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2-19 09:31      字数:4823
  砰然一声大响,尘烟愈浓,飞石带啸,对面已看不清人影。
  蹬蹬连声中,天麟踉跄连退三步。
  四周数十大汉,惊得挥动火把,呐喊冲天,震耳惊心,腾龙剑客和李沛然等急得连声惊
  喝,举手无措。
  由于场中浓尘弥空,已分不清双方立身人影,因此都无法出手支援。
  浓烟尘雾中,点苍掌门沈恭顺,再度一声嘶哑厉喝:“你再接老夫一掌!”
  喝声甫落,又是一声轰然大响。
  这时场中,砂石横飞,此起彼落,尘土浓烟,滚滚上升。
  双方人众,惊呼急喝,纷纷暴退。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如飞驰来,幻云铁扇黄堂主已疾驰赶到场中,看了这等骇人声势,
  也不觉惊呆了。
  激旋浓尘中,蓦闻天麟一声震耳暴喝:“你也接我一掌!”
  轰然一声惊天大响,声震山野,地面颤动,远处谷峰间,顿时掀起一阵嗡嗡如闷雷的回
  声。
  一声闷哼之后,响起一阵疾风,一道横飞人影,呼的一声,如飞冲出激滚浓尘烟雾,直
  向数丈以外射去。
  腾龙剑客等人一见,俱都大惊失色,同时一声暴喝,纷纷扑了过去。
  扑通一声,横飞身影猛地掉在数丈外的地上,身躯滚了一滚再没有动。
  腾龙剑客等人扑至跟前一看,面色同时一变,不觉脱口低啊一声。
  只见点苍掌门沈恭顺,面色铁青,双目圆睁,嘴角、鼻孔溢出数滴鲜血,呼吸早已停止
  了。
  大家互看一眼,缓缓摇了摇头,一代枭雄,就此结束了他的一生。
  费庭法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什么,倏然转头,脱口一声暴喝:“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暴喝声中,身形腾空而起,一挥双戟,如飞扑去。
  幻云铁扇黄仲华双肩一晃,紧跟前扑。
  腾龙剑客转首一看,只见独眼鬼婆和凶僧,面色如土,慌慌张张,直向来时方向疾奔,
  于是,立即高声急呼:“费堂主让他们去吧!”
  话声甫落,费黄两人已截在对方两人身前。
  独眼鬼婆和凶僧倏然停身,手横兵刃,三只眼睛闪烁不停,紧张地望着两位堂主,显得
  进退维谷。
  幻云铁扇黄仲华,冷然一笑,手中铁扇一指独眼鬼婆两人,怒声说:“本堂主碍着卫大
  侠情面,决不再杀你们,但必须说明白你们与本帮有何过节,为何参与偷袭本帮总坛重地。”
  独眼鬼婆和凶僧这时已知中原能人辈出,不容忽视,自己这点艺业,实不足论,但独眼
  鬼婆断定黄费两人决不会违背腾龙剑客之意,再向两人下手,因此冷冷一笑,有恃无恐地说:
  “老婆子只是被人邀请助拳,别的事一概不知,就这两句话,信不信由你。”
  费庭法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立即忿忿地说:“仲华,让他们滚!”
  说着,双手横戟,当先闪至一边。
  独眼鬼婆和凶僧,有如得到大赦,一声不吭,如飞向山外驰去。
  费庭法、黄仲华看了独眼鬼婆两人背影一眼,转首发现腾龙剑客和李堂主等人,正围着
  三个佩刀壮汉,似在质问什么。
  两人急步走至近前,发现倒在地上的独臂苍龙,满脸血渍,不少方才对掌震飞的碎石,
  已射进他的头颅内,死状惨不忍睹。
  这时三个佩刀大汉,正述说着独臂苍龙联合恶丐几人来此的目的,企图趁各派合力袭击
  大荆山的机会,以报当年与蓝凤帮的积仇。
  腾龙剑客听罢,慨然一叹,即对三个大汉说:“你们走吧!”
  三个大汉同时恭声应是,抱起独臂苍龙的尸体,直向东南驰去。
  三位堂主转首一看东方,晓星已升至东边两座矮峰之间,五更将近了,费庭法霜眉一蹙
  说:“天将拂晓,武当、峨媚和邛崃三派,恐怕不会再来了。”
  腾龙剑客略一沉思说:“也许他们有意迟缓,乘我们搏斗终宵身疲力竭之后,再一举来
  犯。”
  李沛然、费庭法听得心头一震,面色同时一变,这个判断极有可能,也极合理。
  黄仲华立即接口说:“崆峒群道走后,连接各地分舵信鸽,据报大荆山方圆数十里内,
  尚未发现武当三派高手行踪……”
  李沛然听得精神顿时一振,立即兴奋地说:“既是这样太好了,三派要来,亦在明日午
  后方能到达,我们大家都有半日休息,足可恢复体力重新布署迎敌对策,尤其卫小侠已经回
  山,总坛愈形固若金汤了。”
  说罢转首去找天麟,不觉惊得面色一变,脱口急声问:“卫小侠怎样了?”
