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节
作者:
风雅颂 更新:2021-02-19 11:06 字数:4914
“哎,你说,县令夫人年纪轻轻,为何不陪着咱们这些年轻人,偏偏要陪那些老人们,倒让咱们这些人自己玩耍,还真是无趣。”
“她哪里是陪老人们,分明是贴身伺候婆婆,陪着老人们只是顺带而已。”
林芳所坐的凉亭,与另一凉亭离得不远,中间有大树挡着,看不见隔壁凉亭内的人,谈话声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与司马茹素对视一眼,两人很默契的没有吭声,隔壁凉亭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知道吗?那县令夫人成亲七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哦?怎回事,看她模样,到不似那不会生养之人,怎地七年都没动静。”
“莫不是县令大人有毛病?”
“嘘,莫要胡说,两人谁都没毛病。”
“没毛病?没毛病怎地会没有生养。”
“我听人讲,咱们这个县令大人是个大孝子。日夜守在他那瞎眼娘亲身侧,只要他在府中,伺候老夫人的活计,县令大人绝不假手于人。”
“哦,怪不得,夫妻不同房,哪里来的孩。那县令夫人也不闹腾?”
听声音,隔壁聊天之人至少也有三四个,这些话实在不适合两个未婚女子,刘妈示意林芳离开换个地方歇息。林芳摇头,司马茹素也毫无表示,既然有人提起这个话头。谁又能保证换个地方便没人讲了。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别人的事又关自己何事。
“怎地没有闹腾,听人讲,她闹腾了几次,县令大人都没反应。后来实在闹腾的狠了,县令大人明言对她讲,说是自己从小与娘亲相依为命,眼里只有娘亲,已容不得别人,她要是想和离。随她,自己绝不二话,她若是还想过日子。便安静些,自己会给她充分的尊重,除了娘亲的事,家中一切都由她做主。”
“啧啧啧,能当家管个屁用。不能生养,老来无依。要是我。绝对跟他和离。”
“嘁,你就晓得和离,听说咱们这位县令很得上司看中,升职之事指日可待,他既眼中只有他娘亲,必不会如别家男人那样花心,一个个往家里拉女人。给他做夫人,虽无夫妻之实,即可享荣华富贵,又不用累心与妾室勾心斗角,要是我,我也不会选择和离。”
“就你,哈哈,谁信呢,一年一个的生,你这才不到三十,就已生了七个孩子,要你是县令夫人,耐得住寂寞?”
“嘿嘿,你说,县令夫人是否还是黄花闺女。”
“哈哈,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一问不就晓得了。”
“王夫人,听说你跟县令大人是同乡,可知他家怎回事。”
“不知,我跟着大嫂离开家乡时,年纪还小。再说,男女有别,我一个女孩子家,又怎会知人家的家事。”
林翠娥?林芳与刘妈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林翠娥当年喜欢郭勉,林芳心中清楚,刘妈贴身伺候林芳,又怎会不知,如今,八卦的夫人们当着她面谈论郭勉夫妻之事,不知林翠娥心中是何滋味。
接下来的话题,被林翠娥可以转了方向,林芳很觉无聊,信步出了凉亭,此时无心情闲逛,望向湖心亭内,小姐们此时已是分成数拨,应是按各自的喜好,找到自己谈得来的人吧。
问司马茹素可愿过去加入小姐们的行列,司马茹素摇头,两人都不是真正的小女孩了,跟她们混在一起,谈论一些没营养的话题,实在是幼稚。回到娘亲的身边吧,想起那些夫人们的纠缠,两人都觉头大,林芳心中苦笑,四十多岁的心,十多岁的身体,此时的二人,竟是如此的不合群。
环顾一周,林芳指着花园中一处,道:“去那边吧,你与我五哥已定亲,便可开始绣制嫁妆,那边花儿开得最艳,看能否给你灵感,绣制出更有特色的绣品。”
司马茹素率先往那边走,道:“反正也无处可去,便去看看吧。”
