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疯狂热线      更新:2021-02-19 07:07      字数:4865
  朱汉民淡淡说道:“这么说来,你倒比耳目众多,消息灵通的丐帮还厉害?”
  黑衣女子嫣然一笑,眉梢儿生春,道:“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更不愿妄自菲薄!”
  朱汉民目光一凝,道:“我没听说过,武林之中,何时出了阁下这么一位女中豪杰!”
  “多谢夸奖!”黑衣女子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朱汉民那双犀利目光,淡淡说道:“恕我直说一句,那是你孤陋寡闻。”
  朱汉民没在意,道:“我也没听消息灵通,无所不知的丐帮提起过阁下!”
  黑衣女子道:“难道说,别人不知道的事,丐帮全知道么?难道说我非让丐帮知道不可么?你该知道,这是何等机密大事!”
  朱汉民道:“事是机密大事,人却是个平凡的武林人!”
  黑衣女子道:“武林人物多如恒河之沙,天下丐帮也不一定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知道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成名人物,像我这默然藉藉无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们自然不会知道了。”
  朱汉民淡笑说道:“你阁下深具辩才,可惜那并不能消除我对你的怀疑!”
  黑衣女子娇靥一扬,风情万种,媚意横生,笑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朱汉民挑了挑眉,道:“你该知道,像你我这种秘密,是不能轻易让人知道的。”
  黑衣女子娇笑说道:“你打算杀我灭口?”
  朱汉民道:“我不是那种好杀之人,也没有这种必要,我只要你告诉我你的来路,以及你是怎知我的意图的?”
  黑衣女子娇媚笑问道:“你想我会说么?”
  朱汉民道:“我知道你不会说,只是,恐怕由不得你!”
  黑衣女子一点也不惊慌,吃吃笑道:“你这么一个昂藏七尺躯,须眉大丈夫,要对我这个弱女子动武?要对我这个弱女子用强?”
  朱汉民淡淡说道:“我不屑,也不敢,可是你阁下并不是个弱女子,你阁下的词锋、机智、胆识以及一身所学,该能愧煞须眉,令一般男子汉自叹不如,所以我不会落个欺负弱女子之嫌,再说,为复兴大计,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黑衣女子媚眼儿一抛,轻佻地道:“是么,我要不是有恃无恐,你以为我会来么?你以为我会跟你孤男寡女处于一室地谈笑自如么?”
  朱汉民扬眉笑道:“这么说,你已经预先安排好了退路?”
  黑衣女子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朱汉民笑了笑道:“我想试试看那究竟能给你多少保障!”
  说着,有意无意地拍起了右掌……
  黑衣女子仍然没有丝毫惊态,她似乎是的确早有安排,有恃无恐,她柳眉双扬,格格娇笑说道:“玉龙儿,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处于一室,已够招人闲话的了,倘若再对一个弱女子动武逞蛮,我要是叫上一声救命,对你可不大好看,恐怕你这个碧血丹心雪衣玉龙,今后就别想在江湖上混了。”
  朱汉民心头一震,旋即淡淡笑道:“是你在我房中,并不是我夜闯闺阁!”
  黑衣女子娇笑说道:“可是别忘了,你是武林第一高手,有可能是把我掳来的,到时候当着三老四少我反咬你一口,你受得了么?恐怕到那时候你阁下会由第一高手,一变而为下五门的宵小淫贼了。”
  朱汉民心中有了犹豫,可是表面上他绝不显露出来,笑了笑,道:“你既是武林人,武林中便不会没有认识你的人,那对你也并不太好看!”
  黑衣女子摇头笑道:“我不会在乎的,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我怕什么,不信你看!”
  抬起那欺雪赛霜的一段羊脂般晶莹滑腻皓腕,伸出那水葱般纤纤玉指,“嘶”地一声,由领至胸把罗衣扯破了—大块,那雪白而隐发惑人光彩的肌肤,及那粉红色的亵衣,立刻露了出来,朱汉民为之一惊,她却毫不在乎地娇笑说道:“这是你撕的,到时候我会这么说。”
  朱汉民连忙避开目光,急怒说道:“你,你真无赖极了!”
