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节
作者:
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19 10:01 字数:4757
“九十四五根……我怎么看着有点少……”孙焦文像回事又不像回事的拎着那把秧子放在手里掂了掂。“什么九十四五根,充其量就七八十根!”
“噗——”满室哄笑。
娘,孙婶和赵婶,都不老老实实数秧子。好在这里面有两个非常老实的人,整整一百根,绝不肯少把一根。
所以金银花几个人都说,秧子数完后要把这两个人数的放在上面,装点一下门面,应付一下偶然到来的抽查。
这两个家伙就是——辛慈和孙亮!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姐回娘家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姐回娘家
再挣钱的活也有做完的时候,在将同一个地方来来回回跑了三遍之后,金银花几个人终于打算歇工了。
金银花这一阵子忙下来,怎么形容呢?痛苦与快乐并存吧!能挣钱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而且还很满足,只是这个腰还有这双腿感觉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歇工后,金银花整整在家里躺了两天,叫着这疼那疼,把一家人的耳朵都折腾出了老茧。
人一停下来,就特别容易疲倦。金银花就是这样,前些日子扯连皮秧子的时候,虽然也叫着累,但每天早上出去比谁都积极。
直到家里来了一个人,金银花才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辛慈睁着两只大眼睛打量着坐在面前的女人,这位二十多岁,眼角垂泪,看起来有丝疲倦的女人就是她那位已把了婆家的大姐?
大姐!听娘说,她这个大姐在村里虽算不上顶美,可还是很可爱的,长相很甜美,又很乖,喜欢她的小伙子多着呢。
大姐十六岁的时候就出嫁了,姐夫是邻村村长的儿子,家庭条件不错,小伙子也是一表人才。想当初,大姐出嫁的时候,不少人都羡慕得紧呢!
大姐出嫁后,过得一直不错。每次回娘家来,总是会给爹娘带来许多东西。爹娘都说大姐很孝顺,没有白疼她。
而大姐每次回来,也是笑呵呵的,姐夫还经常陪她一起回来,两人看起来很恩爱呢。娘每次说起大姐,也是一脸的高兴,都觉得大姐没有嫁错郎。
这次大姐回来得很突然,是空手跑回来的,笑脸不复,头发凌乱。让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事。
大姐闷闷地坐在桌旁,一手攀在桌子上,低着头不说话。辛文跟辛武陪坐在一旁,大姐没开口说话。他们也不知道如何问。
看见金银花从房里出来,大姐辛莲一下子扑了过去,嘤嘤地在她娘的怀里哭了起来。金银花被这一出吓坏了,直问她这是怎么了。
辛莲低低哭了许久,情绪慢慢缓和了下来,这才把发身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了金银花。
不过这在辛慈听来也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就是夫妻间吵架。妻子跑回娘家诉苦罢了。追究其吵架的原因,也是一些芝麻绿豆点的小事。
金银花劝了辛莲许久,让她暂且什么都不要想,先在家里住上个两天。可是辛真习并不这么想,觉得这样没有说一声就跑回娘家不大好,要是给女婿和亲家知道了可能会不高兴,以后女儿在家里也可能难做人。只是看着大姐哭成泪人的脸,一个劲地嚷着不要回去。不由让辛真习软了心肠。让她在家里住下,自己则去找女婿问问,希望女婿能够抽点时间把人接回去。
辛莲正在跟男人赌气。听说阿爹要去找姐夫谈谈,发疯般的大叫,叫阿爹不要去。金银花看女儿这气生得厉害,只好跟男人说,把这事暂且放下,让女儿女婿两个人都静静,好好想清楚。
辛慈却纳闷了,总觉得大姐有什么事隐瞒,事情肯定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要真是那么简单的话,问题就好办了。
大姐与姐夫结婚数年。膝下也有一子一女,两人感情一直很好,每次回娘家也都是成双成对的,像这次这样的状况还真是不多见。
晚上,阿爹被娘从房里踢了出来。哦!不,应该说是金银花自个儿抱着枕头出来了。没办法,女儿心情不好,她这个做娘的要与娘好好谈谈心。白天许多人在,还有几个大男人,许多话自然是不便说出口的。娘儿俩是最贴心的,只要她问,女儿会把心里的事跟她说的。
这一晚,娘儿俩果真都没睡,在床上躺着说了一夜的话。
也就是在这一夜,金银花才知道了女儿这么多年一直隐藏在心里的事。辛慈也是在事后,才慢慢了解到一点姐夫和大姐之间的事。
