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
作者:
车水马龙01 更新:2021-02-19 06:19 字数:5002
别墅被浓浓的树阴所掩映,鲜翠欲滴的花藤几乎爬满了整个姜黄色围墙,仿佛只要一抬头,就会撞到那些美丽喷香的肥硕花朵。木质门窗上的花纹和地砖上奇异艳丽的植物彰显着浓浓的民族风情,耳边隐约传来南亚节奏的音乐声,还有那来自天边的海鸥的歌声,在海风和花香的熏染中,几欲迷醉。
或许是气氛太过于美好,又或许隐隐明白了李怀亦的心意,徐笙忽然抛下了多有的戒备。
徐笙伸出一只手,去摸李怀亦的脸,轻轻地问:“怀亦,你为何待我这样好?”
一个人待自己如何,自己又怎么会不知?
只不过害怕再一次陷进去,犹是万劫不复,再无转圜。
可怜徐笙终究还是动了心了,虽未起狂澜,李怀亦终究在徐笙心中有了一席之地。
李怀亦正仔细看着《阿育吠陀》里的草药篇目,被徐笙这么一问,只觉心底一阵柔软的刺痛。
时至今日,徐笙竟依旧不解,如那一个美丽而绝望的夜。
徐笙嘴角噙着一朵浅笑,声音低哑柔软:“从来没有人待我这般好过,怀亦,你为什么待我这样好?”
所以,你使我害怕。
李怀亦凝视着徐笙,那双美丽的眸子幽深乌黑,寒潭清水,有隐隐的泪光。忽然明白了徐笙抗拒的原因,眼中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怜惜,无比认真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一笑,我心里就欢喜,你一哭,我就比谁都难受。”
竟是这样质朴的一句话,徐笙登时落下泪来,又哭又笑。
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怎可能是苟且之辈,而他竟错把李怀亦想得同那帮人一样龌龊。
李怀亦抚抚徐笙的灵秀的眉,知道徐笙终于了解,心愿得偿,只轻轻地道:“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徐笙闻言又是一笑,道:“你还真是会破坏气氛。”
李怀亦一呆,徐笙直觉有趣,扑上去打他的头。
在午后的阳光里,两人在绿意盎然的小院里闹成一团。
“你……”
“叫我‘笙笙’……”
“笙少,这……”
“叫‘笙笙,快……’”
“笙笙……”
徐笙嫣然而笑,色若春花。
“斯里兰卡”在僧伽罗语中意为“乐土”,徐笙与李怀亦就在这般宛如恋人的气氛中,度过了没有肉体欢爱却无比亲密的一个月的时光。
。
日久情深,徐笙和李怀亦决定私奔。
其实徐笙一直知道这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他并没有爱李怀亦爱到可以逃离的地步,如果这就是爱的话,或许徐笙爱傅聿甄更多。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徐笙相信李怀亦,但他不相信爱情。
有时候玩弄一个比自己还要可怜的人,可以让徐笙的心理稍显平衡。
这算什么?
因为自己的不幸,而创造比自己更不幸的人?
徐笙望着镜中冷酷而残忍的自己,淌不出一滴眼泪。
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自悲伤!
可是终究徐笙又被摆了一道。
上了船,突然不见了李怀亦的身影,徐笙兜兜转转竟还是遇见了一脸笃定笑意的傅聿甄。
原来,如此……
无明火起,不知是对李怀亦希冀的破灭,还是对自身的绝望,却无处发泄。
“笙笙,我原本以为你玩够了就好,没想到你们竟有了这么一出?”傅聿甄笑道,仿佛在嘲笑徐笙的天真与幼稚。
徐笙不言不语,彻底认命。
风情月貌,韶华去之何迅!宿孽总因情与命。
徐笙不能哭,便只是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为舟曲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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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曾经沧海难为水 下【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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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徐笙才再次听到李怀亦的名字。
李怀亦自国外求学归来,效命四洲会。
往事已是陈迹,何必自寻烦恼,更何况聿甄已死,而傅易辰在傍,再揭伤疤又有何益?
