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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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1-02-19 11:40 字数:4774
“变态。”夏靖叱道,随即又笑了出来。
莫祈生压上他的身子,抚开他一头乱发笑道:“如果可以,我真想这么做。”
“你干脆一刀把我杀了吧!”夏靖瞪他一眼。
“要杀也是你杀我。”莫祈生轻啄了一下他微噘的嘴唇。
“一大早起床就杀来杀去的,触霉头。”
“也是,我们应该要爱来爱去才对。”语毕,又是一记激吻,半点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他的夏靖,甜美又任性的靖,让他爱不释手的靖,就算有一天真会死在他手里,自己也绝对不会有怨言!
冲完澡、退了房,上车之后,夏靖就一直板着脸不说话了。莫祈生看了像在生闷气的他一眼,仿佛知道他在恼些什么。无奈地笑了笑,腾出一只手去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我也舍不得又要和你分开,但是昨晚我们都没有跟家里报备,你妈妈恐怕担心死了。”
“那就让他们以为我们失踪算了!”他当然知道,妈妈不但会担心,昨晚她肯定没法睡觉,搞不好一大早就跑去管区报警了咧!但是,他就是忍不住使性子!
莫祈生只是极轻极淡地一笑,不再说什么。
夏靖别过头看着他专注凝视着前方的眼神,他深邃的黑瞳里有着沉沉的忧愁,但他俊尔的容颜不曾显露过一丝责备,总是万般包容,极尽宠溺。
夏靖低声启口:“我开玩笑的。”
微微扯开一道浅笑,莫祈生拍了拍他的手回道:“我知道。”
回到淡水镇内已是午后,热气逼人的巷道内空无一人,整个小镇仿佛都在午睡。车子在夏家前的街角转弯处停了下来,莫祈生却先行下了车,打开后车厢拿了个大纸袋后又上了车。
“这是什么?”夏靖轻蹙着眉看着他。
“送你的礼物。”莫祈生取出纸袋里的柬西,竟然是一套高级的运动服,和一双名牌球鞋。
夏靖蓦地瞠大了眼,惊愕地望着他。“你……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早上你还在睡的时候,我直接在饭店商店买的。”莫祈生笑得温柔。
一股热气飞快地窜上双颊,烧烫了眼眶。夏靖怔怔地看着手上昂贵的礼物,激动得全身颤抖了。
“你不要老是送我礼物。”夏靖低着头,仿佛是从齿缝间迸出这句话。
“靖。”莫祈生伸手托起他的下巴,深深凝望着,“不要这么在意这种举动好吗?我是真心想送你礼物的,没有其它意图。就算有,也只是希望你开心而已。
夏靖还是低着头,颤抖益发强烈。
莫祈生柔柔地笑了,像哄孩子一般亲昵地抚着他的脸,“我们之间难道还需要计较这种小事吗?”
“才不是小事!”夏靖皱着眉低喊,“我什么都——”
“靖。”阻断了他的话,莫祈生笑里满含着无限深情,轻摇着头,说:“不需要。”
夏靖看着他,内心五味杂陈,有说不出的难受。
“我不要你觉得我是在补偿你什么,或是同情你什么。靖,千万不要把我对你的感情想得那么肤浅。”
夏靖难得乖巧的点了头。
“况且你给我的礼物,又岂是这些东西可以取代的!”莫祈生笑道。
夏靖拢了拢眉,表情打上了问号。
“你的信任,你的执念;还有你的身体,你的爱……若真要比较,是我还不起你啊。”
“别说了。”夏靖脸全红了。
莫祈生一笑,拍拍他的手。
“快回去让你妈妈安心吧!我直接回医院去,别忘了编个高明一点的善意谎言。”
“不用你提醒。”夏靖满脸通红。
“快回去吧!”
夏靖应了声,打开车门,一脚才刚落地,却迟疑着。忽地,他把车门关上,回过头送上一张灿烂的笑脸。“你不跟我吻别吗?”
莫祈生笑出声来。可爱的靖,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说出这么可爱的话,可爱到让他根本舍不得放他走!