  “什么无赖?”黑衣女子吃吃笑道:“为了保护自己啊,你若是再敢逼近一步,我就喊,夜深人静的,那救命之声可是能传出十里,也非常刺耳的。”
  朱汉民犹豫了一下,忽地挑起双眉,道:“别用这一种下流的手法威胁我,我有办法让你喊不出声来!”
  黑衣女子一笑说道:“那么你真是有意思……不说了,你有把握一指点倒我么?”
  朱汉民冷冷说道:“我自出道以来,出手向无不中……”
  黑衣女子格格笑道:“那好,你就试试看吧,认准了部位再下手,可别点差了,点差了是要人命的呀!”娇躯突然往前一欺。
  朱汉民没想到她该退反进,一惊收手,黑衣女子却又一声格格娇笑:“玉龙儿,你还嫩得很呢!”身形忽退,离地飘起,向着那窗户上倒射而去。
  朱汉民恍觉上当,怒叱—声,身形疾闪,跟着扑去,单掌闪电递出,攫向黑衣女子那覆面黑纱。
  果然是出手向无不中,黑衣女子那覆面黑纱应掌而落,而她却巧妙地飞快举袖掩上娇靥,使得朱汉民仍然无法看清她的面貌,不过,就在这刹那间,朱汉民总算瞥见她那朱红香唇角上,隐隐约约地有颗细小美人痣。
  适时,砰然一声,窗棂尽碎,黑衣女子那一个如绵娇躯已然射出窗外,在出窗之时,她更在窗棂上双足一点,破空再起,投射茫茫夜空。
  朱汉民大急,一抛手中黑纱,就要跟着追出窗去,蓦地里一声阴森森的冷笑起自窗外夜空中,一线乌光射入窗内,直袭朱汉民胸膛大穴。
  暗器不值朱汉民一笑,可是那发暗器之人,心眼手法两称高绝,却逼得他不得不侧身闪避。
  而就在他身形微顿一躲闪间,窗外夜空中已然是寂静空荡,没有了那黑衣女子的一点人影。
  尽管如此,朱汉民仍是一咬牙跟着掠出窗外,翻上屋脊,竭尽目力,四下搜视,他简直不敢相信,然面,事实上,此际的北京城黑黝黝的一片,只有紫禁城方向闪烁着几点灯光,其他的地方,根本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栽了,他认为这是栽了,这是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面对面地栽了跟斗,而且是栽在一个既不知名又不知真面目的女子手中,他是既羞愧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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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玉泉之鬼
  怀着一颗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心情,掠下屋面进入房中,人似脱了力一般,砰地一声坐在了椅子上面。
  在难受的心情下,他开始埋首深思,但却是枉费徒劳,到头来他仍是百思莫解,一无所得。
  起先,他推测这神秘黑衣女子的来路,可能是来自满清朝廷的内城,或者是紫禁城中的深宫大内,是满清朝廷的鹰犬,可是,旋即这个想法又被他自己推翻了。
  那所谓进行匡复,图谋义举之言,有可能是假的,但诚如那黑衣女子所说,由紫禁城夜围贝勒府一事来看,她若是满清朝廷的人,她不会一个人来,禁卫军那些个帝都铁骑,早就把客栈围得水泄不通的了。
  那么,她是个武林人物,那所谓进行匡复,图谋义举跟他的目的相同之言,是可信的?
  可是这个想法也很快被他自己推翻了,因为,他早已想到过,且以此驳斥过对方,对方既然是志同道合之人,她绝不会要他立即就离开北京的,更不该说他的留在北京,对她是一种威胁,是一种阻碍。
  他秉承父命,暗中进行匡复大计,不遣余力,但是那“成功不必在我”,对她,他也把这话说得很清楚。
  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坚持他离开北京不可呢?