林芳所指处,是一片正开得艳的月季花,有的花型很小,最小的只有成人的拇指指甲盖大小,而花型巨大的,最大有成人手掌展开那么大。植株矮小者,未到林芳小腿处,植株高大者,须要垫脚尖才能够得着,颜色更是多样,白色、黄色、红色、蓝色、黑红色、绿色、橙色、粉色,还有一花多色。
二人都是爱花之人,看到这品种繁多的月季花,心情大好,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喜滋滋的品评着,若是手头有相机,肯定会将全部的花景拍下来,只可惜没有,两人手痒,跟刘妈讲,可否向主人家借纸笔来,两人想将此景画下来。
“两位小姐,在下这里倒是有纸笔,可借两位小姐一用。”
林芳回头,看清讲话之人,心中眉头大皱。
第一六六章 突遇
以林芳的耳力,其实她和司马茹素两人刚才在谈论月季花时,已经觉察到远处有人过来,只是没有理会,没想到这些人哪里不去,偏偏凑到自己呆的这一方小天地,而且还是一群男子,其中那与她搭话之人,也是为首之人,虽已十年不见,模样大变,她也可断定对方是谁。
林武缀在人群最后面,看见自家妹妹和未婚妻,紧着挤到前面来,焦急道:“妹妹,茹素,如此大热的天,你二人怎地在此,怎不去那凉亭下歇着,小心中暑。”大胖身子往那里一站,林芳与司马茹素刚好被他的阴影遮住。
“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林六小姐,几年不见,你跟小时候的摸样真是大相径庭,若不是林武喊你妹妹,我还真不敢相信,你就是当年那个满脸血瘤的丑丫头。”
“呵呵,原来是屎公子,是呀,往事不堪回首,你不提,我也差点认不出你来,想当年某人因好色惹事,被人家整的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三个月出不了家门,而后又因在学堂惹事,他爹爹被拉到大街上,当众掌脸,那脸可丢大发了。因气生恨,当爹的打的某人差点断了自家香火,如此丰功伟绩,说起来还真是,啧啧。”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史斌华初一见面,便当众提起林芳小时候的模样,林芳倒是不在乎自己过去的相貌被人提起,可她对史斌华从来没有好感,自然会针锋相对。
嘴上刻薄,林芳心中却觉疑惑,自家爹爹初任镇长前夕,史廖良用霉米陷害自家爹爹,为绝后患。她曾经给谭六讲起过史斌华这个人,以齐家人的狠绝,史斌华不死也绝难再为患,怎地如今他不仅活得好生生的,还出现在县令大人娘亲的寿辰上,观神情面貌,这一众男子,竟是对他很是恭敬,他的来头似是不小。
林芳所提当年之事,都是史斌华八岁时发生。那时林芳才五岁,而林芳离开良平镇时也才不满六岁,史斌华原以为林芳那时年纪小。不会记得当年之事,没想到林芳不但记得,还讲的清楚明白,吃惊之余,一时对答不上。愣在当场。
“大胆,竟然敢顶撞振武侯爷十三子。”
史斌华身侧一个男子突起暴喝,震得林芳耳膜生疼,她虽不会武功,可自家也算是练武之家,她还是懂得一些。此人练的是吼功,若是发全力,恐自己此时已是七窍流血而亡。
那人暴喝之时。林武已经将妹妹和未婚妻护在身后,浑身功力蓄势,随时准备进行攻击。
有五哥挡着,林芳倒也不怕,要知道。林武虽胖,身子却是相当灵活。他从小练武,除了爹爹和二祖母二祖父外,还受多人指点,齐彪的狠厉,老和尚的狡猾,谭六的刁钻,齐十的阴柔,不说他学了十成,至少也有八成,沈夫子闲来无事,配制各种药浴方子,拿林武来做试验,不止可强身健体,还可增强功力。
躲在林武身后,林芳稍稍镇静心神,正待要想对策,刘妈将原本挎在她身上的的背包,挎到林芳肩上,内里没有别的,只有齐彪送林芳的飞针,还有林芳练飞针时用的甩针。
齐彪返京前,曾嘱咐林芳,外出要带上飞针,可用于防身,带甩针也可。今日出门时,刘妈将飞针与甩针一块放入林芳的背包,林芳还觉不以为然,以为就是一场宴会而已,哪里用得着如此小心,背包也背在刘妈身上,没想到此时还真可能用得上。
如今林芳玩起这甩针来已是应心自如,至于飞针,齐彪一再嘱咐,不是万不得已时,千万莫用,所以这飞针一直没用过,盒子倒是不时被林芳把玩。
