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1-02-19 06:26 字数:4845
这跟头实在是栽大了,简直是老虎口里拔牙,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能耐,拔掉了老虎口里的牙?“马荣宗,今晚的约会该有个结束!”焦拐子开了口。
“当然!”
“拔剑吧!”
“马某人一生不向人低头,现在向你焦兄低头,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如果马某人不幸留在此地,请别对马某人的妻儿施辣手,那东西真的已经失窃,不必再流无辜者的血。”
“本人不愿说假话,这点办不到。”
“你…”
“马荣宗,我说明了,省得你在九泉之下不安,除非你交出真的东西,本人可以考虑剑不沾血。”
“没东西拿什么交?”“南义”眼皮子在跳。
“那有什么办法,只好交命了!”拐杖徐徐移动。
“马某人认了!”“了”字一出口,剑已掣在手中。
双方拐剑对峙,像两尊石雕。
烛火红得像血,空气中似乎己散发着血腥味。
黑白两道的两个顶尖人物,要作殊死之斗,这应该可说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决斗,没有观众么?有。
瓦窑顶上靠右边的斜面丰草里,隐伏着两个人,是董卓英和“一朵花”,他俩已潜伏了很长的时间了。
他们利用窑洞的裂隙向下望,窑里的一切动静尽入眼底。
足足一盏热茶的时间,双方仍僵着没动手。
蜡烛又短了数寸。
“南义”的老脸涨得像熟透了的柿子,额头鼻端辍满了大粒的汗珠,他无法出剑,他无论以任何角度,任何方式出剑,都将招来致命反击。
也就是说,门户已被封死,无隙可乘。
焦拐子的神色也沉凝得像铅板,他也不能贸然出拐。
因为他没有绝对的制胜把握,现在,他要以意志力来屈服对方,只要对方气势一懈,拐出便要见血。
“南义”明知道时间耗得越长,对他越是不利,但他无法打破僵局,也无法改变局势。
凝聚的汗珠开始滴落,“南义”的脸由红转青。
生死系于一瞬,最后的一刻马上就要来到。
态势十分明显,“南义”非毁在焦拐子摈铁拐杖之下不可。
“南义”的身躯起了震颤。
焦拐子出拐的时机已经来临,他可以不冒任何凶险地解决对手。
两条人影,行所无声地进入瓦窑,直趋两人身前。
适时现身的,正是董卓英和“一朵花”。
“一朵花”笑着说道:“两位都这大把年纪了,躲在窑洞里拼命,多么不值得,有话好说,不就成了!”
焦拐子目芒一闪,阴恻恻道:“是你们!”收拐后退,目芒射在董卓英脸上:“二疣子是你杀的?”
董卓英淡淡地道:“黄山一脉的传人,不会在人背后用刀。”
“南义”也收剑横移侧方,惊愕地望着董卓英,他不认识他,但“黄山一脉”这句话是相当骇人的。
焦拐子冷厉地道:“是谁杀的?”
“一朵花”接口道:“天这么黑,不长夜眼谁看得清楚。”
焦拐子吹口气道:“闭嘴,老夫没问你。”
“一朵花”“咕”地一笑道:“我也不是对你说的,你只当作没听见,不就结啦!既然不愿听,就什么也别再问。”
“你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
“骂起人来啦!”
“你在找死!”
“一朵花”分毫不让地道:“我死也轮不到你阁下。”说完,转向“南义”道:“马老英雄,你可以走了!”
焦拐子阴声道:“谁说他可以走?”
“一朵花”道:“明摆着是我说的。”
“你凭什么?”
“一朵花”娇笑嫣然的膘了他一眼,道:“凭我高兴,怎么样?焦大爷,拼老命太不值得,耗下去也没意思,何苦来哉!”
焦拐子气得火冒三丈,不由怒声扬拐喝道:“臭丫头,竟敢在老夫的面前张牙舞爪,是活腻了么?”
