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恐龙王      更新:2021-02-19 10:14      字数:5285
  他几乎想抱头哀嚎。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笨……明天,明天宗瑾会用什么眼神看着自己?
  而房内的梁宗瑾,却是感到一股莫名的苦涩直袭心头。
  「体验、吗……?」即使刚刚发生的一切出奇的夸张,他仍没办法对做了这种事的苏翊晨生气。修长的指尖轻轻抚上唇边,他终于发现自己其实在介意什么──
  苏翊晨,始终没有吻他的唇。
  辗转着以为自己无法入睡,殊不知在将梦未寐间,以为早已遗忘了的往事化身梦境趁虚而入,悄悄来叩他的记忆之门。
  吴依颖疯狂似的哭泣,面对她的控诉他讶然沉默,没有料到自己单纯地只是教筝练筝,竟会被如此误解。
  可是杨智轩挡在他前面,疾言厉色地对自己的女友说他喜欢他、是为了他才加入社团、才碰古筝;他很想不信,但认识杨智轩毕竟一段时间了,直到现在他才豁然了解那些灼热的注视代表什么意义。
  他不得不感到生气。为了他才学古筝?那么为了那个哭泣的女孩,他说出再也不碰古筝的决绝话语。
  杨智轩一直想找他谈,终于他受不了他不断打电话到寝室的纠缠,只好答应在社团教室见最后一面,把话讲清楚,以后也再无瓜葛。
  社团教室的桌边,杨智轩只是一再重复着自己如何苦苦地喜欢着他,原本斯文气质的男孩明显为情所困,但他身边总是笑得很开心幸福的女孩呢?他漠然地想着,在杨智轩问他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和他交往时,断然地摇头回答:「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也不可能跟你交往。」
  被拒绝的男孩如受伤的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杨智轩把他压上桌面想强吻他,他在狂暴落下的亲吻间拼命避着他的唇,也听见他的嘶吼:「你弹起古筝来明明就跟女人没两样,让人看了就想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乍然惊醒,一身冷汗湿了衣襟,在十二月的低温中,他不禁颤抖起来,耳边彷佛还残留着咆哮的声音。
  他突然好想见到苏翊晨。
  一直以为苏翊晨应该是喜欢女生的,所以迟迟不敢泄露自己的心意;但为什么刚刚他会甘愿替自己做那种事?他想弄清楚……他要弄清楚,强迫或是被强迫,他都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夜光闹钟的指针指着三点半,他走到苏翊晨的房门前,门缝间没有灯光,他把手靠在门板上,静静地站了好一会,终究没有敲门,只是低低地问:「翊晨,你睡了吗?」
  这样的声量他听不听得见?考虑着要再问一次还是明天再说,房门已被拉开。
  「怎么了?」他沉着声音,根本睡不着的他在听见门外问话时,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梁宗瑾要来跟他兴师问罪了。
  豁出去了吧!他想着。黑暗中却仍注意到梁宗瑾的身体似乎正微微瑟缩,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肩际,意外地发现竟是一片湿凉。
  「你怎么搞的?为什么衣服是湿的?」
  「我作恶梦……」
  苏翊晨觉得自己会昏倒。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他拉进房里让他在床上坐下,又回身打开灯,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他。
  「你以为现在几度?想生病也不是这种方法好不好?」
  梁宗瑾默默地脱下自己冰冷的睡衣换上他的,但脱穿间毫不避忌地露出的白皙身体,又让苏翊晨想掐死自己。
  现在几度,冷水澡他不想再洗一次啊!
  「我梦到以前的事情。」完全不知道苏翊晨心里的煎熬,梁宗瑾一换好衣服,就抬头望向站在桌边的苏翊晨。
  「以前的哪件事?」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苏翊晨只好过去和他一起坐在床沿,至少视线可以不用正面相对。
  「就是杨智轩跟我的事。」察觉到苏翊晨在一震之后吃惊地看他,他也慢慢侧过头去,迎上苏翊晨讶异的眼神:「我一直都想忘记的,偏偏刚才又梦到。他想强吻我,还想侵犯我,就在以前的社团教室……」
  苏翊晨只觉得心脏被人一把拧紧。
  「那、你有被他……」喉咙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他从没料到梁宗瑾避而不谈的过去竟是如此屈辱的经验!那么自己、刚刚又对他做了什么?
