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19 08:40      字数:4734
  如果真发生点什么呢?难道真要以这种方式证明一下自己其实是可以很时尚很潮流的吗?
  正当她脑子里想着ONS的时候,厅堂里的门被庄臣关上了。他哼着的小曲儿又换了,像是在吹着口哨。然后她听到了吹风机的声音,想象着他把自己的头发吹得全都立起来,打上发胶的样子!嗯,其实他长得确实不差!
  没过多久,外间的声响渐渐没了!让颂妆反而觉得挺怪异的,其实她并没有反锁房门!她瞪着天花板,想着也许他心理也正像她一样正怀着别扭……然后她想起了方亦杰!他的夜晚是什么样的呢?抱着美人同眠吗?她曾经给过方亦杰拥有她的机会,但方亦杰并没有冒犯她。那时她以为这是他对自己的呵护,现在看来,也许另一层意义上讲,是他不愿意让她有更进一步走近他身边的机会。男人和女人之间,从身体上的相互拥有再到精神上的彼此升华,本身就是一个过程。或许,正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这层亲密的爱人关系才导致了今天的结局!如果,两个……比如她与庄臣之间有了这重关系该怎么走下去呢?会不会也产生爱、或者其它感情?
  颂妆胡思乱想着把自己绕进了哲学圈子,怎么也睡不着,起身打开一条门缝儿朝外看。那小子躺在餐桌、椅子等拼成的平台上,正抱着一件长大衣睡得香甜!这不由得使她想到他跑到她家霸了她的卧室的情形,忍不住轻笑起来。
  日上三竿的时候,颂妆醒来,庄臣并不在房间内。桌子上有他买回来却已经放凉了的豆浆与油条。豆浆是路边摊一块钱一杯、用塑料杯封起来的那种,上边还摆着一根粉红色的细长吸管;油条是那种炸得毫无章法可言、用一只塑料袋子随意装起来的,袋子的一边角上还被烫化了一个小洞。边上摆着一张由报纸撕出来的便条:我去面试,如果你要走,麻烦帮我锁门!
  颂妆猛然间为这朴实的一幕感动了!
  假如这是一个家庭,假如她是妻子,假如他是她的丈夫,在这个狭小得多站一个人都会相互撞到的旧民房内,能得到这样自然流露的关爱,什么金钱、地位与理想都应该统统见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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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整三天的阴暗期,颂妆的心情总算在新的一天中迎来了丝许光明。或者是让她有更长的考虑时间,庄臣竟然一整天都没有打扰她,没有电话,没有信息。这让颂妆巩固了自己对庄臣的一贯看法:以前的他只不过是天使的本质被恶魔的表象掩盖了,骨子里还是很纯净的一个人!
  没有了工作,没有了可以想念的人,她的生活忽然多了大片大片的空白。到家的时候,白秋和苏冰倚在门口,就那么看着她一脸平静的回来,竟然半个字都没有问,反而是颂妆自己进行了交代。
  苏冰当场就爆料了:“你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没色胆碰的女人!”
  白秋一听就乐了,而颂妆当局者迷。“怎解?”
  “就冲你俩同居一室却纯得像矿泉水!”苏冰刚一说完,颂妆就垮下脸,指尖朝苏冰准确无误地戳了过去:“你这是变着方儿地说我没魅力吧!”
  “有没魅力我就不知道了啊!反正我就知道,那小子就算欲火焚身也不敢动你!”
  “柳下惠?”白秋补了一个词。
  “你们两个就这一唱一和地得瑟吧!”
  “当然不是得瑟,要是你去了会吃亏,我早就拦你了!”苏冰献媚道。
  “我还一直以为你是王子的女仆,尽帮他贴金呢!”
  “这只能说明你见外,没把我当姐妹!我是他的朋友,但不管怎么样,我首先是女人。女人不为女人着想,难道为男人着想?”苏冰辩解着让开进门通道。
  “冲你这句话,我非得找个帅哥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安排了!”
  苏冰半真半假地道:“那把我安排了,你有什么打算?”
