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1-02-19 08:40      字数:4752
  颂妆迷糊了一阵,睁眼见两人都到了,指了指白秋说。“大白天的,你不用上班?”
  “庄氏都乱成一锅粥了,谁还有心思上班呀?再说了,你对我来说自然是比工作重要得多!”
  “重要有什么用?你又不是男人!”苏冰抢话道。
  “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吧!”白秋把手搭在颂妆肩膀上,颂妆只好默许了。
  ------题外话------
  亲们请注意。作品内容是按时间顺序做的提示。具体婚礼的过程作为全文楔子放在作品最前边,第三十一章的内容是婚礼过程后的延续。
  第三十一章 恶果(2)
  颂妆之所以同意光顾时光小店,纯粹是不想让白秋为自己担心。去了小店之后,一推开门,三个人都愣了。屋子里没有店员,景飒正端着一杯咖啡坐在窗格边上,而方亦杰坐在柜台后边。
  那张只有背景的照片被放在了小店的木制展示台上。颂妆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初她总觉得这照片后有什么故事!现在看来,就应该是他们两人间的故事了。
  方亦杰抬头看见颂妆时,表情像隔着一层雾似的,没有很明显的变化。景飒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洒在身上的咖啡,落落大方地起身,冲颂妆笑了笑,说:“我是景飒,你好!颂妆!”
  显然,她是有预谋的!恐怕她并不只是知道自己的名字!颂妆心里这么想着,并没有立即握上她的手,只是觉得有点讽刺,因为她身上穿的正是在这里买的长裙;而此时店内放的音乐,正是那首她们都喜欢的德文歌曲《DASBESTE》(译为:最好);但究竟谁是谁的最好呢?早先,她以为自己和方亦杰对彼此都是最好的那一个,现在看来,她这个后来者始终不是先行者的对手!眼前这个美貌且聪明的女子才是他的最好吧!
  “要不我们走吧!”苏冰从颂妆眼睛里看到跳跃的火光,拉了拉颂妆的手。谁知颂妆却伸手握住了景飒快要收回的手,轻声道:“白秋、苏冰,你们出去等我一下。”
  白秋看了一眼不知是何表情的方亦杰,不解地被苏冰拉出店门。
  随着店门关闭的悠长吱呀声,颂妆冲方亦杰开了口:“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
  对于这样的问题,景飒从容不迫,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想到了。她让方亦杰当面和颂妆做了断,但方亦杰并不情愿,直觉让他逃得远远的,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
  听到颂妆问话,方亦杰内心五味杂陈。他可以抓住颂妆的手,但会害她一辈子。他也可以放开颂妆的手,却会让她埋怨一辈子。爱是两难。许久,他站起身,坐久的身体有些麻木,想了想,对颂妆说:“找个爱你的人,爱上他吧!”
  “你不爱我?”颂妆瞪着他的眼睛,感觉那里盛着一种她难以体会的东西,抽了抽嘴角道:“我一直是她的替身,对吗?”
  方亦杰忽然心疼了一下,并不急着做正面回答,隔了好久才说:“是。”他说这个字时声音很轻,把景飒的心也扎痛了。
  “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不爱我!”颂妆走到方亦杰面前,黑白分明的眸光直落落定在方亦杰脸上。她要搞清楚为什么他变得这么快,为什么他要逃避!
  尽管方亦杰内心争气得很厉害,连双手手指都在细微地颤抖,嘴里蹦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林颂妆,我不爱你!”
  颂妆憋了几天的火气在听到这句话后烟消云散,说了句“谢谢你!”,然后面向紧张到极点的景飒道贺:“恭喜你们!”掉头就走,等走到门前,方亦杰忽然叫了声:“等等。”
  颂妆扭头,见他手上拿着一张红色纸笺。“这是我们的请柬……”
  颂妆没有仔细看,也没有去伸手去接。“我没有这么好的心情观礼!不过……我祝你们白头到老!”门再次关闭,方亦杰手上的红纸笺便落在地上了,内页上明明写着:方亦杰先生、林颂妆小姐新婚大喜。
  “休息一下吧!下午还要去医院!”景飒望着他烦躁的脸说。她没有办法安慰他!她回来找他是因为爱他,因为欠着他六年的时光、欠着他多年前的承诺。如不是她很多年前就知道他身上携带病灶基因,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与颂妆步入新婚礼堂,远远地看着他们幸福快乐到永远,更不用如此恶意拆散。
  当方亦杰知道景飒对他有多用心后,他不得不原谅景飒的行为,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忘记颂妆。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在某一天变成霍金那样的渐冻人,不论是颂妆或是景飒都不会置他不理。但,他无法接受自己将会变成半死不活的废物,成天躺在病床上,看着爱自己或自己爱的女人被自己拖累。爱情需要勇气,活着更需要勇气!