  「没有,有的话我可能也不会在这里了。我挣开以后狠狠给了他两拳,不过那种被人压着、到处乱摸的感觉,真的是……」想起了被令人嫌恶的手撕扯着衣服、被湿热的唇贴上脸颊耳朵……梁宗瑾不禁环起自己的肩膊,失神地瑟缩起身体。
  「那为什么、」绝望地将他一把拉进怀中紧紧抱住,他等着,也许他会仓惶逃离。「为什么你还让我这样碰你抱你?你告诉我这些事,不是要说你讨厌被男人碰吗?」
  「不是……」把头搁在他宽阔温暖的颈窝里,他想,他应该可以说了:「我说这些事,是因为要告诉你,我不想当第二个杨智轩。」伸出手,他第一次回抱他,很用力地。「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骗人!」心里的震动到底是惊讶还是狂喜,他已经分不清了──和梁宗瑾在一起,迟早会得心脏病。「那你为什么都不说?我抱你你也没有反应、你以为我真是抱好玩的吗?我、我也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啊!」
  「你才是为什么不说?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啊!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女生啊!」
  「什么!讲到以前的事就顾左右而言他,我当然以为你痛恨被男人追,要我怎么敢说?!」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误会的,已经没有关系了。
  一直以来的追逐试探、跌跌撞撞的心情起伏,最终他们还是在这里相会,交缠的手指可以肯定的再也不放开。
  紧紧拥抱着彼此,感觉着彼此身上散发一样的体香、一样的炙人温度,他们打从心底领略到幸福的况味。
  想到什么似的,梁宗瑾在埋着的颈窝间开始磨蹭,发丝搔得苏翊晨忍不住痒而笑了起来:「你在干嘛啦,活像猫咪乱蹭。」
  闷了一会,梁宗瑾才带着指控般的口吻说:「你刚刚没有吻我。」
  知道那个「刚刚」指的是什么,苏翊晨脸上微微泛红:「我不敢啊,接吻很严重的……」
  「那亲其它地方就无所谓?」
  「话不是这么说……」脸又更红,不过现在脸红好像也来不及了。「你不讨厌被亲?」想到梁宗瑾被别人企图强吻过,他又涌起一股想把那个人找出来海扁一顿的冲动。
  「当然是你才可以。」他笑着,主动在他愕然微张的唇上轻触一下,决定索性全部告诉他:「跟你睡一起的那几天,我偷亲过你好几次,你还真的是睡死了,都没发现。」
  ……明天可以直接先去挂心脏科门诊了。
  看着那张难得一见的开心笑颜,他再不犹豫地狠狠吻住眼前勾勒起美丽弧度的柔软唇瓣。
  原来真正的吻是这样子的。梁宗瑾模糊地想。
  不再只是表面轻浅的碰触,丰润温暖的舌头探入他的口中,轻压着弹弄着,让他忍不住将自己的舌也缠卷上去,发出湿濡的声音。而当苏翊晨恶作剧般地退离他的口腔、轻咬他的唇瓣时,他也追逐着伸出自己的舌,让苏翊晨一下一下地含吮,交换着彼此的津液。
  压着梁宗瑾倒在略嫌狭窄的单人床上,两人之间没有距离的躯体可以轻易察知彼此已然成形的欲望,苏翊晨不禁松开唇,露出魅惑的轻笑:「你也满敏感的嘛!嗯?」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少在那里五十步笑百步。」
  梁宗瑾微微喘气,充满情欲的脸散发出不可思议的艳丽,让苏翊晨忍不住又吻住他,拉卷过他的舌用力吸吮,微微的疼痛和官能的声响形成强烈的刺激,引发了身体的战栗。
