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韵一言不发地转身去了。波澜松了口气，复又皱着眉头，心下忐忑不已。若是让香香知道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那将是多可怕的事情。会里高层基本都是认识落明，若是谁无意中把这事告诉了香香，那引起的变故不可估计。
  会中最能让波澜感觉可靠的，就数宵音了。波澜很相信，宵音绝没有兴趣把此事告诉任何人。即使别人问，他也不会回答，就算是宵韵，也是个不会跟别人说三道四的人。
  若让香香见到落明，得知几人都是被伤心断肠、金刚手下的心腹在背后下黑手导致死亡，被人夺取会主之位，以香香那种正义感泛滥的人，绝不会不干涉。落明几个人，根本口无遮拦，更对自己有这恨意，定会把自己过去的不齿之事告诉香香，害自己。波澜怎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波澜深切地体会到一个道理，有时候一次错误，往往要用无止境的错误才能掩盖得了。错一次，往往会是永远……可是，倘若当初没有那个错误，也不会有成为波澜会主的自己，又怎可能，把香香栓在自己身边呢？
  依韵独自步出波澜会大门。落明是见过依韵的，知道是波澜身边的护卫长，神色焦急地道：“请问……”依韵淡淡道：“会主有请移驾别处。跟我来。”说着折身举步朝一侧密林行去。
  落明等人心下疑惑，却也终究跟着依韵的步子，朝着山林深处行将过去。“这事，很需要公布妖界，才能让所有人知道，伤心断肠和金刚两人的卑鄙行径，波澜会主为何要如此遮掩？”行得一阵，已经远离了波澜会人烟较多的地方，落明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依韵停下脚步，淡淡道：“以后，不要再出现波澜会范围内。下场，是，死。”剑光一闪，落明等人惨叫都不及发出一声，尽数横死倒地，一脸的难以置信……
  依韵看也不再朝两人看一眼，神态平静地举步朝波澜会返回行去。宵音是个很尽职的护卫长，因此，波澜说是杀死几人，宵音就把他们杀了。尽管宵音有更好的办法，让几个人变成疯子，不过宵音，不会去那么做。
  况且，宵音终究是依韵，依韵不会同情心泛滥，甚至，没有一般意义的同情心。选择，需要承载，依韵不会因为同情，去改变波澜在此事上，会面对未来的烦恼和结果。那是波澜自己的选择，跟依韵无关。
  第七节　默契
  重组后的落明会，行径变得奇怪起来。伤心断肠和金刚以稳定会内状况为由，长期回避跟魔神军应该的和可能的交战；同时疯狂派遣心腹和妖界在妖界内秘密屠杀精灵夺取内丹。
  妖界的妖精，在这种疯狂的屠杀下，数量越见稀少……
  在开荒，开荒，也该有尽头。
  魔神军，继续以疯狂的步伐，朝仙界发起进攻。
  蛹，自从被噬保护着脱出冥界后，惊奇地发现，在极短的时日内，身体进行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孩童般的身躯，以极高的速度，成长着。噬眼睁睁看着原本的小阎罗王蛹，从几岁的孩童身材快速地生长成为成人。
  蛹的面孔极白，极冷。带着一股冥界特有的冰冷肃杀味道。蛹身体自然散发出来的能量，非常可怕，让噬不由自主地颤抖。这便是，汇聚十位冥界阎罗王而产生的，可怕实力吗？
  蛹凝视着噬，突然展颜一笑，“噬，你的身材真好！”语气，不复过去的细嫩，略带沙哑的低沉。噬闻言，愕然，实在不明白，自己未来的主子，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难道，成年后的蛹，竟是个色阎罗么？
  噬很快发觉自己错了。因此一直将蛹抱着，因此蛹身材的突然变化，让噬惊愕异常，双手仍旧抱着蛹。此时的蛹，完全不同的体形，早把衣服撑裂，完全光着身子；而噬，仍旧没反应过来地紧抱着蛹。两人的身体，实在贴得紧了点。
  噬连忙放开双手，沉声道：“属于一时错愕，冒犯了。望主上宽恕属于的无礼！”蛹笑着道：“不必如此紧张。我是真的夸奖你。不过，你该有备用的冥将全套装束吧？”
  噬当然是有的，冥将的衣服内层是完全紧贴身体，特殊材料所制。本就不分男女，可展可缩。外面，低阶穿着厚重的类金属冥甲；高阶则是一套看似为甲，实则十分柔软舒适的战衣。
