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上网找工作      更新:2021-02-19 10:16      字数:4778
  可以,说给我听就好了。”
  喜宝定了定神,窝在他怀里,动了动脑袋,埋得更深,长发如瀑,倾泻下来。
  “你今天穿的衣服好软。”她笑笑:“无事,不必罚她。”
  她仰起头,迎着宁昭困惑地为她焦急着的俊美脸庞:“虽说她只是你的侧妃,你对她如何,她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别忘记,你还需要魏家的帮助呢。”
  瞳孔猛起收缩,宁昭颤着手搭上她微凉的柔荑。
  她说得没错,他的确需要魏家的助力,说到底,他缺乏信心,朝中呼声越高,他才能稍微自我安慰下,至少有许多人认为他会是个明君。
  他赌气低声说:“我也不能让自己女人受委屈,你说,不管我要不要靠她……宝儿,我是太子,我地位很高!”
  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他心疼得想掉眼泪,一眨眼,脸颊就湿了。
  “还不够高。”喜宝说:“你现在处於一种,高是高了,但许多人想把你扯下来,你需要小心翼翼维护自己的地位,如履薄冰。”
  话一说完,她察觉到拥着自己的人在微微发抖,转头一看,满脸泪水的宁昭吸着鼻子,憋着哭声憋得脸都红了,好不幽怨地瞅着她。
  “郎君怎生哭的如此可怜。”喜宝失笑,端起戏腔似地,她坐直了身反把身材高大的太子拥入怀,调整姿势时,她费力抬腿,眉角一皱,落到太子眼中,又是一阵簌簌泪下,她按着他的背,让他深深贴着自己:“这样就看不见了吧。”
  “宝儿。”
  “不要难过,有我在呢。”她叹气:“在一起的路固然是难熬的,你在前朝,我在后院,谁都不好受。”
  以同理心把兩者结合在一起,喜宝打铁趁热:“日后登位,你亦可能会碰上讨人厌的大臣,对你要求严苛挑剔,但又不能斩了他的言官,人人都在跟着规矩做事,现在的我们更需要跟着宗家礼法行事,这点委屈算不了什么,如果你看了会难过流泪,我宁愿不让你看见。”
  “宝儿……你不要一个人忍着。”
  “是么?那你就记住好了。”
  喜宝微笑,轻拍怀中人的背,声音冷冽如一盆冰水,缓缓渗进宁昭的骨肉里面,她可以感觉到他在发抖,拼命忍着哭声:“这伤我是因为你而受的,因为你的无能,所以我在东宫要被人立规矩,子昭,爱你好难。”
  “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喜宝轻叹:“你要是心疼我,就听我的,你本来打算怎么做?”
  宁昭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糯糯的:“她让你跪多久,我就让她跪上一倍的时间!要不是因为脸面问题,不把她屁股打烂我都不解气!”
  喜宝无奈:“得了,别说了,听我的。”
  宁昭抿起嘴巴:“把她打怕了她就不会多嘴了。”
  “傻孩子,你不想想,我侍寝第二天她就罚了我,这不就给太子妃难看么?庄氏第一个找机会削了她,下次你再在庄氏面前提提,她就能把她弄贴服了。”
  “再说了,等你登位,你的宠爱,以及名声,都决定了她能分到什么份位,那才是实打实的,作为威胁最大的侧妃,庄氏就等於掐住了她的喉咙。”喜宝分析:“且看着吧,你替我弄点上好的伤药来,给我免了这几天的请安就算帮上忙了。”
  宁昭大奇:“你怎么知道庄氏会照着你说的去做?难道宝儿你还有预知大能?”
