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17 00:12      字数:4796
  凌嫱未曾用上一点功力,软绵绵的身躯被凌绢掌力一声,连退十余步,砰然倒于地上。
  在场的人一致惊呼出声,薛夫人已然纵身上前。
  此时,凌嫱面灰唇紫,七孔流血,已然气绝。
  薛夫人一探鼻息,再用手拨开眼脸,知已无数,暗然低渭。
  这一结果,实在出人意外,凌绢怔立当场,久久木立不动,今见薛夫人摇首叹嫱妹,你怎么样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薛夫人安慰道:“绢姑娘,这不怪你,嫱姑娘以死明志,其行虽愚,其情却甚感人,人死不能复生,姑娘节哀吧!”
  凌绢便咽道:“嫱妹并不是功力输我而死,我这一掌虽说完成了先父遵命,但却时嫱妹助我完成的,叫我如何不难过呢?”
  司马瑜也劝道:“事已如此,哭也无用,赶紧料理后事要紧。”
  凌绢只是痛苦不停。
  冷如冰,马惠芷,靳春红,薛琪等四人也在一旁低泅抽噎不已。
  众人正各自垂首叹息之际,忽然传来“嘿嘿”一声冷笑。
  在场之人均各一惊,抬首一看,不知何时来了一个魁伟的男子,屹立当场,此时,嘴角犹挂着鄙夷的笑意。
  那人瞪视凌绢一眼,冷声言道:“既已亲手杀死同母胞的妹妹,此时可又猫哭老鼠,惺惺作态?”
  此人约摸五十开外,方头大耳,威严中含蕴慈桤,平静中暗布煞气,望之令人生畏。
  凌绢见此人语含凝霜,冲着自己而来,不由问息“你是何人?”
  那人仍是冷声答道:“漏转东华,万里无云。
  凌绢似是被这两句话震惊得连退数步,嗫声道:“你是万漏阁的华云?”
  那人微微点头,沉声道:“华云有负于玄冰谷主凌风,今以亲生骨肉一命相赔,总算补过,这尸骸我可要带回万漏阁去。”
  语毕,轻指衣袖,凌嫱尸骸竟然腾身而起,像见着亲人似地扑向华云怀里。
  众人以为凌嫱被华云指袖一阵,竟而复活,无不骇异,但仔细一看,凌嫱仍然紧闭双目,垂首如故,原来是华云发出一股奇奥的力量,将凌嫱尸身吸进怀里。
  华云威目一展,横扫全场,道:“在场各位,仅是武林高手,想是早已验过,不知凌嫱姑娘有救无救?”
  薛夫人冷眼旁观,已暗惊来人功力,此时,突然听他问出此话,心中不无蹊跷,乃相机答道:“凌姑娘内腑俱毁,气绝多时,华陀在再世,恐也难令回生,莫非尊驾尚有神力可以妙手回春?”
  华云淡然一笑,未予置答,转身对凌绢言道:“凌姑娘你父心中之恨,已由你一掌而泄,万漏阁与玄冰谷之恩怨就此了断,江山不改,后会有期,这支‘晶莹明凤钗’乃贵谷家传异宝,不敢掠美,就此奉还。”
  华云语毕,将凌嫱发髻上凤钗拔下,抬首向凌绢掷去。
  凌绢深恐华云怀恨,藉物伤人,不敢伸手来接,反而一闪躲过。
  华云见凌绢闪避不接,又是拂袖一挥,那凤钗竟在空中自转,飞快地插向凌绢发髻之中,与原来那支端正齐列。
  齐华云爽郎笑道:“想是华某声誉狼藉,凌姑娘竟然相信不过,不敢相接,迫于无奈,只得藉力强插于发髻,尚祈凌姑娘见谅。”
  这几句话说得凌绢万分尴尬,粉颈低垂,默然无语。
  司马瑜见华云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均在亢卑之间,极有分寸,尤其所展露的功力,更是惊人,已暗自心仪,此时乃乘机搭讪道:“华前辈与玄冰谷之间的情仇孽债,适才二位姑娘争论之时,已略知其一二,困境遇不同,各具情怀,晚辈不敢枉定是非,但有一事不明,想要讨教,前辈时久未走动江湖,可以令媛卜丧,你适时赶到。”
  华云沉声道:“实不相瞒,当年因一念之差,断送了嫱儿母亲的贞名,二十年来一直怀疚在心,只是她母坚决不愿与我相见,我只得在暗中偷觑,二十年来如一日,你们一行自东海而来,我就在暗中跟随。”
  司马瑜似有不信之色,又问道:“适才我等在宫中与阳春教徒厮杀,你可曾看见?”
