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作者:
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7 00:13 字数:4735
由盍诵?br />
以往过年时洪庆宫都是停业休息的,今年却破了惯例,令街头过往的人群驻足侧目。这座九衢城中最高的建筑此刻正沉浸在一派灯火辉煌之中,气派奢华更甚平常。
偌大的餐厅之中,只坐着两个人。二人中间是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引人垂涎三尺。
“三哥,过年好!”洋装少女娇滴滴地笑道,还喜滋滋地摊开小手朝桌对面的人晃了晃,一脸娇憨可爱的模样,“年也拜过了,红包快拿来!”
三少闻言马上放下碗筷,作出一副头痛的样子无可奈何道:“你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鬼灵精!说吧,想要什么?”
梅桂挑眉笑道:“很简单,我要你接受我的新年礼物!”
“哦?什么礼物?”三少好奇道。
梅桂只是高深莫测地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然后便殷勤地给三少夹菜,“尽管放开肚皮吃,这顿我请客!”
三少看着满满一碗菜,唯有苦笑不已,说道:“大小姐,这是我开的店,怎好让你请客?”
一听这话梅桂甚觉委屈,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在这儿请你很没诚意?可是思来想去,九衢城只有你这里最高档,我也没办法嘛!”
“呵呵,既然你这马屁拍得这么好,三哥就暂且放你一回。”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吃到一半的时候,三少忽然抬起头瞥向窗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方才他似乎隐约听到了马斌的声音,大约是幻觉吧。他这样一想便安下心来,又重新投入到与梅桂的交流之中。
争取了好半天,几个守卫仍是丝毫不肯退步,马斌只能作罢。他真恨不得现在赶快下一场雨,一场夹着冰雪的雨,把他这颗快要燃尽的心彻底冷却下来。可惜除去前段时间的那一场雪,九衢再没有过雪,只有偶尔的几场大雨降临,把这座城市润湿得更加阴冷无情。
茫然地看向擦身而过的轿车,马斌似乎抓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却只能眼睁睁地错过。来去匆匆,他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努力。
晚餐接近尾声,三少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我对你的礼物可是期待万分,快拿出来吧。”
梅桂娇笑一声,两颊霎时飞出两片红晕,于灯光之下看来更觉娇俏可人。踌躇片刻,她终于点点头,轻声道:“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礼物,可是不能让那些尾巴一直跟着咱们!”
三少了然道:“要甩掉你的那些保镖并不难。”说完便绕过餐桌走到梅桂身旁俯身牵起她的手,“跟我来。”梅桂痴痴地看进他的眼睛,仿佛从中看到了三生三世的浓情约定,激动得一颗心儿不知飘到了何处。
走到门口处,三少对着梅桂的侍卫沉声道:“今晚二小姐的安全由林某全权负责,各位这就回去复命吧。”几个侍卫最初仍有些迟疑,不过最后都妥协了。在九衢城里,没人敢驳斥三少的命令,因为这就是圣旨,即便是梅锟的人也不例外。
梅桂翘起脚看着侍卫们走远了,终于长舒一口气,拍手笑道:“果然还是三哥面子大!”
三少抱臂看着梅桂一脸兴奋难抑的表情,笑问道:“障碍已经清除了,咱们也该出发去看礼物了吧?”说完就要招手唤司机将车开过来。
梅桂见状马上拦下三少的手,二话不说便拉着他拼命地跑开。三少马上会意,对着想要尾随的侍卫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保持距离跟在后面。
跑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梅桂渐觉体力不支,却仍强撑着。待拐入一条深巷,三少终于不忍心,轻唤一声:“桂儿,后面已经没人了,咱们先歇会儿吧。”梅桂闻言转过头,那双星星般晶亮的眼睛里满是清澈的笑意。她伸手指了指巷子尽头一座别致的洋房开心地说道:“已经到了,就是那里!”