  想要有更全面的接触……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在接吻的空隙间褪去了彼此身上的衣物,裸露的肌肤从里层开始泛着热,即使暴露在冷凉的室温里,紧密贴合的身躯也没有机会感觉到寒意。
  咬住梁宗瑾纤白的颈项,在上面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像是要舔遍他的全身似的,他的唇舌一路下移,然后暂时停留在他左胸的突起,吸吻着让他发出低低的呻吟。
  「舒服吗?」
  「嗯……」胸部一边被灼热的口腔含咬,一边被他的掌心覆着画圆揉弄,所有刺激最后似乎都集中流向欲望的中心点。
  交缠的大腿让彼此连性器都直接相触,虽然忙于亲吻,但被他压在身下的梁宗瑾也不是全然闲着没事,修长的手指不断爱抚他的耳背与胸口,一再撩起他更高涨的欲望。
  勃发的下体紧紧相抵,再也受不住的胀热让他们都开始摆动起腰身,挤压着、摩擦着,单单是这样的接触就让他们几近疯狂,渴求解放的扭动幅度加大再加大,最后他们一起达到高潮,在拥抱与接吻中先后射精。
  但吻还是没停。
  喘息着却舍不得放开对方的唇,梁宗瑾一手勾抱着苏翊晨的颈,一手则来回抚触着他线条优美的脊背,冷不防地一个翻身,没有提防的苏翊晨半边背就这样撞上墙壁,冰冷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哀叫出声:「你在干嘛啊──这里空间小,你要翻身就先讲嘛!」
  「抱歉抱歉。」挪动着身体让苏翊晨平躺在棉被上,他略略撑起身,长长的发丝垂落在苏翊晨的胸膛,若有似无的搔弄让他又心猿意马起来。
  感觉到抵着自己腿间的东西又慢慢变得坚硬,梁宗瑾不禁俯身咬住他的耳垂,一边亲一边呢喃着低笑:「还敢说我敏感……你自己才是吧。我还欠你一次,现在还你。」
  接着他不顾苏翊晨的惊讶,纤细的指尖揪捋住他的勃起,从根部慢慢地搓揉上去;吮吻着他微微突出的喉结,他很满意地察觉他略带压抑的轻颤。
  「你学得倒很快……」气息稍显不稳。苏翊晨玻鹆搜郏ㄐ牧炻粤鹤阼氖种负妥齑轿吹目旄小!?br />
  亲吻着苏翊晨练得结实又不至僵硬的小腹,手里握着他似乎比自己大了一点的性器,梁宗瑾有点分心地岔开了思绪;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帮男人口交的欲望……自己本来就是个较为寡欲的人,平常连自慰都很少,可是跟他在一起,自己就好像变了个样……
  这就是爱情吗?
  他想着,没有迟疑地温柔含进男人的快感之源。
  ※
  完事后他们仍窝在狭小的床上,情事的余韵让他们慵懒得不想开口,只是安静搂着彼此,偶尔轻啄对方的脸颊或唇瓣,交换着无声的话语,然后沉沉睡去。
  隔天两个人都旷了早上的课,梁宗瑾则是连下午的课都没办法上了。
  「你把我亲成这样,我怎么去游泳?!」
  起床时发现自己身上满布的青紫吻痕,梁宗瑾忍不住惨叫。
  虽然苏翊晨的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反正他没有游泳课,脖子的吻痕只要穿高领的衣服也可以解决,因此他带着百般愉悦的心情,从后面抱住梁宗瑾,顺便又在他的后肩留下一个专属自己的记号:「不去最好,我不喜欢你游泳,都会被别人看光。」
  「……笨蛋。」
  把手迭上他交抱在自己身前的指尖,马上就被牢牢握住。
  他轻轻笑起,向后靠上他的肩,脸颊就可以贴着脸颊。
  「以后,就可以在一起了……」
  「嗯。」
  在几个寒流来去间,二十世纪就要走到尽头。
  十二月原来就是个欢庆的月份,寒冷的天候里,金银红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