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冷如冰      更新:2021-02-19 06:30      字数:4708
  第二天,两人收拾好行装,又顺着记忆中的道路返回。他们日行夜宿的走了二十多天,却再也找不到那块没有水源的区域。文天心里也知道可能是迷路了,但他担心方婷会害怕,所以几次都是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告诉方婷。他们又往前走了两天,仍然没看见那块死亡区域,文天已经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他们真的迷路了。太阳偏西的时候,文天支好帐篷,取出食物与方婷分吃。
  方婷才吃了两口,就开始严重的呕吐,也只是想吐,却也吐不出个什么东西来。文天忙扶她坐好,接过她手中的食物查看,却也没看出食物有什么问题。文天紧张的道:“婷婷,怎么了,现在感觉怎样,你可别吓我哦。在这茫茫荒野,要是生病了可怎么是好。”
  方婷羞涩的笑了,道:“没事!”
  文天见她脸色苍白,道:“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都要告诉我,可别硬撑着。难道,是感冒了吗?”
  方婷不忍心文天担忧,羞红了脸,道:“文天,我怕是有了!”
  “有什么了?”文天傻呼呼的问:“婷婷,有什么不舒服都要告诉我啊,我真的好担心你。”
  方婷轻轻在他的背上打了下,羞笑道:“可能,你就要做爸爸了!”
  文天激动的道:“婷婷,是真的吗?我真的快做爸爸了吗?你能肯定吗?”
  方婷脸上也挂着幸福的笑意,道:“是真的,现在快两个月了,可我身子依然是干净的,现在又开始了呕吐,一定是有小孩了。”
  文天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天还可以做爸爸,而且来的这么快,他又兴奋,又激动。两人开心的说着、笑着,渐渐的已经是月起更深,俩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一起进入甜蜜的梦乡。
  文天再醒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看了看怀里甜睡的方婷,心里思量着要不要将迷路的事告诉她。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方婷睁开了眼睛。她柔情的看着文天,见文天心思重重的样子,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但终究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文天见她醒来,勉强的笑了,道:“婷婷,有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
  方婷笑了,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文天楞了下,道:“你说说看,我准备告诉你什么呢。”
  “我们迷路了,对吗?”方婷道文天觉得不可思意,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告诉你这句话呢。”
  “你的心思我一点也不懂,又怎么配做你的妻子呢。”方婷笑着道:“其实,前两天你就感觉迷路了,只是怕我担心,所以不敢告诉我。我很想安慰你几句,但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也只好跟着你走一步看一步了。”
  文天认真的道:“如果真的走不出去了,你害怕吗?”
  方婷紧紧搂抱住文天,道:“我不害怕,只要和你在一起,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要我们俩不分开,红尘荒野又有什么区别呢。”
  文天思量了许久,道:“哎,只是可惜我那还没出生的孩子了。”
  方婷听了扑哧一笑,道:“又没有谁要伤害孩子,就算走不出荒野,我们也会在这荒野将孩子抚养长大。虽然孩子有可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但他一样也生活在这天地之间,也一样沐浴着日月的精华,有我们真心的爱他,照顾他,他也一样会感觉到幸福的。”
  文天听了又思量了一会,道:“也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外面虽然繁华,却并不纯洁,人们为了生存,彼此勾心斗角,大家都披上了虚伪的外衣,忠厚善良的人,总是受尽欺凌,与其在红尘中受折磨,又怎么比得上这荒野的天堂呢。”
  方婷道:“看你年纪轻轻,说话却这么悲观,红尘也有美好的一面,坏人虽然有,还是有法律约束他们的。”
