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节
作者:
摄氏0度 更新:2021-02-17 00:28 字数:5027
弭总管无庸置疑是随同太后一起来到骊山行宫的,他却未陪伴在主子的身侧,太后故意引走了皇上,而弭总管则是奉太后之命来此的吧?
果然,弭总管瞧见她回宫,立刻迎了过来,朝着她弯了一弯,恭敬道:"奴才参见王妃殿下!"
273 朕无需再隐瞒了
果然,弭总管瞧见她回宫,立刻迎了过来,朝着她弯了一弯,恭敬道:"奴才参见王妃殿下!"
王妃殿下?
弭总管绝对不会故意来此讥讽她被宁王所休离之事。
董婉听了,脸色顿时一沉,正色道:"弭总管何出此言呢?"
弭总管却是开口反问道:"殿下可曾收到皇上所册封之昭仪的印册?"
受封为皇妃昭仪,内务府理应将印及册,送到她的手上,方正式的完成册封的仪式,因为皇上突然带着她来到骊山行宫,理所当然,所谓的印册,在仪仗之後,必定已经送到了永乐宫,而她来不及收下。
就算昭仪的印册,摆放於永乐宫,那又如何?此事并不影响到她皇妃的身份,因此,她并没有将此事给放在心上,更没有因此而特地遣人回去将印册给带过来。
昭仪并不像大司马的身份,随时都要用印。
"此事自是有因,相信王妃并不知情!"弭总管皱着灰白的老眉,沉声道:"其实皇上并未册封娘娘为昭仪,因为太后不允许皇上册封你为昭仪了,没有了太后的允许,你是无法成为皇妃的,不!正确来说,就算太后允许,皇上他也是无法强制的册封你为皇妃的,因为……於法不合啊!"
闻言,董婉的心里顿时闪过一挘纫臁?br />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弭总管,道:"究竟是为何?"
弭总管抬眸迎视着她,继续开口道:"王妃有所不知,其实宁王并不承认休书,王妃手上的那一封休书,是假的,并非是宁王亲笔所写。宁王并未休离王妃,所以你正确的身份应该是宁王妃,而非董昭仪哪!"
董婉听见此事。几乎是倒抽了一口气。
她的脸色在转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万没料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万分不敢置信的喃喃低语道:"怎麽会……,怎麽会发生这种事?那封休书分明是宁王的字迹啊?"
"休书不是宁王,而是苏太傅所书写的,因为宁王已经郑重的否认了此事。"弭总管接着说道:"听说。宁王封地朝政之大小事务。常年以来皆是其母舅苏太傅一手所掌理,宁王不在封地时,权宜之便。苏太傅便习於模仿宁王的字迹,来下达大小的政令,据说是微妙微肖,几乎不可办认,王妃瞧不出来苏太傅与宁王字迹的不同,此事并不奇怪啊!"
心里震惊之余,董婉迅速的缓一缓心绪,低声道:"不!休妻乃是天大的事,苏太傅就算是身为母舅。他也绝对没那个胆子,敢背着自己的王上,擅自僭越写下休书,休离掉王妃。"
弭总管道:"所以,此事必然是太夫人所授意……"
仔细一想,难怪当时雪雁会急着要她离开了。在太夫人的亲情压迫之下,只要宁王肯屈服,承认了那封休书,那麽就算是假的休书,也会马上变成真的。
弭总管继续说道:"看来。太夫人的算盘打错了,宁王知情之後,并不承认那封休书,反而立刻罢免了苏太傅的所有职务。不过,却在此阴错阳差之下,王妃您……"
太夫人这麽一搞,反而让还是宁王妃身份的董婉,在阴错阳差之下,入宫服侍了皇上,结果宁王却突然跑来要人,情势骤变,竟然演变成了皇上强占宁王妃了。
弭总管抬眸看着董婉,但见她一身的杏衣罗裙,简单的发髻,只插上了金步摇与兰花簪子,淡施脂粉,却美得不可方物,像极了……以往的董婉。董老司马遇刺身亡以前的董婉。
听说在行宫的这几日,她与皇上几乎如胶似漆,两人十分的恩爱。
她若真是皇妃董昭仪,而不是宁王妃,那麽该有多好啊!