“一朵花”不屑地道:“怎么?想动武?”话落,转头,不去理会他。
“南义”呆在一边,大不是滋味。
以他的身份地位,说什么也无法接受后生晚辈的援手,但刚刚事实证明,他的功力要比人家逊了半筹,想维持自尊也维持不了。
“一朵花”笑向董卓英道:“董哥哥,该你说话了。”
董卓英目注焦拐子,冷冷地道:“阁下以前辈之尊,却不惜虚言欺骗一个晚辈,这未免太……”
话未说完,焦拐子已怒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董卓英冷冷地道:“阁下明明知道,那只白玉石环是假的,竟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这点你如何解释?”
焦拐子这辈子纵横江湖,可说还没碰到这种尴尬事,老脸登时涨红起来,当然,说什么他也不能认错,嘿嘿一笑道:“小伙子,你也敢公然对老夫出言无状?”
董卓英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这句话使焦拐子感到更受不了。
“你小子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话己说了!”
“你将付出代价。”
“在下同样不在乎。”
情况已成僵局,焦拐子不能一走了之,但他也无法忍受董卓英的无礼,他恨不得一拐毙了这小子。
“我保证‘南义’老英雄说的是实话。”“一朵花”插嘴道。
“你凭什么保证?”
“凭马老英雄的声望为人,他说的话应该是一言九鼎。”
“南义”的脸色很怪,不知他内心的感受是什么?焦拐子眸子里闪出了杀光。
“丫头,你不配在老夫跟前放屁!”
“阁下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一朵花”还是那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是现在她一反常态,媚气全敛,像个正经女子。
“你第一个先死!”焦拐子单手抓出,不用拐,是为了他的身份,这一抓之势诡辣得世无其匹,放眼江湖,能避过他这一抓的可能不会太多。
“一朵花”居然避过了。
她的妖躯像没有骨头似的,从完全不可能的角度扭了开去,距焦拐子的指尖只有一寸,玄奇得令人叫绝。
“南义”为之愕然。
董卓英实际上还没看过“一朵花”的真正能耐,现在也为之惊奇不已。
焦拐子一怔之后,突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朵花”闪到了董卓英身侧。
“阁下,你笑什么?”“一朵花”偏起头,媚态自然流露。
“想不到!想不到!”
“想不能什么呀?”
“老夫奇怪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老夫的面前搬弄口舌,原来你丫头竟然会是…”
“阁下,下半句留着吧!”“一朵花”立即打断了焦拐子的话。
“哦!”“南义”突然叫出了声:“老夫明白了,真该走了,一错不能再错。”说完,真的闪电般冲出窑门。
焦拐子似乎想阻止,但脚步一挪之后,没有进一步行动。
董卓英可就困惑了,他无法分析眼前的变化,只有一点可以意识到,“一朵花”吴媚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她是什么出身?为什么要阻止焦拐子点出她的身份?蜡烛剩下半尺不到,夜己经很深了。
焦拐子锁着眉头,欲言又止,脸上阴晴不定,看样子他还拿不定主意,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好。
“丫头,二疣子是什么人杀的?”焦拐子开了口。
“一个蒙面人,身手相当不赖。”
“依你的猜测,对方可能是谁?”
“无从判断!”
“杀二疣子的目的何在呢?”焦拐子这句话像是对自己说的。
“八九不离十,当然是为了白玉石环。”
“可是……”焦拐子沉吟着,没有说出下文,久久,突地大张双目道:“老夫要是不逮到此人,誓不甘休。”镔铁拐杖一收,身形一闪,焦拐子掠出了窑门,快得令人咋舌。
两个正主儿都走了。
“董哥哥,这是最好的收场!”“一朵花”媚态横生,这是习惯成自然。
“唔!在下可以不必动剑!”
“我们走吧!”