  “独自去偷欢!”颂妆装着嘻皮笑脸地道。其实她都想好了,等周末一送走父母,她就出去旅游,找一个更适合她的地方,安静地收拾起心情,享受新的自由。
  “子西学长要回来了!”白秋端了杯果汁给颂妆。
  “哦!”颂妆坐倒在沙发中,低了眉目。
  “欧陆财团好像出了件不小的事情,听说是机密文件泄露,连警方都介入了,需要他回公司协助调查。但依我看,他是为你!”白秋又说,令颂妆陷入了另一重沉思。过了好久,才说:“过了就是过了。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想起南区派出所的那个女警官!我总感觉她和子西之间会有点什么的!”
  “我倒是觉得,咱们的苏大小姐跟子西学长倒是很般配!既然要安排,就不如把他们俩安排了!”白秋玩笑着不痛不痒地将正在看烂偶像剧的苏冰扯进来。
  苏冰当即一束眼光杀过来,狠不得将白秋掐了吃掉:“你们这些馊主意哪来的呀!一会把我塞给方亦杰,一会把我塞给于子西,把我当什么了!”
  提到方亦杰,颂妆又狂郁闷了一把。白秋一屁股挤到苏冰身边去,岔开话题:“那说说庄臣吧!你一向这么挺他,当初怎么没跟他对上眼啊?你看哈,你们一个是财男,一个是才女,多配啊!”
  “我看他是火坑还差不多!”苏冰做了个“我晕倒”的姿势。
  “那你还拼命把颂妆往火坑里推!”
  “这能比吗?庄臣对她就像蜜蜂粘上了蜜糖,什么动画啊、什么玻璃镶嵌画啊、连电台点歌、电视台节目、上千朵玫瑰全都使上了!我可从来没见他对我这么热心过!”
  颂妆听着她数出来的这些点点滴滴,有点伤感。“我进房间睡一会儿!”然后闪进卧室关了房门,想了想拨通了庄太的电话。
  第三十一章 恶果(3)
  几个小时后,在庄太的一再恳求下,颂妆在南区有名的月桂咖啡厅见了她。^/非常文学/^没多久,一向傲气的庄董也从公司匆忙赶了过来,样子比从前憔悴,白发也多了很多。
  “地址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去打扰他,让他有一个独立发展的环境与机会。”颂妆显得很平静,但接下来,庄董的一句话令态度不冷不热的颂妆惊呆了。
  原来,庄臣并不是庄董的儿子。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当年庄董与庄臣的母亲曾是邻居,庄臣的母亲爱上了一个貌似纯良的男人,因为未婚先孕被家族轰撵。那个男人担心她家族的人上门算账而不肯站出来。庄臣的母亲背负恶名将庄臣生了下来。后来,庄董实在不忍心看她母子孤苦无依,冒险承认自己就是孩子的父亲。从那以后两人的命运紧紧连在了一起。他们是外人唾弃的狗男女,实际却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却同时充当起了庄臣生命里最重要的角色。直到咿呀学语的庄臣开口叫他第一声爸爸,他才发现自己与这个孩子结下的缘有一辈子那么深。但这看似美满的家庭始终不是庄董未来发展的天地,他的心里装着大事业,决心外出闯荡。再后来的一切都像庄臣所讲的那样,他成了一个抛弃妻子的丈夫。这还不算,连他心爱的女人庄太都成了庄臣眼里的狐狸精。即使是这样,二人仍然对庄臣呵护备至,宁愿被庄臣误会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私生子。
  等听完这个故事,颂妆对面前发色斑驳的夫妻肃然起敬,想不到她们的爱子之心原来可以拥有像大海一样的包容力!紧接着,她又听到庄董讲了这样的话:“我曾经用愚蠢的方法去阻挠过他追求心爱女子,但其实……孩子,你不能否认这世上有太多年轻人为金钱财富奋不顾身。我不想他因为赌气找了一个并不适合他的人做终身伴侣。当然,我也有错,我固执地强调着集团员工以及利益,反而拿他的终生幸福当赌注。但你也知道,现在是经济社会,明星与富豪结合,名人与贵族结合是屡见不鲜的惯例。在真正的上流社会,门当户对是每个家族甚至孩子们自身都共同认可的事情,因为这才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有效潜规则!”
  这时,颂妆确实是折服了。面前的这位父亲不单是看穿了血缘,还看穿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我只是不明白,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当面对庄臣说,而要在这个时候对我说?”
