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白寒      更新:2021-02-19 09:34      字数:4796
  我的……
  全部都是属于我的……
  这表情、这瓜、这呻吟……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终于又回到我的手里了,我的英治。
  紧搂着那热烫的身子,夏寰深深地贯穿他,不停息地以自己的欲望穿刺着,两人进出的汗水、弹射击的体液交汇,不分你我的体味浓浓弥漫在这失去常轨的禁忌空间,那是邪恶又甜美到令人战栗的气味。
  咬着英治脖子喉头处的凹槽,夏寰把英治在最后忘我一刻中所发出的高吟,尽数吞下。
  然后,就像紧绷的线突然被切断般,英治全身一软,瘫在夏寰的怀中。
  “……几点了?”
  在陌生床铺上醒来的英治趴在枕头上,以眼神询问地看着坐在身边抽着菸的男人。
  “还早。”把菸从唇边移开,夏寰伸出一手摸摸他还汗湿的发说:“你大约睡了十五分钟吧。怎么样?夸口说三小时要把我摆去,结果是自己被摆平了呢!有点丢脸喔,小治。”
  “哼!”夺过他手上的菸,英治也深吸了一口。基本上他不抽菸,可是有人坚持要制造烟害的话,他也绝不当那个抽二手烟的家伙。
  “要来一场败部复活战吗?我绝对奉陪喔!”把烟吐在他嚣张的脸上,英治撩起贴在脸颊上,弄得他很不舒服的发丝,顺道递了一抹冷眼说:“你越来越邪二了,而且是二百五的二。”
  夏寰啾地香了口他的脸颊。
  “以后这间屋子就是你和我的家,我帮你弄了辆车,我也有一车,都是M社新款的四驱跑车。”
  英治扬起眉。“我先声明,房子的租金我会付给你,车子等我看过,确定喜不喜欢之后再说。喜欢,我买下。不喜欢,那是你的车不干我的事。总而言之,你不要把我当成是‘被抚养家眷’,夏寰。”
  “小治……”
  “没得商量,要就照我的话做,不要我马上搬出去。”
  “你这死脑筋的顽固家伙。”
  英治脸红,他就是不想堕落到这种程度。“可以”依赖夏寰和“愿意”依赖夏寰是两回事。不是不领夏寰的情,只是身为男人的坚持,他绝不让步。床上两人的关系是一回事,至于床下……
  “好吧,我知道了。照你的意思做吧!”夏寰突然一转身。把英治的肩膀往床上压去。
  “你、你这姿势想干什么?”英治头皮发麻,他那儿还痛得要命啊!
  夏寰吐舌一笑。“这节骨眼问这句话,不是太好笑了吗?小治……拳击的中场休息不过是三、五分钟,我都好心地给你睡了十五分钟了呢!”
  “这又不是在打拳!你放手啦!”
  轻松地瓦解英治的抵抗,夏寰呵呵地笑说:“明天、后天,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让你慢慢休息,你就安心地把一切‘后事’交给我吧!呐,小治。”
  安心?安心个头啦!
  英治的抗议都没有说出口,就全被吞噬掉了。
  事后英治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被夏寰做了几次,只记得到最后自己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彻底投降。
  回到台湾短暂休息了一个礼拜,英治重回原先任职的“明朗医学中心”担任外科医师的职务。大部分的同事都是老面孔,也省去许多调适的时间。其中也不乏见到他回来后,调侃一声的人——“哟,留美回来的名医,欧阳大医师!”
  可是英治没把这种调侃放在心上,对他而言,重要的是在往后的日子里,如何表现也自己在美国所学得的一切,而不是担心别人会因嫉妒而排挤的小事。
  “以后我们院内又多一名生力军了。欧阳,你可要好好地干啊,外科主任对你可是有很高的期许啊!”
  “我尽力而为,院长。”
  离开院长室后,和主任、护士长打完招呼,英治今天的工作也告一段落。真正排班看诊是下周一的事,所以他带着一些必要的资料,整理好桌子,正打算要离开,“英治,你要走了吗?去喝一杯吧!”几名资深医师将他团团围住,嚷着。
  “我们几个替你办场接风酒,走吧!”
  推拒不了这人情的压力,英治接受前辈们的好意,转移阵地到离医院不远处一间热闹的啤酒屋。
  “干杯!庆祝我们的小学弟从美国学成归来!”
  “谢谢。”
  “来,英治,不要客气,你今天是主角,想叫什么吃的,尽量叫啊!,反正亏空的是老前辈的钱包嘛!哈哈哈!”