  想到这里,他重新坐回椅子。房间顿时陷入沉默。
  景飒停站在他面前,开了灯,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你没有做错!”
  “你也没有错!谢谢你!我现在总算可以体会到六年前你的心情了!”
  听他这么讲,景飒有点说不上来的忐忑。“明天,我们去看海吧!”
  “好!”
  —
  “你说,爱情怎么这么害人?”卡斯酒吧夜宴将至,整个大厅陆续被前来找乐子或是买醉的男男女女占据。颂妆坐在角落里,端着酒杯逆着射灯灯光,盯着杯中金黄的液体,巧笑倩兮。没得到死党的回应,她把酒杯放在桌面,伸手拍了拍白秋担忧的脸:“怎么啦?我刚才不是已经保证过了吗?我不再喝了!而且,你看我没醉!我才不像你,一高兴一伤心就把自己灌得烂醉!”
  白秋抓起颂妆的半杯酒,仰脖一饮而尽,抓起颂妆的手说:“走,跟我回家!”
  “能不能让我再呆一会儿?就一会儿?至少让我听完这一首歌,听完我就不难受了!真的,我保证!最后一遍!”颂妆央求着道,看着四周嘻嘻哈哈的人们,听着苏冰在台上唱着那首动人的《DASBESTE》,感觉周边被人筑起了四面看不见的高墙,心被狠狠地困住了。其实,她知道,苏冰是特意为她唱的!
  歌临近终点的时候,颂妆起身,自己走出酒吧。冷冷的夜风吹过来,把有些头重脚轻的她吹得清醒了不少。苏冰匆匆从身后跑来,截住她和白秋,说:“颂妆,这个世界不只你一个人喜欢这首歌,也不只你一个人有伤感的故事!我曾经跟你一样,爱上了我以为是我终身归宿的男人,但事实上他不是。失恋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时间是最好的止疼药!”
  颂妆的手重重拍在苏冰肩膀上,笑道:“真是好姐妹!”走下台阶,路过停车场的时候,一辆半新旧的海南马自达的车门打开了,庄臣踮着脚尖下了车,站定在她面前。
  白秋惊叫了一声:“庄臣!”
  苏冰扭头一看,莫名高兴起来。
  颂妆抬眸,懒懒地道:“你的预言被验证了。这下你高兴了吗?”
  “你看清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男人,不是那个野蛮败家的纨绔大少了!我跟你一样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也需要辛苦工作赚钱糊口,更需要学习自立。我来找你,是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幸灾乐祸过,我希望你幸福!从现在你,我希望你知道,我会慢慢地变得优秀,变得强大,变得足以呵护你不让你有一丁点难受。”
  “别跟我开玩笑了!回家去吧!你父母正在找你!”
  “我已经和他们决裂了,不可能再有回头路!”
  “真幼稚,天底下还能有害你的父母?我的心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有爱你的余力了!谢谢你的厚爱!”颂妆别过头,走向出租车停靠站。
  庄臣跛着脚冲上前,拽回她的手,由于腿伤还不能过于受力,几乎差一点跪倒在她身后。有那么一刹那,颂妆的手给了他一些力量,支撑着他不倒下,然后仅仅只是一刹那,那股力量就消失了。却没想到,庄臣扳过了她的身体,重重地吻落在她还留着浓烈酒气的唇上。还没等她回过神,她就已经被他侵占了领地,那感觉像海浪拍在礁石上,起初很有力道后来却春风化雨般柔和了。
  忽如其来的变数让隔着一段距离的苏冰和白秋感到无所适从,却并没有打断两人。
  也许是颂妆累了,到最后竟然对庄臣有所回应。或者又是她想找一处解脱的出口,直到他结束这个非同寻常的法式长吻,她的脸已经因缺氧变得通红,耳边听他说:“跟我走吧!好吗?”