  “噫。”
  喜宝吻他的脸颊,轻声道出,他俩初识时,她教给他的第一条道理:“饥而求食,劳而求快,苦则求乐,辱则求荣,生则计利,死则虑名。”
  “任何人做事都有动机,顺着利害去想,一切昭然若揭。”
  宁昭眨眨眼,好像听懂了,又好像听不懂,默默地吻她,怜惜得像亲吻一朵易碎的琉璃花,他猜想她并非良善之辈,但即使这骨花朵里灌满毒汁,他都甘之如饴。
  最后,宁昭与她细语了一会,又让明安拿来上好的伤药,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听从她的话到了太子妃的院子,他站在门前,收起所有苦涩,心疼的神色,武装起自己,俊美的轮廓扯出了冷酷的味道来。
  都说在这深宫里,身不由己。
  可是在外面当个平民百姓,就能逍遥自在吗?身而为人,本就生不由己。
  喜宝待他走远,才把秋宁晴初唤进来,服侍她下床,坐在桌边,把这进膳用的小圆桌收拾干净,才将宗卷与奏折平展开来,细细察看。
  大抵亦意识到自己儿子非优秀人材,难题出得不算艰深,考的是能否在圣贤书中的道理应用到官场来,如何处理自然难不倒喜宝,难的只是得把辅助太子解答的宗卷看一遍,再从中结合知识点写篇文章出来,让皇帝认为宁昭有用功。
  “准备纸笔墨砚。”半晌不得应答,喜宝回头一看,莞尔:“秋宁,你这回可不如晴初镇定了。”
  晴初呆头呆脑地晃了晃脑袋,见她不动,就自觉地去寻找主子要的物件。
  秋宁强笑:“这……不是奴婢该看的东西。”
  她是识字的,这摊开来的不是画本小说,她往上面一瞥就知道了,登时手脚冰冷,动弹不得。
  “别怕。”喜宝笑笑,晴初这时轻手轻脚地放下墨砚与毛笔架,替她研磨起墨水来,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呀?”
  “哈哈,不能告诉你。”
  晴初委屈:“为何?”
  “我怕现在告诉你,你一手抖,墨水弄脏这奏折。”
  ……
  “这是奏折?”
  见主子笑眯眯地点头,晴初腿一软,差点就跪了下来。
  看到她的反应,喜宝失笑:“你们要是这样胆小,也不会跟着我到宫来了,晴初,手刃坏人时你都不带抖的,现在倒是害怕起来了。”
  “那、那怎么一样……”晴初吐了吐舌尖:“主子,这可真不是我们奴婢该看的东西呀!无礼多嘴一句,这也不是主子该看的……”
  “这是谁定的道理?”
  喜宝昂了昂下巴:“我说要守的规矩,你们就得守,我说不用放在眼内的,你们亦可视之为等闲!我辈岂是盲从之人?”
  晴初听不懂,手上动作一刻不慢,很快便磨满了墨,喜宝一目十行地把宗卷全看了一遍,已心中有数,提笔匆匆写起初稿来,在纸上飞舞着七歪八扭的简体字,秋宁这会缓过来了,好奇问道:“主子,这是什么字?”
  “这只是个粗略的大纲,是文章的骨架,还得细化丰富它,才算一篇好的文章。”
  晴初诚恳表示:“主子,你的字真丑。”
  ……
  “秋宁,拎这丫鬟出去学规矩。”
  “奴婢晓得。”
  另一边厢,庄瑜正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太子用膳,她听说了魏明玉惩罚萧氏的事儿了,心中不大高兴,虽说是以无礼为由罚的人,可里头的意思自然不是因为没与她告退这种小事。
  不管原因如何,庄瑜都觉得,她这是越过自己,给萧氏立规矩了。
  但太子的性情她还没摸通,自然不会在这难得的相处时刻不识趣地主动提起,他像是没什么胃口,匆匆吃光了碗里的饭就不再进食了,她进了几口膳食就放下了银筷子。
  期间两人不曾言语,庄瑜不知他是重规矩,还是不想与她说话。
  “庄氏。”他冷不丁地开口:“你会听孤的话吗?”
  她摸不着头脑,规规矩矩的应道:“殿下是臣妾的天,殿下若有烦心之事,不妨说与臣妾听。”
  他并不看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下人把用过的膳食收拾好,退下。
  太子沉默了一会,夜露深重,房里即使点亮了灯光,依然是影影绰绰的,庄瑜抬首,见得他冷峻的侧脸似是融进阴影,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忐忑不安。
  “如此甚好,孤心甚悦。”
  他轻声说道,脸上却看不出喜意。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fbb那版的武则天把一代女帝解释做'为爱而生'……雷死我了QAAAAAQ
  ☆、第048章
  又是一夜无梦。
  庄瑜期待了很久的事并没有发生,纵使她对房事的疼痛有些畏惧,但完全没有,又让她忐忑不安——她想要问问他,可是一晚上太子的唇角都是抿着的,他的不悦使风流俊美的轮廓都成了冷硬的线条,让她低垂着头不敢造次。
  翌日起来,她侍候他穿衣,他依旧无话。
  临离开时,他亦只是淡淡地提上一句:“萧奉仪昨日受了罚。”
  “臣妾听说,是因为在魏妹妹面前失仪……”
  “孤没想到她这么重规矩。”太子笑了笑,看不出喜怒:“孤昨日去西暖阁,萧奉仪双膝乌青,无法站立。”
  庄瑜匆匆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估摸不出太子是想保谁,或者只是当一件后院闲事与她提起:“臣妾不知萧奉仪伤得如此重,既然无法站立,那就免了她这三天的请安罢。不过拿此等小事叨扰太子,魏妹妹知道了,心里怕是要对她留个疙瘩……”
  萧奉仪说什么都不管她的事,要她为魏明玉说好话?做梦!
