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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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1-02-19 11:40 字数:4757
他也听话的读书了,读着他很痛苦的、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书。还好让他找到了发泄的方式,就是体育!他优异的表现也让他顺利的拿到奖学金念书,终于可以下用依靠夏宓自婆家汇给妈妈的钱,终于可以靠自己一路往上爬。
但这些他统统不想要,统统不稀罕!因为他已经有祈生了,他只要跟祈生在一起就满足了!
但如果认真去细想他们的未来,只有绝望两个字而已!所以他不想、不理、不看!现实不允许他们有未来,那么他就拒绝面对现实!
拾起放置在床头上的银亮怀表,随着手心的摇晃,他思绪恍惚了。
祈生,如果这里真的不容我们生存,那你就带我走吧!
到哪都好,越远越好,只要可以跟你在一起就好!
莫祈生自从结束跟夏宓那段暗潮澎湃的对话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了。下午回到医院之后,每个人似乎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僵冷的气氛。
夏宓完全不以为然,她照样安分守己的做好她分内该做的事,没有任何反常,更不曾让人失望。
未来的院长夫人,她将这角色扮演得多么自然得体!
而莫祈生坐在自己的专属办公室内,完全无法静下心来看诊。
他想,向来是个传统女性的母亲,该是受到小妹夭折的过度刺激,才会兴起买童养媳的念头,然而让他怀疑的是,一向只管外不管内的父亲虽然不喜干涉家务事,怎会应许一个外人成为莫家的一份子?
夏宓要得到父亲的认同,想必是花了极大的努力!
莫祈生在夏宓的眼中,看见的不只是压抑、憎恨,还有一种野心!
野心?!他不了解,为何这样一个端秀清丽的女孩,竟会有如此犀利的目光,那目光简直就像要把所有人都吞噬了似的。然而最令人胆寒的是,她那全然无害的、柔静的、娇弱的圣洁形象……
正当他失神的时候,敲门声响打断他紊乱的思绪。
“请进。”他的语调略显沉闷的应了声。
进来的人是夏宓。她依然温顺有礼的柔声启口:“副院长,下午的门诊我已经帮您取消了。”
“为什么?”莫祈生一愣,拧眉望着她。
夏宓牵起一抹淡如清水的微笑。“我只是见您精神不佳,想让您多些时间休息。要不就这么看诊,对病人也是不好。”
莫祈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她怎么可以不经他同意,就擅自决定了他的行程?还是说,她在莫家的权力已经到了可以任意作主的地步?
“您回国才不久,要您马上投入医院的工作,实在是过于牵强,我刚刚已经帮您跟院长说好了。今天下午也没什么病人,爸爸……院长已经约好卫生所的所长去喝茶,您也可以休诊回家午睡,下午医院交给我就好。”不慌不乱地报告完,她立刻恭敬点头就转身离开,完全不等他响应。
莫祈生愣坐在椅上半晌,一股强烈的不安忽然涌上心头。他离家十年,似乎一切都变了!到底他手中能够掌控的东西有哪些?他居然想不出了!他翻开皮夹,找出夏靖中午写给他的电话号码,看着这组号码,莫祈生既是怜爱又是心疼。夏靖本来是不给他电话的,因为他说这支电话是夏宓有一年的过年送给妈妈的礼物,为的是让妈妈偶尔可以打电话给她聊聊天,但事实上,妈妈根本没勇气打电话到莫家,这电话倒是成了他的教练追踪他的工具。
莫祈生立刻拨了一通电话给夏靖,电话那一头传来陌生的女性声音,他想应该是夏靖的母亲。
“我是夏靖的同学。”他撒了谎,因为他不想让对方知道他是谁。靖告诉过他,母亲对夏宓的事非常在意。
“好……你等等,我马上去叫他。靖!靖……你同学打电话来给你。”夏母的声音里有着奇异的激动。
莫祈生其实很难想象出自这样一个家庭的感觉,他从小就过得太优渥、太顺遂,没经历过穷困是什么滋味,但他从不自满,从不以为傲。反之越是这样,他对夏靖越是疼人心坎。
“喂。”夏靖的声音明显的冷淡,甚至带着一丝厌烦与困惑,因为他根本没有给任何同学电话。
“是我。”
“祈——”赶紧止住惊叫,看了一眼还在身后探望的母亲,夏靖捣着话筒压低了声音。“你吓坏我妈妈了,从来没有同学打过电话给我。”难怪她会喜极而泣。
“十分钟后我去接你。”莫祈生的声音无论何时听来总是柔和如风。
心脏顿时加速跳动,夏靖握着电话的手也沁出了汗。就算中午才刚分手,突如其来听见这样的邀约,也足以让他兴奋雀跃。
“我自己骑车去秘密基地就好了。”脚踏车是莫祈生不忍见他每次都跑步到秘密基地去,所以送给他的。
“我想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
夏靖微怔,耳边又传来他低柔带笑的耳语——
“等我。”
夏靖儍儍地挂了电话,不自觉的红云染颊。一句“等我”像似最温柔的枷锁,让他心甘情愿地背负着。怎么会陷得这么无以自拔?祈生说他是他的毒药,然而祈生又何尝不是他的吗啡!