  “董新彰,你还有闲情在这边笑啊?我看再没多久,英治就可以取代你的职位,成为新生代医师中的第一把交椅了。”
  被点名的男医师摇了摇微秃的头说:“没用、没用的,前辈。你就算这样刺激我,我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不,岂止我一个,所有同年的医师也都不会有什么感觉的,假如欧阳没去美国留学,那他由实习时代开始,就已经压在我们这些人头顶上了,现在该有危机感的,是前辈们吧!”
  “还真敢说,哈哈哈!”
  几杯酒下肚后,话题也从原先的医学事务,谈到在美国的艳遇什么的。不管是医生或市井小民,讲到八卦的话题,都有欲罢不能的迹象。受不了被他们群起围攻地盘问‘女性关系’的话题,英治藉口说自己有点醉,走到啤酒屋外头去吹吹风。
  到现在为止,因为自己年纪还轻,即使不结婚也不会引起他人的注目,可是往后呢?与夏寰的关系持续一天,他就一天无法想像自己的未来婚姻生活,尤其目前他和夏寰等于正式同居了。
  迟早有一天,这类的疑问会不断地困扰着他吧?
  英治可以想像上司们积极替他介绍对象的画面,也不难猜测父母会有催促他结婚的动作。再怎么开明的父母,听到自己的儿子与男人同居的话,应该会大受打击吧。
  以前并不觉得特别严重的问题,现在仔细思考一下,也许是他潜意识里有意逃避这些问题而已。
  要向所有的人坦白我有男性恋人吗?有这必要吗?
  讲了又能怎样?
  夏寰又是怎么想的?他曾经想过要如何跟他的家人解释我们住在一起的事吗?
  认识这么多年,我连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人,竞毫不知道。是我漠不关心,或是夏寰也一样,仍对彼此的关系有所保留,不希望我去接触?
  想得越是深入,心中的寒意就越深。
  英治深吸了一口夜风,理清紊乱的思绪。现实主义的他,并不喜欢对未发生的事作过多的设想。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事不扰人人自扰。他和夏寰的关系,若有终止的一日,那也不是他一个就能决定的。
  总之,现在他无法、也切不断这份关系,除了继续往前走外,他想不出有方法能离开这迷宫。
  该回啤酒屋里去了,再不回去,前辈们会以为他是掉到水沟里去了呢。
  “英治?你是欧阳英治吧?”
  背后传来女子兴奋的呼唤,有点耳熟的声音让英治回头,讶异地认出对方。
  “敏敏?”
  “好久不见!”
  打扮时髦,顶着一头染烫成棕金色俐落短发的帅气女强人,喀喀喀地踩着高跟鞋来到他面前,高兴地给他一个热情拥抱,并说:“你怎么会在这儿,也是来这儿喝酒的吗?真的好巧,我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敏敏,全名宁敏,英治大学时代的恋人。那时两人都是大学新鲜人,因为选修共同科目,分配到同一报告组别,在搜集报告所需的资料时,两都被对方的聪明与个性吸引,所以自然而然地交往。
  虽然他不是英治初体验的对象,但却是英治认真交往并付出情感的初恋情人。
  两人在交往半年后就分手了,理由也很简单——爱情变质了。
  “我们太相像了,英治。”
  “我们简直是对孪生兄妹而不是恋人,不是吗?”
  说完这些刺伤人的话之后,她就毅然决然地走出他的生命。到现在,英治都还对当时的伤害记忆犹新。没想到,她竟会在此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巧合,或是上天的讽刺?
  努力不让脸上的笑消失,英治淡淡地说:“你看起来很好。”
  “唉呀,你现在看来也不坏啊,嗯,我要更正我的话……你比当年还要更帅、更英俊了呢,几乎要让我惋惜当年放走一条大鱼!对了,这套西装挺适合你的,这种蔚蓝色衬得你更挺拔。怎么样?已经毕业取得执照当医生了吗?”宁敏和以前一样,快人快语地说着。
  “托你的福。”
  她噗哧一笑。“我可是什么忙都没帮上啊!”
  英治连带地被她勾出笑意。“那就是托老天爷的福。”
  “这样啊……钦,考执照对你来说本来就是小事嘛!真好,医生呢,金饭碗一只,就算再不景气也不必怕摔破,和我们种靠景气吃饭的行业就是不一样。”感叹地摇了摇波浪般的短发,自然不造作的美是由于自信,也是出于天的性格。
  “你以前不是学法文的吗,现在在教法文吗?”