  太子皱眉,半晌开口:“侧妃亦是妾,她逾越了,你倒是心慈。”
  庄瑜心里一喜。
  “臣妾一心为殿下着想,殿下不必为后院的事犯愁,这些臣妾会学着处理的。”
  她不敢说处理,东宫院内的实权还在皇后手上呢,等太子登位了,她才能掌凤印,真正成为这个男人的后院之主。
  太子噫一声,没接话。
  为他着想?恐怕是为自己谋权,巩固地位罢了,宁昭在心里冷哼一声,他往日最喜听这种暖心的话,可现在却不觉得了,宝儿教他知道,这些人的目的赤︱裸又可怕,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有宝儿,才真正为他着想,为他分忧,为他受尽委屈。
  让他如何能放得下?
  “后院的事,交给你孤很放心。”
  宁昭压下内心的反感,说着违心的话,像喜宝安慰自己时一样,伸手摸了摸庄氏的头,为了让头发显得有光泽,她在梳妆过后抹了一些桂花油在上面,看着好看,他一摸,触手油腻,不禁一窒,收回手,道:“孤走了。”
  “臣妾恭送殿下。”
  他颔首,转身离去,庄瑜一路送到了院门,一串人也跟着行礼。
  每到这个时刻,宁昭像觉得自己无限接近了权力之巅——想让更多的人对他俯首称臣。
  而被免了三日请安的喜宝趁这机会卧在床上,享用太子赐下的冰糖银耳炖雪梨,由秋宁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银耳炖得极软,一入口就滑下喉咙,清甜解渴,宗卷全摊开来让她同时阅读,她眉头深锁,草稿写了好几张,就差最后集合起来让秋宁誊写一遍了。
  一碗全吃完后,喜宝终於理出了头绪来,一个上午全花在这事儿上,做得焦头烂额——倒不是难,而是古人说话那调调,当真难学,最后让秋宁以秀美的字迹抄写一遍后,她看着成品,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主子,这就完成了?”
  秋宁同样也是战战竞竞——她虽然写得一手好字,但一想到写的是什么,她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就是在她家道中落之前,大多数时间都是写写佛经对长辈了表心意,或者一些酸文腐诗。
  “噫,差不多吧。”喜宝微微一笑:“我的荷包也差不多绣好了,你替我修下线脚,送给在书房的明安——让他转交给殿下,就说妾身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谢谢他的伤药。”
  “奴婢晓得。”
  秋宁福了福身,虽然不清楚为何这种功夫要由主子来写,女子向来崇尚无才便是德,就是有‘才’,写写小情诗都算是才女了,她不懂主子想做什么,却也觉得她是真的厉害。
  果然,晚上,宁昭就火急火燎地到了西暖阁,挥手就让宫人滚开,一路杀入她的房间,揭开被子,脸就挂了下来:“你骗人,哪里有好得差不多。”
  “瘀青淡了许多了。”
  这倒不骗人,宁昭什么身份,拿到的伤药自然是顶好的,昨天还乌黑得像芝麻糊的伤处,现在已经淡了许多,只是他心疼她,以往白得眩目的肌肤被折腾成这副样子,自是恨不得一晚就好个透彻。
  喜宝不欲他心疼太久:“昨日你让我看的,我看完了,写了个大概下下,你自己抄写一遍,看看有什么地方想不通的,我讲解一遍。”
  宁昭瘪瘪嘴:“不能就这样交上去么?”
  “你真是惯出懒病来了。”她失笑:“字迹如何能一样,何况到时候要是亲口问你文章上的见解,你说不出个所以来,不就漏馅了吗?”
  “……这倒是。”
  宁昭不情不愿地翻看起来,文章不长,首先深入浅出地剖析了奏折上的难题,再根据宗卷的资料,结合自己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提炼出了几个重点,连他这个不爱学实事的,都能轻易地明白文章上写的是什么,而且被它深深说服了。
  “我相信皇上在给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