别过头,迎上母亲那双困惑又含喜的眼神,夏靖颇不自在地回避了这样关切的目光。
“我出去了。”不等母亲开口,他飞快地冲入房间,没两分钟就换上运动服跑了出去。
夏母怔怔地目送他出门——最近的靖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莫祈生远远地就看见夏靖的身影,在空荡无人的街角转弯处来回踱步着,他不自主地嘴角一扬,不管心情处于何种状态之下,只要一看见靖,所有的情绪都化为浓烈的爱恋情怀。
车子在夏靖身边停下,莫祈生倾身为他开了车门。“不是说好去接你吗?”
“我不想被我妈看见。”
微噘的粉色嘴唇,健康麦芽色肌肤泛着年轻的光泽,那是靖最可爱的模样,可爱到让他情不自禁的俯向前偷了一个吻。
夏靖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瞪大了眼,心跳顿时漏拍。
“大白天,你敢这么做?”光是这辆车停在街头,就已经够引人侧目了,要是被人看见莫家少爷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跟一个少年接吻,隔天不马上上头条才怪!
“我忍不住,何况我已经做了。”莫祈生一笑。
“哼,你媳妇长得跟我一样不是吗?吻自己的妻子一点也不为过吧?”夏靖挑衅地一笑,一手环勾上他的颈项。那眼神、那魅笑,绝对是种诱惑!
玫瑰有刺,罂粟有毒,却让人无法漠视它的美丽,难以抵挡它致命的魅惑!夏靖狂浪的像团野火,就算午后灼热的炽阳也不敌他的狂烈。
“靖!”单手绕过他的头,长指穿过柔软的发。莫祈生感受着他焚人的热情,彼此缠腻的唇舌狂烧着焰火。
“别这样。”牵起一抹虚软的微笑,莫祈生抚着他滚烫的脸颊细细挲摩。
“你不喜欢?”眉一挑,夏靖灿亮的黑眸闪着一簇火苗。
“我只怕我停不下来。”笑着揉乱他一头短发,莫祈生发动车子。
“你跟宓……一点都不像。”脸上的笑容渐褪,声音极轻,恍若叹息。
“你要带我去哪里?”夏靖轻蹙着眉,望着他俊雅的侧脸。今天的祈生似乎不太一样,因为平时的他绝对不会露出如此忧烦的神色,至少在他面前不会。
“我以为你会问我发生什么事。”莫祈生一笑。
“到目的地之后,你自然会告诉我的。”
莫祈生单手操纵着方向盘,一手紧握住夏靖温热的手心。夏靖就像个生命力强劲的热光体,浑身充满活力,随时都让他感受到奔放的朝气。
“靖,我真的好爱你。”这句话,十年来莫祈生已在心里呼喊了千万次,如今美梦实现了,他无时无刻都想表白自己的爱意有多浓烈。
“你老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不腻吗?”夏靖看着前方飞驰而过的街景,脸红了。
“就算要我说一辈子也不腻,这句话在我心里,可是整整喊了十年啊。”莫祈生温柔地笑道。
这种话明明就肉麻得救人作呕,怎么由祈生的口中说出来,就甜得让他的心脏都快麻痹了!