没错,在大家眼里,姐夫和大姐的感情很好,也过得很幸福,但是令人感叹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无法言说的苦。就像大姐说的那样:越是家庭条件好的,家里难念的经就越多。
大姐虽然嫁给姐夫多年,但是姐夫这个人城府太深,并不如人们外表所见到的嘻嘻哈哈、慷慨大方。相反,他是个十分小气的人。
这种小气不是说他对人处世方面,而是他的“多变”。他也曾做一点小买卖,收一些草药之类的。但是即使是他妻子的亲人和朋友,平日见面就很客气,要是到那里卖东西就立即翻脸不认人,装作不认识。不过,等下一回,他再到你家来,又跟你很熟的样子。仿佛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又仿佛他从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对于这件事很多人都曾跟金银花和朱虎云提过,只是金银花和辛真习不愿相信,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更何况在他们看来,女儿嫁给女婿,只要女婿能对女儿好,其他的话他们夫妻俩也不便多说。更何况,女婿每次跟女儿过来,对他们夫妻俩也是亲近有礼,尤其是女婿说话很风趣,还颇得他们这俩口子的欢喜呢。
在爹娘眼里,姐夫很疼大姐,结婚数年一直很和睦,没什么口角。爱屋及乌,姐夫对大姐好,爹娘自然就对姐夫好了。
这次大姐回家,虽是一件芝麻绿豆点小事引起的,却引发了她这么多年内心的不满。金银花从女儿破碎的哭声中,终于明白了个大概。
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家的事妇道人家不便多言,但是夫妻本是一体,有什么事不能相言?又不是深宅大户,男人也没有姬妾成群,两口子一起过日子,更没有什么隐瞒。
然而这么多年来,大姐跟姐夫明面上相亲相爱,实际上大姐却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姐夫有很多事,大姐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认识了些什么人,很少让大姐这个做妻子的知晓。
在他的眼里,她是她的妻,是她孩子的娘,是要陪他过一辈子的人,却偏偏不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不在意的人觉得这一点无甚紧要,在意的人就认为这一点大似天。但不管是谁,还是希望自己深爱的同时也深爱自己的丈夫,能够像知己一般信任自己,与自己无话不谈。
也只有这样的夫妻,才能生活得更加快乐、更加长远、更加富足——
大姐说过一句话,让她感触了很久。
她说:她这辈子永远也不会知道姐夫有多少钱!
她现在花的钱,有的是她自己挣的,有的是姐夫给的,但是不管她的手头上有没有钱花,姐夫的家底她始终不清楚。
有时想想,这样真的很可悲。丈夫有多少家底,做妻子的可以不在意,也可以不清楚。但是作为丈夫,却总是将这一点瞒着妻子,就无法让人忍受了。简而言之,我不想知道是一回事,但是你怎么着都不能瞒我。
本来还以为大姐这次会在家里呆好久,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就被姐夫接回去了。
阿爹跟娘说了姐夫几句,又好好劝了大姐几句,就让两人回去了。本来想留两人在家里吃晚饭再让两人回去的,姐夫说他家饭已经好了,就等着他们回去吃了。
辛慈歪着脑袋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只见两人刚开始还是一前一后的走着,但慢慢的,两人就走一并排去了。手也牵起来了,看样子是有说有笑的——
要是辛慈的话,肯定想不通为什么两人会这个样子——怒气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但是她是安研,早已经明白了生活中的许多妥协、无奈和放下。也明白夫妻之间这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所以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有些微的感慨罢了。
至于大姐和姐夫,并不会因为这件事他们的生活就有任何的改变,因为他们都是有理智的人,都晓得怎么样才是对自己最好。