  华云答道:“不曾,不过我倒看见一百余人之伙,扶伤抬尸出山而去。”
  司马瑜笑问道:“华前辈语中稍有破绽,以前辈之功力,绝不致坐视爱女赴死不救,因何反在令媛死后再行现身?”
  华云似被司马瑜机灵洁问所怔,稍停才答道:“此话问得有理,不过华某为完成凌绢姑娘其父遗命,所以未予阻拦。”
  司马瑜口若悬河,紧接着追问道:“为父母者,无不痛惜儿女,尤以前辈武技超群,神采洒脱,非凡人可比,难道竟会让爱女为承担已过而杀身?”
  华云已略有不愉,沉声道:“万漏阁向不过问武林中事,也不愿旁人过问万漏阁,阁下不问也罢。”
  司马瑜只有纳闷在心,不便在问,歉然地道:“失礼!失礼!”
  凌绢将那封‘晶莹明凤钗’自发上取下,双手捧至华云面前,颤声说道:“这凤钗嫱妹佩带已久,人亡物存,难免睹物伤心,索性将这支合在一起,与嫱妹陪葬吧!也许聊赎凌绢孟浪失手之行。”
  华云目中露出一线异样神采,温声问道:“孟浪失手!你无意置她于死地?”
  凌绢连连摇头,黯然地道:“我并无此心,但是大错铸成,悔之晚矣!嫱妹她不应该死的。”
  华云沉声道:“是的,她不应该死。”说着,连连亲吻着怀中凌嫱的秀发,抚摸着她的面颊,梦吃般地道:“嫱儿,你不应该死,爸爸为了你受了多少委曲,你也为爸爸受了多少冤枉,你不能死,我要使你成为一朵武林的奇葩,我要让你扬眉吐气。”
  说到此处,挥手向凌嫱腰际拍出一掌。
  众人亲眼看到了一项难以令人置信的奇迹,凌嫱被拍一掌后,两眼竟缓缓地睁开来了!
  华云又在凌嫱耳边轻声说道:“嫱儿先去,为父随后就来。”
  众人起尚以为华云父是用的尸魔长孙无明那套练尸魔法,此时见华云附在凌嫱耳边低声细语,才知他已用神奇功力,使凌嫱复活。
  凌嫱非常听话,向众人敛任为礼,言道:“凌嫱这厢别过了。”
  语结,转身一纵而去。
  凌绢见凌嫱死而复活,喜不自胜,忽见她掉头而去,忙叫道:“嫱妹慢走一步,为姊有话要讲。”
  语音未落,人也跟着纵去。
  华云合拳为礼,朝众人道:“万漏阁门虽设而常开,欢迎各位前往作客,华某煮茶以待。”
  语毕,双肩微幌,人已去远,身手之佳,步法之绝,在场之人可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沙克浚引颈笑道:“哈!哈!沙某诩为武林第一高手,比起此人,不啻云泥之别,沙某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诸位,别过了,”
  沙克浚紧跟着华云身后追去,长乐真人一见沙克走脱,高喊道:“沙克浚,我与你尚有一掌之仇未了,你不要藉机开溜,贫道岂能将你放过。”
  长乐真人一面高喊,一面随后追去。
  此时天已大亮,五条身影,在朝墩中消失了踪迹。
  倪春兰朝众人一礼,道:“春兰素行不善,幸蒙诸位看待,总算未遭横祸,各位前程远大,不便相随,就此别过。”
  薛夫人忙阻道:“春兰姑娘,你只身从高丽来中原,无戚无友,何去何从?你若不嫌,也随我去吧!”
  倪春兰立时面呈喜色,道:“春兰蒙夫人收留,感激不尽,愿终身以执箕扫。”
  薛夫人笑道:“春兰姑娘不必客气。”又转头对司马瑜道:“司马少侠,我尚有事待理,不如你们同行了,琪儿也交给你了,看在我的薄面,她个性有些骄宠,你稍为担待一二。”
  司马瑜答道:“前辈敬请放心。”
  薛夫人又向冷如冰道:“冷姑娘,琪儿这孩子只有靠你这做姐姐的痛她了。”
  冷如冰肃容道:“晚辈蒙夫人亲自授功,恩同再造,琪妹的事,我会给她办得名正言顺,夫人请放心。”
  薛夫人一听冷如冰话音,有礼让之意,忙分辩道:“我并无此意,冷姑娘不必误会。”
  冷如冰连连摇手道:“夫人不必说了。”
  薛夫人走到琪面前,摸着她的头发,慈祥地说道:“母亲终于离开你,不知何日才相逢?”。薛琪骄憨地道:“妈我不愿离开你,我跟你一块儿去。”
  薛夫人笑道:“傻孩子,妈此去有极重要的事要办,你跟着颇为不便,再说,你的终身大事,为娘也不愿耽误你,自己脾气放好点,妈就放心了。”
  语毕,竟不在回顾,拉着倪春兰飞纵而逝。
  长后笑煞萧奇,长笑一聊,忽又沉声道:“司马瑜,人皆待你不薄,你如不好自为之,当心为师的扭下你的脖了,碧云山庄的事,你何时去办?”