虽然不忍心,眼睁睁见皇上痛失了她,因而一生伤心痛苦,可现实再残酷,还是得去面对啊。
想到这里,弭总管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无论是如何的天意弄人,阴错阳差,在政治的现实上,却是皇帝霸占了封地诸候王的王妃啊,如此逆伦之事,是为皇族们所不能容忍之事,事情再拖延下去,恐怕会引起诸王们所共愤。
宁王已经出兵了,而皇上竟然也忙着调兵谴将……,趁着在事情扩大至难以收拾之前,得残忍的要求她离开皇上了。
在战争开打之前,一切都来得及。
董婉低头沉吟片刻,却突然问道。"宁王呢?他现在人在那里?"
果然是个极聪明的女人,不需要费太多的唇舌,她心里很明白该怎么处理才能平息战火。弭总管立刻回话道:"前几日,宁王曾经入宫拜谒太后,告知她此事,当时他应该是想用和平的方式把你给带回王府。不过嘛,现在……宁王的大军已经抵达骊山南面卅里了。"
此刻,她终於弄明白了,皇上为何要调动兵马了,不是为了北征匈奴,而是为了跟宁王打仗。
董婉听了此事,突然潸潸地落下泪来,晶莹的泪水中却充满了坚定,她抬抬手道:"我知道该怎麽做了,你尽管去回覆太后,请她安心吧。皇上跟宁王绝对不会因为我董婉而同室操戈,祸起萧墙。"
"王妃深明大义,此乃我朝之福啊,那麽奴才告退了。"弭总管撩起衣袂,朝着她低低的磕了个响头之後,便退了下去。
***
刘陵被太后给留在文昌阁说话,直到日落时分,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便迅速的回到了寝殿。
才刚入殿,但见桌上已经备妥一桌子的酒菜了。
正坐在软榻上发愣的董婉,瞧见到皇上回来,立刻起身,朝着他福了一福。
刘陵立刻大步迎上去,将她扶起,盈盈笑道:"让你久等了,母后突然来了,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下子天都黑了,来不及去赏花了,真是可惜。明天吧,明天一早,朕带着你去赏桃花,听说这附近有个地方,桃花开得晚,现在才盛开呢,据闻春风吹过时,落英缤纷,就跟下起花雨一样,景色十分的美丽。朕定要带着你,亲眼去瞧一瞧那个所谓的美丽花雨。"
董婉抬眸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微微笑道:"皇上饿了吧?还是先用膳吧?"
语罢,便替刘陵斟了一杯美酒。
刘陵拉着她一起在桌前就坐,同时开口道:"按理,母后既然来了,咱们是该陪着她一起用晚膳才是,不过母后一路巅跛,车马劳累,早早便睡下了。明日,朕再带着你一起去向母后请安吧。"
董婉举杯朝他敬了一盏酒,见他饮下了美酒,她这才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缓缓地开口道:"太后突然奔波来,是为了何事啊?"
闻言,刘陵的眼底迅速的闪过了一挘焐瓷宰菁词牛斓眉负跏橇钏薹ú炀酢?br />
刘陵笑道:"你是知道的,前几日,朕与母后有些意见不合,朕带着你匆匆地离开皇宫,母后的心里放心不下,於是特地前来行宫一趟,适才,朕已经与母后言归於好了。"
皇上又在欺骗她了。
不用想,也知道会是什麽事。
太后定是特地来行宫要求他放手,将她还给宁王,以尽快的平息这次的风波,而皇上肯定又拒绝了太后,他早已铁了心,打算与宁王开战。
一旦战争一开打,霸占着宁王妃的皇帝,违逆了人伦,失去了仁德,将会遭受到诸王们的同声讉责,然後,诸王们会派谴大军前来帮助宁王,替他讨回公道。
董婉垂下眸来,低声道:"我父亲曾经说过,先帝生前是如何的辛苦,从各方筹措经费,一点一滴的成军,花费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建立了浩浩荡荡的六十万朝廷大军。先帝辛苦了一生,为朝廷留下大军,是为了让皇上能有足够的实力来压制诸候,不至於皇权旁落,得以中央集权,远图四海,驱逐北方的异族,建立一个国力鼎盛的强大帝国,而不是为了让你为了私情,与同族兄弟操戈啊!"
刘陵听了此话,脸色陡变,变得异常的惨白。
董婉接着继续说道:"宁王正在骊山南面卅里处吧?那里可是金戈铁马,号角低鸣,准备迎战了?"
她果然是知情了!
刘陵一对利眸紧盯着她,神色复杂无比,沉声道:"你……都已经知道了?"
