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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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9 11:01 字数:5595
乾又问:“那为何青春从来没有收到云台求援的奏章?”
不二苦笑道:“大人明知故问。”
乾道:“我虽有答案,却都是自己猜测得出。如今想要证实,当然得问你这知情人。”
不二沉默了好一会,这才道:“匪患猖獗,霸占道路,与郡县太守勾结,沆瀣一气,民众有口难言。学生背弃良心,做了那县衙中的文书,免不得要巴结奉承,这才讨得这国学荐书,只想到达青春谋取功名,也为家乡百姓伸张冤屈。”
乾盯着不二好久,总觉得他不像是会巴结奉承的那种人;但见他垂首不语,双目盈盈,自然也不便多问。只道:“你有此心,便是好的。我且问你,这冰国匪患绕境,辱我太甚,你便是受害人之一。若令你领兵攻打冰国,该先由何处着手?”
不二闻言大骇:“攻打冰国?大人想要攻打冰国吗?!”
乾诧异于他的反应,奇道:“难道不该么?你身为起凤人,亲眼所见那些凶残暴行,该最憎恨冰国才是。”
不二摇首道:“我的确是起凤住民,但我首先是青国国民!宁愿令小小起凤数万人日夜煎熬,也不能将举国八千万人口都陷于囹圄!”
乾略微有些恼怒,道:“你刚才言之凿凿,行军用兵,治国方略,滔滔不绝。怎么真到了解决问题的时候,连你自己也不肯用了呢?!你刚才的‘气概’在那里?刚才的自信在哪里?”
不二冷然道:“学生刚才所说乃是非战不可时的道理。可眼下我与冰国有伊人江血脉相连,边境上又广为通商,又有百世条约约定两国互不相侵,此时正应是与其缔结连理、寻求同盟之际,怎能轻易将这个盟友推往敌方?若再与冰国为敌,真可谓四面楚歌了!”
乾不悦道:“此乃国家大计,切莫逞书生之仁!难道不知,冰国无时无刻不觊觎我中原土地,此时正砺兵沐马,磨刀霍霍,只待号令,就要一股杀将过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正好借起凤为由,师出有因,先发制人,掌握主导,他国才不敢轻举妄动。”
不二道:“大人说的不二自然明白,可现在不是时机。冰国也应不会此时出动,自讨没趣。六国中,冰国地处偏远,国力不强,想来也不会笨到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把战火望自家门口烧吧?他们最多成为帮凶而不是主谋。大人觉得在这样时刻,若连冰国都在整治兵马,那最可能发起攻击的是哪个国家呢?在此处关头,大人不觉得我们更应珍惜那与冰国百年和好的条约,甚至再派使者表示诚意,签定更多的合约,抓住我们最后一个盟友吗?”
乾一时语塞,欲把视线投向龙崎,却发现龙崎一双眼正死死瞪着不二,仿佛要把他看穿。
“你一直主张与冰国和解,我不赞同。正如你适才所说,青国府库充盈,人民富足,难道还打不过一个贫瘠的冰国?与他国开战终究难免,先并掉冰国,扩充势力疆土,正好涨我方志气,灭他国威风,岂不更好?”龙崎问道,语气中已是隐隐有不满之意。
不二迎上她的目光,笃定地答道:“学生的确认为现在青国与冰国作战,将败多胜少。原因其一,我与冰国友好邻邦,近年来少有战争,此时出兵,并无十足理由。若借起凤为由头,则略显牵强。师出无名,乃兵家大忌。其二,他国对我青国虎视眈眈久矣,向来兵马军队,无一不以我为敌操演。一旦我国开战,他国可能坐享其成不说,若趁我兵力空虚偷袭,又怎能抵挡的住?其三,冰国苦寒之地,我军深入不毛,水土不服,何谈占领?况且冰国军队也时时操练,擅长骑术,而我国向来以农畜商贸为本,军需设备更新迟缓,民众兵役年限亦短,无能征惯战之兵将,一旦与他国陷入胶着,我方败率较大。其四——”
“够了!!”
龙崎怒喝一声,一掌拍在檀木椅臂上,簇簇作响。不二低头暗道,果然还是太过火了吗。但愿这些话语中,他们有一句半句听的入耳就好。
龙崎拧紧双眉,皱纹都比平时深了许多。她沉默好久,才命左右:“斟酒。”左右早捧了满杯上来。龙崎道:“云台起凤考生不二,你答的不错。可这最后一道题,我要罚你。”
不二如同平常般淡然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喉咙里都被酒烧得火辣辣疼,那疼痛仿佛穿透浑身所有神经,搅在胃里,烫着肠子,火焰熏烟一股脑全冒进脑壳,呛得他喘不过气。
龙崎看着他微拧眉头,突然笑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想,我虽然命令得了你,却不能轻易改变你的心意?”不二但笑不答,只道:“学生肺腑之言,还望丞相三思。”龙崎略一沉吟道:“也罢。今天就到这吧,你且回去。总有一日你会明白,这战争终不是文人书本上的游戏。”
等官员们都散了个干净,不二这才站起身来,默默走出郡衙厅堂,净白色的阳光立即劈头盖脸地洒了他一身。他扬起头,用手遮着脸,从指缝中窥伺蓝得发青的天。记忆登时像奔腾的伊人江,从源头雪山上咆哮而下,一直冲进他心中的那片大海,激起浪涛阵阵。他脸上出现了一种也许可以称之为痛苦的表情。他喃喃了几句,没人听见。
我一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然而更糟的是,现在我记起来了。
第五回 舌战群儒 完
第六回 落英缤纷
英二被监官领着,从衙堂里转了好几个弯,竟上了街市。英二大奇,问那监官道:“我们不是要去第十场复试考场吗?怎么转来了街上?”那监官道:“您只管跟好下官,别走丢了才是正理。至于去哪里……到了您便知。”英二再三敲问,都是一样结果,只得认了命,跟着那人一路穿过大半个青春城,快晌午时分才走到目的地——只见尘沙漫天,旌旗猎猎,犬吠马嘶声不绝于耳,原来是好大一个演兵场!
