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19 10:36      字数:4903
  不经意的朝旁瞥了下,电光火石间,她与王玄谟对视了一眼。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百三十二章 进宫复进攻(下)
  收回目光时,楚玉眼中凝聚起些微决然。
  刘子业对自己昨天做的事很是得意,见楚玉来了,心里痒痒的想对她说一遍,那种凌辱人的快意,三个叔叔都被他关在笼子里,透过空隙望着他的目光怜悯而哀求,他的血液沸腾着,在这中扭曲的快意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欣悦。
  因为这欣悦,他今天连被一群老臣围着念,都没怎么往心里去。
  刘子业一点儿都没觉察,他正在往变态的道路上狂奔。
  楚玉与刘子业并肩而行,忽然感觉好像有一道目光狠狠的剜了她一下,偏头一看,却不是预料之中的沈庆之,而是另一位老人。
  老,这个词是不可忽视的,官场上的升迁交际,有时候需要资历来支撑,年岁越大,就意味着资格越深厚,此时除了楚玉刘子业和小太监,书房里站着的几乎都是一班老人,这帮老人在朝堂上拥有不可忽视的地位声望,每一个人说出来的话都极有分量。
  然而有时候,老人的另一个含义却是固执,所以他们对于刘子业囚禁羞辱自家叔父的行为不能谅解,认为这有失一个皇帝的德行标准,便一直在此劝诫。
  刘子业见楚玉来了,便不再耐烦与一帮老家伙磨菇,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三王的事情朕会考虑,现在朕要与阿姐说话。”
  “陛下!”一道稍微有点趾高气昂的声音插了进来,楚玉偱声一看,却是方才用眼睛剜她的那老者,他的着装好像比周围的大臣都更华丽庄重一些,教训刘子业的口吻像教训自己的孙子:“陛下年岁也不小了,也该知道礼仪,会稽长公主见陛下而不下拜,现在又与陛下并肩而行。这是不合礼节的。”
  “此外,还望陛下尽快地释放三王,给予安抚。”
  楚玉正在好奇这老者是谁,敢这么对皇帝说话,却听刘子业阴冷地道:“刘义恭,不要以为你是朕的叔祖,就能这样放肆。朕是皇帝。”
  他这话一处,刘义恭神情大变。顿时安静了下去,而楚玉也在这时候明白了他的身份。这刘义恭应该是刘子业他爷爷的弟弟,算起来也是祖父那一辈的,难怪训刘子业像是训自家孙子一样,算起来他也该是三朝元老,而因为皇亲的身份,比别的元老更加地贵重些。
  但是……太忘形了。楚玉在心里叹息。
  因为自恃身份。便敢这么教训刘子业,他只记得自己是刘子业的叔祖。却忘记了刘子业地另一个身份:皇帝。
  生杀予夺,这本来就是皇帝的权力。
  楚玉站得近。她看得很清楚。刘子业眼底业已经牵动了隐约地怒意。
  楚玉笑了笑,权当没听到刘义恭在说什么。只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陛下,我听说您将三王囚禁起来了,这是为什么呢?”