他想了一下,俊美无俦的脸龎蓦地变得铁青无比,他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往地上一砸,忽地暴怒如雷的大声怒吼道:"是弭总管?!他对你胡说了些什麽?朕非得杀了他不可!朕要把他刴成肉酱,丢去山里喂狼吃!"
"何必把气出在无辜的人身上呢?"董婉拉他道:"你明明知道,这种事情根本就暪不了我?难道,在你的笑容底下,经常不经意显露出来的忧愁眼神,无意中微微紧蹙的眉头,你分明是心事重重啊,你认为我真的会丝毫看不出来吗?"
刘陵沉着脸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朕便无需再隐瞒了。"
274 决绝是最现实的考量
"朕并不真的想跟宁王开战,但是朕更是无法容忍失去了你啊……"说到这里,他幽黑如潭的深眸盈上了一挘峋觯涣车乃嗄碌溃海㈦廾靼祝司俳嵩馐艿阶谧迕堑耐丛穑廊酥蝗荩牵藁故蔷龆ㄒ怊嶙觯∧训溃闵岬美肟蘼穑浚?br />
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不得不的决定。
董婉低声劝道:"皇上哪,请您以国家为念,当个圣明之君,切勿为了私情,再起动乱了。"
"凭朕之实力,及手上所拥有的大军,宁王以及诸王们,绝非朕的对手!你只要安心的待在朕的身边就可以了,这件事,朕一定会彻底解决的。"刘陵早已鐡着心,打算一意孤行。
董婉紧咬着下唇,冷声道:"所谓的解决,便是出动大军来残杀皇室吗?杀掉自己的叔伯兄弟吗?难道你真能将他们给全数杀尽了?如此的失仁失义,您让我如何安心的待在您的身边哪?"
刘陵听了此话,顿时神色微变,紧紧拉住她的手,沉声道:"为了你,我宁可负了天下,所以,我不许你负了我!"
闻言,董婉的脸色变了一变。
这句话,宁王也曾经对她说过。在那之後,他突然使用了强烈的手段来对付刘陵,最终逼得他退了位。
现在,皇上居然也说了这句话……
她竟是如此的害怕着男人说出句话来。
"皇上哪!"她轻唤了他一声,紧接着将头靠在他的胸怀里,低低的开口道:"陵郎,答应我,当个明君好吗?你以前一直很希望自己能够达成先帝对你的期望,成为一位旷古绝伦的帝王啊!不仅是先帝,这也是我董婉对你殷殷切切的冀望啊!"
他低头看着她,神色肃然道:"朕答应你……不!朕一定会做到,朕必会力精图治。倾尽一生之最大努力,让百姓安乐富足,国泰民安,往外宣扬我之国威,开疆僻土。威震四海。"
这便是他从小的宏愿。董婉的眼眶微微地红了,她低声道:"皇上能这麽想,那就好了。希望你能时时的谨记今日之言哪。"
刘陵揽着她,柔声道:"只要你能一直待在朕的身边,朕什麽事都能办到的。"
"嗯。"这时,董婉却抬手轻轻的捋起了他垂落至脸庞的那一缕青丝,微微笑道:"皇上,臣妾替你梳头吧,您的发髻乱了。"
"好吧,你替朕梳头,梳完了发。咱们就出去赏月,今晚月色皎洁,星光灿烂,在月下饮酒是多麽的快意的一件事啊!"刘陵的嘴角噙着笑容,将她拉到床边道:"再艰难的事,总会解决的。任谁也不能把咱们给分开,朕要让你一辈子替朕梳头。"
说话的同时,已在床沿坐下。
身後,董婉已经替他解了发髻,片刻。黑色的青丝垂落,一大片披在肩上,她拿起玉梳缓缓的替他梳着黑发。
冰凉的玉梳缓缓的滑过了千缕乌黑的细丝。
未久,刘陵却突然感到一阵昏眩,他抬手扶着额,闷声道:"婉儿,朕是怎麽了?朕怎麽会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话犹未落,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昏迷了过去。
刘陵突然不醒人事,他浑身瘫软,双目紧闭,转瞬间已靠在董婉的肩上。
董婉替刘陵梳理了一个好看又整齐的发髻,然後扶着他,将之安置躺在床上。
无论如何,她得做最现实的考量。
她低头看着他沉睡的脸庞,潸潸然的落下泪来,咽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