环抱住他主动偎过来的身体,四片唇也在同时紧紧贴在一起,交缠着难分难舍的浓情眷恋。每一次激烈又狂放的亲吻,都像是把握住最后一次的缠绵。直到两人肺部的氧气几乎都要被抽干殆尽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夏靖喘着气,满脸都是诱人的腓红。
“晚上等我电话。”莫祈生宠爱的抚摸着他发烫的脸。
“我会把电话移到我的房间去。”
“好。”
目送他离开,痴迷地望着他在阳光下犹如一颗发光亮眼的宝石。莫祈生忍不住笑了,看见他的身影没入街角之后又探出头来挥手,可爱的模样跟十年前孩子时的他完全一样。
夏靖的身影一消失,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稠的叹怨。毕竟他不像夏靖年少轻狂不经世事,他必须考量的层面太多,他要承担的责任也太重。
忽然间他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为了爱已经变得如此自私。
或许他不应该诱使夏靖认同这样的感情,更不该一而再的沉沦于这样的爱欲。
夏靖年轻又充满活力,他应该是活跃于运动场上的耀眼明星,而不是依附在自己独占的怀抱里,像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独占……呵!其实夏靖的占有欲更强不是吗?!他们都一样霸道,都一样自私,一样爱到病入膏肓,爱到就算有一天要对方死,自己绝对会是拿刀的那个人!
该是回去面对家里“关心”的时刻了!莫祈生回过头准备倒车,赫然一抹柔纤的身影映入眼帘——
夏宓!
她就站在车子后方,持着洋伞,沉着脸色。那双深沈又冷冽的美丽瞳眸,透过玻璃直射进来,那眼神简直就像碰触到什么瘟疫般嫌恶至极!
心跳在短暂停止之后恢复了狂烈的跳动,莫祈生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向她的质问。他缓缓倒车到她身旁,为她开了车门,示意她入座。
优雅地收了伞,夏宓一坐上车,也带进一股冰冷的寒意。
“你来看你妈妈?”真是愚蠢的问题,要不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不难猜测定是为了夏靖昨夜没回家的事。
“嗯。”她回得漫不经心,眼神直视着前方。
“我送你过去。”
夏宓寒声开口:“不用了,靖回去就好。”不忘再加句:“谢谢少爷。”
犀利又讽刺,令人难以忍受的冷漠。
莫祈生双手摆在方向盘上,没有发动车子。他静下心来,别过头去看着那张精致柔美的侧脸。“你看到了?”语气里竟有着连自己也意外的冷静。
夏宓又是那个样,不说话、不理会,连表情都懒得换。
“宓!”莫祈生拧眉低喊。她要用什么睥睨的眼光看他、用什么厌恶的态度对他,他都无所谓!就是不要冷冷淡淡的,让人完全测不出她的想法,教人感到心慌。
夏宓终于有了响应,出乎他意外地,她恬淡地微微笑了,是温柔的笑,也是伤人的刺。她答非所问地回道:“妈妈决定要告诉你实话,早日让我们结婚了。”
莫祈生狠狠一震。
“我是你的妻子啊!”夏宓绝美的小脸上漾着动人的微笑。
她的笑容越美丽,笑里的刀锋就越犀利。她温柔的言语越动听,语中的讥讽就越挑衅。
我是你的妻子……短短一句话,已经满含了指控和唾弃!
这是最美好的结果,不会有纷争,不会有伤害,皆大欢喜。夏宓淡笑说。
莫祈生很想大笑出声,她说的话,简直自欺欺人!
“可笑!真正欢喜的居然不是当事人,你、我、靖,我们都是受害者!”
“你们算什么受害者。”夏宓倏地沉声回道,凝肃的神情瞬间冰冻了原本滞闷的气氛。
莫祈生又看见了,燃烧在她莹亮的星目中狂焰的恨火,烧得炽狂,尽管她的神情冷得像一尊冰雕。
“在莫家,你受委屈了吗?”他感到非常困惑。莫家待她有如己出,连家里的佣人都对她恭敬谦和,物质上有最佳的享受,精神上也有得宠的关怀。
这些说穿了,她在夏家根本不可能拥有!为什么她却这么憎恨、这么厌恶,甚至不屑!
“怎么会?”婉约柔笑,一直是她绝佳的掩饰。
“对莫家我只有感谢。”
但此刻她却逃不过莫祈生的注视,别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恨,察觉不到她内心的怒,莫祈生都感受得到!
“你在说谎。”
“您又何尝不是在说谎?”平淡地回他一句,当场堵住了他的意见。
好可怕的夏宓!从第一眼看到她,这种感觉就一直挥之不去!一样美丽诱人的脸孔,怎么会散发出这样极端的气息?