  文天认真的道:“但法律是不健全的。法律对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早已经失去了他应有的威严,有时候反而成了他们的护身符。那些人,机关算尽,钻着法律的空子,表面与私下如同两个人一般。虽然终究是引火自焚,用生命做了代价,但他们曾经给善良的人民带来的灾难呢,却永远留在受害者的心中。还有,他们曾经名利双收,那种逍遥快活的神仙岁月,又岂是一般的人所能拥有过的。所以,我有些偏向暴力,每一个人都应该奋起反抗,让那些总想着钻空子的家伙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先将他们除掉。不能用群众的痛苦去满足他们的私欲,这样才能真正的将这些垃圾清除干净。不然到了后来,他们死不足惜,却苦了太多无辜的百姓。”
  方婷呆了,她不在笑了,对文天升起更崇高的敬意,她也知道文天有着非比寻常的抱负,但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惊天动地的话语。方婷道:“文天,你果真的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你要是不被困在这荒野,天下早晚会因为你而大乱的。以你的才华和抱负,你本就不该是个默默无名的老百姓,你应该是政治家什么的,可惜你怀才不遇,长期生活在怨恨的世界里,终有一天你会挑起纷争的。”
  文天道:“也许,正如你所说的吧,可惜我与官场无缘,我也甘愿做个平凡的人,可我心里还是怨恨绵绵,我不喜欢现在的世道。我也拥护真理,我也热爱和平,可哪里又是真正的和平呢。和平这个词的意义太广泛了,如果只局限于刀光剑影、枪支大炮的战斗,那现在已经是天下太平了。可除了武装斗争以外,那些大到城市,小到乡镇的各行各业,又有谁不是在明争暗抢,为了自身的利益勾心斗角呢。在这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受到最大伤害的,也都是那些忠诚厚道的百姓。”
  方婷也深有同感,但她也有她的见解。她想了想,道:“常言道:人比人,气死人。这话却也一点不假,总之一切都是命,这就是对一切不公平的最好解释与安慰。从各方面来讲,你和唐皓,都是很优秀的年轻一辈,可你们却过着贫穷寒酸的生活,要不然也不会走进这荒野来。当然,这次抱着发财梦想的只有唐皓,我只是顺其自然,你却是无动于衷。现实本身就是很残酷的,这是几千年来一个不变的定律。无论哪个朝代,人还是有贵贱之分的,否则就激发不起人类原始的上进心。那些不同层次的工作又该如何分配下去呢。如果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那钱与物质又从哪里来呢。当然,万变不离其宗,还只能从各行业中去产生。也只有这样,人类才会进步,社会才会发展,要想更好的生活,就必须不断的努力,开拓进取,才能够步步高升。”
  方婷换了口气,又接着道:“文天,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社会。”
  “对!”文天道:“我也赞同你的说法,社会本身是无情的,是人类自己去适应社会,而不是社会来适应人类。那些之所以能成功的人,是因为他们跟上了社会,那些失败的人,是因为没有了解社会,不甘心的就开始挺而走险。还有一些平凡的人,他们是尽力去适应社会,虽然追不上,但也不会被淘汰,忙忙碌碌,数着年月过时光,直到命送黄泉,长眠于天地之间。另外有一种人,既跟不上社会,也不愿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强求。这种人,就很容易被社会淘汰,就象那几千万年前的恐龙一样,没有生存的空间,只能慢慢的灭绝。”
  方婷紧盯着文天,试探着道:“你就是这种人,象那既珍贵又傻的可怜的恐龙。”
  文天道:“是的,社会对我太残酷,我早已经被淘汰了。我挤不进繁华的红尘,却也不甘心向命运低头,高不成,低不就,没有了追求,丢失了理想,空有一生的抱负。天上不会无缘故的掉下财富,我只能做一个漫长的等待,等待着死亡。”
  方婷依在他的怀里,道:“我很佩服你的学识,也很赞同你的见解,但你太悲观了。如果每个人都象你这样想,那么人类就将走向灭亡。”
  文天搂紧了她,道:“我也知道,所以我从不散播谣言,我一直躲避人群,不和任何人说我的心思。今天之所以和你说起,是因为我俩与红尘隔绝,你又是我唯一的知己。往后我俩无论是好还是坏,都不会给社会带来任何的损失与贡献。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唐皓,他明明是胆小的,却为了追求也能挺而走险。从某些角度来讲,他的精神很值得人们去学习,人类有了他这种挑战困难的激情,社会才会不断的进步。可自己却不行,我做不到这点,也不会去做,我只会逃避。假如不是遇见你们,也许在过几年,我也会隐居进来的。”