  “堕落?”她说出了邪恶的两个字,却忽视了这两个字对庄臣的诱惑。
  “如果你愿意的话!跟着我一辈子吧!”
  “一辈子……一生一世?”颂妆拍落庄臣扶在她腰上的手,玩世不恭地道:“难得你还这么纯情,还想着生死缠绵、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爱你!”庄臣忽然郑重其事地接过了她的话语,语气虔诚得好像在对上帝进行祷告一样。
  “我不爱你!你傻呀,你还爱我!”颂妆忽然因为他的这句话爆发了,歇斯底里地吼起来,拳头不断落在他肩膀上。
  “我就是爱你!”庄臣再次重复。
  “你犯贱呀你!放着整片森林不要,硬要爱我这块不开窍的木头!”颂妆捂着脸哽咽道。这世界为什么会沦落成这样?她爱的人不爱她,爱她的人她不爱!难道爱情只是骗人的童话吗?
  庄臣搂过她整个身体,说:“同一颗爱情的种子,放在不同的心里会长出不同的花朵。我送你的玫瑰都带着世界上最美好的祝福,我对你的爱正与日俱增、疯狂滋长,只是希望你能看到。你不必现在就回答我或是拒绝我,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毕竟我也需要时间去证明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我能用自己的能力让你幸福!”
  颂妆抱了抱他的身体,遗憾地挣开他的环绕。但很快,另一个念头猛然钻入了她的脑袋!反正无人可爱,好不容易有个还愿意爱她的人,不如就这样堕落吧!也许这样就会忘记对方亦杰的执念了呢!
  “我跟你走!”
  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庄臣感觉难以置信。他觉得她在赌气,但他又希望自己能有这么一个侥幸的机会。他甚至因此心虚地看了一眼苏冰和白秋,直到确定她们都没有发出要阻拦他的讯息时,他的心又悄悄地落回了原处,于是带着颂妆驾着从朋友手里借来的车扬长而去。
  —
  庄臣租住的房子位于这座城市中被称为城中村的地方,狭长的筒子楼过道比上大学时的宿舍过道还要窄。自从他发誓摒弃家门那刻起,他就怀着毫无退路的奋斗之心租了这套一室一厅的民房公寓,月租800块。付租金的钱是他典当了自己最心爱的手工吉它换来的。那把吉它是他上高中时去国外游学时为一间餐馆洗了整整两个月盘子换来的,是他自己的劳动所得!
  整栋公寓看起来很旧,过道里还有一些垃圾。颂妆初一看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到错了地方。但很快她就明白,这一次庄臣是用心在改造自己。他的房间虽不是非常整洁,给人感觉也还不算太差,与颂妆想象中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庄臣形象是对不上号的。
  庄臣为颂妆削了个苹果,然后三两下把堆在旧写字台上的报纸揉了揉,扔进了那种五块钱一只的塑料垃圾篓。那些报纸的内容,颂妆在他削苹果时都扫过了,是招聘版。
  原本,他是对颂妆怀着某些企图的,但当颂妆进门后东张西望四处查看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无法、也不能对她造次,转而自嘲道:“我这里很简陋,但是……”
  “这里很好!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还会有自食其力想要独立的这么一天。”
  听到这样不知是褒还是贬的话,庄臣略微有点尴尬。
  “你的腿怎么样了?”一路上,颂妆看他勉强用力开车,又见他连拐仗都没带,有点担心。
  “快好了!”
  “驾照被吊销了,又还有伤未愈,以后就别开车了!”。
  “我是担心你……”
  “所以这几天一直跟着我?”对于这一点,颂妆是有所察觉的,只不过没点明罢了。
  “我……你不累吗?”
  “累!”颂妆回答得很快,侧着身体绕过他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顺便穿走了他的拖鞋。四十二码的拖鞋套在她三十六码的脚上,大得让人发笑。等她出来的时候,一串水印跟着延伸出来。庄臣一边侧身让她,一边咧嘴笑。
  颂妆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庄臣一溜烟钻进洗手间,临关门时还不忘提醒她:“你要不要给伯父伯母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颂妆心头忽然一暖,听着洗手间中传出来的小曲哼唱声,愣了一下;然后顺手开了卧室的门走了进去,打了电话给父母后,她倒在床上,像个大字形一样!脑子里想着接下来,如果真发生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