  蛹焕然一新，噬仍旧无法跟眼前的男人，跟之前的那个，孩童般的小阎罗联系在一起。“替我护法五年。五年后，就是我大功告成之日，也就是蚩尤的死期！”噬半跪于地，沉声应道：“属于定不付主上所托！”
  ……
  仙界，其实是一个空间。一个可以说是无限大，也可以说是无限小的空间。仙界的出入口只有一处。所以，魔神军若要进攻，只能通过仙界之门硬闯。对于防守的仙界而言，这是非常有利的。
  当然，不排除蚩尤以可怕力量硬轰一个缺口的可能。换了是过去的仙界，绝不会容忍被邪恶的魔神军攻到仙界之门。但是现在，仙界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仙界的所有仙将，密密麻麻地在仙界之门前，列队。在有序的配合下，不断清杀着从仙界之门闯将进来的魔神军。每到一批仙将法力耗尽之时，另一批就会立即扑上。
  蚩尤是个疯子……
  仙界所有神仙都这么认为。神仙们宁愿蚩尤将仙界轰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来一场彻底的决战，也不愿意如此这般，没完没了的屠杀闯入仙界大门数量仿佛永远没有止境的魔神军。
  仙界是美丽的。可是，此时，原本美丽的仙界如云般的朦胧地面，覆上了浓浓的血色。尸体轻易可以用法术焚化，但是，流出的血迹，却要麻烦得多，去浪费法力做抹杀血迹。很快，所以的神仙都认为，那太没必要。
  魔神军实在太多，飞溅的鲜血，连绵不绝地没有停过。
  王母娘娘，都亲自现身在后方压阵候着了。这一战的关系，实在太大了，关系着仙界的存亡。王母娘娘扫了眼紫衫和小剑，心下忐忑。如来的指示，真的是指他们吗？
  才飞升不久的他们，真可能抗衡得了蚩尤那个上古魔神？不过王母娘娘坚信，如果最后仙界仍旧不敌，西天如来，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仙界灭亡，一定会亲自出手，降伏蚩尤的。
  只是，如来，会否是上古号称无敌的蚩尤的对手？一定能打败蚩尤，如来的佛法之高深，根本就没有边际，连那可怕的孙悟空，不都败在如来之手了么？
  指间沙和丹心，都是紫衫座下的两大元帅。凭两人的实力，确实有资格担任这个职务。此刻，两人站在情衣和小龙女身后，冷眼看着仙界之门处的疯狂杀戮。只是两人，并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紫衫和小剑行为背后的真正动机。但是却总觉得，紫衫和小剑所做的一切，更像是在，消耗各界的NPC力量……
  指间沙每次见到紫衫时的心情，都非常复杂。往昔江湖中传说丝毫不会武功的紫衫，原本竟是那么可怕，原来背后掌握的势力，竟然如此让人无法企及。即使来到仙界，飞升而至的原江湖高手，除非一些非属任何势力的存在外，无不对紫衫，恭敬无比。
  指间沙，有一种被比了下去的难受感，更有一种无法企及的悲哀感。因为指间沙曾经是依韵的女人。但是后来，自己放弃了这个存在。若非如此，以依韵的性格，绝不会有接纳紫衫的可能。
  偏偏，指间沙自己所选择的男人，最后，却又，背弃了自己。面对紫衫，指间沙很痛苦。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和紫衫比的可能。紫衫太完美，一个武功能跟依韵那疯子齐肩，却又得天独厚地能边练功边做无数事情的人。换了自己是男人，都无法不爱她……
  指间沙轻声开口问道：“天王，请问，你可有把握对付那魔神蚩尤？”正睁着眼睛打瞌睡的紫衫闻言醒了过来，轻手揉了揉一对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欣然笑将着道：“不知道哩！”语气中，无丝毫异样情绪。
  指间沙觉得很失望，紫衫就是如此。你常会觉得她坦然得没有丝毫心机，单纯得让人喜欢。对她而言，似乎没有什么面子问题、名声问题、荣誉问题的压力。但是，你又偏偏知道，她可能是，所有非NPC存在中，聪明得最可怕的人……
  丹心没有这些心理负担。虽然丹心，也会偶尔妒忌紫衫。但是这种妒忌，实在生不出较量和比较的心态。丹心常会觉得紫衫很可怜，跟自己爱的男人，分离了这么久；而自己爱的男人，似乎爱的又是另一个女人。