  腾龙剑客和黄费两人,听得心头一震,转首望去,只见十数香主,团团将天麟围住,宋
  大憨正神色惶急,举着衣袖为天麟拭汗。
  几人看罢,同时一惊,飞身扑了过去。
  十几个香主一见腾龙剑客和三大堂主,立即纷纷闪至一侧,两边高举火把的数十劲装大
  汉,也神色紧张的涌了过来。
  只见天麟精神不振,俊面微显苍白,额角、鼻尖,已渗出丝丝汗水。
  腾龙剑客、李沛然等,俱是久历江湖,声名卓著的人,一看即知天麟由于身心过度疲惫,
  以及连番对掌真力损耗过巨所致。
  费庭法精通医道,伸手一扣天麟脉门,心头不觉微微一震,即对神色惶急,满头大汗的
  宋大憨,关切的急声说:“大憨,还不快陪卫小侠去堡中休息!”
  宋大憨一听,立即举起衣袖擦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大汗,咧着大嘴,眨著鹅卵大眼,连连
  点头应是。
  周围十几个香主和数十大汉,看了宋大憨的慌急相,知道这位平素无忧无虑的大憨哥,
  这时是真的傻了。
  天麟虽然心神极端疲惫,但心中仍惦念着蓝天丽凤,这时经费堂主一说,加之憨哥在旁
  不停催促,也就不再坚持了。
  于是,辞过父亲及三位堂主,转身与憨哥大步走去。
  这时后山大火逐渐灭弱,虽然依旧半天通红,但已看不到蹿起的熊熊火苗。
  天麟、大憨并肩疾步,穿过观武厅,沿着高出地面的石铺大道,直向二十丈外的高大堡
  门走去。
  宋大憨知道公子老弟精神不好,破例憋着一肚子话没说。
  天麟默默想着许多问题,因此也没有问。
  堡上警卫早已看到天麟和憨哥并肩走来,两人尚未到达,堡门已经打开。
  天麟对肃立堡门两侧的数十大汉,连连微笑颔首,直向堡内走去。
  堡内异常寂静,仅晓风吹动通道两侧的修竹,不时发出瑟瑟响声,高楼花阁上的门窗,
  多数紧闭着,不少处已熄了灯火。
  转过两座独院,两人即沿长廊前进,绕过巍峨的议事大厅,即可看到蓝天丽凤专住的精
  舍独院。
  天麟虽然没说去看蓝天丽凤,但憨哥两人心意似乎已经相通,直向蓝天丽凤的独院前走
  去。
  这时院外仍有不少警卫少女,个个背剑,俱穿红缎劲装,有的明立院门,有的隐身暗处,
  俱都精神奕奕。
  天麟、大憨刚刚走下廊口,院门的背剑少女们已经看到,个个杏目闪辉,俱都樱唇绽笑,
  不少隐身暗处的少女,纷纷向院门走来。
  宋大憨一看,咧着大嘴无限感慨地转首望着天麟,说:“公子老弟,她们这样高兴恐怕
  不是欢迎我哩!”