“我带你出去玩。”莫祈生的口吻饱含着最溺爱的疼宠。热情、骄恣,有时又羞赧得像个纯真孩子的靖,是他永远戒不掉的瘾。
“你就这么放着医院的事不管?”夏靖斜睨了过来。
“不是不管。”莫祈生淡淡一笑。“可能是还不上手吧,很多事不是我想管就能管的。”
“你在暗示什么?”夏靖沉下了脸。
看见莫祈生的微笑和平常不一样,夏靖一眼就分辨得出来。他缓缓地凑向前,火热的气息吹拂在莫祈生的脸庞上,瞬间撩动了莫祈生刚才好不容易才褪下的欲念。
“靖,我在开车。”莫祈生忍不住失笑。
“哼。”夏靖一声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有事,短短一个中午,我们已经受够太多刺激,我可以想象你回家之后,已经确定了什么让人心灰意冷的消息。不如就这样吧!我们就一直开下去,不要停,直到车子没油为止,再也不回来了。”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莫祈生笑了,而且笑得十分开怀。
“是啊!可惜你只当我是随便说说。”夏靖有些赌气地重重往椅背上一靠。
“你说话从来不随便的。”莫祈生说得又轻又柔,按在他手心的力道却是又重又沉。
他当然知道夏靖绝不是随口提议的,但其实他们都很清楚,一走了之很容易,但是他们可以去哪里?哪里是可以容许他们爱得光明正大的地方?哪里会愿意给予祝福的眼光?是他们自己选择了黑暗,因为发现这世界已经没有了天堂。
彼此都沉默了,两人心里想的都一样,既然选择了这样违逆的爱情,就要有勇气面对所有的荆棘。
他们不是不够勇敢,更不是怕遭遇患难,而是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因为不想认输,不想妥协,不想被命运玩弄,不想被环境压迫,所以只能愤怒、压抑,却无计可施!
“啊!”发泄似地抱头低吼出声。夏靖瞪着眼,别过头看着莫祈生叫道:“闷死人了!你是要带我出去玩的,不是要带我去参加丧礼的耶!”
“是啊,让我看看你可爱的笑脸吧!”莫祈生一笑。
“嗯心!我说过很多次了,别用这种对小孩子说话的口气对我说话。”夏靖瞪他一眼。
莫祈生笑着,握着他的手凑到唇边吻着,轻轻啮咬着。细细麻痒自指尖传递至全身逐渐躁动的细胞,夏靖红着脸看着他。
其实祈生的笑容才好看,他比自己爱笑,总是不吝惜把他最温柔迷人的笑容挂在睑上,让人看了就舒眼,看了就倾倒。不像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笑,总觉得自己笑起来就像个儍瓜似的,尤其是在祈生面前,自己的笑容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他真恨这字眼!
“想什么?”莫祈生被他多变的表情惹笑了,大手一伸,揉乱了他一头散乱的短发。
“不想想了!”夏靖甩了甩头,发丝垂散在光滑的额上,更添了一种狂野的味道。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你不是说没离开过淡水,今天下午我就带你到台北看一看。”
夏靖深深地望着他,对于去哪里根本完全不在意,只要可以跟他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
“其实我不是没离开过淡水,唯一去了一次台北是参加北区运动大会,对台北根本没印象,只觉得吵死人了。”
“听起来你对台北似乎没兴趣,我以为你一直想出走的。”
夏靖倔强地哼了声。“我是想出走,但台北似乎不够远。我不喜欢台北,但我的老师却一直逼我到台北念书。”夏靖语气一顿,随即噤声生起闷气来。这个话题真是令人讨厌!
又是一个他们极力逃避的问题,莫祈生叹在心头。
夏靖是个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的人,那是因为他压根儿不去思考所有会阻碍他们的挫折,但是不思考、不面对,不代表那实存的问题就会消失、会改变。
他自身背负的责任太大,而夏靖该走的道路也已经很清楚,他们都拥有让人称羡的大好前程,人人求之不得的美好未来,但为了任性疯狂地爱一场,他们都赌上了。
现实的压力如此之大,那么现在能不能先不要问、不要想,就把今天当作是最后一天,每一天的相爱都是战战兢兢,每一次的见面都像是十年重逢的喜悦,奢侈又珍贵!
“靖。”柔声一唤,莫祈生再度蒙起了微笑。“想不想试试当贵族的滋味?”
“什么意思?”夏靖锐眸一瞪。
莫祈生笑着。可爱又敏感的靖,像只扬针的蜂,却又带着芬芳的蜜,又甜又螫手。“我回国的时候从中山北路过剑潭,看见一栋非常雄伟的建筑,我家司机阿中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