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狄氏吃了药,又用了几口温热水,道,“你也忙了一早上了,赶紧坐下吃吧。”
魏氏坐下,狄氏身边的老妈妈沈妈妈给布了菜,狄氏都没吃几口,沈妈妈劝道,“夫人,您多吃些。”
魏氏也道,“娘,您多吃些,总不能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您是知道的,她总是那样,明面上看着一派和善,可话里话外总是挤兑您,让爹总是护着她。”
狄氏道,“我也知道,我不气,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气的,她是你爹的青梅竹马,护着她也是应该的。”
魏氏忍不住叹气,这些年那姨娘没少给婆婆气受,每次都是如此,就像今日,说出来的话看着没什么,可细细一想,你说自个连几件好东西都没有,可国公府是婆婆当家,这不就是说婆婆苛待你了吗?公公又那么护着那姨娘,深怕她吃亏了。说起来,这些年没经过国公府账上进到那姨娘房中的东西只多不会少的。
婆媳两用了膳,不再说那些糟心事,狄氏道,“宝珠才醒过来,事事都要注意,府中你帮着照看些,少让二房的人过去老四那边,二房那也是一屋子不省心的。再过几日就是你爹的寿宴了,到时府中要摆宴,处处都要招呼着,记得让老四媳妇把宝珠带好了,别惊着她了。你那天也多派几个得力的婆子去照看着宝珠。”
“是,儿媳都记下了。”
岑氏抱着宝珠回到院子的时候大夫也提早到了,岑氏这会担心的不成,这孩子醒了还没多久了,这怎么又睡下了,把一屋子的儿女赶了出去,只留下荣四老爷跟两个伺候的丫鬟,岑氏道,“大夫,你瞧瞧宝珠,早上才醒的,这会又睡着了。”
大夫把了脉,又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四太太别担心,七姑娘没什么大碍,就是才醒过来精神还有些跟不上,遇见人多或者事多的话,脑子就有些昏沉沉想睡觉,这些日子别让她去人太多的地方,之前因为躺了几年,七姑娘身子肯定不大好,需好生调养着才成。”
岑氏也知道女儿身子骨差,这会心疼的厉害,转头去看女儿,觉得她真是又瘦又小的。
荣四老爷劝道,“好了,别伤心了,宝珠才醒过来,身子弱也是正常的,养养肯定不会差的。”又转头跟大夫说,“还请大夫开了药方。”
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大夫只给开了食疗的方子,说是慢慢调养就能好起来的。
大夫走后,几个哥哥姐姐就进来了,问了宝珠的情况,岑氏把情况说了一遍,又让几人莫要打扰宝珠休息了。
岑氏这又去禀了狄氏,狄氏得知后让岑氏不要在抱着她过去请安了,等身子好一些再说。
宝珠休息后,岑氏又找了昨日伺候的两个丫鬟木棉跟芍药问了玉简的事情,两人都说入睡的时候还瞧见了,之后就不晓得了,岑氏怕是也知道女儿的清醒跟那玉简有关系了,便不多问什么了。
荣宝珠睡了一觉后,也没叫丫鬟过来伺候,精神抖擞的靠在床头想着手中乳液的事情,乳液对花草有很大的益处,涂抹在皮肤上能让皮肤变的粉嫩,想来这乳液不是什么坏东西,也不知能不能食用,或许还能调养身子?
