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
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19 07:55 字数:4854
虚弱的他们被安置在病房里休息,但他们分分秒秒牵挂著正在手术台上和死神搏斗的帝,没一会儿就跑到手术房外守候。
现在外界闹轰轰的,医院外聚集许多媒体和关心的影迷,目前医院暂时被封锁,因此他们没有被人包围烦恼,手术房外或坐或站了许多人,如导演、美雪、夏美、日影的老板,他们全都忙著安慰他们和用手机处理外界的事。
事故消息传得飞快,消息随著影像传到世界各地,更传回亚洲,刚才他们在输血时神源寒楚也打电话来问,只是当时他们根本没心情解释,草草结束谈话,相信现在那里也乱了套。
「不会有事的,你别想太多,他不会有事的。」皇紧紧抱住夜晨,不断安慰。其实他心中的恐惧不下於夜晨,只是现在他不能显露,因为夜晨已经快要崩溃了,如果现在他表现自己的不安,那後果……会很麻烦。
人说等待的时间特别长久,尤其是门的另一头至亲在鬼门关游走的时候,现在他们真的是渡秒如日,分分沉重。
「我刚刚,如果我刚才留下他就好了,如果我坚持把他留下就好了……」哽咽咛呜,夜晨自责不已。
皇倾听著,不时安慰的轻拍著。
「刚才在车上,帝就在我眼前断气,好恐怖……那样的电击原本会好痛的,可是、可是帝好像没有感觉。我好怕……他的身体好像假的,被电击拉起,又无力的倒下,我的心好痛,我宁愿躺在那的是我……」历历在目的情景,那样的场景,心如刀割,除了痛,还有後悔的自责。
原来帝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痛苦当中,他无法想像自责渡日的苦涩,窒息的连呼吸都要费心,因为怕自己一个忘记,就被死绑在脖子上的枷锁勒死,可笑的是,这个枷锁,是自己亲手绑上的,而持有钥匙的,却可能永远消失。
「不许,我不许你这样想,你还有我,我在这里……如果躺在那的是你,我和帝都不会好的,我们会永远永远……痛苦下去!」皇终於哽咽,他紧紧抱住夜晨。
夜晨也惊觉皇的不安,连忙安抚强忍恐惧的皇,「我不会的,我不会留下你的,帝会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看他又做了什麽,伤了皇的心……明明自己那麽有自信要解放他们的,没想到,现在换自己走进死巷。
皇冷静一点後,擦乾眼泪道,「我很自私,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也没有失去的本钱了。我要你答应我,如果能决定生死的权力,我要你活著,我不想再尝一遍失去的滋味,答应我。」他不能在失去了,他没有失去的本钱了,帝死了他会永远失衡痛苦、生不如死,但如果死的是夜晨,那麽他连活的勇气都提不上来了。
「我……」夜晨看著要求残忍的皇,「我答应你。」
他承诺,因为心疼,不愿他们再尝一遍那样的椎心。
此时,历时九个钟头的手术终於结束,一群医护人员疲惫的走出,在外等待的人连忙上前,紧张的瞪著走在前头的医生看。
皇和夜晨没有力气起来,只能虚弱的眼巴巴望著医生,激动的在椅上挣扎,医生深知他们是帝的家属,自动抛开众人,向他们走来,其他人也没生气,因为他们都能理解。
「医生……」夜晨想起身,却被医生制止。
「放心,目前暂时没事了……」还没说完,就看见夜晨嘤呜的放松,抱头痛哭,这个情况可以理解,因为从帝出事到现在整整十个小时,夜晨紧绷的一刻都不敢放松,连眼都不敢闭上,深怕自己一睡,醒来後的结果令他心寒。
「现在在加护病房里观察,只要渡过今晚,就会没事的。」医生恳切道,「放心吧。」
好在有皇在身旁扶持,否则他不知道该怎麽渡过难熬的时刻。
皇听了也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帝的狠心,不过……好在他撑过了。
夜晨不一会儿昏了过去,皇紧张的瞪向医生。
「放心,他只是突然放松後脱力,好好给他睡一会儿就没事了,还有你也该回病房休息了,1000cc的血常人无法负荷,你也好好休息吧!」医生细声安慰。
皇感激的看著这个年轻但医术却高、人又大胆的男子,「谢谢你,医生,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桑尼·杰克逊。该感谢的是你们自己,没有你们的血,他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我相信你弟弟一定很开心自己能帮上忙。」指了指昏在他怀里的夜晨。
皇惊讶的看著他,不知情的人也惊疑不已。
「我猜的。」桑尼突然凑到皇耳边低语,看见皇惊讶的双眼,别具深意的笑了,脸上出现疲态,「我要去休息了,你好好休息。」
「你……谢谢。」皇连忙叫住,原本想说些什麽的,但也说不上来,皇最後除了谢谢,也不知该说些什麽。
桑尼笑了笑,挥挥手走了。
这些话,彷佛在耳际盘桓。
『只要谈开了,也许就不会有心结了。』
『过去的,就让他随风去……』
『太沉溺於伤痛,後悔的事,只会越来越多……』
《第七章》
「嗨,小鬼,你醒啦。」
「呜……」帝一睁开双眼听见的就是这个一点也不温柔的讪问声,接下来才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哥,你醒了!你觉得怎麽样?」夜晨连忙跑出去叫医生,完全忘了用紧急铃这种东西。
全身,都痛!