  “他把你当成是他一辈子想要珍惜的人!你对他的影响力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们!”庄太柔声道,一只手跨越了半张咖啡桌,覆盖在颂妆手上。这种姿态仿佛是一种认可与接纳,让颂妆无所适从,只得暗自用力将手抽了回去。
  “过去我对你多有冒犯,我很抱歉,并且非常感谢你今天能来听我这个糟老头子说话!除了庄臣,我们夫妻俩这辈子没有什么别的财富!他想独立我会给他空间,但庄氏集团的继承人只能是他!至于你……其实我们都很喜欢你!”
  这样直白的致歉方式令颂妆对这个固执的老头有了更多的好感。。然而,说什么喜欢她!她是不认同的。
  “孩子,你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假如你是一间拥有好几万员工的公司董事长,在你人生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你所想的将不会是你还可能掌握多少财富,而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你的几万员工应该怎么办?假如一桩婚姻能换来几万人的稳定工作与家庭幸福,就算是个傻子也会这么去打算的!”
  “但是,假如你的这种做法是让你最终失去儿子,你会怎么选?”颂妆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是什么。
  “这个社会,大多数情况之下,财富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在某一些事情上,亲情是可以牺牲的。”在起身准备离开之前,颂妆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她不知道应该为庄臣高兴还是为庄臣悲哀。幸运的是墨菲已然放手,庄氏集团不再有资金威胁,庄臣不必因为几万人的忐忑不安赔上终身幸福。
  颂妆目送二老离去的时候,忽然为他们悲怆不已。在坐车回酒店与父母会面之前,颂妆在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则新闻,庄氏创始人庄教清请律师做了遗嘱公正,将庄氏企业30;的股分捐赠出来建立庄氏公益基金以关注社会弃婴、孤儿成长;30;的股份赠与了庄氏所有员工;其余40;则留给了庄臣。
  一时之间,庄臣成了名符其实的庄家少主,一个名下拥有上亿资产的、实实在在能让颂妆看得着摸得着的富二代。但所有人并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则消息经报社发出的时候,庄臣正因为给一位住在八楼的顾客送一盒十块钱的快餐而汗流浃背。用他的话说,他不是不可以崛起,他只是需要时间与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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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送走父母后,颂妆将白秋遣送回去还给了陈寒,顺路将苏冰从自己家撵了出去。公司已经批复了颂妆的辞呈,交接工作也基本做完了。
  她订了去丽江的机票,用一天的时间打包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将房子挂在了一间房屋中介机构出售。关上房门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只身来到这座海滨城市的时候:当时她下了火车,一无所有地站在街口,四下张望,左右前后都是行色勿忙且冷漠的脸。再后来,她找了间便宜的旅馆,住了一阵子直到找到工作,开始了租房生涯,三年后她花光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交了房子的首期。猛然到了要离开的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对这座城市已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在最无助的时候来,在最尴尬的时候走,这六年的时光应该不只是留下了这么一丁点儿的东西才对。
  通向机场的地铁还未通车,时间也还早,她拖着行李箱上了公交车,一站一站走马观花地前行,眼前所有的人和事都像风景一样向她扑过来,让她很有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直到公交媒体系统的新闻爆出这样一则新闻,令车内所有人都震惊地讨论起来:今晨,有一名男子驾车高速冲入碧海,企图自杀;幸得一名游客发现,大声求援……
  屏幕上猛然晃过的一个身影使颂妆的目光一下子聚焦起来。景飒怎么会出现在屏幕里?
  接着,屏幕上出现救生员抬着用帆布遮挡起来的担架画面,一只手无力地搭在担架外边,手腕上戴着一只帝舵腕表,手指上有什么东西因为摄影灯光猛然晃了一下。
  颂妆感觉身上从头到脚的血都被抽光了似的窒息,忽然疯了似的从公车后部冲到车头,大叫:“司机,停车!停车!我要下车!”
  满车的人因她突如其来的疯狂行为与叫喊声吓了一跳,司机慌乱之下,一脚踩在了油门儿上,公车急速冲向前去,差一点撞上前边的私家车。站在车上的乘客全都朝前方挤了过去。
  司机不由得唠叨了几句,“还没到站,下什么车!”
  颂妆猛拍车门车窗,朝他吼道:“我要下车,快让我下车!”
  司机看她确实乱了章法,往路边一靠,开了车门,颂妆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在湍急的车流中拦下一辆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