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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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气 更新:2021-02-19 07:00 字数:4952
真的好险!
诺帮眯起眼睛望竹锦,“三公子,既然你提到月圭——那三公子不妨将月圭给我们看看。如果三公子手执月圭,那我们就信了三公子你!”
竹锦轻轻一笑,将一条项链从脖子里扯出来。项链上有一枚寸许长的白玉片吊坠,上尖而下方。玉色莹润如月,乃是上号的羊脂白玉雕成。
“看见了么?”竹锦轻蔑一笑。
“月圭!”诺帮惊愣住,“可是怎么可能?怎么会真的在三公子你身上!”
段家是什么人家?段家人怎么可能是傣帮的主人!。
“我们段家是什么人家,所以我们怎么会是傣帮的主人,是么?”竹锦仿佛读到了诺帮的心声,一个字一个字复述出来。
“其实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好好想一想。如果我们段家只是表面的身份,那么我奶奶的家族为什么会连续百年在云南采药?我爸又为什么会上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我妈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官太太不当,而骗去当什么禁毒警察的领导?”
“好,继续说我们这一代:如果不是因为这月圭的使命,我哥干嘛亲自做毒品的生意?我姐干嘛主动要求来云南的最前线?还有我啊,我本来是要考北大的,怎么会突然改成医大了呢……”
竹锦说得天经地义,“我们段家其实每一代、每个人的命运都跟月圭这事儿联系起来。只不过呢家里其他人并不知晓,这月圭最终只是在我手里头。”
“因为我是学医的,我知道如何延续和改变傣帮的命运——继往开来,傣帮需要在继续做罂粟生意的同时,研发新型药品,才能拥有未来。所以我这个学医的,自然就是那个传承的最佳人选!”
“三公子……”诺帮沉吟起来,“此事事关重大,乍然听见三公子这样说,我们一时回不过神儿来。不如这样,三公子且给我们几天来慎重考虑。”
竹锦并不惊讶,清清淡淡一笑,将一个U盘拿出来递给诺帮,“这里头是我配制的春。药在日本市场的反应。你们拿给配药的师傅看看,对他们有帮助。”
“春。药?”拉翁瞪圆了眼珠子,“还说是你配的样品,原来你做的是春。药!”
竹锦冷笑,缓缓走到拉翁面前去,“你懂什么叫真正的春。药么?如果懂的话,请你给我说它种类与原理;如果不懂,你在我面前瞎掰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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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0、涮手指头的茶水
“你还说我在你面前瞎掰扯!”拉翁是个直肠子的,被竹锦指着鼻子这么骂,登时就恼了,“我大哥素来是个为人谨慎的,他不会当面拆穿你,我拉翁却忍不住了!就凭你就说是殿下?你他妈瞎扯蛋!”
“做春。药,还敢说自己的样品怎么怎么着的?你拿我们的生意当什么呢,你拿咱们傣帮的兄弟都当拉皮条的,你当我们哥俩都是老鸨子啊!”
“唉。”竹锦小老头似的摇了摇头,“无知真可怕。好吧,既是为了给你们扫盲,也是为了给我自己证明身份,来,我给你们讲一课。”
竹锦伸手进茶杯,手指头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画起来。诺帮疾步跟上来看,拉翁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为了拆穿竹锦,就也凑过来看。
“春。药从其成分上来说,分为三种:①激素类,主要是睾。丸酮等雄性激素类,比如古往今来盛名远播的各种鞭类药品、保健品;②兴奋致幻类;③抑制、麻醉类。”
“这三种春。药当中,后两者看似语焉不详,但是它们实际上是什么?”竹锦长眸内光芒闪烁,他修长的手指兴奋地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快速划动,将后两者圈起来,各自延伸出一条直线,“它们就是新型毒品!比如冰毒、K粉、摇头丸、神仙水……这些东西之所以那么受年轻人的欢迎,就是因为能让他们HIGH;而这种HIGH的感觉大部分就是来自性的冲动!”
竹锦挑起薄唇笑着转头望拉翁,“所以春。药就是新型毒品,口口声声说我扯蛋的你,可懂了?”
拉翁面上一红一白,还不甘输给竹锦这个半大小子,“那、那你为什么不好好说是新型毒品,非要说是春。药!”