  刘子业道:“阿姐,我这么做,可是有缘由的,前日那刘昶明明与他们住在一起,我也派人看守着他们四人,可那刘昶偏偏跑了,他们三人定然是包庇的帮凶。”他的语气还有一点委屈,好像都是别人的过错。
  楚玉看了一眼王玄谟,后者立即心领神会,率先告退,其它臣子见有人起了头,也都陆陆续续地跟着走了,很快的,书房里便只剩下刘子业和楚玉两人。
  刘子业有点闷闷不乐地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道:“阿姐,你不会也是来劝我放了那三个坏家伙的吧?”他这时候忽然想起来,楚玉是一直反对他杀三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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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玉走出宫门时,意外地发现,在她的马车旁,并排地停着一辆车,而越捷飞则有点警惕的看着那辆车,手一直按在剑柄上。
  当走近两辆车的时候,对方拉开了车帘,从缝隙中,楚玉看见了一张脸,那张脸苍老却不衰败,精神矍铄,是属于王玄谟的。
  楚玉对王玄谟略一点头,便上了车,两辆车并排缓缓的行驶,而在几乎相贴的车厢壁上,两个小窗口一直相对着。
  楚玉靠坐在小窗边,听到窗外传来声音:“公主出来了?”王玄谟在通过相对的窗子跟她说话。
  楚玉闭上眼睛,淡淡道:“方才,我劝陛下杀了三王。”话说出口来时,楚玉的声音是自己都吃惊的幽冷。
  方才刘子业问她是不是给三王求情去的,她却一反之前的态度,劝刘子业杀了三王。
  这是她到此以来,第一次,主动,要去杀害与她无怨无仇的人。这感觉很不好受,楚玉说出那句话后,一直到走出来见到王玄谟,心情都是低郁的。
  但是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没有错,之前她要求刘子业不要为难三王,是因为还
  生死相见的时候,能够不死人,她还是尽量的希望能可是现在已经没办法挽回了,在她稍微一不注意,出城找人的当口,刘子业做出了无可挽回的事情,他最大程度的羞辱了三王,这已经在三王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倘若将他们放回去,今后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
  情感上不愿意死人,但是理智上楚玉很清楚,这已经是必死之局,除非有一方死亡,否则这份仇恨将一直延续下去。
  所以,楚玉劝说刘子业极早的杀掉三人,在一个适当时机,找一个差不多的借口,彻底斩断祸根。
  要么不动,要动,则如九天之外雷霆牵发杀机,瞬息倾覆,一击成功。
  羞辱什么的都是没必要的,把人赶紧杀了,才是最最关键的事。
  楚玉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慢慢的道:“不知道王将军有什么看法?”
  过了一会儿,从窗户里再传来那位王家当家有些欣慰的声音:“公主终于下定决心了。”
  楚玉忍不住有些惊讶,她偏过头从小窗看对面马车里的王玄谟此时的神情,可是这时候忽然王玄谟的车行驶得快了一步,两扇窗户错开,楚玉眼前只晃过了一片模糊的影子,过了好一会儿,窗口才再度对上:“王将军何出此言,难道我从前没有下定决心么?”
  王玄谟轻笑道:“这个,公主心中应该才是最明白的。”
  楚玉沉默了,是的,王玄谟没说错,在政治里,心软和迟疑是最要不得的累赘,她必须将之抛弃。
  直到现在,楚玉依然觉得有些儿奇妙,她当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类似于昏君帮凶一类的角色,去怂恿皇帝杀人。倘若传了出去,只怕她要遭到众多的口诛笔伐。
  为了测试王玄谟的立场,楚玉将自己做的事说了出来,却不料王玄谟是这个反应,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究竟忠于谁?”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忠于皇帝的样子,可是也不曾偏向三王。
  王玄谟淡淡的道:“我忠于王家。”
  通过两扇小窗,楚玉总算看清楚了王玄谟此时的模样,几乎整个人埋在阴影之中的老人,眼神异常的清醒坚定:“我只忠于王家。”谁能给王家带来利益,他便与谁合作。
  就是这么简单。
  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利益是永恒的存在。
  楚玉慢慢的伸出手,探向几乎相接的窗口:“成交。”
  两只手在空中虚拍一下,并没有接触,就各自收了回去,算是达成协议。而两辆一直并行的马车,也就此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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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去之后告诉当家,他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今后不要随意来打扰我。”萧别回到自己家中时,看到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屋内,毫不吃惊,只冷冷的对那人道:“义阳王刘昶已经安然离开,你也可以走了。”
  那人站起来,对萧别行了一礼,道:“公子为何不肯回萧家呢?老爷子对你寄望甚高,甚至有意将萧家交给你职掌……”
  萧别打断他,语调不容分说:“人各有志,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劝,你若是不走,那么我便走。”