只瞟了一眼三少便认出这里是梅家的一处产业。梅家姐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梅桂自留洋归来后就搬回梅督军的官邸,这里便闲置下来。
因为无人打理,门前已杂草横生,墙壁上更是蔓延交错着暗青色的藤蔓,像一条条狰狞的怪兽牢牢捆绑住这座娇美的洋房,于月光之下更觉阴森恐怖,再不复往昔的精致华美。看得愈久,三少的眸光变得愈发黯淡,那种若有似无的哀伤渐渐笼罩在他的周围。虽然刻意忽略,甚至遗忘,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着太过深刻的回忆,越是抗拒,疼痛越是刺骨。
良久,三少才略带感伤地开口问道:“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
梅桂并不马上回答,而是牵起三少的手推开铁门走了进去。当门被推开的刹那,仿佛也开启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心门,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甜蜜而苦涩的回忆顿时如潮般奔涌而出,将所有的理智冲垮,令他的心骤然紧缩,霎时间竟忘了呼吸。
他清楚地记得她第一次站在门口微笑着迎接他的样子,柔软的小手轻轻撩起他的刘海盯着他的眼睛看个不停,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叹与惊艳。只是她不知道,在她注视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她清澈的眼睛,更看到了里面纯净无暇的世界。从那一刻起,他终于找到了怦然心动的感觉;从那一刻起,在每一夜的梦中,他独与那一道天蓝色的身影缠绵。
梅桂很快便带着三少沿楼梯上到二楼,在一扇粉红色的门前停下。门旁的走廊上有一扇窗,月光洒下,照亮了梅桂晶莹的双瞳,却又为她的脸庞蒙上了一层轻纱。
朦胧之中,再分不清俏立于眼前的身影是梦还是真。
玉手纤纤,轻轻拨弄几下,身上的外套便滑落下来,露出了纯白的娇躯,一如最初降世时的模样,并无半分遮掩,亦无半点瑕疵。
“三哥,我送你的礼物,就是我自己。”低低的声音飘入他的耳中,像醇美的好酒,只是听听,他便深深醉了。一把将佳人拥入怀中,恨不得将她揉入骨髓,自此之后再不分离。
“我爱你……”细碎的呻吟般的话语从辗转缠绵的热吻之中轻轻逸出,瞬间点燃了最炽热的激情。一片云彩飘过,遮住了清冷的月光,几乎融为一体的两道身影渐渐没入阴暗之中。远远听来,那动情的呼唤如呜咽般梗在心头,泪却只能吞进肚中。
即便明知是梦,他也不愿醒来。
车在李鼎天下榻的行馆门前停下。绵竹在车前站定,回首看了眼何烨,柔柔地笑着说:“有劳何副官带路了。”
何烨点头微笑道:“紫瞳小姐客气了,这是何某的荣幸。”
绵竹眼波流转,发觉这里四周都有士兵把守,即便是她从旁走过,那些人也是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军纪严明,李家军果然名不虚传。
在府邸门前顿住脚步,绵竹情不自禁地回首看向漫天星辰的夜空,突然发觉今夜的月儿特别圆,只是被几朵浮云蔽住了。人生容不得回头,她只能一直走下去了。
同一轮明月下,点点辉光越过窗口洒在他结实的脊背上,仿佛被一双手温柔地拂过,惹得他回首看向天空。此时浮云散尽,辽远的夜空之中只剩下众星拱月的灿烂。这轮明月令他想起一双眼,不笑的时候又圆又亮,总于不经意间散出皎洁的光芒,笑起来的时候又如月牙儿一般。这突然浮现于脑中的眼瞳让他不自禁地心烦意乱,于是他大手一伸,猛地将窗帘拉上,不容一丝缝隙留下,固执地将那孤独清冷的月光拦在窗外。
目光重新定在那雪白的娇躯之上,修长的手从她背后抚过,然后轻轻划过她的秀颈、香肩、纤腰、翘臀,仿若蜻蜓点水,在那片白嫩的肌肤上激起阵阵涟漪。
“叶青——”她低声呼唤着,美目微合,娇唇轻启,满脸的春波荡漾,身子更如缓缓绽放的花蕾般慢慢迎向他的索求。
他一挺身,血液霎时间涌向头顶。
一阵刺痛袭来,她终于开出了一朵娇艳欲滴的鲜红玫瑰,一时间芬芳满室。
绵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好像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般。虽然紧紧偎在他的怀中,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为何一直抖个不停?是不是屋里太冷了?”李鼎天轻轻抚摸着她戴在颈间的玉佩柔声问道,话语间流露出浓浓的柔情,“南方天就是这样阴冷,我让人去加些炭火如何?”