  天麟这时心情激动,不觉间脚步已经加快,星目望着院门,心中泛起一阵迫不及待,急
  欲看到蓝天丽凤的渴求之感,身边憨哥对他说些什么,他是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两人走至院门,背剑少女们立即围了过来,顿时莺声燕语,纷纷向天麟问好。
  天麟虽然心急进院,但也不得不停步展笑,颔首答礼了。
  其中一个年岁较长的秀丽少女,杏目望着天麟,甜甜一笑说:“帮主已知小侠回山,在
  内等候多时了。”
  天麟含笑正待答话,蓦见身后宋大憨压低沙哑声音,摇着晃脑,文绉绉地说:“公子老
  弟连日奔波,旅途劳顿,应该及早休息,今夜老弟万幸赶回,力挽狂澜于既倒,老弟连番激
  战,铁腕挫敌,崆峒群道铩羽逸去,点苍精英溃败而逃,本帮得免此次浩劫,乃老弟一人所
  赐,今夜一战,群贼威服,老弟丰功至伟……”
  天麟见憨哥牛眼望着群女,大嘴开合不停,滔滔不绝,大卖文章,心中虽然有些不忍,
  但憨哥为人憨诚,又不便出言阻止,令他在群女面前难堪,只得紧蹙剑眉,佯装欣然微笑。
  警卫少女多已围来,个个望着憨哥掩口娇笑,顿时花枝乱颤。
  憨哥愈说愈有劲,愈说声愈高:“……老弟入见帮主姊姊,望能对点苍三英火烧库房事,
  能适时美言几句,我憨哥的坛主宝座是否能保,决定在老弟你了……”
  如此一说,群女俱都出声笑了。
  天麟见机不可失,立即含笑插言说:“憨哥放心,丽凤姊姊决不会责你失职……”
  宋大憨极神气地看了群女一眼,一晃大头,立即接口说:“老弟如此一说,令我宽心不
  少,原本不敢吃饭,现在有些饿了……”
  话未说完,群女又响起一阵莺声嬉笑。
  宋大憨见天麟俊面仍有些苍白,警觉该走了,于是说了声“晚安”纵身飞至廊前,继而
  一闪,顿时不见。
  天麟望着憨哥的背影,愉快地一笑,转身向院中走去。
  正中小厅,廊前仍燃着宫灯,两厢盆花已经盛放,飘散着淡淡花香。
  穿过小厅,后院大庭光明如昼,两廊灯下,立着数名侍女,一见天麟走来,立有一名侍
  女争步奔进正房里。
  正房光线暗淡,室中仅悬有两盏小型宫灯。
  天麟走上台阶,正待止步,门内姗姗走出一名侍女,面向天麟裣衽恭声说:“帮主有请
  卫小侠!”
  天麟微笑颔首,迈步走进门内。
  一进房门,立即扑来一阵淡雅幽香,这种香,不是脂粉气味,也不是鲜花芬芳。
  由于警卫少女们的表情神态,天麟断定丽凤姊姊并未受伤,即是有病,也无大碍,因此,
  宽心不少。
  这时游目室内,漆桌亮椅,隐闪暗光,四角高几上,放置着玉珍古玩,正中壁间,高悬
  一面巨幅山水画。
  左右两间,深垂着厚厚的巨大蓝绒帷幕,两名侍女,肃立中间。
  一声微含激动的幽怨轻呼,透过深垂的帷幕传了出来。
  “是麟弟吗?”
  天麟一听,心情顿时掀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怦动,这声音正是丽凤姊姊的声音,于是轻咳
  一声,立即亲切地说:“是的,姊姊,是小弟回来了,特来看你!”
  帷幕内立即传出蓝天丽凤强自压抑着的惊喜声音:“麟弟,请进来坐,恕姊姊不能下床
  迎接你了!”
  天麟一听,不觉惊呆了,他确没想到,丽凤姊姊病得竟然如此厉害。
  这时,立在幕前的两个侍女,已将厚重的帷幕,由中间掀开了。
  天麟星目一亮,辉煌有些眩眼。
  只见幕内,牙床绣被,粉帐罗帏,焕然夺目。
  五支巨烛,高燃台上,照得地上狸毡隐隐发亮。
  蓝天丽凤花容憔悴,娇目敛辉、黛眉间深藏着无限忧郁,她斜斜倚着床栏,背靠锦枕,
  下覆绣被,虽是慵慵病态,但仍掩不住她的清丽秀美,如云秀发,稍显蓬乱,但令人看来愈
  增爱怜。
  天麟望着蓝天丽凤,再度惊呆了,嵩山大会上,尚见丽凤姊姊英姿勃勃,神采奕奕,如
  今半月不到,竟然变得如此憔悴。
  蓝天丽凤一见天麟,凤目倏现光辉,樱唇立时掠上一丝欣喜微笑,看到天麟望着自己发
  呆,双颊不由升上两朵红云。
  于是,凤目注定天麟,柔声亲切地说:“麟弟,这里坐!”
  说着,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靠近床前的一张锦墩。
  天麟一定神,亲切低呼一声“姊姊”举步向幕内走去。
  两个掀帷侍女,俟天麟过后,立即缓缓放下帷幕。
  天麟前进中,星目一直望着丽凤憔悴清秀的面庞,心中不解地想着,丽凤姊姊武功不凡,
  即使不适,也不致一病至此?
  蓝天丽凤虽被天麟看得芳心怦跳,但看了麟弟弟微显苍白的削瘦面庞,不觉惊得粉面一
  变,撑臂坐起,同时急声问:“弟弟,你的面色为何这等苍白?”
  话音之中充满了惶急关切。
  天麟见蓝天丽凤欠身坐起,不觉慌了,急步走至床前,慌忙低声说:“姊姊玉体欠安万
  勿移动,小弟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说着伸手轻扶丽凤香肩,让她继续倚在枕上。
  蓝天丽凤对天麟关怀爱护之心,远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