  那人不愿与萧别言语冲突,匆匆的离去:“小的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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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楚玉提出要杀三王,可是每次刘子业想要动手的时候,都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被这样或者那样的人阻止,简直好像冥冥之中有着一股不可抗力,在与楚玉所做出的努力抗衡着。
  也许是因为朝局的紧张影响了建康城,今年建康城的秋格外的萧瑟,名流士族们的玩乐也减少了,气氛显得十分消沉,可是这消沉的气氛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打破。
  那个人被称作——天下第一美人。
  第二卷 红了樱桃绿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一百三十三章 年年有年年
  天下第一美人?”楚玉听到这个词时,这位所谓的天人,已经来到建康有两日的光景了。
  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字叫做钟年年,这钟年年的身份有一点复杂,她本是商贾人家的女儿,因为家道中落,在十六岁时不得以沦落风尘,但是她和别的烟花女子又不一样,她四处游走,认识有才华的人,她一直歌唱,唱自己喜欢的歌。
  倘若遇上可心的男子,她便会和对方过一夜,假如不喜欢那人,便仅仅是卖唱换取金钱。
  钟年年与不少富家豪门子弟有交往,因此也不怎么会遇上被强逼的事,出道七年,钟年年这个名字传遍江南,她在各地行走时,结识了不少名流士族,见过她的人,几乎无不认为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她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少与她结交的文士,在与她相谈后,都拜倒在她的文才之下。
  钟年年一共来过四次建康,从四年前到去年每年一次,不过山阴公主并没有百合倾向,便没有费心去看,就算她去看了,现在的楚玉也无可能对钟年年有任何印象。
  钟年年这一次来建康,广发邀请函,邀请建康城内的名流豪门,就连楚玉近期才崛起的假身份“喻子楚”,以及桓远所扮演的“喻子远”也都分别收到了一份。
  仔仔细细的端详手上这封做工精致的请贴,楚玉笑眯眯的望向屋内也同样拿着一份请贴的桓远:“怎么样桓远?要不要去看美人?”
  桓远面色沉静得像无波的水,眼观鼻鼻观心:“请公主吩咐。”
  见他答得一板一眼,楚玉立即就失去了继续玩笑的兴致,道:“好啦,不要弄得这么严肃,我是真想去瞧瞧那天下第一美人是什么模样,子远兄便陪我一道去吧。”
  柳色正好端着账本走进屋来。听见了楚玉的最后一句话,随口接道:“公主要去看钟年年?去年她来建康的时候,我正好在路旁看了,确实是个美人。”
  楚玉偏头看柳色,墨香走了之后,柳色似乎整个人都沉寂很多,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变着法的打扮自己。神情动作亦不曾刻意勾引,想来墨香这个竞争对手地离去。也给柳色带来了一定的打击。
  现在的柳色,沉默少言。偶然还会发呆出神,与从前娇媚横生的模样相比简直就好像是两个人。
  楚玉听说柳色看过钟年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个钟年年长得很美?美到什么地步?”
  待楚玉问出来,柳色面色有些尴尬,他竟然一时忘记了,公主也是个女人。他怎么能在一个女人面前夸另一个女人好看呢?
  见柳色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楚玉念头一转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心里觉得有趣,便也不解释。只笑吟吟的要看他如何应对。憋了好一会儿,最后柳色还是不得不开了口:“不一样。公主是皇家第一美人,钟年年不过是民间地美人,公主与她身份不同,怎能相比?”
  他答得很是取巧,按照那第一美人的名头看,钟年年必定是比山阴公主要美丽地了,倘若他昧着良心说钟年年不够美,楚玉若是有心找茬,便能办他个欺瞒之罪,而倘若老实说钟年年比较美,又害怕激怒了楚玉,因此,他很巧妙的将两人地身份分开来,都是第一美人,但因为身份不同,没必要相互比较。
  听了这个回答,楚玉觉得很是有趣,虽然有一点拍马屁的嫌疑,但是也体现出了柳色的一点急智,于是笑笑之后,楚玉便将话题带往别处,不再让柳色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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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两日,楚玉便换上男装,携带着桓远,去赴了第一美人的邀约。
  邀请的地点是建康城郊外一位士族子弟的宅院,钟年年自己在建康城里没有固定房产,每次来都是蹭别人家地屋子住,就连举办聚会,也是用别人的地盘,前几年都分别在不同地地方,能让那些年轻高傲的公子哥争相借出自己家给她,钟年年地魅力可见一斑。
  这一次聚会在一间宽大地厅内进行,厅外是一大片的枫林。
  楚玉走到大厅门口,瞥一眼里面,靠墙地两侧各摆放着一排案几,背后竖着花纹精美的屏风,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到来,估计都是冲着美人来的。
  楚玉的眼睛在厅内转了一圈,没发现可能是钟年年的那位,心知对方想必还没到,便也不着急入座,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