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9 11:19      字数:4809
  忆君抬头了望重放光明的月亮,想起了一个幼时家人编造告诉他的故事,那是关于那美丽嫦娥的。他想着想着,面上浮起温馨笑容——
  ——嫦娥偷食灵丹后,冉冉升至她所企望的月宫,在那里,她得到她所向往的一切——
  锦衣美食,琼楼玉宇——然而她真的快乐了吗?没有,谁都知道她很悲伤,在那里没有伴侣,没有歌声舞蹈,完全是孤寂清凉的世界。于是嫦娥想念地下了,凡间的一切,不是比月亮上更好吗?嫦娥天天坐在最高之琼楼上,殷切地注视着几间一切人事,盼望着,有朝一日,她能重回地面。当她看着人们就觉得明月分外明亮,倍增光辉。当她看到人们凶残凄凉之情况时,她就哀伤而哭了,于是她用袖遮去秀目,不忍再看,因此天上就会有一片乌云,悄悄掩去月亮——
  忆君粉红脸上露出希冀神色,只听他轻轻念道:“嫦娥姐姐,请你将我两位恩师接至月亮吧!这样你就不会再孤单,而我的两位恩师也有了归宿。”
  忆君经过这一番祷告,胸中哀愁之气一扫而空,好似凌云与凤霞真的已被嫦娥接至月宫。立刻地跨上龙儿大喝一声,龙儿扬起四蹄,长嘶声中一条黑影飞奔下山。
  只闻四山铁蹄响起,小黄马足下迅速,不消两个时辰,已降至山脚。此时月早过中天,正是晨蹄初起,东方日欲吐之时。
  忆君此刻归心似箭,想到自己整天未返,家里父、兄不知急成什么样子。尤其腹中愈来愈饿,雷鸣不已,于是频频催促着龙儿。
  离庄只有两三里了,再翻过前面一个小山岗,即可遥见庄门,忆君将金鞭,青霞剑藏妥鞍内,一鼓气冲上山岗,举目向下面遥视。
  一丝暑已从天际透出,在这日出前一刻,大地显得特别黑暗。忆君在下游“目所至,蓦然警觉到四周有一种特有肃杀之气,庄中黑幕沉沉,一丝灯火也无。平日墙头巡逻庄丁,此时一个不见。
  忆君机警异常,想到往日如果自己稍回来晚点,父亲都要派人出来追寻,今日怎会毫无此种迹象所寻。尤其是墙内磷光暗闪,似乎是兵刃反射之光,真像是全庄逢临大敌。忆君观察一会也想不出是舍原故?手牵了龙儿蹑足向庄门潜至。
  忆君被凤霞替他将奇经八脉打通后,不但功力陡加,即是耳目也灵敏异常,虽他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仍隐隐觉到四周有人鹤伏着,从呼吸声听来竟有十好几个。
  忆君只是感奇怪,并未觉到本身已危机四伏。只见他慢慢踱至庄前一箭之地了,忆君正想出声呼喊,突然头顶上嘿嘿一声怪笑,惊得宿鸟乱飞,从其充沛中气里听出,虽不是一个一流高手,至少也是中上人选。
  忆君被桀桀笑声,吓得心里直发毛,刚要出口呼喊,陡地收住。侧身一看,骇然一个大雁般身影从树中一扑而下,落在马前一丈处,龙儿被惊得“唏嘘”一声长嘶,龙吟横空直传出四五里外。
  那树上落卜之人,长像怪诞已极,老长黄发技在肩后,不男不女,塌鼻朝天,两只巨眼如铜铃般凸眶外,满嘴黄牙狰狞,望着忆君桀桀怪笑。
  忆君素来胆大,此时见来人鬼样也吓得直退。
  那怪人张开血盆大口,喝道:“小子可是古氏牧场中人?从实告来。”
  忆君心里灵巧,先不答对方问话,反问道:“丑家伙你是什么人?从实告来。”
  起先他还怕对方是夜游恶鬼,这一待对方出声,胆气陡地一壮。
  黄发怪人暗暗佩服忆君勇气,大喝道:“你家大爷黄发尊者驼莫世,好小子你也报上名未。”
  忆君见对方报出名号,即不怀疑有他,也将姓名告之。
  黄发尊者一听这小子竟是古氏牧场场主幼子,不禁大喜,暗忖如果捉得忆君,古场主还不俯首听命。只见他哈哈大笑道:“活该我骆莫世走运,捉得这小子,还不记我黄发尊者第一功。哈哈!”
  忆君心中大悸,连忙准备翻身上马逃走。
  黄发尊者岂能容忆君从容遁去,呼哨一声四周树上跳出十几个精壮大汉团团将忆君围住。
  忆君一见被困,逃走已无希望,反镇定下来,出声喝道:“你们从那来的?围住我有什么企图?”
