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走吧。”
犹豫一秒,苏禾不得不按他说的去做。
在梁竟的半引领与胁迫下,苏禾和他一起穿过了警备区来到监狱外围。一路上遇到的狱警不少,但是苏禾不知道是自己“演技”太逼真了,还是梁竟太像警察,竟然没有人怀疑。
关键的时候都是一群饭桶!
这是苏禾给他们的评价。
“你要去哪里?”苏禾问梁竟。这时他们已经在监狱很偏的地方,再往前就是围墙,如果梁竟是要爬墙出去,苏禾绝对不相信,那是只有白痴才会做出的行为,墙的外面,是半山腰。
这座监狱的风水不错,依山傍水。是城市中难得的闹中取静的地方。
梁竟笑了两声,一直抵在苏禾身后的刀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收了起来,但是枪仍然在手上。
前面已经能看到高高的围墙了,对一个越狱的人来说意味着自由就在前方。梁竟停了下来。苏禾心里突然微微一紧,他刚才有把梁竟千刀万剐的念头,而现在,他觉得梁竟也可能有杀他灭口的想法。
“多亏了长官,才能这么顺利的来到这里。”梁竟摘掉帽子,长长地舒了口气之后又随意地戴上,就差吹声口哨以示庆祝了。
“你逃不出去的!”苏禾冷冷地说,“明明明天就要出狱了,你现在简直是多此一举。哪怕是傻子都不会像你这样做――”话还没说完,身后梁竟突然伸出一条手臂抱住了他。苏禾吓了一跳。
“长官,你这是在关心我么?”梁竟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问。
两人现在的姿势暧昧得跟情人无异。
苏禾真的想骂出声,“我只是在怀疑你的智商!”
梁竟笑出声,胸口贴在他背上,隔壁着衣服苏禾都能感觉到男人结实的肌肉,绝对是习武者才会有的。然后他甚至感觉到了男人有力的心跳。
“明天出狱今天越狱,的确是傻子都不会做的事。但是――”缓缓松开了手,梁竟说:“我是疯子。”
苏禾垂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头,靠感觉测算着梁竟离他的距离,准备来个反击。他并不是现在才决定,而是一直都在等待时机,但是梁竟给人的感觉太过诡异,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没有破绽。
所以梁竟虽然一直给人感觉不三不四的样子,但是苏禾猜想搞不好这家伙是个心狠手辣型的变态。
“你不用这么紧张,长官。”身后的人又开口,“从刚才开始就像随时要拼命的样子,我是不会杀你的。放心吧!而且――”笑了两声,梁竟又来了一句:“我也舍不得。”
苏禾忍不住了,“去死”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恨意十足。
梁竟笑得更大声了,而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噪声,正在飞快接近,苏禾一愣,下一秒反应过来那个声音应该是直升机的螺旋桨。
“看来,我们没有时间了。”梁竟看了一眼马上就要接近的直升机,“本来还想跟长官多聊一会儿呢。”
苏禾下意识要回头――
“再见了,长官!”
“你--唔!”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苏禾觉得后颈被重重敲了一下,瞬间疼得他几乎落泪。同时整个人也缓缓倒了下去。
梁竟伸手扶了苏禾一把,让他不至于太狼狈地倒下。然后用枪顶了一下帽子,抬头看了一眼停在半空中的直升机,一根绳索被放了下来。
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男人,轻笑了一声,往绳索的方向走去。
这是件轻松的事,像是一场类似游戏的演习,唯一不在他计算之内的大概就是那位年轻的监狱长。不过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影响并不大。
只是每次没有尽兴的时候都会有点难以割舍的心情,梁竟扬起嘴角,抬起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步一步,越来越接近--
“站住!”
身后,男人充满威胁的声音响起。梁竟愣了一下,停下脚步。
苏禾摇摇晃晃地从站起来,一手按着后颈,一手拿着枪对准前面的人。他并没有晕,只是眼前黑了一下,虽然疼痛让他有失去知觉的前兆,但是他还是拼命忍了下来。
虽然感觉很不好,痛楚一直延伸到脊椎,他还是咬紧牙关举着枪一步步逼近梁竟。
“把枪放下,转过身双手举过头顶!”