除了生了病叫李怀亦来瞧,也并无什么交集。
但徐笙怎么会不知道李怀亦的心思。
……
旧情复燃?余情尚在?
笑话!
徐笙恨他还来不及。
不过恨一个人也要花费力气的,徐笙日理万机,哪有这份闲心。
李怀亦也知以徐笙的性格绝对不会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尽管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可是当年,面对傅聿甄提出的条件,李怀亦也不是没有动摇过,即使最后李怀亦坚持了下来迫使傅聿甄使出非常手段,但是这一刻的犹豫也足够李怀亦自责一生。
如今也是一样,李怀亦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职尽责地照顾徐笙,效忠傅氏。尽管,徐笙偶尔一个淡淡的眼神足以让他痛不欲生,但是李怀亦已经释然。
既然得不到徐笙的爱,得到他的恨也无妨。
傅易辰对徐笙的好,李怀亦都看在眼里。
嫉妒?羡慕?
李怀亦早已过了这个年纪,他只求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默默地守护着徐笙,默默地看着徐笙幸福。
然而,傅易辰竟是这样对待为之放弃自由的徐笙的。
利用,欺骗,伤害,无休止的折磨……
“笙笙,我带你走!我带你走!”李怀亦搂住徐笙,埋在徐笙颈窝痛哭起来,似一个受了巨大委屈的孩童。
李怀亦再也不能忍受,为了幸福牺牲如此的徐笙。
徐笙不惊不恼,伸手轻轻抚摸李怀亦的头发,目光是看破俗世的寂然。
“不不,我不走,辰在这儿,我不走……”徐笙喃喃低语,仿佛是情人的承诺,因别离在即,而挣扎不已,半是甜蜜,半是凄迷,不知是为了说服李怀亦,亦或只是为了说服自己。
幽香四溢,蝴蝶灵动,徐笙美好如斯,竟不得眷顾……
李怀亦无法言语,仿佛魔怔了一般。
你每每开口,只为两件事,一件为情,一件为欲,为绝我之情,为绝我之欲;可曾想过你自己,在你开口的时候,你的眼睛却在渴求你所有的希冀。
你每每微笑,只为两件事,一件为名,一件为利,为傅氏之名,为傅氏之利;可曾想过你自己,在你微笑的时候,你的眼睛却在哀歌你所有的不幸。
如今,你的言语,如凌迟在身,你的笑容,如朝花凋零,皆让我痛不欲生,心魂俱碎。
“你这又是何苦……”李怀亦眼神狂痛,浑身颤栗。他害怕知道真相的徐笙再也无法面对。
“怀亦,辰他如何待我,难道我不知么。只不过我亦想知道,他这般作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徐笙抿唇浅浅一笑,虚空凝睇,爱意满怀,出口却是自嘲,“难得糊涂,说得容易。可是,我做不到……”
李怀亦再不忍心,终于下定决心将告知徐笙。于是,那张藏在钥匙坠子的储存卡送到了徐笙手中。
之后,傅易辰却全面封锁了老宅,李怀亦再不能踏入老宅半步。然而徐笙去意已决,已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果然某一日,潜行未果的徐笙故意自杀,使傅易辰不得不顺着徐笙的意思招来李怀亦。
日渐康复的徐笙心如死灰,却旧情犹在,命令李怀亦要来了致幻剂Roxic,他要傅易辰亲口说。
李怀亦劝徐笙三思而后行,却被徐笙打趣儿道:“让我彻底恨他,不然你怎么有机会?”
李怀亦面上一红,心底酸楚不堪。
笙笙,你可知爱愈深,恨愈切的道理?只怕最后是你要追悔莫及!