  黄发尊者桀桀怪笑道:“小家伙识相点,乖乖跟着大家走,免受皮肉之苦。”说着一晃身飞快地向忆君扑来。
  在他心目中忆君一个乳臭未干十来岁孩童,能有多大道行,还不是手到擒来,其实却大谬不然,就是以往忆君未曾被凤霞打通奇经八脉,身手也轻捷异常,何况如今身上陡然有二十年功力,又学得奇幻之“凌宵步”,怎还会被黄发尊者随手抓着?
  忆君本能向左一闪,正巧用上“凌宵步”中“柳絮虚飘”身法,黄发尊者右手差之毫厘从忆君身旁掠过。
  忆君起初尚十分恐惶自己会被抓着,这一下使出凤霞所传“凌宵步”竟轻易让过对方鬼手段。心中不禁大喜,连忙展开身法,左三右四绕着黄发尊者打圈圈。
  骆莫世单手伸出突不见忆君影子,大吃一惊赶紧回过身来,果然忆君面带微笑站在身后。
  骆莫世身手在江湖中也少有名气,竟被一小孩子在不知不觉中溜到自己身后。连是怎么移形的都未看清,怎会不大怒,一张黄焦鬼脸暗泛潮红,大喝一声:“小鬼看你往那里逃?”
  骆莫世也展开“大擒拿手法”配合他疾如飘风般轻功,紧向忆君抓去,忆君身形乱晃,骆莫也要拿着,又被忆君游鱼般,微微一闪,即脱困而出。
  忆君这下对“凌霄步’信任异常,只见些微曙光中一条硕大身影追逐在一个小小黑影之后,疾着电闪,然则总是差之一线,够不着他。
  忆君嘻嘻哈哈,笑道:“老丑鬼,可尝到小爷厉害,小爷还未使出杀着呢!我看你还是叫那些家伙一并上吧,免得你一个人不是对手。”
  敢情他想到凌云教他的三招尚未用上,自己也觉得单独黄发尊者一个游刃有余,不如干脆叫旁边围困之人一并上,也好显显自己威风。
  旁观之大汉,俱是黄发尊者带来之人,未得到骆莫世吩咐,怎敢任意出手。而黄发尊者骆莫世,堂堂一个男子汉,竟连个小孩也抓不住,早已气得暴跳如雷,怎还会命旁人一并上。
  忆君一见旁人俱不敢上前,童心大动,一晃身就朝人堆中钻去。
  这一招果然使他们不得不出手邀击他,立刻另外十余人也被他吸引,只见在十八个大汉中一个幼小身影左晃右闪,嘻嘻哈哈笑声不绝于耳。
  黄发尊者追得双眼喷火,一对如铃巨睛张得比牛眼还大,紧紧瞪着忆君。左手展开“大擒拿手法”,右手竟使出成名绝技“大力鹰抓功”。只要忆君被他捞着,怕不立时手断骨折。
  忆君“凌霄步”越使越纯熟,这一战来不但步眼点厘不差,并且更悟出许多奥妙所在,真是受益良多。
  十个大汉围捕一个小孩竟越抓越摸不着边儿,内中一个较聪明者突然灵机一动,大叫道:“大伙儿,用暗青子招呼这小鬼。”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立刻十余大汉,分散开来将忆君围在当中,各自摸出随身暗器准备出手。其中当以黄发尊者骆莫世最为气苦,堂堂十余个大汉,竟连一小孩也抓不着,最后还得动用暗器。这事情传出江湖,一张黄脸要往何放?然而情势也不容许他不如此作,只好也摸出暗器欲发令招呼忆君了。
  忆君机灵异常,知道形不利己极,自己刚才仅凭藉着“凌霄步”才能戏他们于股掌。现在对方窥破自己所长,而攻之短处,而自己从来未学过暗器,这下该如何办?