竹锦呲牙再度甜美一笑,歪了歪头看诺帮,“诺帮,我的傣语词汇量有限,我跟他实在是说不清楚。你替我说说吧。”
说完竹锦径自转身拿了杯茶走回主座上去,继续将双腿架到扶手上去,优哉游哉地摇荡。
“现在全世界都在禁毒,不过各国警方都将眼睛盯在天然毒品上。天然毒品就是从植物中提取出来的毒品。世界上有三种天然的提供毒品的植物:罂粟,大麻、古柯。鸦片、海洛因、大麻、可卡因就是从这三种植物身上提取出来的,现在各国警方对这几种毒品的检验力度非常高,所以这几种天然毒品的经营难度越来越大。”诺帮缓缓给拉翁讲。
“还有一种毒品就是新型毒品,它们不需要从植物中提取,直接用化学方法就可以合成。这些就是三公子刚刚提到的那些。这些东西比较新兴,我们不是很懂,其实各国警方对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也不够充分,各国的法律也更跟不上速度,所以这就造成了我们的可乘之机——有时候有些东西他们还无法界定为毒品,还没有完善的检验方法和设备,所以我们就可以趁机当而皇之将东西卖出去,而不用承担严重的罪责。”
“说得好!”竹锦兹溜喝了一口茶,摇晃着脑袋点头,“比如我的春。药就在网上卖啊,没人查没人管,安安稳稳收着钱,哪儿像你们一天到晚担惊受怕得跟孙子似的!”
“你!”拉翁就算再是个粗人,又岂能听不出来竹锦骂谁是孙子呢?
不过拉翁毕竟也是个经验老到的毒贩,他分得出什么是对他有利还是有害的,拉翁咬着嘴唇起身走到竹锦面前去,“你说得对,我拉翁是个粗人,没学过你那么多道道儿,所以不知道春。药的内里是什么。这回你给我上了一课,我谢谢你!”
诺帮似乎也说得口干,将桌子上另外一杯茶也端走。
竹锦呲牙一笑,“那以茶代酒,咱们就把刚刚的误会给解开吧。来,好兄弟。”说罢径直伸出茶杯去等着碰杯。诺帮伸出杯子碰过来,拉翁有点为难地看着桌面上的茶杯。
三个人,三杯茶。可是其中有一杯却是竹锦伸手进去蘸过茶水的。竹锦率先拿走的那杯当然不是“洗过手指头”的,诺帮见缝插针也拿走了一杯干净的,桌面上剩下的那杯,已经不用去猜。
“兄弟,我段竹锦年少,又生性轻狂。年少是我自己改不了的,生性轻狂也是秉性难移,所以呢方才说话做事难免有得罪到你的地方。兄弟我先干为敬。当然,是否接受我这番歉意,倒是拉翁你的自由。不管你接受与否,我的歉意已经先表达过去了。”竹锦说着长眸狡黠一眯,仰头将手里的茶水喝干。
诺帮陪着也喝干了。
拉翁脸上憋得跟猪肝色似的,一跺脚一拍桌子,“成。那我也喝了!”说罢攥起桌面上的那杯涮过手指头的茶杯,屏住呼吸一口喝干!。
夕阳西下,竹锦乘坐大象的身影遥遥消失在天边。
拉翁为难地望诺帮,“大哥,这可怎么办!两个殿下,各自还都有自己的信物和理由。咱们该信哪个?”
诺帮眯起眼睛,侧耳倾听群山当中还在回荡的竹锦吹着树叶的声音。那孩子走得轻松潇洒,一如他拈花惹草地来。金三角于他不过是一个游戏场,根本就没有一丝的惧意。这样披着斜阳回去,倒似乎是一幅牧童短笛的画面。
“有两种可能:他们两人实则是二为一体,也就是说两人合一就是殿下。别忘了他们两人身份的微妙性,他们都来自中国,他们身边人都有禁毒警察。而且他们之间有一个段檀云。所以他们看似两条道上的人,却也有可能是殊途同归,利益是相同的。”
“还有一种可能……”诺帮攥紧竹楼栏杆,“那就他们两人都不是真的殿下!可是他们竟然都窥知了殿下身份的一部分秘密,那么就证明此事已经很危险!如果他们都不是真的殿下,那么我们在找回真的殿下的同时,就要除掉他们两个!”