“这里便是第十考场。下官领路已毕,这就告退了。”那监官将英二领进考场,便转身离去,剩他一人在那呆呆地四下观望。
“好阔气的演兵场!……果然王都就是气派啊,在崎光哪有这么大的……”英二眼睛都不够使了,看着操演的士兵、鲜亮的衣甲还有那一匹匹高头大马,耳边是一声声操演的号子,猛然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几乎是撕扯着要将他拖进回忆里。好在这时候耳边突然插进来来一个明朗的声音:“喂,那边的考生——菊丸英二!你发什么呆呢?”
猛地转头,看见一张略微有些熟悉的脸,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那发话的人一身整肃官服,笑吟吟地走过来问:“怎么,不记得资助过你的人了?”
英二张大了嘴巴豁然开朗,用手指着那人面颊仿佛要当场叫出他的名字,可惜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努力了半天这声音却还是没发出来。
那人有些气馁地塌了肩膀,苦笑道:“忘记了也没什么关系啦,我不会责怪你的。我叫大石秀一郎,想起来了吗?”
英二立即点头如小鸡捣米,连连道:“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原来是大石啊!上次真谢谢你了,钱我会想办法还的——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大石失笑道:“我不是来找你还钱的……当时那钱是你应得的啊,不用还的。至于我为什么在这里,恩,你不认得这身官服吗?”
英二一愣,便听得旁边辅考官员叫道:“大石少府大人,可以开始了吗?”当即瞪大了眼睛道:“你是当朝少府?……那这场的主考官——”大石没待他说完便笑着接道:“——不错,正是下官。”
英二立即退开三步,不可思议似的打量了他半天,然后又颇为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大石奇怪他的举动,问道:“你怎么了?”英二苦着脸答道:“给不二猜中了!才见到你时,他当时就说‘遇到贵人了’什么的。当时你却不说你是什么少府,害我失礼的紧,现在你却又告诉我原来你竟是这场考试主考!我糊里糊涂,闹不清该不该向你行礼,所以……”大石闻言失笑,暗道头一次碰着这么坦诚的人,只得笑道:“不必多礼了。来,我先跟你说说这场考试的规制罢。”
大石领着英二一同登上教弩台,台下校场里早有两队人马静静侍立,一队着蓝衣,一队着红衣。大石道:“如你所见,这里是京都禁军校场。这两队人马,都是从禁军中选出的以一当十的好军士。两队每队九十人,你可以随意选一队调遣。我则领另一队,就在这校场上,斗一斗行军阵法。若你困得住我,则算你合格。——好了,你先选一队吧。”
可是良久都听不见英二的回声。大石疑惑地向他望去,发现他正目光呆滞地盯着校场上的黄土,还有那些衣甲鲜明的士兵们。大石诧异起来,不由得叫道:“……菊丸?……喂,菊丸?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菊丸?”他伸出手,晃了晃他的肩膀,却被粗鲁地打开了:“不要叫我菊丸!!”
“诶?……你,没事吧?”大石一个没防备被他打飞了手,手背火辣辣得疼。他不解地望过去,正好对上英二蒙了薄薄水气的双眼。
和他目光一触,英二这才猛省过来,慌张地连连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刚才,有些走神……对不起!!”大石甩了甩被他打痛的手,不在意地笑道:“没事,你手劲真好。……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英二低头道:“刚才的话是无心的,你千万不要介意,我绝对不是……叫我英二就好了。”
“哦,英二。”大石笑笑,没有再问,只道:“刚才我说的你有听吗?”
“恩,选一队人马,然后斗阵是吧。”
“是的。”
“呼……太好了。”英二长长出了一口气。
“什么太好了?”
“不用考那些诗词文章啊。”英二扁了扁嘴道,“我最不擅长那个。”
大石笑道:“怎么会,你那篇《柳梢青》写的非常好啊。”
英二一听,一双忽闪的大眼立即朝大石瞪过来:“等等,你看过了?”
大石给那双大眼睛看的十分不适应,只得道:“是啊,怎……怎么了?”
“立即忘掉它!!”
“为什么?非常好啊……”
“好?……我还早呢。”英二小声地嘀咕一句,把手一指,“不说这个,不是要选队吗?”
大石笑道:“是,看我都忘了。你要什么颜色?”
英二怔怔地望了一会,道:“我要蓝色的。”
“那么,给你半个时辰整队。然后我们便在这校场上较量。我先设阵,你来破解;然后互换。如何?”大石递过战甲披挂给他,并牵来一匹好马。
“依你。”英二换上短打披挂,翻身上马,给大石一个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