每次下雨,我就只能拿着铜盆接水。还有啊,他以前还说要给我治病,可是,钱都拿去赌博了,药根本就不够买,追债的人三天两头到我家要债,他倒好,躲起来了,让我一个躺在床上的人去应付……哎,这日子真是过的生不如死。”
妇人絮絮叨叨的抱怨着自己的生活,一边坐着的上官杰仔细听着她的话语并未打扰她。抱怨了一圈的妇人一看还有那么多人在场顿时惶恐:“官爷,我是不是多说话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都忘了你们在这里了。”
“没事的,大娘,我们本来也是来听你夫婿失踪前发生的事情。”上官杰安抚着受惊的妇人道,“你说的这些对我们来说很有用处,你能回忆一下张大牛失踪前有哪些异常的举动吗?”
妇人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没有,我的身体那么差自然是不能跟着他走的,他最后一次回来的时候又是为了钱,我那刻真是恨不得……咳咳,哎,虽然他失踪了,但我总觉得他还会回来向我要钱。”
“大娘……”上官杰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张大牛已经失踪了三个月,按照惯例,他已经可以被判为死亡了。”
“是吗……有他没他都是一样过,甚至没有他日子还能过好点。我又没有孩子,我能指望个什么?”女子心酸的感叹道。
一群人从张大牛家出去之后又沿途拜访了几家受害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