  “有点不太一样,我在C公司做采购。”
  随口一说便是间法国老字号名牌,从皮包、香水、化妆品到高级订制服饰都有涉足,英治记得它在台湾设立了间旗舰店。
  “那也很了不起,走在时代尖端很辛苦呢。”
  “还好啦,半是兴趣、半是有其挑战性。你知道我最爱不了的就是枯燥而且一成不变的工作,这份工作至少不会让我无聊。”她两手摊,潇洒的说。
  他们聊着的时候,一群打扮时髦,具有模特儿般衣架子身材的男女靠了过来,“Mindy!你和朋友慢慢聊,我们先进去喽!”
  “啊,好,我马上进去。”宁敏切断对话,转头和英治说:“抱歉、抱歉,因为今天我是作东要请他闪的,所以我能聊太久。对了,给我你的电话和住址嘛!我们可以再联络。”
  英治迟疑了一会儿。
  “不方便吗?”直肠子的宁敏,马上笑说。“该不会是怕女朋友吃醋吧?”
  脸一红。“没有那号人物,抱歉。”
  “骗人!你那容光焕发的模样,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唉呀,不要紧的啦!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不会让你女朋友误会,把电话给我,我保证不在不方便的时候打。”她硬拗。
  英治想想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于是和她交换了电话。宁敏爽快地挥手和他道再见,他则目送她离去的背影,想着:和以前一样,即使有点强势,但不至于引起他人反感,这就是宁敏最强的武器吧!
  漂亮而令人心动,爽快却又不失女性柔媚。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懂人情世故。
  当年的法文系之花。
  记得以前夏寰曾盘问过他的情史,当初他还打肿脸充胖子地说:为了课业与飙车和宁敏分了手。这其中有一半是事实,如果分手的理由只是‘时间不够’,那么他有很多可以挽回的余地。
  现在回想直来,就会觉得自己有很多地方都对不起她。
  当初他实在既年轻又懂事。
  遇见宁敏之前,英治的生活圈可说是相当缺乏女性色彩,除了平常接触的母亲、阿姨、姑姑之类女性长辈外,和表妹、表姐都不常相来往。他从小都是个严肃的小男孩,对年龄相近的女孩子而言是太乏味的玩乐对象,而他也喜欢研究书本知识胜过和她们玩家家酒。
  也许是这种缘故,无形中造成他对女性采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应对方式,就连初恋也比一般同龄的男人要来得晚。
  现在他对待女性的态度,常常被人称赞是‘体贴’、‘温柔’、‘和善’,那全要归功于宁敏教育得当吧!要是没遇到宁敏,也许他还是一样无法理解‘女性’这种万分复杂的高等生物。
  据说人每恋爱一次就会成长一次,而他是在宁敏之后遇见了夏寰这冤家,才省悟到当年他对宁敏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分手前她笑着说:“我们太相像了”的时候,是怀着什么样心情呢?
  绝望。一种对他那种不闻不问,美其名为相信她,其实是推卸情感包袱,是她自己处理自己情感的作法感到绝望吧!而且向来直言不讳的她,因为顾忌到他的自尊,宁可以拐弯抹角的方式,以不伤害他的藉口提出分手。
  结束的情感,就像一盆烧灭成灰的残渣,无法再复燃,可余烬中的温暖是可以转化成无比珍贵的宝物——友谊。
  英治把宁敏给他的名片收进口袋中,决定改天请她喝杯酒,顺便为当年自己的愚蠢迟钝向她道歉。不过……唇角绽开一抹浅笑,英治知道她一定会用有点讶异,又有些高兴的表情,回答他——“拜托!几百年前的事了,你居然还记着啊?男人这样记挂着往事,很快就会秃头喔!”
  她就是这样的人。
  “英治哥,你回来了。”小汪从厨房中探出头说。
  “我回来了。”
  住夏寰的屋子里已经有两个礼拜了,英治到现在还是有种进错门的感觉,怎么样都无法产生“回家”的实感,大概是在这屋子里在大大方进出的人实在太多了。夏寰的那帮兄弟不必说,就连一些不认识,似乎是他生意上往来的人,偶尔也会出现在客厅里。每当那种时候,英治就会很自动地上楼,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是羞于见人,只是不想涉入夏寰的“生意”。
  对于人们如何选择谋生的方式,英治并没有偏见,套句以前曾听某位老刑警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