「哼,还知道痛喔,活该啦!」重重的拍了帝腿上的伤,引起帝更深的反应。
「……」帝狠狠抽了一口气,想大骂出来却发现自己不但全身痛著,而且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皇,你、你别这样,要是帝……」气喘嘘嘘的夜晨刚跑回来就看见皇粗鲁的举动,他连忙的阻止,深怕刚醒来的帝会因小小的举动而有什麽三长两短。
帝已经昏迷三天了!快把他们俩急死了。
「放心啦,这小子命那麽硬,死不了啦!」皇又用力的拍了几下,一点都不把帝的伤当作一回事儿,看似乐观的态度,其实如果帝再不清醒,他定会把医院翻过来,痛骂这些无能的医生。
「唔……」帝狠狠抽了一口气,一阵痛过去,帝汗流满面并狠狠瞪皇。
这小子存心不良,故意的!
「先生,请您善待病人。」桑尼·杰克逊医生恰好进来,连忙警告这个不良的家属。
皇愣了愣,随即开怀一笑乖乖的退到一旁。
「让我看看,会不会晕眩?」桑尼·杰克逊问了帝许多关於生理问题,随行的护士连忙纪录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桑尼·杰克逊在病历上写了许久,跟护士交待用药等等问题後才抬头看向他们。
「医生,怎麽样了?」
「嗯……大至上还可以,应该有轻微的脑震,我会安排一些检查,目前评估都还算不错。」桑尼·杰克逊点点头,「我想应该没事了,现在只要他能专心修养一段时间就没太大的问题。」
「那我们该注意什麽?」
「最主要是不能让他乱动,其馀的护士小姐会告诉你们的,放心吧。」
「医、医生,帝他……」夜晨紧张拉住医生,指著闭上双眼的帝。
桑尼·杰克逊回头看帝,只见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刚清醒的帝又昏睡过去,「放心,他只是太虚弱累得睡著了,让他多休息,会没事的。」
送走医生,夜晨静静站在床边看著被缠满沙布的帝,皇见状,连忙从後头拥住他,「别担心,我就说他会没事的。」
「嗯。」夜晨孩子气的重重点头,「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皇搂著他,一起看著帝的睡脸。
@ @ @
「我还要……」
「不行!」
继不良家属过後,洛杉矶某大综合医院特殊病房又多了个不良病患。
「我还要嘛!」
「你……」夜晨摇摇头,叹了口气。
帝可怜兮兮的望著他,那双水蓝色无辜的双眸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唉……」夜晨只好再一次倾身,将温暖的嘴唇轻轻落在帝的额头上,然後是双颊、再来是鼻子,接下来是下巴,最後甜蜜的亲吻落在帝的嘴唇上,结束这趟嘴唇之旅。
接受亲吻後,帝害羞的笑了笑,再三回味後贪婪又渴望的啾住他,然後理直气壮、脸红气不喘的大喊,「我还要!」
「不行!」
「还要嘛!」
「不行!」
「好嘛好嘛……」
夜晨叹口气,拗不过帝,无奈的只好再亲一次,天晓得这是第几次了。
「喂,神源帝,你也太难看了吧。」房门一打开,皇的声音就先传来了。
看见他,帝不满的瞪向他,「你又来做什麽?快回去工作啦,这里有夜晨就可以了。」
「哈,开玩笑,要是把夜晨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才真的不放心呢。」皇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别傻了,兄弟。」
两人开始斗嘴,这彷佛已经成为他们兄俩相处的模式,不斗上几句不行。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夜晨轻声打断。
突然门被敲响了。
「请进。」夜晨回答。
护士小姐走了进来,「麻烦请一个人跟我到外面办一些手续。」
「我去,哥,你们聊。」夜晨回头笑了笑,从容的跟护士出去了。