思及此,李怀亦仍然坚持,固执地劝说:“还是不要了,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别怕,傅易辰向来做事稳妥,如今他定觉江山稳固,或许仍然觉得我爱他死心塌地,一定不会防我。”徐笙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纸包,笑得笃定而残忍。
绮年玉貌,肌光肤色皆在阳光之下,如珠如玉,纵已日渐萎谢枯槁,依旧艳冶清绝,不可方物,可是这只是一具美丽绝伦的残骸。
李怀亦只觉锥心刺骨,痛不欲生。
“怀亦,你没有变。”徐笙喃喃,已经满脸是泪。
徐笙终于明白。
李怀亦却慌忙搂住徐笙,甚至不敢看那一方肌肤。
李怀亦自知此生此世只有徐笙一人,徐笙已经一无所有,但自己尚可以给他自由。
哪怕倾其所有,在所不惜!
更不需要徐笙回报万一!
“怀亦,让我报答你。”徐笙笑着,眼神痴迷,捧起李怀亦的脸,细细地吻上去。
李怀亦只觉天人交战,胸口已经疼得发狂了。
“不不不,笙笙,不要。”李怀亦双手握住徐笙□的肩膀,竟是忍人所不能忍。
不,一切乃是我甘愿而为,绝不需要半点回报。
“傅易辰已经是第二个傅聿甄,他只想占有我。就像聿甄的那顶软帽,用尚在母胎的羊羔之皮做成,柔软舒适异常,世间少有,受尽赞美,可又何其残忍……这世上,其实只有你真正待我好。只是五年前,我不相信你,今天,我信了。”徐笙泪流满面,痛若剥皮,哀绝欲死,紧抓着李怀亦衣襟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显得曲扭,“怀亦,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唯有这副皮囊……”
李怀亦胸口起伏,一呼一吸间,都在痛苦,千言万语只化了一句,“如果我随你一起走,你会后悔么?”
徐笙咬着唇,疯狂地摇头,热泪夺眶而涌。
“笙笙……笙笙……”李怀亦搂紧徐笙,亦落下一滴清泪。
笙笙,你可知道为何傅易辰如此爽快地让我接近你,只因他在我身上植入了定位系统,他早知道我会带走你。
不过,我绝不会让你再回到那个牢笼之中,我一定要给你自由!
或许,后会无期。
那日当晚,自傅易辰昏睡之后,徐笙便与李怀亦驱车来到笙园机场。
徐笙降落于小岛之时,一如李怀亦所预料的一般,已经体力不支,便哄他喝下昏睡的药水,由礼堂堂主张丰护送至附近酒店。
徐笙醒转已是在酒店套房之中。
关注着无声新闻的张丰一见徐笙醒转,心中大喜,忙递上白水。
徐笙警觉万分,登时咬牙发力,擒住张丰,逼问道:“怎么是你,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傅易辰?”
张丰一点武艺也无,强忍的剧痛,断断续续地道:“笙少,是李堂主托付我来的。”
“撒谎!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徐笙口出恶语,飞快地取出枪来,抵住张丰的头颅。
张丰立时冷汗盈额,解释起来,语速飞快:“李堂主看好了我母亲的顽疾,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我做牛做马报答还来不及,怎么会逆了他的意思,加害于您啊!”
徐笙还在犹疑,竟是一点都不敢相信别人了。滚烫而咸涩的汗水不停地滑落到眼里,阵阵刺疼,可是徐笙不敢抹去。冰冷的手指紧紧握着手枪对着张丰,更是一刻也不敢松懈。
徐笙已经受够了欺骗,受够了背叛,不能再功亏一篑了!
张丰突然叫唤道:“笙少,我口袋里有李堂主写的信,您不信可以自己看。”
一摸张丰的左边口袋果然有一封信。
展开一看,的确是李怀亦的字迹。也绝对是李怀亦在不受威胁之下,写下的信件。因为李怀亦与徐笙通信,为表安全,一向使用左手书写,一旦有变,就使用右手警示。
徐笙立时放了张丰。张丰倒在一边,惊魂未定。
“笙笙:
张丰是来帮我们的,请相信他。
先前你涉嫌薛正荣的谋杀案,已经在证据确凿后,被处决。当然是傅易辰安排人替你受刑的。我不知为何薛正荣会被杀害,我发誓已经将他安排妥当了,不过,斯人已逝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