夏宓叹道:“祈生哥,难道你要毁了我唯一的弟弟吗?”
莫祈生浑身一颤,感觉好似被捅了一刀,痛彻心肺!
“我可以为您掩饰,更愿意为您保守秘密。但是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弟弟?夏家就他一个男孩子,他还那么年轻,而且前途似锦。你应该要劝他赶快申请体院的入学手续,而不是跟着你走向自取灭亡的道路。你……不觉得这么做很残忍吗?”说最后一句话时,她终于把视线迎向他。
他收到了她下的战帖,就在那道眼神投注而来的瞬间。
“宓……”莫祈生深深地望着她,他眼中赤裸的深情,注入那双灿亮星眸的最深处,横越了交迭的身影,穿透了相似的灵魂。
虽是看着她,却是透过她,望着那个有着和她相同绝颜的他!
那么绝对而深刻的爱情,坦荡荡的摊在她眼前,竟教她不自觉的颤栗。
“你了解靖吗?你们虽然是双生同胞,但是你真的了解他吗?”
夏宓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唾弃我、讨厌我,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因为我爱着你的弟弟,因为这种爱让你感到羞耻作呕,因为你从来没有感受过……真正爱的感觉是什么!”
夏宓看着他的表情,已经从冷淡冻成冰霜!
“没错,是莫家对不起你,你是真正的受害者。因为你无法拥有自己想要的爱情,从小就被训练成为我的好妻子,而这都不是你要的。”他的口吻几乎是心疼的。
莫祈生的眼神温柔至极,夏宓一辈子从没看过一个人的眼睛,居然可以柔得似要掐出水来。
那水……原来是自己眼眶里不知不觉被激出的泪!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对莫家的恨是如此,你对靖也怀着嫉妒。”
夏宓怔了怔,随即几乎要迸射出火花般瞪着他。
“因为靖已经懂得自己要的爱情,而你不懂;靖有颠覆传统反抗世俗的决心,而你不行!所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跟靖的事,却装作无动于衷,想包容宽恕你出轨的‘丈夫’,但是其实你压根儿就想诅咒我们,你恨不得这世界统统都毁灭!因为你恨,恨你从来没有过的自由。”
“砰”地一声里夏宓挥出手中的洋伞,坚硬的握柄狠狠地敲在莫祈生的额际。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对他袭击,而且下手之狠毫不留情!莫祈生错愕地看着脸色倏然刷白的她。
夏宓压抑的情绪全然失控,被他的言语激得浑身颤抖,就算已经看见刺目的猩红从他额上蜿流而下,她还是丝毫不为所动。
“好伟大的演讲!你也是这样对靖洗脑的是吗?只可惜,我不像靖那么单纯,我也没有靖那样的勇气。我不管你们要怎么爱,也不管你们想怎么反抗,我只要你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我水远是你的妻子,不可能改变!”
这是第一次夏宓出现这样强烈,甚至是疯狂的反应!她怒声吼着,随即开了车门下车,沿着石铺路急跑而去。
夏宓跑入无人的小巷子里,伏在墙上重重地喘息,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凉角落边蜷缩着,溃堤的眼泪无法抑制的串串滴落。
已经多久了?她都快忘记眼泪的味道了。从她踏入莫家那一天起,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哭泣。
她安分守己、她尽心尽力,终于在莫家得到所有人的认同肯定,就连医院里的所有高层人员,甚至是镇上的人们都对她刮目相看。几乎没有人记得她卑微的出身,也不再有人计较她的身分。
所以她毫不埋怨,直到两年前,她和那个人的秘密,就像一柄锋利的刀,夜夜割着她的身体,怎么也挥不去的梦魇。
她原本是期待着自己从未谋面的丈夫归来的,岂知两年前早该回来的他,又决定在美国完成实习的工作之后再回国,使得她多年的期待落空,不止如此,这两年来她屡次被“那个人”折磨着,被彻底地践踏!
美丽成为她被攻击的弱点,顺服是她唯一能做的妥协,她觉得自己早就没有眼泪了。
眼泪能换回什么?不能!所以她就更冷漠,同时就更憎恨!她可以诅咒,但是绝对不反抗!
她聪明地知道自己的力量很薄弱,顽强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