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匆匆 更新:2021-02-17 00:20 字数:4765
惨布跚崃瞬簧佟>退阋桓鲆郧澳切┒抉⒆鞯娜耍徽虐酒返闹剑惨谎梢怨!?br />
这种情况不知持续了多少年,外界的世界一天天在变,直到有一天,村里的宁静又被打破了,很多人突然来到射工村。
来的人是他久已失去联系的女婿。这么多年没见,柳文渊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这个女婿走上的是和自己完全两样的路。他的女婿毫不约束自己的欲望,终于得到一个旁人不敢想象的地位。
他和这个女婿在许多卫队的森严戒备下大吵了一场,具体吵些什么柳文渊仍然没有说。第二天,那些人都走了,射工村重新恢复了平静。
“可是我知道,我现在守护的,是个多么危险的东西。”
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阵他的女婿当初是多么善良和平易近人,但是那次沾上了夜王后,却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无耻,疯狂,恶毒。柳文渊几乎把有的形容词都用上了,那种黑色的东西似乎能毁灭一切美好的东西,把人变得比野兽更凶残。他拼命自责不该把那个原本能成为一个优秀人物的年轻人带到射工村来,以至于把他变成了一个恶魔,自己是忘记了夜王的魔力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挡的。但一切都已经成了事实,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能毁掉那些黑色的夜王,让这世界不至于毁掉。于是他拼命地读书,想找到一种能消灭夜王的方法。
可是他绝望了。因为他发现那并不是细菌。任何细菌都有生有死,但夜王似乎可以永生,唯一消灭的方法就是阳光的曝晒。在阳光的曝晒下,夜王就会极快地消失。可是那口井里的夜王是聚集在地下水中,已经根本无法根除。而夜王的繁殖力也极其惊人,只要留下一丝,就会扩展到无处不在。
“那只是一种影子而已。”柳文渊绝望地写道。
尽管只是影子,但夜王和任何动物一样有一种本能的繁殖欲望,特别是当发现寄生的人体无法适合共生时,就会以惊人的速度繁殖,那几乎就象核裂变,因此一个人也会在极短的一瞬间就化为乌有,一旦当时边上有人,那人也会极快地沾上。以此类推,如果是在人群中有一个附有夜王的人死去,转眼间便会成为一场浩劫。好在夜王具有一种奇特的习性,找到一个能共生的人体后,所有的夜王马上进入休眠状态,直到宿主死去。
时间在流逝。柳文渊一直保持着近百年前的模样,他一直以为夜王虽然给了自己许多恶毒的念头,却也让自己得到了永生,但终于听到了他的女婿去世的消息。以前觉得只要自己能够永生,那么夜王就象个被拔出引信的炸弹,不会有危险,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想错了。尽管样子不会变化,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地萎缩。他知道自己不会有太多的日子了,如果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那么夜王一定会从休眠状态醒来,象野火一样侵蚀一切,直到找到一个适合共生的人体。但其间,不知会死掉多少人。自己并不是拔出炸弹的引信,而是将这引信延长了而已。
现在,这根延长的引线已经快烧到了头。
那许那就是人类的末日。柳文渊被这种想法吓呆了。他必须找到一个适合夜王寄生的人来接替自己,这个人接着延长引信,直到再找到下一个。
于是他又娶了一个妻子,生下的就是紫岚。
他原先是想让紫岚接替自己,但随着紫岚渐渐长大,变得聪明伶俐,虽然很不好看,但他不愿意再让紫岚走上这条路,因此把紫岚送到外面,另外娶了一个女子。
只是,这次生下来的却是一对白痴。
柳文渊的日记写到这儿嘎然而止,后面的事我也已经猜得到了。柳文渊在最后的一段中的记述充满了不安和痛苦,也充满了茫然。当温建国和林蓓岚误入射工村,他发现温建国的体质其实适合夜王寄生的时候,一定兴奋得不能自已。只是温建国和林蓓岚却逃了出去,让他功亏一篑。
我合上了日记本,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啤酒。林蓓岚的体质不适合寄生,而温建国发现自己越来越有野心,越来越凶残时,也一定感到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最后杀了林蓓岚,又无法忍受那种痛苦,在拘留所里自杀了。我说不上温建国最后的想法是怎么样,也许,能够死去,他也只是感到欣慰吧。温建国根本没什么野心,可是当体内又产生那种狂妄到可笑的野心时,那种迷惘的确是能让人疯掉的。
这时乐池里那个小胡子举起了手,灯光忽然一下转暗,他拿起吉他拨了两下,唱道:
他们说世界充满阳光
充满阳光,鸟语花香
大家都有崇高理想
于是我信了,信到疯狂
他哼唱了几句后,突然大吼道:“他们说谎!”