  要说是她不相信他,那么她就不会来找他。
  继之,他试图于北六省武林找答案,结果不但他自己从未听说过北地武林中何时出了这么个人物,而且他敢确定武林中没有这个人,因为丐帮北京分舵主,那位火眼狻猊没告诉他。
  凭彼此间的关系、交情,假如武林中真有这么一个神秘人物,郝元甲不会不告诉他,不会不提醒他注意。
  无如,这黑衣女子分明有一身极不平凡的高绝武学,而机智、大胆,行事手法之高明、狠毒、厉害,也为一般武林中人所难企及。
  由适才那片刻的唇争舌战之中,他固然觉得那黑衣女子神秘诡谲,不类正途,同时更觉得她够狠,够辣,是个极难对付的人物。
  还有,他对那黑衣女子对他知道的极为详细一事感到怀疑,他曾经一度由此联想到他那江南七处秘密基地遭人或明或暗破坏一事,但后来他又认为,对方既非满朝鹰犬,便该不会那么做,也没有那么做的必要。
  埋首深思所得,就这么毫不关痛痒,不着边际的几点,至于黑衣女子究竟是什么来路,他依然是一片迷糊。
  突然,他想到了那由窗口打进,袭向他胸腹,应该落在地上的那线乌光,急忙凝目望去,果然,地上有一枚极其细小的乌黑物件,映着灯光,乌芒闪烁。
  他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凝功伸两指把它捏了起来,适才只一眼,他便已看出这东西沾有剧毒,足以见血封喉,如今再一看,是丝毫不差。
  那是根针状而一头带有倒刺之物,极似那歹毒霸道的“天荆刺”,可是那天荆刺是采摘自罕见的天荆树,而此物显然是钢铁之类打造而成,而所沾之毒,也似比天荆刺更为剧烈。
  这叫什么名字,出处如何,凭他胸罗渊博,承接第一奇才衣钵的碧血丹心雪衣玉龙竟也看不出。
  于是,他的眉锋皱得更深了。
  接着,他又俯身拾起了那方覆面黑纱,一股淡淡的兰麝异香袭上鼻端,适才,他未及细看,此刻一经细看,拿在手中再—捏,他心头不由一震。
  胸罗渊博的他,这回可看出来了,那看似纱,实际上却不是纱,而是由天蚕丝稀稀的织成的一块天蚕丝巾。
  这东西至为珍贵,水火难侵,刀剑难伤,非仅绝不是寻常人家所有,便是武林中也没有听说过谁有这种珍宝。
  真要说起来,这东西该是皇宫密藏的贡品才对。
  这么一来,那黑衣女子的身份、来路就更复杂,更难测了,而,朱汉民的眉锋,也就更加锁紧了三分。
  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揣起这两样东西,转身走向了门口,可是还未出门,他又犹豫地停了步,走了回来。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未得睡好,直到东方发白曙色透窗时,才昏昏沉沉地睡去,而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还是一阵砰砰的敲门声,把他给惊醒了,醒过来,侧转身,懒洋洋地皱眉问道:“哪—位?”
  敲门声立止,门外响起了大顺的话声:“是我,相公,我是大顺!”
  朱汉民漫应了一声,随口说道:“是大顺哥,门没拴,请进来吧!”
  只听大顺在门外笑道:“相公,您真是,门要是没拴,我早进来了。”
  朱汉民呆了一呆,举目望过去,不禁哑然失笑,门,是拴着的,那是昨夜那黑衣女子要他拴的,至今未开。
  于是,他爬了起来,下了炕,替大顺开了门。大顺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朱汉民笑着说:“大顺哥,这么早?”
  “早?”大顺停了步,望了朱汉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日头都快晒着屁股了,不早了,相公,你真行,真能睡,这是福气,像我们这种生意人,起早睡晚,就没那个命,今天初六了,放炮都没把您吵醒,不瞒您相公说,我来了好几趟了。”
  朱汉民赧然而笑,没说话。
  大顺往里走,把洗脸水放在板凳上,一抬头,一眼看到了那个破碎窗棂,一怔,惊呼说道:“哎哟相公,这是怎么了?”
  朱汉民“哦”了一声,忙道:“没什么,昨天晚上我坐在灯下看书,瞥见窗外有个人影,我以为是贼,拿起板凳砸了过去,把窗子砸破了!”
  “贼?擒着没有?”大顺直了眼。
  “哪有什么贼!”朱汉民笑道:“等我赶出去到窗外一看,根本没有人影,八成儿是我灯下看书,看花了眼!”
  他是信口乱讲一通搪塞,大顺憨直,却信以为真,愣了一愣,忽地机伶一颤,惊恐地道:“瞧花了眼?天!天!别是玉泉山上那个女鬼,下了山到这儿来了吧,人家都说凡狐仙女鬼都喜欢俊俏的书生,您相公——”
  又机伶一颤,住口不言。
  入耳二字“女鬼”,朱汉民心中一动,表面上他仍一付若无其事神态地笑道:“多谢大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