梁竟没有动。
“快照我说的做!”像是怕他听不到似得,苏禾吼出来,手上的枪握得死死的。一种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此时非常的危险。下意识的紧迫感让他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等了几秒,梁竟终于有动作了。轻轻耸了一下肩,他把手里的枪挂在手指上,弯腰放在了地上。
“把手举起来!”苏禾再次命令。
梁竟举起双手。
“转过来!”
苏禾下一次命令,梁竟就执行一次。缓缓转过身,男人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
“长官,你真是能随时给我惊喜。”
和梁竟对视着,苏禾觉得后颈被打的地方更疼了。
操!
“站在那里不准动――”
但是这次,梁竟非但没有听苏禾的,反而慢慢的向他走了过来。
苏禾再次紧张起来。
“不许动!我叫你不要动你聋了吗?!”
梁竟仍旧只是微笑着,一步向他走过来。
苏禾咬牙,放开了枪的保险栓。他并不是怕梁竟,而是怕自己有开枪的欲望,尽管现在他没有受到百分之百的生命威胁,梁竟也放下了枪,但是身体里像是有股愤怒在压抑良久之后,叫嚣着要冲出来。
“再往前走一步,就开枪了!”
“你不让我往前走,那我只好往后走了。”梁竟耸肩。
“站在原地!不准再动!”苏禾大喝出声,下意识要扣动扳机。
梁竟闭了闭眼,把手放了下来,“长官,虽然有点不公平,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看清形式才好。”说着用下巴指了指身后。
苏禾稍稍抬头,机翼卷起的风吹得他几乎要睁不开眼,但是仍然可以看到直升机上,拿着枪对着他的人。再仔细一看――那哪里是枪!
苏禾的专业知识告诉他,只要对方一开火,绝对能把他炸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一次,到底还是他输了。
看着梁竟揶揄的眼神,苏禾像是认命一样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枪,同时说了一句:“梁竟,你真是个混蛋疯子。”
梁竟双手插在口袋里向他走了过来,苏禾完全不想去考虑接下来他会被怎么样。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尸骨无存。
梁竟走过来,上下打量了苏禾一下之后,说:“我突然不想就这样离开了――”
苏禾皱眉。第一反应是梁竟不越狱了。
“既然来过了,就带点纪念品回去吧!”
虽然不懂他的意思,但是苏禾很快就明白了,梁竟像是只豹子一样,速度快得没让他有任何反应时间肚子上就狠狠挨了一拳。
这种时候,男人反而好像不懂“怜香惜玉”了。所以尽管快晕了,但是苏禾仍然疼得白了脸,冷汗冒了一层,然后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梁竟手一伸把苏禾轻而易举地扛到肩上,拍了拍男人挺翘的屁股,发现弹性真的很好,于是,笑得越发的――变态起来。
第十章
‘胖子!胖子!大胖子--’
‘苏禾是个大胖子!胖子--’
‘肥仔!胖子!’