  方婷紧紧的抱着他,温柔的道:“文天,我没有你这么多的抱负,也不会去考虑这么多复杂的问题。天地很大,命运也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我们是凡人,没能力改变什么的。我懂得知足长乐,我也能够心如止水,所以我会随遇而安。”
  文天道:“有你陪在我的身边,红尘对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我爱这荒野,但我更爱你。我们很难在走出去了,只要我俩永远在一起,其他的,就随天意吧。”
  方婷幸福的笑着,道:“是啊,不要想那么多了,只要我们在一起,红尘、功名、财富,都不在有意义。在这与世无争的荒野里,有你,有我,还有我们即将要出生的孩子。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这一生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文天轻拍着她的后背,道:“我是真的对红尘没什么牵挂的了,只要你心甘情愿就好。”
  方婷笑道:“呵呵,我心不甘,情不愿又能怎样呢,我这叫认命。”
  文天认真的道:“婷婷,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会尽最大的努力送你出去的。”
  方婷仍然笑着,道:“瞧你这认真劲,想借机赶我走啊,想的美。就算回到了红尘中,我身无分文,机遇又不好,生活更是辛苦。再说了,失去了我最爱的,名利、财富对我又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是故意逗你的,看你是否在乎我的感受,没想到你还是以我为中心的,我心里好高兴,好开心。”
  文天轻轻的拍拍她的背,俩人吃了早餐,收拾好行李,又开始了他们新的一天的旅程。现在不在是寻找唐皓的问题了,俩人自己都迷路了,也只能随心所欲的顺着花草鲜艳,溪水长流的地方前进了。
  唐皓在没有水源的地方迷路,处境十分危险。但现在没人能帮助他了,一切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他是个求生意志很强的人,他不会坐以待毙,他会坚持到最后的。今天已经是他第6天没喝水了,他喉咙干的直冒烟,但还是艰难的吃下了一些饼干之类的食物。虽然口干舌燥,但他不能被饿死,吃饱了肚子,他的身体才不会倒下。
  唐皓一步一摇晃的向前行去,他多么希望出现一个奇迹,哪怕出现一个污水塘,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个痛快。唐皓告诉自己,要向前走,前面的不远处,就会有一弯清泉。有了这个念头,唐皓又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他第一次知道了水对人的重要性。此时他心里最强烈的愿望就是找到水喝,什么古董文物之类的,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唐皓又走了半日,仍然没有发现水源,但奇迹的发现了几只动物,很小的动物,老鼠。唐皓看着这七八只灰色的小东西,心里很高兴。既然发现了生命,那这附近就一定有水源,他兴奋的向老鼠奔跑而去。老鼠看见唐皓这么一个高大的怪物,吓的四处逃窜,钻进了很深的杂草丛中。唐皓心中刚升起的兴奋,一扫而光,如此机灵的老鼠,他怎么能跟上它们呢。唐皓心里的希望破灭了,精力松散,双腿一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他此时真希望谁送给他一杯水喝,哪怕告诉他这是一杯掺有具毒的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个精光,只要这毒液能滋润一下他的喉咙,即使毒死,他也满足了。
  唐皓终于后悔了,后悔不该来找寻什么宝藏,如今自己就要渴死了,却连那梦想中的宝贝是什么样子都没见到,他的生命,也太没价值了。唐皓绝望的躺在地上,任时间流逝,他渐渐昏迷失去了理智,脑海却闪出一个童话般的故事,想起了那个追赶太阳的夸父。夸父曾经想要拥抱太阳,却没有靠近太阳就渴死了,后人们都说他是英雄,是伟人。唐皓想:我也是在追求自己的梦想,我也渴死了,将来会有人知道我的名字吗?也会有人说我是英雄吗?哎,怎么可能呢,我做的只是无谓的牺牲,怎么可以和夸父相比呢!
  唐皓突然感觉清醒点了,想道:“夸父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也只是个自私的白痴,那些糊涂的后人,为什么要歌颂他,崇拜他呢。哎,人类的精神太空虚了,用泥做了个菩萨就开始诚心的跪拜,正因为这样的心理,也就将自私愚蠢的夸父送到了光环的顶峰。夸父其实傻的可怜,好好的干嘛要去追赶太阳呢。那太阳有什么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