第4章
关于这手心中的乳液,荣宝珠了解的不多,上辈子她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东西,重活一世,她再笨也知道这东西不是凡品,就是还不敢肯定这东西内服会有什么后果。
这几天处处有丫鬟看着她,再加上她惜命,到底是不敢把没验过的东西吃进嘴里,所以这乳液她都是直接滴在了床头的花盆里,因此这几日的花格外的娇艳,就连几盆还没到花期的花也因为她的乳液而提前盛开了。
院子里的丫鬟都说荣七姑娘是福星,这才转醒,就连还未到花期的花儿都盛开了,这话听在主子耳中别提多高兴了。
知道这东西对皮肤也有好处,每次几个丫鬟伺候荣七洗澡的时候,她也趁着丫鬟不注意的时候往浴桶里滴上一滴。
每日的乳液只有几滴,全给花草太浪费了些,荣宝珠想试着把这东西保存起来。
这日岑氏来看她,问了今日伺候的大丫鬟香玉她的日常,香玉笑道,“姑娘早上起来后用了一小碗小米粥跟一些新鲜的小菜,又让丫鬟们扶着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之后奴婢几个念书给七姑娘听,刚用了午膳,姑娘用了一小碗的当归生姜羊肉汤,又吃了一小碗的红枣小米粥,到这会还精神着。”
荣七其实也挺无奈的,这几日她精神是好了些,没那么昏昏欲睡了,就是走路还不太稳当,上辈子毕竟是上辈子,这辈子她才三岁,又从未学过走路,自然一切要重头学起了,每天就让丫鬟扶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刻钟。
岑氏瞧着女儿的精神的确是好了些,就连面色都比前几日红润了些,心里高兴,觉得大夫开的食疗方子真是有用,想着再过几日就是荣江的寿宴了,她道,“在过几日就是你祖父的寿宴,到时府中会有些忙,那日我也不能过来看你,你好好待在院中,不要到处乱跑,等忙完了我就过来看你。”
荣宝珠乖乖的点头,她这时候说话还有些不利索,就是一些简单的会说,长点的句子就说不成了,还是要多练。
岑氏正陪着女儿说话,外面传来丫鬟的惊呼声,“五爷,你慢点跑,别惊着七姑娘了。”
岑氏听见外头砰砰砰的声音脸色就拉了下来,起身到了房外,瞧见荣琤正往房里冲,没瞧见她,差点撞到她身上来了。
岑氏一把拦住他,“老五,你又跑过来做什么,你不知你七妹身子不好,这会还跑来打扰她。”
荣琤没想到今儿被岑氏撞个正着,呀了一声,支支吾吾的道,“娘,我都下课了,过来看看七妹又怎么啦,我怕七妹太闷了,所以过来陪她了。”
岑氏哼道,“那你功课做了没?”
荣琤这会彻底不敢说话了,要是说没做,娘肯定会揍他,要是说做了,娘发现他骗人,揍的更狠的。
房里的荣宝珠听见两人的声音忍不住道,“娘,是五哥吗?”
荣琤听见宝珠的声音,也顾不上岑氏在门口拦着了,哧溜从岑氏的胳膊下钻了进去,惹的岑氏骂了句臭小子。
”七妹,七妹,我过来看你啦。”荣琤一进房就叫开了。
荣宝珠立刻笑眯了眼,这几日房里的丫鬟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深怕惊着她了,五哥这种大嗓门听着可真是有活力。
岑氏进来虎着脸道,“你给我小声点,别惊着你妹妹了。”
荣宝珠急忙摆手,“娘,我喜欢五哥在这里。”
荣琤笑的一脸得意,“我就知道七妹妹肯定喜欢我过来了。七妹,你瞧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玩意来。”说罢,显摆的从背后摸出一个东西来,仔细一瞧竟是个编的很精致的草笼子,里面还有个东西蹦来蹦去的。
荣宝珠一瞧见这东西眼睛都直了,岑氏脸色立马黑了,“荣琤!谁叫你把这玩意拿过来给你妹妹玩的!”
那草笼子里是个挺大个的蛐蛐,也不叫,只在草笼子里蹦来蹦去的。
岑氏说着就要去抢荣琤手中的草笼子,荣琤机灵的躲了过去,朝荣宝珠那边跑去,“娘,您怎么不问问七妹的意见呀,指不定七妹喜欢的。”
岑氏一愣,转头去看宝珠,果然瞧见她紧盯着荣琤手中的草笼子,显然是对里面的蛐蛐感兴趣的。
荣宝珠也很配合的一指草笼子,“娘,要!”
岑氏哪里受的住女儿这般水汪汪的看她,立刻就妥协了,“行,既然你妹妹喜欢,你把你屋子的那些蛐蛐全拿过来吧。”
荣琤,“……”
女儿想要,岑氏肯定要把最好的给她,立刻让人去把荣琤屋里的蛐蛐全给搬过来了。
荣宝珠跟荣琤两人坐着个小杌子盯着桌上草笼子里的蛐蛐,荣琤指着他拿过来的那个,“七妹,我跟你说,这是我才得的‘将军’,你瞧瞧,它头大,斗起来的时候肯定厉害!”