许多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尽管心里有些微词,仍然还是要装作不在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无奈,大姐自然也有。她愿意压抑自己的微词,选择开心的与姐夫生活在一起,应该也算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毕竟,不高兴又能怎样呢?古代不比现代,由着自己的性子选择是离是合,需要忍受的更多。夫妻之间宁愿多体谅一点,尽可能的少制造一点隔阂。许多事故意不戳破比戳破要好得多。
辛慈能够理解她大姐和姐夫的这种生活方式,也希望他们像现在一样,能真的开开心心过下去。但是她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当然,她也没有过多的渴求,对一生伴侣也没有过高的期待。在这里,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她就是辛慈。她要努力的在这里扎根,适应这里的生活,几年后找一个两心相知的良人,甘愿平凡度过这一生——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感情受挫
第一百二十四章 感情受挫
大姐回去后,娘一直惦记着上次那件事,也不晓得这两人回去后吵嘴了没有。直到大姐再次与姐夫一起回来,还留在家里吃了午饭,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的,娘才放下了心。
辛慈一点都不担心她这个大姐,因为她知道他们既然这样过了那么多年,那么以后肯定也没事。他们都已不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他们定有能力解决。
让辛慈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最近大哥每天都早出晚归的,一整天都不见他的影子,家里人问起他也没说,只知道他可能在秘密进行着什么大事。
辛慈一直留意着她大哥的这件事,照着她想的,大哥这段时间肯定去找张家小姐了。至于见没见面、说没说自己心里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这期间,花兜姐姐先后也来了家里几趟。只是每次大哥都不在家,花兜姐姐每次都黯然而归罢了。
辛慈看在眼里,也不免为花兜感叹几分。要是大哥能够看到花兜的心意,珍惜这份难得的真情,也是一桩好事。至少比那位张家小姐,要好得多。当然,喜欢一个人,也是无法自主之事。单凭此说,未免有些简单了。
张家小姐那边,也确实让人担心。大哥在她那里,或许会让他失望啊。
如此又过了几天,有一天,大哥晌午刚过便回来了。爹娘在外面忙活,二哥跟二嫂也到地里去了,家里就只剩下辛慈小家伙看家。
大哥回来的时候。辛慈正一个人坐在屋前的小竹林里乘凉。竹叶飞飞,风儿吹吹,辛慈安然躺在竹椅之上,悠悠哒哒晃来晃去的。颇有几分悠闲自得。
若有人问,村里这么多人谁最快活?答案则非辛慈莫属了。辛慈到这里之后,爹娘呵护。哥哥嫂嫂珍视有加,方能有今日这般快乐生活。以前,她很不喜欢这般“颓废”的生活,认为人活着就要有追求,要干一番大事。历经世事之后,方知今日这般生活有多么不易。
忽然,身后有了动静。一回头,大哥辛文已经坐到她旁边来了。
辛慈挑了挑眉毛,望着他,示意他有话不妨直言。
辛文坐了半晌,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辛慈回过头。靠到椅子上,也不催他。大哥想说自然就会说,不想说也没有人能逼得了他。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辛文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小妹啊————”
辛慈忽的睁开眼,正襟危坐,“大哥?”
“你说的对……”
“啊?”辛慈讶异地眨了眨眼。大哥他在说什么?
“小妹,你可知道我这些天去了哪里吗?”辛文又问。
辛慈张了张嘴,可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我去了张家。张家的小儿子要请个教书先生,我就去了。”
“大哥这么些天都在张家教那张家小子读书识字,所以大哥这些天都早出晚归?”
“嗯。”辛文点了点头,“但你可知道我为何自荐去做张家的教书先生?”
“大哥是为了张家小姐吧。”这是肯定的,几乎不需要有任何的质疑。
“不错。可是我现在知道我去错了。”
“大哥——”
“我也许早该听小妹你的,那么大哥也不会……算了。甭提了……”辛文重新站起,神色间有着深深的疲倦和落寞,不复往日的自信和神采。
“诶,大哥……”辛慈忽然从竹椅上跳了下来,抓住他大哥的衣袖。
辛文慢慢回过头,举止僵硬,人仿佛顷刻间失去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