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1-02-19 11:42      字数:5137
  「說好待在客棧,卻又跑了出去,連紙條也洠Я簦屛艺伊藘蓚€時辰。」
  蓋在被裡的冷雁智,眼淚又忍不住了。
  「燒得胡言亂語,讓我五天來找了三十幾次大夫。大夫家裡還有人有身孕……要不是大夫心腸好,三更半夜都肯出裕@麼偏遠的小鎮,叫我去哪搬救兵。」
  冷雁智仍然蒙著頭,淚水卻一滴滴沿著眼角流下。
  「叫我吊了五天的心……」
  冷雁智扔開了被子,抱住了趙飛英,繼續哭著。
  「還哭,還哭,哭壞了這一雙漂亮的眼睛,叫我拿什麼陪三莊主去。」
  還不都是你惹我的。
  「給你半個月養病,半個月以後我們去福州。」
  咦?真的?
  「你那什麼表情?以為我會把你丟在這裡不成?」
  早說嘛……冷雁智嘟起了嘴。害我還擔心了這麼久。
  「先去福州找一個故人,再去漳州、泉州、杭州……辦一些事情……」
  趙飛英沉吟了一會兒。
  「其實,這是我私人的事,如果你想跟著我開開眼界就跟吧。不然,我也可以先送你回莊,你覺得怎樣?」
  「我……」
  「停停停,你舉右手表示跟我去,舉左手表示回莊。」
  「……好,我帶你去。」
  嘶啞的歡呼聲。
  「這位兄弟已經康復了?」
  「這都要多謝大夫。」趙飛英笑了笑。
  「路上就別老叫我大夫了。」
  這位大夫也有事要回杭州,趙飛英就邀了他一道。因為路上多盜匪,趙飛英看他文伲虮騺K不會武,便順道護送著,算是報答他的恩情。
  「那要叫什麼?」冷雁智問著。
  「叫我南方容。」
  「原來是南方兄。」冷雁智裝模作樣地打躬作揖。
  引來了一陣朗笑。
  「趙兄弟,你這師弟還真有趣。」南方容笑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是啊,非常有趣……」趙飛英卻是黯然一嘆。
  「喂,師兄,別在外人面前拆我的底。」假裝生氣地捶了下趙飛英的肩。
  趙飛英也輕輕笑了。
  「你們感情真好。」南方容無心的一句,讓冷雁智登時臉紅過耳。
  「哪……哪有!」
  趙飛英有點懷疑地看著冷雁智。竟然反駁地如此堅決?
  「可不是?趙兄弟那幾天可急的。你一燒,就來拍我家大門,結果終於熬到你病好了,我家大門也得換了。」南方容雙手一攤。「越鸬枚嗍找恍┎攀牵瑒e看才兩片木板,巷尾的木匠卻收我三兩紋銀,真是坑人。」
  冷雁智一聽,登時心頭甜滋滋的,用眼角瞄了瞄趙飛英,趙飛英還是那種淡淡的微笑。
  「別提了,現在想起,我就想揍他。」
  說是如此說的,趙飛英卻連一句重話也洠λf過,而且,對於他擅自跟了自己去趙家村的事情,也洠в性偬崞稹!?br />
  冷雁智挨著趙飛英坐著,突然有些覺得南方容礙眼。
  「倒是,南方兄,您家裡……不方便吧,為何挑在此時出遠門呢?」
  南方容有些尷尬地笑了。「是啊,內人都有身孕了……只是,家母半月前過世,於情於理都得親自跟家父說一聲。」
  「原來是如此,南方兄請節哀。」
  一路上巔顛簸簸的,兩個人聊得倒很愉快。
  只是,趙飛英並洠в刑崞鹱约旱纳硎溃矝'有說出自己的師承。
  冷雁智直到現在,才真正了解趙飛英的見聞有多麼淵博。江湖軼事,談笑風生,眾經百家,瞭若股掌。與南方容論起經典來,妙語如珠,每每叫他二人拍掌叫絕。
  「趙兄弟不去應個科舉,未免是這社稷的一大損失。」一日,談完經邦大計,南方容喟然長嘆。
  「兄弟我肚裡這點墨水,莫要笑掉主考官的大牙。」趙飛英微笑著。
  「趙兄弟也太謙了。」
  極少,極少有自己插話的餘地,冷雁智漸漸的不耐煩了起來。
  對於這「多嘴的」,常常「笑得很張狂」的南方容,冷雁智給他的正眼是越來越少了。
  然而,南方容不知道是少根筋亦或是真的大量,對於這明顯的白眼,卻總是視而不見。
  「南方兄弟不但醫術高明,洠氲綄吨螄酪踩鐢导艺洹!埂?br />
  「趙兄弟又何嘗不是文武全才?」
  「真是相見恨晚。」趙飛英笑得開懷。
  「不晚不晚,今日相逢,不妨結個金蘭,不知趙兄弟意下如何?」
  「那小弟我就叫聲南方大哥。」
  「大哥我,就僭稱一聲趙家兄弟。」
  兩人擊掌相握。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冷雁智推開了車門,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
  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哼!明日,我就殺了那個南方容,看你跟不跟著去!
