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
竹水冷 更新:2021-02-19 09:38 字数:4781
陈快伙同三人各携兵器窜屋越脊若灵猫轻逸,攀上一座三层楼阁屋顶,便蹲身翻开几片屋瓦往内一瞧,藉着烛光,看清是一名奶妈挤着孩童而睡。
陈快迅速铺好瓦片归位,神色亢奋点头表示可以动手了。陈快站起来的刹那间,瞧见旁边一名同伴的肩膀上伫立一尊约五寸高的人身麒麟怪兽,居然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对着自己招呼,登时如见鬼魅般给吓住了。
另外两名同伴也看见了这种怪异现象,吓得心惊胆颤不知所措,其中一人轻呼道:“小邓……你的肩上有一只丑陋恐怖的小妖娃对着咱们嘻笑……快一掌打死它!”
小邓转过侧面才发现肩上确实有一只丑怪兽,不过只有一只小鸟的重量,但觉得十分恶心,便伸手去拍。怎料被麒麟兽扎了一下,一股热烘烘的气劲随着被扎处钻筋贯脉流窜全身,顿感一阵头昏目眩便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陈快与另二名杀手见小邓举臂伸掌正欲捉人身麒麒怪兽之际,一晃间怪兽消失踪影,小邓人却僵硬当场,露出衣服外的肌肤表层瞬间发生了诡异变化,变得沙黄粗糙,双眼翻白黄橙闪炽,失去了原有色泽十分吓人。
陈快恐其有变,忙伸手欲拍醒小邓,哪知轻碰一下,小邓化为一摊流沙,随风四散,所穿的黑色劲服摊落一地,肉身竟凭空消失了。
一名杀手惊骇欲绝道:“见鬼了!是妖怪作祟……”话声一落,翻身飘开落荒而逃,吓得陈快与另一名杀手顾不了尚未达成的任务紧跟在后窜逃,三个人翻出丞相府,重回密竹林内,惊魂未定气喘如牛,吓得瘫跌一处,暗自庆幸保住了一条小命。
陈快喘过气来回想一下,若有警觉地突然蹦跳而起,撞到身后的竹子又弹回来,气呼呼叫道:
“三名把风的弟兄呢?怎恁地死到哪去了?”
晨风簌簌吹动茂盛绿竹,又加上方才一撞便抖得一些露珠洒落在陈快脸上,正觉得黏稠微温有反常态,随手一抹竟摸出一把吓人鲜血。
另外二名杀手也发现异状,与陈快仰头搜寻,竟瞧见了三个人头血淋淋地悬竿高挂,一时大惊失色慌乱不已。
陈快吓破了胆子,尖叫道:
“丞相府内出现人身麒麒小妖怪!施法杀了弟兄们,妖物非人力所能抗拒,大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另一名杀手慌忙问道:“陈老大!府内还有四名行刺总教头王通州的弟兄,咱们就弃之不顾了吗?”
陈快咒骂道:
“你不要命了!出来闯荡江湖就得睁大招子,哪能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咱们简直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快闪了吧!”
说得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再逞强玩命定然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茂密竹林内突然传出一阵阵嗡然声响,回荡四周令人闻之心烦气躁。
陈快与三名同伴循声望去,赫然发现五寸高的人身麒麒怪兽居然振动双翼,若一头蝙蝠般飞掠竹林内盘旋,狰狞鬼头狂傲一扬,口出人言声若蚊蚋桀桀阴笑道:
“凭你们的三脚猫功夫也敢来丞相府杀人越货?尔等见识太过浅薄了,本将军的化沙魔功可以将肉体晶沙化,你们人类简直不堪一击!”
陈快咽一口涎沫强作镇静,挥动铁剑颤声道:
“小妖怪……你不过五寸大小……谁会伯你……弟兄们一齐上!别被这只丑东西给吓唬住了!”
陈快躲於两名杀手背后,猛然用手按其肩膀前推,立即各扑前五步,眼见麒麒兽就在头顶上方三尺处,不得不硬着头皮挥刀劈去。
黄芒一闪,刀刀落空。
霍沙宇双臂大展、俯身朝着地面沉凝一喝,声若破铜锣,化为箭矢般的气劲贯土而入,五尺方圆的沙上如泉涌般滚滚冒起,挟带着枯枝残叶转眼间壮大成形直至二丈高度,形状就如人形麒麒兽,其魔灵迅速隐入其中。
“妖怪变高二丈了!”