伸手进背包,林芳掏出几根甩针在手,银白色的针,在太阳下泛着刺眼的光。林芳的身后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两人,身上着装,与周围环境几乎可融为一体,林芳似有所觉,回头看,却什么也没看见。
被林武挡着,林芳没有看见,刚才暴喝的那人,脸色突然大变,脚步也不由往后挪,突然扭头便跑,还未跑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众人上前去看,那人已气绝身亡。
寿宴上死人,这是最不吉利的事,客人们讲出一通安慰的话,纷纷告辞,林芳也随着娘亲回到自家在县城的饭店,待安置好,使人去找谭六来。大郎事忙,并未来贺寿,倒是大郎的长随谭六,今日一早亲自将林芳一行送来县城,而后去忙大郎交代他的事。
直到晚间谭六才来,见着林芳便下跪磕头,弄得林芳一头雾水,问他怎回事。
谭六答道:“六小姐不知么?您手上的所谓甩针,并非一般玩物,而是齐少爷用来指挥手下外围隐卫的信物之一,见此针如见齐少爷。”
见林芳满眼惊讶,谭六笑道:“您平日里在府内玩耍甩针,倒无甚妨碍,今日甩针在外亮相,小的便必须按规矩办事,向主子磕头。六小姐也莫要太过在意,此针虽然珍贵,于不知情之人来讲,也就是一件玩物而已。”
你都这样讲了,我能不在意么,将甩针塞入背包,林芳问谭六那史斌华到底怎回事,谭六再次下跪,林芳不耐烦,挥手让他起来说话,谭六这才细细道来。
那人口中的振武侯,因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功劳,乃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可谓势力滔天。振武侯虽有妻有妾,却是无儿无女,最喜收养义子义女。
当年谭六得到林芳吩咐,要除去史斌华,却得到回报,史斌华已得振武侯收为义子,且因他外貌出众,文采了得,且精通各种乐器,又善于奉承,很得振武侯宠爱,出进都有人保护,身边暗卫各个是高手,要想对他下手,实非易事。
想要投到振武侯门下为义子的人多不胜数,振武侯也不是常情之人,有了新的他感兴趣的义子,原先视为宝贝的人,三五个月后,大多会被他厌弃。审时度势,当时若是将史斌华弄死,便是与振武侯翻脸,依仗皇上的宠爱,振武侯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若是他发起狠来,必会弄得两败俱伤,齐彪吩咐,待那振武侯厌了史斌华,再行处置不迟。
不知史斌华到底使了什么招数,这都好几年了,那振武侯对他还一直宠爱有加,如今,竟然将家中药材生意全权交给史斌华经营,史斌华此次来多陵县,便与药材生意有关。他能出现在县令娘亲的寿辰,也是凑巧,他昨日才到,今日便是郭勉娘寿辰,他自称大家原是同乡,来为老太太祝贺也是应当,谁知竟然刚好跟林芳相遇,还死了人。
“史斌华身边那人之死,是否与我拿出甩针有关。”
“是,见针如见齐少爷。”
这便讲得通了,想起今日那种身后有眼睛监视的奇怪感觉,林芳觉着浑身不自在,那自己岂不是没了隐私?
与林芳打交道多了,只要林芳不刻意隐藏,谭六已经能从林芳的神情猜出她内心想法,此时便解释道:“今日所遇之事,真可谓一个巧字。这几年虽未对史斌华下手,他的所作所为却也时时有人监视,昨日他来到本县,监视他之人也跟来,恰巧今日六小姐拿出了甩针。不过,六小姐也只是拿出甩针,并未有进一步指示,监视史斌华之人便只为六小姐排除危险,并未现身六小姐身边。六小姐放心,隐卫与暗卫不同,并非时时在近处,他们有自己的方法晓得信物出现。”
也就是讲,以前即便林芳在外拿出甩针,也不会有齐家外围隐卫出现,因为那时此地并无齐家隐卫,那么自己以前并未被人窥视,就是往后自己拿出甩针,只要自己不做出进一步指示,那些隐卫也不会现身,自己照样不用担心隐私被人窥视。
想通这一点,林芳问道:“暗卫与隐卫有何区别?”还不都是见不得光的。
谭六直言:“这,请六小姐恕罪,未经主子许可,小的不能回答六小姐此问。”
身兼双重身份,林芳理解谭六的难处,便也没再为难他。
以史斌华那记仇的性子,他当众出了大丑,必不会善罢甘休,林芳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