拉翁面上一白,“大哥,上回去曼谷见江冽尘是我去的。我几次三番改变见面地点,我带着十几个兄弟一起出现,可是他孤身而来,却当时就威吓住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我当时是真的对那个江冽尘充满敬畏,也认定了江冽尘就是殿下。”
“可是现在……”拉翁有点表述困难,“段竹锦的表现其实比江冽尘差了太多,气场上根本就比不上江冽尘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啊,我心里怎么反倒更怕这个段竹锦?”
“这小子你永远摸不准他的脉,他一会儿笑了一会儿怒了,可是在他自己揭晓之前,咱们根本分辨不清他哪个是真笑,哪个是假怒啊?”
诺帮心中岂能没有如同拉翁一样的感觉?
“更让我担心的是,这个段竹锦恐怕要知道得更多——他方才用顾还山的事情来刺探我。外人从来不知道顾还山在金三角都经历过什么,可是他却问咱们是用什么方法来对付俘虏的……难道他竟然知道,当初顾还山身上的伤都是我们‘做’出来的?!”
拉翁也是面色大变,“大哥,极有可能!你没看那小子三句话不离他学医的身份?他又是个将来有可能当外科医生的吧?所以他自然对身上伤痕的深浅、还有刀痕的轻重有专业的判断啊!”
诺帮咬牙,“他试探了我,又在以此事要挟。如果中国警方知道了顾还山当年独闯金三角,根本没后来传扬的那么多历险;身上的伤更是我们假造出来的,那么顾还山就完了……”。
“周正,你就说你帮不帮忙吗?”医大校园,一起从图书馆出来的蒙甜甜几乎整个身子都贴在周正身上。
尽管夜色微蓝,可是图书馆门阶上的灯火依旧亮如白昼,所以周正还是有点不适应蒙甜甜这样大方的亲热。
“干嘛躲开?”蒙甜甜抱着周正的手臂不依不饶,“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了哎,医大的同学哪个不知道?情侣之间亲密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蒙甜甜眼中瞬间涌满泪水,“除非你还在惦记着周心瞳。可是她都去泰国了,而且她都已经跟段竹锦在一起了!”
这是一个永远找不到最佳答案的问题,周正只觉头疼,“甜甜,我没在想心瞳。我是不想回答你前面那个问题。你爸要在云南做药厂,这件事是跨省的,就算我们周家在医药行业有点影响,可是也影响不到云南那么远去。”
“笨蛋,我说的不是在建厂的这些事儿上麻烦你家人。我问的,是原材料……周正你知道的,我们傣药有自己的特色的,可是现在好多必需的原材料都上了国家控制的药品名录……”
“麻黄真的是很麻烦。现在好多人搞麻黄碱就为了制造冰毒,所以谁也不敢轻易动这个。”
蒙甜甜撅嘴,“如果好弄,我也不会求你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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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1、夜半相约
夜深人静,远处传来猫儿叫。春的凄厉叫声。也不知为何,本是求偶的爱情讯号,偏偏能让那猫儿给叫出凄惨的声音。或许猫儿都有灵性,知道爱情根本不是单一的甜蜜,有的时候爱情也意味着痛苦,甚至是死亡。
本是宁静的午夜,被那猫儿给搅得惶惶不安。段柏青皱眉从床上起身,小心翼翼转头望身畔睡熟了的女子。
房间内的灯还亮着,是一盏陈旧了的床头纸灯。灯光柔和幽暗地落在身边女人的面上,清晰地映出她两团睫毛膏融化了之后黏在颧骨上的狼狈样儿。
纵然是美人,倘若妆残,依旧是见不得人的吧?可是这个女人却这么大咧咧地,仿佛一点都不怕被他看见。柏青笑起来,心中对她的依恋没有因为这两大团睫毛膏给减少,反而更加深浓。
他喜欢这样率性的女人。更何况她面上的妆根本是被他之前给弄花的,他看上去不觉得狼狈,反倒有种特别的满足感。
虽然她对他从来都是一派云淡风轻,但是他终究还是有能耐在她面上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很开心。
段柏青轻轻起身,小心地将扔了满地的衣裤一件件拾起来,穿戴起来,不发出一点声音。她的觉很轻,而且夜里很胆小。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她会整夜点着灯睡觉,说明她害怕孤单,而且睡眠会很浅。
段柏青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开门。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惶惶不安。”本该熟睡在床上的女人忽然开口。语调里没有一丝睡意,显然她之前都是在装睡,不过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