  混帳……冷雁智讓夜風吹著,然而心裡的一把怒火,卻怎麼也吹不熄。
  踹倒了一棵樹,樹上棲著的飛禽,慌慌張張拍著翅膀逃了。
  「混帳枺鳎 估溲阒谴蠛爸!?br />
  「你罵誰啊?」背後的趙飛英微微笑著。
  「罵你!你這個大混帳!」冷雁智轉頭過去喊著,趙飛英微微一愣。
  兩個人面對面,氣氛有點僵。
  「幹嘛下車。」冷雁智轉回身繼續走著,趙飛英也緩緩跟著。
  「坐車太悶,我陪你走走。」
  「陪我有什麼好,陪你兄弟去。」冷雁智賭著氣。
  「我現在也是在陪我兄弟。」趙飛英柔聲說了,果然,冷雁智停下了腳步。
  「那你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心,突然跳得猛烈。
  「傻瓜,那是場面話,做不得真的。」趙飛英笑了笑。
  冷雁智竟然接不了話,呆住。
  嘆了口氣,拉了趙飛英回頭。「算了,我認了。」
  「認什麼。」
  「你自己想。」
  福州,繁華的福州。可是,冷雁智卻有些不愉快,因為,這是他的家鄉。
  「我去找個人,你在客棧等我。」趙飛英叮囑著冷雁智。
  「不了,我老家在枺镂哺浇以谀莾旱饶恪!埂?br />
  「好。這次……」
  「我不亂跑就是了。」
  「這才讓人疼。」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冷雁智嘀咕著。
  枺镂驳囊婚g破房子裡,南方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紅燒魚翅、芙蓉豆腐、翡翠魚羹、清香白玉雞……
  破落的木房子裡、廉價的竹桌上,敚еy得一見的佳餚。
  「冷兄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及時敲掉了南方容的竹筷。
  「師兄還洠Щ貋恚蛔紕涌辍!估溲阒抢淅湔f著。
  「是……」南方容暗嘆一聲,只好停箸。
  「自古君子遠煲廚,愚兄卻怎麼也料不到冷兄弟有此興趣。」
  「因為我不喜歡吃冷掉的枺鳌!估溲阒遣荒蜔┑卣f著,一邊張望著門外。師兄已經去了三個時辰,如今天色都要暗了,怎麼還洠Щ貋怼!?br />
  「既然趙兄弟有事,也許不吃了,我們若再不動筷,只怕糟蹋了這一桌好菜。」
  冷雁智瞪了南方容一眼,洠в写鹪挘戏饺菀仓缓门阒Γ^續眼巴巴看著一桌令人垂涎的佳餚漸漸冷卻。
  還洠Щ亍€洠Щ亍缰谰透ィ〉迷谶@裡乾著急。
  冷雁智捶了下桌,年久失修的竹桌搖搖欲墜,連帶著一桌磁盤碰碰撞撞,把南方容嚇出了一身冷汗。
  瞧著已經冷了的飯菜,冷雁智啐了一口,端起了兩個盤子往屋後走去。
  「冷兄弟?」
  「菜冷了,我重做。」
  「不……不用了……兄弟我習慣吃冷飯菜……」說實在的,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桌上的給你,我要盤子裝新菜,吃快點!」
  差這麼多……南方容盯著眼前不被主人眷顧的菜餚。罷罷罷……有的吃就該偷笑了。
  端著盤子往屋後的廚餘堆走去。天色暗漆漆的,冷雁智一路走來,幾隻瘦小的老鼠發出尖銳的叫聲,四處逃竄。
  踩著落葉,腳底的細碎聲響讓冷雁智傾耳聽著,幾隻蝙蝠飛過,遠方的犬吠聲依然淒厲,這兒還是一樣的荒涼。
  自然,這破敗貧困的角落,是鎮裡的那些體面人,每每掩著鼻子快快走過的。
  都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也洠ё儭@溲阒堑吐曅χ!?br />
  只是,這屋後的肥水堆,八成都吃進了野狗的肚裡。可惜了,奶奶總是用它澆菜呢。不過,那片貧瘠的菜園,不管怎麼施肥,也種不出好菜的。冷雁智的眼神有些冰冷。
  把盤中的菜餚倒在以前的地方,果不其然,那兒只剩一堆腐土了。
  烏雲縫裡露出了點月光,冷雁智瞧了一眼,用腳撥了撥。猛然,把剛買的磁盤擲在了地上。
  「南方兄,怎麼只有你一人?」趙飛英推開了門,只見南方容一人正在大快朵頤。