二名杀手见状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而陈快趁机划出一剑砍在泥土化体的兽身上,看对方简直不痛不痒,也吓得魂飞魄散弃械而逃。
千斤重的人身麒麒兽早已在气势和心理上挫败对方,见对方根本不敢迎战,便四蹄翻踢,腾身压在二名杀手身上,若泰山压顶般当场将其压成肉糜。
霍沙宇虽是泥上化身,却十分魁梧,有若庙门丈二金刚,兼以力大无穷,伸掌拔起一旁的一根绿竹当成飞枪,快如闪电飙射而出,贯穿在逃的陈快背部直透前胸,余劲未歇带着尸体钉上相府外墙方止。
二丈高的人身麒麒泥土兽随即归位,瞬间填平那处大窟窿,五寸麒麒兽从地中钻出,双翼一振若蝙蝠滑翔逸逝。
绿竹竿头悬挂着三个血淋淋的人头,地上二滩肉糜,墙壁上又钉着一个人,死法都不相同,好像是多人作案,却不留丝毫杀人痕迹。
第 八 章 杀人留丝痕
横岗下瞰大江流,浮云堂前万里愁。
最苦无山遮望眼,淮南极目尽神州。
李探花於长春湖追凶,从西到东兜了老半天,穿过一片松柏茂林,即见官道直通广陵城东门。进城略为打听已到了丞相府门前。
李探花明知有人尾随跟踪,却逍遥自在我行我素叩门而入相府,报明来意为一名护院请到一间偏厅等候,约盏茶时间过后,总管袁凯满头大汗赶来亲自招待,命下人供茗上果十分盛情。
分宾主坐定,袁凯擦拭额头汗水开门见山道:
“李公子!敝府刚才发生了几桩奇怪命案,惹得府内大小人心惶惶,本欲托你雕制的‘老子’神像暂时必须缓一缓,不知你在哪里落脚?改日派人另行通知。”
袁凯一脸歉然,从怀中掏出一小袋黄金推向李探花,表示是事先讲好购买人身麒麒兽皮雕的价钱。
李探花眉头一蹙,暗忖来的真不是时机,又不好明问,只有把那袋金子纳入盘囊,却触动一物,灵机一动,转个身将东西装进了空的黄金袋中递给袁凯,正色叮咛道:
“望袁总管务必亲自交给袁丞相,他就会明白当今世上唯有我能将‘老子’神像雕琢得出神入化,而且肯定袁丞相定会亲来见面。”
袁凯接过袋子感觉甚沉,十分惊讶问道:
“袋中有什么东西?你就这么肯定丞相会来?这事……也好!老夫替你转送信物,聊表一点心意。”
李探花看著袁凯离去,便手搧剑指凌空急速一划,激出一道灵符穿墙而去,片晌间“噗!”地一响,五寸人身麒麒兽穿过纸窗而来,落於茶几作揖请安。
李探花忙询问五寸高的霍沙宇,道:
“沙猪!你在袁府不过才住了一个晚上,就出了几条人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否与你有关?”
霍沙宇双臂一振,长於背脊连臂的飞翔肉翼瞬间收缩隐入,笑嘻嘻地将凌晨发生之事详说一遍,细数一下手指头还嫌不够,居然是十二条人命。
李探花摩挲脸颊摇头叹息道:
“沙猪!你只要装神弄鬼就足以吓阻敌人入侵,除非不得已,就不要伤害人命!正邪之间的分野就在此。”
霍沙宇神色腼腆作揖赔礼道:
“王公!一时兴起而魔性复发,才身不由己的杀了这批奸贼,下回绝不再犯了!”
李探花唯有苦口婆心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得饶人处且饶人,像我就从不轻易杀害生灵,因为师尊老子曾教诲过我:杀人、救人同一手,以咱们目前的武功层次,扪心自问,要杀一个人容易,欲宽恕一个仇人就不简单了。又谓:修福不修慧,福里藏罪孽,修慧不修幅,慧里生魔根。这就是修道人的无名障碍,不能不自我砥砺,必须福慧双修!”
霍沙宇生长於魔界,一生汲汲追逐名利,身陷你争我夺、无情无义及不择手段的泥淖之中无法自拔,随波逐流永无出期。如今受教十分赧愧,反闻自性之下,本是阿修罗丑陋的面貌褪去大部份凶恶凌厉戈之魔气,竟然变成了端正俊挺,真所谓圣、魔心性同一体,转魔智成圣识可以立地成佛。
李探花见状十分满意地频频点头微笑,霍沙宇也感受面貌的异常变化,双掌抚摸片刻震撼莫名,既惊又喜之中感激涕零,竟然泪珠儿滴流襟前,浑身颤抖地五体投地朝李探花行了大礼。
李探花笑吟吟道:
“我就是有通天本领也无法治愈你自原始以来的心魔,然而却能激发你的臻善圣性,教你顿悟反省超魔入圣,但必须持之以恒时时砥砺正念,片刻的聚集就成为永恒,以此自勉成仙做祖就不难矣!”