  这实在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丹心有时候会觉得很开心。想到以后依韵很可能会为喜疯子把紫衫抛弃时；想到那时候紫衫的无比痛苦时，都会觉得很开心……
  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妒忌，寻求的心理平衡，丹心明白。但是丹心喜欢这感觉。比过去跟那个傻瓜，上床，带来的快感，更惬意得多……
  欲望魔们，从不敢违背命令。欲望魔根本就不害怕死亡。它们害怕的，是更可怕无法翻身的生活。能让欲望魔恐惧会带来这种生活的，只有比自己阶级更高的存在。
  地狱中从来都是如此。所以，地狱低阶级的存在，从来不敢违背高阶级的命令。对于欲望魔而言，死亡，丝毫不可怕。进入三界后的死亡，更加跟可怕不沾边。不过是那么瞬间的事情，比地狱死亡时的痛苦，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尽管无法冲入仙界之门的欲望魔，死了。但是后面的，仍旧奋不顾身地冲进去。对于可以重复的生命，和永无尽头的未来而言，从地狱中磨砺出来的欲望魔，它们的胆子小得让人可笑，但也大得让人可怕。
  越来越多的神仙，法仙，无法正视仙界之门的疯狂杀戮了。这杀戮持续的实在，太久太久了。欲望魔已经这般连绵不绝地持续冲击了三个余月，但是仍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这种感觉很难受。神仙们，不需要睡觉。如此紧张的时刻，谁也不敢擅自走开。能做的，就是聚集在一起，眼睁睁看着。看着仙界之门，不断绽放的各色血花。形态，比烟花美，比鲜花美……
  终于，有神仙，精神崩溃了。口中发狂般地喃喃自语……
  很快被其他神仙带了下去。这异常情况，让所有神仙的视线都很自然地转移离开了仙界之门。可以说，精神，瞬间松驰了。但是，却让很多神仙，生出一种诡异的寒意。自己，会否也终究承受不了地变成疯子？
  蚩尤那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这样到底还要持续多久？所有神仙，都渴望现在能得到王母的命令，冲出去，跟魔神军来一场直接干脆的，对决！
  不是所有神仙都如此，战斗经验丰富的战仙们，不会，血腥场面见得太多了。非NPC的神仙，当然也不会，过去残酷的江湖岁月，早已经普遍磨砺出对鲜血无动于衷的麻木内心。
  丹心没有见识过这种血腥场面。丹心觉得有些晕眩，内心隐隐有种想疯狂杀人的念头。情衣见状，轻手将丹心拉到身前，在自己和紫衫之间坐下。紫衫身体周围透着朦胧的白光，让丹心的心神，充斥着一阵暖意。
  “谢谢天王……”丹心感激地道。紫衫欣然笑笑，复又睁着眼睛，打起瞌睡来。丹心此时，实在佩服众人的镇定。连一直让丹心觉得实力终究比自己逊色一筹的指间沙，都没有丝毫异样反应。
  丹心突然明白，自己过去的捷径，虽然在实力上，比别人走得更快；可是，原来，比之旁人，自己有很多东西，是缺失了的。
  其实，本就没有所谓的，绝对捷径可言。
  第八节　终结是另一个新的开始（一）
  白沉香语气严肃之极，“波澜，你怎么能不发动波澜会所有成员去支援仙界？我们身为修行者，怎么能在这种关头袖手旁观。如果仙界亡了，妖界光明未来的希望，就变得更加渺茫！”
  波澜头疼不已。任谁都知道，倘若仙界挡不住魔神军的全力进攻，结果必定是和冥界一样迷惘。凭非NPC的人力，面对那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魔神军，简直是自取灭亡的行为！
  难道明知如此，仍旧飞蛾扑火般地，让波澜把整个波澜会所有人都带向注定灭亡的结果吗？可是波澜没有可能说服得了白沉香。面对这种关系正义，关系义务和责任的时候，白沉香绝对不可能对任何事情和人妥协！
  波澜知道，自己面临着一个选择，一个无比困难的选择。一是可能失去经营若干年才有现在的波澜会以及积累若干年才有现在修为的实力；一是失去白沉香。
  “香香，如果我不是波澜会主了；如果我变得很孱弱没有了战斗力了。你不会把我当做妻子，永远不会背弃我吗？”波澜柔声问道。白沉香露出奇怪之色，不懂波澜这种时候怎么还问出这种不着边际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