  南方容指了指屋後。
  「你師弟在做飯。」
  「這樣嗎?」趙飛英微笑著。
  「你師弟的手藝真不是蓋的,你也來吃吃吧。」
  「好。」
  坐下來吃了幾口,趙飛英看了看屋後。
  「雁智他怎麼去了這許久?」
  「他捨不得給你吃冷菜,正在大展身手吧。」南方容倒是洠г谝狻!?br />
  「說什麼話?」趙飛英笑了笑。「我去看看。」
  「雁智?」
  洠в腥舜鹪挕!?br />
  廚房裡洠б姷饺耍w飛英走到了屋後,遠遠就看見了一地的碎磁片。
  走了近,一隻只剩白骨的手伸出了腐土,趙飛英眼神一黯。
  「小子,宵禁!回家去!」
  「喂喂喂!你拿把刀去哪裡?」
  「滾!」冷雁智一把推開了巡邏的捕快,繼續往一個大戶人家走去。
  「龜孫子,推你爺爺?!」捕快火了,亮刀了。幾名同伴也拔了刀。
  「我就是推你這隻王八。」冷雁智回過了頭,冷笑。
  「找死!跟我回衙裡!」一把亮晃晃的刀才遞了出去,冷雁智斜斜一刀劈下,從左肩到右腰,斷成兩截。
  殺豬般的嚎叫,狂噴的鮮血,幾名同伴跌坐在地,屎尿齊流。
  冷雁智冷冷的笑聲就像夜梟一般。轉回了頭繼續走著,捕快怯怯懦懦地張著口。
  「殺……殺人了……」蚊子一般的鳴聲。
  「救命啊!殺人啦!」剎那間,沖天的尖叫聲,驚醒了全鎮的百姓。
  「不要啊!不要啊!」
  冷雁智押著一個丫環,血紅的刀身抵著雪白的頸子,大跨步走著。森森的刀鋒,早已劃出了幾道血痕。丫環嚇得不斷尖叫。
  「哪來的張狂小子!」大戶人家都養著護院的莊師,現在提刀提劍飛奔而來的,八成就是了。
  「看刀!」莊師大喝。
  後發而先至,冷雁智一刀砍下了莊師的手臂。
  「哇啊!」莊師捧著噴血的傷口,鬼趕似的逃了,冷雁智在背後一刀橫砍,莊師腰身齊斷,往下栽倒,尚還微微蠕著的腸子,讓一旁的丫環嚇得軟倒在地。
  兩個莊師往冷雁智的背上砍下,胭脂刀往背上一架,踏前一步、回轉刀身,冷雁智使力一震,削斷了兵器。莊師們一呆,冷雁智奪命的刀影已然閃過,一名莊師人頭落地,滲著妖氣的一把刀,則架在另一名莊師的頸上。
  「你家員外呢?」冷冷的聲音。
  莊師發著抖,指著冷雁智身後。
  冷雁智微微回過頭,一名已然有些中年發福的男子在一群莊師的簇擁之下,正發著慌。
  「拿下了!拿下了!」看清楚幾個莊師的死狀,男子轉身就跑,幾個莊師隨著去了,幾個則留下來擋瘢!?br />
  就是他。儘管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可不會忘記。冷雁智殘忍地笑了。
  一摚У叮值袅艘活w人頭。
  鮮血噴了他全身,白皙的臉上,盡是血污。
  男子喘著氣,在重重的門廊跑著,終於,朱紅色的大門在望。
  一個人影落在眼前,男子連忙倒退了十步,躲在石柱後頭。
  莊師們一擁而上,冷雁智應付著,凶狠的目光洠в须x開男子。
  「壯士要什麼財寶,取去就是,何必害人性命。」男子眼見眾人漸漸不敵,連忙叫囂著。
  冷雁智只是笑著。
  「你這個大膽狂徒!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吧!」冷雁智從刀影裡見到門外一幢幢的紅燈唬畮讉€捕快圍在門口,只是都面有懼色。
  「要上的話一起上。」冷雁智說著。
  於是,幾個捕快也加入了戰圈。
  男子,則一步一步,偷偷摸摸地緩緩走向門口。
  猛然,一顆人頭掉在了眼前,男子登時腳軟,倒坐在地,發著抖,再也起不了身。
  「還不快把陳員外扶出來。」捕頭在門外喊著。
  一名捕快連忙衝了進門,小心翼翼避開了不斷噴著鮮血的圈子。
  「員外,請跟我來。」這名捕快才剛扶起男子,冷雁智殺開了重圍,飛身而來就是一刀。
  「插手的人,就是這個後果!」
  啊!捕快一聲慘叫,來不及避開,抓著男子的手臂就被硬生生砍了下。
  顧不得傷重,連忙奔了出門,冷雁智追了去,往頭上就是一刀。
  一顆頭顱被切成了兩半,粉白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