霍沙丰擦拭泪水有感而发道:
“主公,您的一番良言警语让我思路大开,能以不同的角度及方式去思考事情。经过魔界的历练过程,将历练过的痛苦创伤变为点滴甘露,自我滋养、成长、开花、结果方能站立不倒成就一切功德,就如当年闻其佛音能反闻自性一样伟大。”
李探花自觉惭愧,道:
“沙猪!我曾经误闯‘佛国世界’遇佛,其化身八万四千丈金光流转,普照任何一个角落,个个阿罗汉天寿八万四千年,连师尊老子也得敬佛三分,我不过一介浪荡小子岂能与‘佛’相提并论?别太抬举我了!”
霍沙宇神色肃穆不以为然道:
“我虽不曾遇佛,但闻其音即能受佛意加被,光只激发一丁点儿善念,就得如此福报功德!所以,主公,您在我的心中与佛一样伟大,心中有佛您就是佛了!并无差别呀!”
李探花闻言心中流满无比的法喜,霍然间全身毛细孔绽放艳彩,七色光芒流转不息,尤其红光更甚,充盈室内煞是庄严好看。因其受“心中有佛即是佛”的点醒,恢复了宿世记忆,同时增长万年见识,并将年幼时曾被师尊抱上天界遇到姜子牙之泼辣妻子“扫把星”给予的“霉气”扫除得一乾二净,而增添“福神”阳城所赐予的“福气”,当下红芒熠熠,充盈斗室之间。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渡人更兼自渡,利人利己,委实受惠无穷!李探花此刻浑身仙气已非昨日可比。
屋外十丈之遥,突然传来一声惊骇厉叫:
“偏厅失火了?怎恁地红光乱窜!”
室外脚步声杂沓,看样子下下十来人,纷纷喧嚷救火,骚动了整座丞相府。
李探花偕霍沙宇双双一震而醒,满室红光立敛,霍沙宇急朝李探花一拜道:
“主公!是袁盎丞相的声音,我得暂时回避免得惊世骇俗。”话毕立即钻进李探花袖中藏匿。
一位年约四十出头,浓眉大眼,精芒烁烁的汉子,手持一柄明晃铁剑破门而入,看见室内李探花端坐品茗,一派悠闲自得,并无火灾异状,甚感讶愕脸色一红忙倒掣长剑手抱英雄拳见礼道:
“在下王通州太过鲁莽了!望李公子包涵,方才红光乱窜,穿出室外映空,仿佛火苗焚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探花忙离座作揖回礼,佯装一脸茫然道:
“王总教头!哪来火烧房子?没这回事!”
王通州怱尔脸色一沉,骤显精明老练地敌视冷笑道:
“李公子与我不过是初识,怎会得知王某任丞相府总教头之职?我建议袁丞相暂缓供奉‘老子’神像是对的;因为你很可能是奸细,想利用这个机会潜入相府。快说明你是哪方派来的细作?要不然我手中的三尺青锋绝不轻饶!”
虽然故露破绽试出了王通州精明能干,见其误判实倩,却也不能怪他无礼。王通州此举倒教李探花略为宽心,因为袁盎身边有这等高明人物必能逢凶化言,也显示袁凯口风甚紧没有透露出自己的身分。
李探花淡然自若道:
“袁盎来了吧?怎不见进门?”
王通州脸色再变,厉声道:
“啐!你原来是谋刺袁丞相来的!哪能让你身在府中竟还指名道姓如此猖狂?看剑!”
王通州倏地趋前三步,人竟变得如剑锋般锐利,其手中三尺青锋浪剑一飘,涌出一股凌厉剑气,势若雷霆一击,化为教人睁不开眼的强烈光芒充盈满室,显然是位剑道一流高手,颇有来历。
李探花料不到王通州剑术十分了得,总教头一职委实当之无愧,随手一拍桌面翻腾而出,抵拒这股沛莫能御的强盛剑气。
“蓬!”
桌面为无俦剑芒冲击碎为弥空裔粉,却没听见李探花惨叫出声,王通州本来自信满满地自忖定能将这名年轻小伙于轻易给杀死,竟然出乎意料。
李探花不怪王通州莽撞,因护主心切乃是人之常情,凝劲掀桌卸去其刚猛剑气,本打算在其剑势旧力用尽新力尚未萌发之际,夺得铁剑,哪知感应到户外一股无俦杀气弥漫空间,便飘身闪於窗户往外窥视,竟然瞧见了一名蒙面宽袍人持一柄亮丽宝剑从天而降,欲谋刺袁盎。
室内光芒一敛,粉屑尘埃落定。
王通州才看见李探花毫发无伤贴身窗户往外窥视,而且频频摇手制止其再度攻击,片晌,户外传来一阵众人嘶喊、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