“这二疣子的尸体…”
“让焦拐子自己料理吧!他是他的同路人。”
“走!”董卓英摆了摆手。
两人也离开破瓦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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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日上三竿。
客栈的房里“一朵花”和衣躺在床上,董卓英是趴在床前的桌子上。两个人在天亮前硬敲开店门投的店,只剩一个房间,只好将就。
董卓英首先醒来,望着床上春睡的海棠,心里不由一阵怦怦然。
心动归心动,他不会兴起邪念,另一个帮助他克制的原因是,她是个不正经的女人,跟男人睡过觉,他看不起她。
同时,他又想起了于珊和何小宛。
他不是玩女人的那种男人,所以想到不正经的女人便会恶心。
我不该和她这么接近,否则迟早会踏入陷阱,他这样暗暗想着。
幸好她是穿着外衣睡的,不然的话,诱惑力将更强,他不敢多看她,但又忍不住偏过头描一眼。
嘤咛一声,“一朵花”醒了,揉揉眼翻身坐起,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得真甜。咦!董哥哥,你趴在桌边睡?”她的声音和神情同样惹火。
“是的!”董卓英呼吸有些不自然。
“其实……只要心正,上床又有什么关系,你真老实。”说着,笑了一笑。
董卓英的脸在发烧,心弦起了震颤。
“董哥哥,趴在桌子上睡手脚会发麻,要不要上床再躺一会?”她挪了挪娇躯,用手掠着鬟边乱发。
“不用了!”
“你饿么?”
“有一点。”
“好,我去吩咐店家送酒菜来,我们喝一顿早酒!”说着,“一朵花”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床,拉开门栓。
小二正好来到门外。
“少夫人,你早!”小二哈了哈腰。
“小二,我正要找你!”她没纠正小二的称呼。
“郎才女貌,两位真是天生的一对,小的还没有看过配得这么好的…”小二阿谀地笑道:“少夫人有什么吩咐?”董卓英在桌边有些啼笑皆非。
“设法弄些精致的酒菜来,店里如果还没有起灶,到外面买,办妥了会有赏!”“一朵花”煞有介事的吩咐。
“是!少夫人,小的立刻去办。”净面的水马上端来,小二退了下去。
“一朵花”又回到桌边,在董卓英对面坐下。
“董哥哥,别介意,小二称呼错了无伤大雅,解释反而更槽。”
“我无所谓。”
“那就好。”另一个小二端来了脸盆毛巾,两人先后净了面,不久,酒菜也送到,将就摆上桌,两人吃喝起来。
“现在,我们来谈谈昨晚的事…”
“好!”
“我们巴巴地赶到抚州来,就是为了援手‘南义’马荣宗?”
“我说过,在道义上我们不能袖手,如果我们不出头,‘南义’马荣宗他们全家都会遭殃。”“一朵花”说。
“可是……你向焦拐子保证,真的白玉石环的确是失窃,你是根据什么说的?”董卓英不解的问。
“这个,你不必知道。”
“为什么?”
“我……当然有我的道理。”“一朵花”有些期期艾艾,一听就知道她言不由衷。
“你有什么道理?”
“暂时不告诉你!”
“我知道你的道理!”董卓英放下筷子,声音突然变冷:“‘南义’的宝贝儿子‘流香剑’马永生跟你关系特殊,你护卫他老子是对的。”
“你……”“一朵花”两眼一瞪,像要发火的样子,但忽然之间又转变为柔媚的样子:
“哈哈哈,有意思,我也知道你说这句话的道理,你在吃醋!”
“一朵花”说得挺自然,好像真有那回事。
董卓英瞪了眼,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一朵花”自顾自地接下去道:“一个女人,要是没有男人为她吃醋,就很可悲了,遭人妒忌是好事。”
董卓英气不过地道:“吴姑娘,你真是一厢情愿,我董卓英为人,就像腰间佩剑,绝对不会为女人吃醋。”
“一朵花”满不以为意地道:“很难说,不过……算我猜错就是了。”拿起酒杯来:
“干一杯!”董卓英为了保持风度,勉强陪她干了一杯,“一朵花”又斟上酒。
董卓英心里想:“她说过,要助自己得到真正的白玉石环,二疣子得手的那只,她连看都不仔细看,就判断是假的,表面上她是依据事理分析,实际上她可能另有盘算,自己真的要靠女人成事么?”
“董哥哥”她还是叫得很甜:“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董卓英冷漠不变。
“你在想真正的白玉石环。”
“又怎样?”董卓英对她是又讨厌又佩服,讨厌她的为人,佩服她的聪明机智和江湖见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