夹杂着嬉笑的嘲讽,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苏禾其实并不在意,少年时代周围人无论是当面还是背后对他的嘲笑,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十几岁的时候他的未来似乎已经被预见,与家族同龄的兄弟姐妹想比,他绝对是最不成气候的一个,亲戚看他的目光中有怜悯,还有一丝幸灾乐祸,而严厉古板的父亲甚至连骂都懒得骂他了,因为,他并不是他唯一的儿子。
于是,像是自暴自弃一般,他任由肥胖的身体继续肥胖着,直到在父亲的安排下进了警校,大量的训练也勉强坚持下来了,然而因为环境的改变,嘲讽声依旧却更加的恶毒。无论多么刻苦学习、训练,都改变不了别人对他的看法。
在人群中,他像一个异类,被鄙视的眼神淹没。
直到有一个人看着他微笑,说:其实胖点也挺好的--
不是可怜,也不是敷衍,几乎是他学生时代的唯一美好的回忆,却也是他今后人生中的痛苦回忆。希望和绝望往往只有一线之差,只是那时的他还没有明白。
但是却感觉到了,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被夸奖的感觉很好,除了嘲笑和怜悯,他也想得到其他的。
不择手段也好,用什么方法,都要继续下去。他想接近那个人,但是却在不知不觉中和他越走越远--
那明明已经被放下的记忆,突然像石头一样压在胸口,让人无法呼吸--
很痛苦--
压抑和窒息像是潮水一般席卷着全身,苏禾像是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四周静到让人恐惧的,力气一点点被剥夺,一次次地经受着窒息般的痛苦--
突然,一股温热的气息缓缓度进口中,求生的本能让苏禾下意识张开嘴,像是沙漠中饥渴的人一样吸吮着活下去的氧气。
模糊的意识渐渐恢复,感觉也慢慢的明朗起来,苏禾开始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那种唇齿相接的感觉,越来越像--
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梁竟放大的近距离的脸。苏禾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搂着男人的脖子,猛地推开了梁竟,他向后退了两步,发现他们正湿漉漉地站在水里,四周则是一片汪洋,不远处就是岸边。海水在阳光下反射出亮眼的深蓝色,是难以调配出的,大自然的颜色。
“你在干什么?”惊讶之余,没来得及理会他们现在的处境,苏禾意识到自己刚才跟梁竟干了什么,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人工呼吸啊!”梁竟毫不犹豫的回答。
苏禾低下头看了一眼,水深还不到他的胸口,就这深度连游泳都嫌浅,还需要人工呼吸?
想也没想,他抬起手一巴掌呼到梁竟脸上了,打掉了男人可恶的笑容。
“靠!”梁竟骂了一句,皱着眉苦笑着看着他说:“你恩将仇报啊长官,我可是在帮你--”
苏禾鄙夷虽愤恨地瞪着他,恨不得再补上一拳。男人的厚脸皮和信口雌黄他早就已经充分领教到了。
这时梁竟摸了摸被打的半边脸,笑着又来了一句:“况且刚才你不也挺享受么?”
一起到自己刚才像是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抱着梁竟,苏禾恨不得再缩回水里去。却也只是想想,虽然丢脸,但是他至少自己不能表现得丢脸。
好在梁竟也没有继续调侃他的意思,伸手抹了一把脸,说:“走吧,先上岸去。”
苏禾抬起头望向岸上,是一座感觉不算很大的小岛,孤零零地飘浮在海面上。
“这里是哪里?”他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被绑架的,至于怎么到的这里,他并不想知道。
走在前面的梁竟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我的天堂。”
两人一前一后上岸的时候,苏禾伸手捂了捂肚子,被梁竟打的地方仍然一阵一阵地疼,不用看也知道肯定青了。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男人,眼神稍稍一变,然后移开视线看向四周,丛林茂密的样子,除了沙子就是树,而在树阴下有一幢木头造的小屋子,有点像海滩边的度假别墅一样。
跟着梁竟进了屋子里,里面的摆设很简单,除了桌椅板凳之外,最显眼的要属中间的一张大水床了,铺着洁白的被单,垂在地上的一角随着海风微微飘动着。苏禾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是你家?”
梁竟背对着他利落地脱掉了警服,双手解着衬衫的纽扣,“算是吧!有时候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说着开始脱裤子。
苏禾眼看着他甩掉了长裤露出里面的黑色三角裤,被浸湿的布料本来就不厚,现在更是紧紧地贴在身上。
“你也把衣服脱了吧,湿衣服穿着很难受吧,这警服真不透气。”这时梁竟突然一转身,包裹在布料中的男性象征被清晰地勾勒出来,而他接下来似乎还有要脱,内裤的意思。
“你、你--”苏禾伸手指了指他,又放了下来,别过头不说话。
像是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梁竟阴阳怪气地说:“都是男人,你计较这个干什么啊~”明显在笑话他。
苏禾胸口又憋了一口气,忍了又忍,最后还是飞快脱掉了警服。湿衣服穿着的确不好受,特别是浸了水而变得厚重的警服。
果然,肚子上青了一大块。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