荣宝珠看那蛐蛐,果然老大个头了,头是纯黑色的,眼睛看着金光闪闪的,看着倒是挺不错的。
岑氏也懂得一些挑选蛐蛐的小窍门,笑道,“你这蛐蛐虽然头大,可头是黑色的,不及青金色,古铜色那种凸额的。”
荣琤哼哼了两声,“娘,我也知晓,可那是极品蛐蛐,我找了大半个月也只找到一个这样的,算是不错的了。”
两母子争了几句,荣宝珠就盯着那蛐蛐瞧着,过了会,外面的丫鬟通报,“太太,老夫人找您过去,说是要商量寿宴那日的事情。”
岑氏起身,又嘱咐儿子,“你七妹身子弱,你陪她玩一会就好了,别老是待在她的屋子里,过会你七妹就要休息了。”
荣琤点头,“娘,您快些过去祖母那边吧,我都知道的。”
岑氏当然不放心这个顽皮的儿子,又嘱咐丫鬟,让她们盯着点,玩半个时辰就让宝珠休息。
出了院子,岑氏瞧见院子里小花园的花草郁郁葱葱的,不由的笑道,“这小花园打理的挺好的,瞧着比前几日都浓郁上许多,这谁打理的?有赏。”
丫鬟没敢说这打理小花园的花娘前几日家中有人生病,小花园一直没打理,她们这些丫鬟图省事,直接把七姑娘的洗澡水给浇在里面的。
岑氏又问,“谁打理的?我记得是个花娘?”
香玉不再瞒了,“太太,是吴花娘打理的,不过这几日吴花娘家中有事,一直没来,所以小花园已经好几日没人打理了。”
岑氏哦了一声,“这吴花娘打理的时候也不见小花园里的花草这么精神过。”倒也没在说什么了。
岑氏离开,荣琤就放开了,把自己最厉害的几个蛐蛐全部摆在了桌上,冲荣宝珠笑道,“七妹,待会我要跟忠武候家的郑二和昭武将军家的袁六斗蛐蛐,不过我晓得你一个人在屋里肯定闷得很,所以告诉他们叫他们过来国公府斗,待会他们来了,咱们就在你屋里斗好不好?正好给你解解闷。”
荣宝珠直点头,“五哥最好了。”
荣琤嘿嘿的傻笑。
荣琤又开始跟荣宝珠讲解桌上的几个蛐蛐了,“七妹,这几个是大头,常胜,青壳,斗士,不过它们全都比输了,我今儿就是打算用将军来一雪前耻的!”
荣宝珠听的直乐。
不一会,丫鬟通报说郑二爷跟袁六爷来了,荣琤兴奋的冲了出去,“赶紧的,把他们都带到我七妹这来。”
香玉头疼的道,“五爷,太太说了,不能太吵着七姑娘了,依奴婢看,要不让他们去您的院子里吧。”
荣琤当然不干,“我七妹喜欢就成了,她不嫌吵的,要小爷说就该多些人陪七妹逗乐,这样七妹才好的快些。”
荣宝珠也道,“香玉,我要看。”
一句话让香玉不再说什么了。
丫鬟很快带着郑二爷跟袁六爷过来了院子里,两人瞧见荣琤都笑道,“阿琤,怎么今儿在你七妹的院子里?你七妹不是?莫不是已经好了?”
宝珠清醒的事情只有国公府的人知道,就连岑氏也还没来得及给娘家报信,这会大家都不知晓。荣琤挺了挺身子,“可不是,我七妹已经清醒了。走,我带你们进去,顺便让我七妹瞧瞧我今儿是怎么胜了你们的!”
第5章
郑二和袁六都比荣琤年长,荣琤四岁多的模样,郑二名郑良峪,今年七岁了,是忠武候家的嫡出二爷。袁六袁秈今年六岁,是邵武将军家的嫡出六爷,两人长的都挺俊俏的,跟荣琤的关系一直很好。这斗蛐蛐也是最近一年才流行起来的,三人就迷上了,经常找了蛐蛐来斗,之间也会有一些小赌注,有时是几人心爱的玩意,有时是几人的月钱。
荣琤跟两人也斗了半年多,愣是一次都没赢过。岑氏跟荣四老爷也都知道他跟两人之间的斗蛐蛐和小赌注,两人也管着,告诉他玩可以,不能赌,结果这小子就是不听劝,明面上不行,暗地里就偷偷的来。岑氏知道后,愣是一文钱都不给他了,他倒好,把自个屋里的东西全给输光了。
这次荣琤几乎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斗的,这蛐蛐他找了半个月,又精心伺候了半个月,每天都让它跟其他的蛐蛐斗,基本上每次都是‘将军’赢了。
郑良峪跟袁籼随着荣琤进到屋子里,瞧见紫檀木矮桌旁站着一个矮矮瘦瘦的小丫头,约莫两三岁的模样,头发有些稀疏发黄,脸色也不大好,真真是个‘丑丫头’了。荣家的几个兄弟姐妹们长的都还不错,这七姑娘一瞧之下实在让人失望。不过荣七在床上躺了三年,这会才清醒过来,这幅模样倒也正常,相信调养上一段日子,身子肯定就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