  司马瑜略思索,应道:“端节前后,准备前往碧云山庄一行。”
  萧奇颔首道:“好!我先去滇边迎展翼和龙老夫人,将阳春教之事向龙老夫人交待一下,然后再去东海一访天华及东海三魔等人,碧云山庄之事,要不要告诉他们一下?”
  司马瑜道:“人多徒无功,不必了,方天华足智多谋,倒可以同他谈谈,也许他能出个鬼主意。”
  萧奇道:“一言为定,五月五日,在碧云山庄见。”
  语毕,挥手作别,大步下山而去。
  昨晚上五人结伴,今晨下山又是五人结伴,所不同的,昨晚是一女四男,今晨是一男四女。
  司马瑜此行,将众人救出阳春教的魔掌,理应心安神怡,但他却满面愁容,原来的俏罗刹冷冰的几句话在他心里重重在压住了。
  …
  jackyuser OCR
  :
  29 029
  第二十九章
  番禹位于南地,三月已是春浓了。
  南边的春季显得分外浓艳,桃红姹嫣,李花翻白,蝴蝶翩翩起舞于花间,鸟儿啾啾歌于枝头。
  探春游人,穿梭于花环开林丛。
  司马瑜一行五人虽然也倘佯于桃李花从中,听任春风拂面,落英洒肩,但却缺乏寻春的雅兴。
  尤其是司马瑜,更是终日眉头深销,不时低渭,冷如冰一再旁敲侧击,但司马瑜始终莫如深,支吾其词。
  这日,时近傍晚,王人信步出得旅店,倘佯于山间桃林。
  西斜的夕阳,射出迈道金光,照得粉红的桃花上,益显鲜艳,马惠芷不觉脱口赞道:
  “我想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若能在此终老,倒不失为一大福事。”
  此话恰巧说中司马瑜隐衷,轻叹一声,谓然叹道:“只怕明年此时,重临桃林,会唱出一‘桃花依旧笑春风’的绝句。”
  冷如冰知司马瑜的性格,不是无事愁的人,当即问道:“瑜弟弟!你近来神色不安,像有重大的心事,你方才那句话,分明是桃花依旧,人面全非,难道有什么巨变么?”
  司马瑜也不答话,仍自吟哦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靳春红也听出话音,乃向司马瑜道:“冷姊姊问你的话,你也不答,你最近神色黯然,语无伦次,分明有重大心事,你说出来,我们也好商议商议!”
  司马瑜知道迟早要说,但又不便直说,乃转弯抹然地道:“冷姊姊,武林中人对于自己名号是否非常重要?”
  冷如冰道:“当然,瑜弟弟,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马瑜又道:“你先别问,假若有人要强迫你改名换姓,甚至连称号也得更改,你将如何?”
  冷如冰道:“易名换姓之辱,岂可受得。”
  薛琪也道:“闯荡江湖,舍生卖命,闯的就是名号,如何改得。”
  司马瑜重复地问道:“绝不能更改?”
  四女齐声道:“当然不能更改,这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古人说:“士可杀而不辱。”
  司马瑜沉思半响,然后慢慢说道:“此去向东约摸四百余里地面,有一山庄,名唤碧云,位于半山之上,庄内住着李氏兄妹二人。”
  司马瑜说到此处,略为一顿,见她们正全神注听,又继道:“这兄长喜欢弄横笛,唤作玉笛神童李项空,他妹妹名叫冰红,人称刹俏艳女。”
  ‘刹俏艳女?”
  四人同声惊呼,冷如冰与靳春红更是面面相觑。
  司马瑜继续叙道:“那日我等路过宿头,曾在碧云山庄歇了一宵,李氏兄妹倒也盛情款待,不过却向我等作了一个不情之请四人迫不急待,同声截住问题:“什么不情之请?”
  司马瑜道:“她说,俏罗刹冷如冰,艳罗刹靳春红,头上分用俏艳二字,分时是将她的名号斩首削足,加以盗用。”
  冷如冰道:“巧倒是真巧,取名称号,乃各人自由,于她何事!”
  司马瑜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她说她面貌丑陋,你两人秀丽不群,明艳照人,竟也有称罗刹,分明蓄意讽刺,令其难以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