他的这一句大声疾呼吓了我一大跳,乍听到时我还以为他是在指责什么人,但马上听到了边上伴奏声还没有停止,才明白过来那也是歌中的一句。我有点发呆地看着他,那个小胡子正在疯狂地扭动着下体,手中的吉他弹出了一些单调的音符。他表情痛苦地吼着:“他们说谎!说谎!说谎!”一直在重复着,随着他的吼声,坐着的那些衣着前卫的男女青年也在叫着,象吸了毒一般精神亢奋。小胡子的音色沙哑,现在已经是在声嘶力竭地狂吼了,但是他的声音却有种奇特的穿透力,好象能穿过我的颅骨,直到脑子的深处。我被他的声音压迫得很是难受,刚才喝下去的啤酒在胃里好象都成了固体,再也坐不下去,把那日记本放进怀里,拎起皮箱付好钱走了出去。出门时,我仍然听得他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说谎!说谎!”
不,这世界不象他唱的那么恶劣不堪。我想着。柳文渊,还有温建国,不论他们受到夜王多大的影响,在他们心中,仍然有着一份人性的善良。
还有,紫岚……
我拎起皮箱急匆匆地走着,周围的灯光烧灼着我的皮肤,让我感到一阵阵刺痛,我的心中弃满了自卑和悔恨,但也充满了恶毒可笑的自鸣得意。我不敢再去多想,一想到紫岚,我就会想到自己的卑鄙与无耻。
回到住处,天已经亮了,在房东的臭骂中我打开门,倒头就在床上躺了下来。十多天没有回家了,床上积了薄薄一层灰尘。我睡得很死,但也梦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
当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天已经大亮了。我睡眼惺松地拿起电话,听到文旦在里面叫道:“阿康,你去哪儿了,怎么一直没人接?”
我迷迷糊糊地道:“我出去了一趟。有什么事么?”
“杂志复刊了……”
复刊了?没等他说完,我满怀希望地道:“是不是要我回来?”
文旦在那头沉默了一下,又道:“阿康,让你失望了,老总已经另外招了个人。你还有点东西没拿回去,过来拿一下吧。”
我的心一下沉到了冰点,勉强让自己不露出失望的口气,道:“好吧。”
办公室里大概还有我一点私人物品。虽然我实在不想再上那儿去了,可是还得再去一趟。我马马虎虎洗漱了一下后,挤上了公交。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上班的人都早已出发,公交车里很空。我默默地坐着,随着车子的行进,身体也在颤动。
有紫岚在,夜王不会有什么举措了吧?我一想起那个张朋惨叫着裂成两半的情形,还有柳文渊的头串在钢筋上挂在井口的样子,浑身就怕冷似的发抖。
夜王究竟是什么?真的是和柳文渊后来猜测的一样,是一种二维的生物么?可是它究竟是如何影响人的脑部的?我都想不通。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我得想想以后该怎么办。我在公交车里忧郁地坐着,脑子里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想不起来。
快到《传奇大观》的编辑部时,忽然坐在前面的人全站了起来,有人叫着:“出什么事了?失火了么?”
车到站了,我连忙跳下。果然,在前面那幢我已经看熟了的写字楼前,许多人都正不停地从楼中涌出,看样子真有点失火的样子,可是楼上却没有火光。
难道是演习么?
我刚以为自己猜着了,可是马上就知道不是,因为那些冲出楼来的人一个个脸上写着恐惧和不安,演习不可能如此逼真的。我看在人群中有一个同事正过来,忙拉住他道:“出什么事了?”
他脸也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却吐不出半个字来。我见问不出来,一眼却见文旦也脸色煞白冲过来,脚步虚浮,忙过去道:“文旦,出了什么事了?”