剩下两个人,气氛突然沉静不已,谁也没再打破这样的宁静。
好一会儿皇才开口,「你……死不了吧。」
一出口,笨拙得让帝听了快吐血。
「是是是,一时半刻死不了。」帝没好气的看著他,「你这小子,一定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吗?一点都不可爱。」
「……」皇无言更无奈,他知道自己的缺点。
「好啦,我真的没事,你的关心我收到了。」帝知道皇的心很敏感,害怕他又想偏了於是连忙正经回答。「真的,我感受到了。」
帝再三肯定,让皇不禁打从心里开心的笑了,即使开心,都没表现出明显的笑意,皇浅浅淡淡的勾起嘴角,笑里还有些许腼腆的成份,可见他多麽在乎了。
看见皇透露出单纯又腼腆的笑,帝在心中打个突,这看似无关紧要平常不已的小事竟然能让皇开心成那样,想必这对他来说是多麽重视的事情。
心中大叹呐,皇在人际关系上真是吃尽苦头。
帝心里沉沉的,彷佛有什麽东西压在他心头上。
「帝……」皇主动开口,这一次他的眼神里,透露出长谈的讯息。
这对皇来说是很难得的事。
「怎麽了?有话就说吧。」帝抬起头看著他,帝的脸色苍白,但目前精神还算好,毕竟这几天昏昏沉沉睡了那麽多天,饮食也逐渐正常,恢复得还算快速。
「我想……我想知道你对爸妈的死有什麽想法。」他的话,著实让帝愣了好一阵子,然後才勉强的扯出笑容。
「什麽想法?」帝疑惑的重覆,然後异常开朗的看著皇,「我很想念他们,然後觉得很遗憾。」
瞬间,帝神情落寞,下一刻故作不在意的随口反问,「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我想知道,你还在後悔、还在自责吗?」皇那双像猫一样翠绿的双眸从未离开帝的双眼,那带著犀利、探究、琢磨的目光,一时间竟让帝无法直视。
撇开头,帝像被人踩到痛处,有些神精质又愤怒的反问,「你到底想说什麽!」
「这麽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後悔又自责了。」皇下了注解,他肯定的语气顿时让帝有种被揭疮疤的难堪和愤怒。
「如果你还想呆在这里,就别继续说,否则请你离开。」冷冷地下达逐客令,或许这种冷漠和高傲能让旁人退怯,但对於皇,他根本不在乎。
「好好珍惜自己可以吗?你知不知道从你生病那时到现在车祸住院,我和夜晨有多难过,就因你的庸人自扰、只因你逃不开对自己的枷锁,连累得我们跟著你一起受苦。」皇的话一向那麽直率,也就是因为太过直率,才会让人觉得受到侵犯。
「你别再说了!滚出去、给我滚出去!」帝怒不可遏的朝他大吼,他突然的激动并未斥退固执的皇。
也就是因为皇的顽强固执,站在原地显得越来越旁大,所散发出惊人的气势让帝了解今天若不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他不回离开。
帝放弃赶他离开,他的愤怒和偏执更发明显,「你懂什麽?你懂什麽!」
「就是因为不懂,我才问你,如果你不解开自己的心结,一直伤害自己下去,你置夜晨何地、又置我於何处?」皇毫不客气,他不因帝是个病人而留情,只想得到令他满意的成果。
逼他,是皇唯一想到的方法。
趁帝最虚弱的时候逼迫他,是最直接、最快速、也最恰好的时机,否则这个像狐狸一样聪明的男人会想尽办法模糊焦点,逃避问题。或许这个方法残酷了些,但是效果一定显著。
而他神源皇,从不迟疑、踌躇。
「当你车祸的那一刹那,想到什麽?」
「我听说人们在濒临死亡会闪过许多画面,你有吗?」
「你看见了什麽?想起了什麽?想到谁?想到我们?」
「告诉我……」
「别再说了!」帝虚弱的打断皇一连串令人喘不过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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