绵竹仰起脸看向他,娇声道:“没什么,大概只是太高兴的缘故,过会儿就好了。”说完重又把脸埋进他坚实的胸膛之中,目光中饱含着无限眷恋。
马斌呆呆地站在洋房旁的柳树下盯着那扇窗子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天都亮了。
颓然地倚在树干上,身子冷热交替,像发烧一样一直战栗不止。犹豫了一晚,也悔恨了一晚,他终究还是不敢去敲门,心里好似被千军万马践踏过似的,碎成一片一片。
门终于开了,三少悠然踱出,手中挽着梅桂。不一会儿,就有一辆汽车停在他们面前,二人马上坐了进去。待到车子即将发动,马斌才恍然清醒,飞一样奔了过去拦在车前。
三少马上打开车门一步跨了出来,扶住马斌蹙眉问道:“如此慌张,发生什么事了吗?”
“绵竹昨晚被李鼎天的人带走了。”沙哑的声音如拉锯一般在他心头上割开一道道深深的伤口。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有不舍?
可他毕竟是三少,冷静又无情的三少,所以对此他只报之一笑,混不在意道:“我知道了。”然后转身钻进车里坐稳,“上车吧。”他对着呆愣在原地的马斌说道,又对司机说:“去督军府,先将桂儿送回家。”
“叶青,人家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家里那群人肯定要问这问那,我不知道怎么办——”梅桂小鸟依人般倚在三少怀中娇声说着。
“你只需如实相告,我林叶青绝非不负责任的男人。”三少笑着吻了吻梅桂的小嘴,惹得她嘤咛一声,整个身子差不多都倒在三少身上,车内立刻升温,暧昧的气息荡漾开来。
虽极力忽略,马斌的耳朵却不听使唤,把从后座传来的羞人的声音一声不落全都听了过来,令他如坐针毡,一颗心好似被油锅翻来覆去煎了无数次。绵竹那边正不知情况如何,三少竟还有心情与这个女人纠缠不清,马斌此刻真恨不得一巴掌掴醒三少。
车子很快便停在督军府的大门前,临别又是一阵缠绵,三少揽着她柔声说道:“本来应该登门谢罪的,可我得先同家里的老爷子打声招呼,今天就不去拜访岳父大人了。”梅桂一听,小脸马上变得火红,却毫不掩饰心中的兴奋,最后又与三少缠绵片刻之后方才恋恋不舍地下了车。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之内,车子才又重新启动。
“回寒香馆。”三少沉声说道,一边把呢料风衣的领子竖起遮住半张脸,然后便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打起瞌睡来。马斌回过脸本想同三少说几句话,但见他已睡着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在心里默默想着心事,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三少的所为。
推门而入,晨曦瞬时洒满大厅。平日吃过早餐之后,绵竹总会像只懒猫一样在沙发上半蜷着身子,一边喝茶一边阅读当天的报纸,偶尔会嬉笑几句,或评议现今的动荡局势,常常是妙语连珠,逗得旁人捧腹大笑。可是今早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并不见她的身影。
杨嫂正在厨房洗碗,见到几乎破门而入的马斌被吓了一大跳。
“杨嫂,绵竹回来了吗?”马斌急切地问道。
定下心神后,杨嫂又埋头做起自己的家务,半天不吭声,对马斌的问询恍若未闻。
“杨嫂,您就放过马斌吧,您没瞧见这小子有多着急么,急得满身臭汗,把屋子都薰臭了。”三少在一旁嬉笑道。
三少发了话,杨嫂不能不听,只得狠狠地放下手中的碗,没好气道:“绵竹一早儿就回来啦,正在房里补觉呢。”说完也不顾洗了一半的碗,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里生闷气去了。她是真的心疼绵竹。
大年初一,是新一年的开始,整栋寒香馆里却安静得死气沉沉。
绵竹睁着眼躺在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窗帘被吹进的风温柔地扬起,仿佛它吹起的是心爱女子的青丝,满是怜惜。如果哪一天她爱的人也能这样温柔地为她挽起青丝——
“大冷天的还敢开窗睡,不怕生病吗?”三少毫不顾忌地直接推门而入,随手带上门,然后便随意地在靠椅上坐下,欣赏起床上美人的背影。
绵竹闻声慢慢起身,盖在身上的被子轻轻滑落,褪至腰间,露出贴身的淡青色绸子制成的睡衣,还有那同绸子一样柔美的曲线。绵竹侧过脸看向三少,笑嗔道:“三少,今儿个难得您起得早了,就无端扰人清梦么?” 这一次,绵竹的声音像歌唱般婉转动听,里面有浓得化不开的女人味。
三少微微眯起眼,大约是觉得光线有些刺眼,抑或是因为心中不满。他在猜想着绵竹有如此蜕变,是否因为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