  忆君脑中飞快地决定一切,趁对方尚未出,骤然发动攻势,决定擒贼先擒王,径向骆莫世扑来。
  忆君愤怒中,自然施出刚从凌云学得之三招中“天罗地网”,两只手化成千百只爪子向黄发尊者骆莫世搂头罩下,竟是全力而为,从拳声呼呼中竟自显功力深厚异常——
  黄发尊者本尚以为忆君只是轻巧有独到之处。因为在互相追逐忆君只是东躲西逃,从不敢硬接一招,这一下被忆君出千百只手罩住,连是拳是掌都分不清楚,不禁大骇,连招呼同伴都来不及,一矮身“懒驴打滚”竟想从忆君跨下钻过。
  余人一见头儿遇险,呼哨一声暗器连番打出,此时天已大白,只见初阳反光下,一片青蓬,夹着丝锐风,向忆君背后罩来,如果忆君不知道躲避,恐则非死即伤。
  好一个忆君.眼看黄发尊者从胯下钻来,正好改用上“云龙探爪”,右手如电捞往骆莫世衣领上,在空中一变身形,展开“凌霄步”中极艰深之“云雀倒泻”。一个幼小身子,连同骆莫世硕大无朋之躯体。竟在空中扭转过面来,正好此时暗器如飞而至,忆君顺势将黄发尊者挡在自己面前。
  黄发尊者仓促间,被忆君抓起,连挣攫的余地都没有。只闻数声厉吼,一缕恶魂,竟丧在同伴暗器手中。
  忆君这一招漂亮已极,空中扑人转身,原不过是瞬息间,不但自己毫发无损,并且借力反把对方头儿干掉,直镇得那些杀黄发尊才的大汉们,愕愕呆住。
  忆君落地后一看骆莫世如蜂窝般的身体,也吓得直咋舌。忖道:“如果不是恩师传我这精妙三招,此时我焉有命在?”
  十余个大汉一呆后也自清醒,见自己一蓬暗器,不但未将敌人损伤,反害死头儿,回去如何交差,立刻呼哨一声打算再次出手,非置忆君死命不可。
  正在此时,蓦然冲来一匹雪白战马,背上驼背着个铁塔般巨汉,只见他大喝道:“君弟!可是你。”
  忆君一听此声,大喜道:“二哥!是我,这些人不知为什么要杀我?”
  这来人正是忆君二哥古强,古强天生神力,有生裂狮虎之力,只是秉性甚为憨直,在内功方面无甚造诣,然而生俱皮粗骨硬,外家功夫倒是被他练至绝顶。
  古强大怒,喝道:“杀不尽的龟孙子们,竞敢伤我幼弟,速拿命来。”说着一马冲至场内。
  那十余个大汉被古强一闯,立时阵式大乱,各自掏出兵刃,舍弃忆君,又使出他们一惯技俩围攻古强。
  古强哈哈大笑,一挥手竞避对方兵刃,随手抓去,只见“哎哟!”连声,十余个人汉都被占强摔出三丈外,立刻他们爬起就跑,连头也不敢回一下。
  古强赶走十余个贼喽罗,连忙问忆君道:“君弟受伤没有?反一眼看地上死尸,一皱眉问道:“此人是谁?怎会死在此地?”
  忆君对古强笑一下,道:“他们怎伤得到?你看这是他们头儿,反被自己人打死。”
  古强向来鲁直异常,事情问问也就算了。低声向忆君喝道:“君弟快回庄,现在四下强敌寰顾,危险得很,你又未曾练过武功,整夜未返,真把我急死了。”
  本来古家人人习武,唯独忆君例外,此中自有隐情,待容后述。
  忆君从不怕他这淳厚的二哥,闻言嘻嘻,笑道:“爸爸,大哥都不在庄中吗?怎么今天庄门紧闭,如临大敌?可是那什么黄衣老怪来了?”
  古强点点头,说道:“快走!回庄再说,父亲、大哥都在铁家庄帮铁伯伯抗拒黄衣魔僧去了,我也不大清楚,你这一夜跑到那里去了?”
  忆君根本不理会古强问题,反问道:“大哥和父亲什么时候出去的?”
  古强对忆君将就得很,也未想到忆君有什么鬼念头,随口说道:“大概昨日申时接铁家庄快马传书,即刻就动身前往,至今尚未回返。我被留守庄内,以防黄衣魔僧声东击西之术。”
  忆君微微一笑,摸摸鞍内金鞭,宝剑,暗喜昨夜秘密将不会被发现,因为他知道古强绝不会追究究昨夜之事。
  不一会儿已行至庄门,内中庄了很快放下吊桥,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忆君人内一看,不禁惊然一惊,只见庄丁们都披甲执戈,如待大敌。在他想象中,刚才那些毛贼子,只须一个二哥,已足以打发殆尽,何须如此坚强布置。
  两人领骑来至大厅,立刻有人出来牵马御鞍,忆君微微一笑吩咐那仆人道:“将我马鞍放到我书房去。”
  古强虽觉得有些奇,但他对幼弟行为从不过问,看了两眼也就算了。
  忆君此时饿得慌了,大呼道:“二哥我昨天午到现在还未吃饭呢!快些叫人端饭菜上来吧。”
  这大庄内,饭菜平时常有准备,不一会儿热腾腾之饭菜已摆满桌子,忆君狼吞虎咽足足吃了两大碗,才填饱他空虚已久的肚于。
  忆君吃完饭,连忙跑回书房,悄悄将凌云、风霞所给的绢册、金鞭、宝剑藏至隐秘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