文旦的嘴唇也哆嗦着,道:“李北丽!李北丽杀人了!”
李北丽杀人?我大吃一惊。李北丽这三个字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和“杀人”连在一起,我摇了摇他道:“说清楚点,到底出什么事了?”
文旦惊魂未定,扭头看了看那幢楼,道:“李北丽一直请假,今天才来上班。刚上班时我们也笑她身体没复原就来上班,脸搽得跟个白骨精似的,是不是想当活雷锋……”
文旦就算害怕也没改了他多嘴的毛病,我听得不耐烦,叫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文旦被我叫得一怔,也大声叫道:“她拔出一把刀来,杀人了!”
“不可能!”我应声叫了起来,但马上,我的身体也僵直了。是夜王!一定是夜王!
在温建国家里拿来的那张软盘上有一块黑色的污渍,那时我还以为是个墨迹,现在我知道,那一定是夜王!那次李北丽在我的电脑中说碰到了一个毛刺,其实,那正是夜王侵入了她的身体吧。她一直到现在才发作,大概体质也是在适宜与适宜之间。
我顾不得再和文旦多说什么,一把推开他,向楼里冲去。文旦叫道:“阿康,你要做什么?”我已经冲了进去,挤开人群,不顾一切地向楼里冲去。里面有许多人挤在电梯里,我一直不知道这幢楼里居然能够容纳那么多人。
我咬了咬牙,沿着楼道冲了上去。
《传奇大观》的编辑部在十二楼,刚冲到五楼,我的心就一下凉了。五楼的楼道上象有人倒翻了一大堆墨一样,一片黑色正沿着上面淌下来。但那根本不是墨,我知道,那只是影子而已,是没有一丝亮,也没有一丝希望的黑暗,不但爬满了地面,也已经沿着墙壁爬了上去,把顶上的灯都盖住了。
这是梦么?刹那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我是从一个噩梦中逃出,闯入了另一个梦了吧?我拧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很疼。那么,这一定不是梦了。
我机械地移动双脚向上冲去。六楼,七楼,八楼。平时走那么多楼梯一定会气喘吁吁,但现在毫无感觉,我飞快地奔跑着,风声从耳边掠过,那些黑色的影子已经有一些沾上了我的脚,并且在向上爬来,隐隐约约的,有一种微微的痒意。如果我往脚下看,我想我的腿直到膝盖处也一定是成为黑黑一片了。可是我不敢看,我不想看到那样的情景。
不知道李北丽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有救?我看到紫岚在与夜王融合时,有些村民身体里的黑色会流出来,如果我在这里和夜王融合的话,可能还能救李北丽一命。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依然有着一份善良,即使我想救李北丽主要是因为我喜欢她。是的,我喜欢她,我也不希望她变成一团黑影。
九楼,十楼,十一楼。站在十一楼和十二楼的拐角处,我听到了一阵阵粗重的喘息,那简直就象是一头异兽。我放慢了脚步,十二楼的过道里已经被那种黑影掩盖得密不透风,灯光几乎一丝也看不到了,从窗外透进的阳光也微弱得象一支随时都会熄灭的蜡烛。
在过道中间,李北丽背对着我伏在地上,背部微微起伏,似乎在抽泣。我小心地走过去,轻声道:“李北丽。”
李北丽突然转过头。她转得太急,头颅竟然猛地从脖子上飞了出去,满头的长发也四处飘散,仿佛一只多足的节肢动物。我几乎要尖叫起来,马上发现她的身体在急剧的萎缩,从她的衣服领子里,从袖口里,那些黑色的影子奔涌而出,势不可挡。
“李北丽。”
我喃喃地说着。现在这个象是一滩正在融化的烛油似的物体,就是让我单恋过的女子么?我有些想哭泣,但眼泪似乎被堵塞了,什么都流不出来。我看了看我的脚,我的脚已经沾满了黑影,有种踩进冰水的感觉。我的毛孔也一定正在吸着那种影子吧,直到体内充满了黑色。
他们说谎。我想着,他们都是在说谎。我看向窗外,窗外的阳光依然和熙,但那已是另一个世界了。
“都是说谎。”
我嘟囔着,走了下去,一步一个踉跄。长长的楼道,仿佛没有尽头,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