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节
作者:幽雨      更新:2021-02-19 06:12      字数:4873
  也没有把握胜得过独孤宇夫妻。因此尽管他不肯服输,暴怒过后,也只好垂头丧气的下山
  了。
  吕鸿秋笑道:“咱们可以追下去了!”追到半山,只见山下旌旗招展,回绝的中军已经
  来到。拓拔雄在斗大的帅字旗下,骑着战马,亲自出来观察敌情,两旁武士围拥保护着他,
  自是不在话下。
  拓拔雄看了一会,哈哈笑道:“这只是一股草寇,不足为患。”
  泰洛说道:“那么咱们趁势消灭了这股草寇呢,还是不必理会他们,径赴师陀京都?”
  拓拔雄有个脾气,喜欢装着礼贤下士的模样,反问泰洛道:“依你之见如何?”泰洛
  道:“本来是癣疥之患,但若不把他们消灭,只怕有后顾之忧。”要知泰洛昨晚偷袭失利,
  吃了大亏,恨不得把独孤宇与木里等人杀掉,把这股义军消灭,才得称心。
  拓拔雄沉吟道:“我已经遣巴将军去试探虚实了,说不定他已攻占了山头呢。且待巴将
  军的探子回报吧,”话犹未了,只见三五成群的十几个骑兵,满身尘土,甲胄不全,马鞍失
  落,人马都带着伤痕,十分狼狈的跑回来。正是跟随巴大维去抢关的那队骑兵。”
  拓拔雄吃了一惊,说道:“怎么,你们吃了败仗了?巴将军呢?”回绝的骑兵道:“我
  们忙着逃命,敌人厉害得很,已顾不得巴将军了。”拓拔雄又惊又怒,拔刀斩了两个骑兵,
  喝道:“临阵不顾主帅,先自潜逃,该杀!”
  泰洛劝道:“巴将军武功盖世,想不至于有事的,众寡不敌,地势不利,偶尔打了败
  仗,也是兵家常事。请元帅息怒。”泰洛给巴大维说情,其实也是替自己遮羞。巴大维武功
  远胜于他,尚且失败,那么他昨晚偷袭失利,也就不足为耻了。
  拓拔雄正要派人去接巴大维,泰洛忽道:“咯,那不是巴将军回来了?咦,山上还有一
  彪人马追下来呢。”原来巴大维失了坐骑,又是最后才走,故而此时才到。
  泰洛抬眼一望,认得带兵追下来的是独孤宇夫妻,便即向拓拔雄请令,说道:“这对夫
  妻是来给宇文虹霓助阵的汉军首领,他们人数不多,让我们带几千骑兵上去,包管可以把他
  消灭。”
  泰洛在这里打着如意算盘,要想吃掉独孤宇这队兵马。独孤宇夫妻却也在那边商量如何
  打击回绝大军的士气。
  他们追到半山,已经看见拓拔雄打着帅字大旗,在山前观察形势。独孤宇道:“回给大
  军已到,咱们可不能迫下去了。按照昨晚与木里将军商定的计划行事吧。”吕鸿秋笑道:
  “咱们是不必冒险攻击,但也得叫这鞑子元帅知道咱们的一点厉害。”
  吕鸿秋轻骑疾进,将到山下,倏的把马勒住,摘了两颗铜铃,把手一扬,铃声叮当,便
  向拓拔雄飞去。拓拔雄看见一个美貌女子追下山来,不觉有点诧异,笑道:“这个雌儿倒是
  大胆得很,但也长得好标致呀。要是将她捉了,献给王叔,倒是一件绝好的礼物。”话犹未
  了,只听得一连串的叮当之声,吕鸿秋那两颗小铜铃已经打了到来。
  拓拔雄笑道:“这是什么玩意?”泰洛识得厉害,连忙跳起身来接了一颗铜铃,但另一
  颗铜铃他却接不着,直飞到拓拔雄的身前,才给一个武士接下了。
  可是这个武士的本领远远不如泰洛,他是给铜铃打着穴道,这才反手接下铜铃的。他正
  要把银铃献给元帅,陡的只觉全身麻软,一跤跌下,变做了一团烂泥似的。大叫一声,双眼
  翻白,拓拔雄把手一摸,这武士已经断了气了。
  原来他给吕鸿秋的银铃正巧打着死穴,但因铜铃是从远处飞来,力道稍嫌不足,因此要
  过了片刻,才能致他于死。
  吕鸿秋飞出铜铃,立即策马上山,回绝的强弓硬弩,已是射不着她。拓拔雄大吃一惊,
  说道:“一个女子,也这么厉害。我倒是不可轻敌了。”
  巴大维逃了回来请罪,说道:“让我再带一彪军马前往抢关,我已知道地形、绕过险要
  之处,侧攻他们,一定可以将功赎罪。”
  拓拔雄已有怯意,说道:“胜败兵家常事,巴将军何必介怀。”
  巴大维正要坚请,就在此时,只见山头上处处旌旗,人影绰绰,喊杀之声,惊天动地,
  乱箭石头纷纷打下。
  其实山头的义军人数不过二万余众,只有回给军队的半数。
  但因山高林密,山下望上去,但见义军到处出现,急切间怎能判断敌人的多寡?当真是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拓拔雄一来是给吕鸿秋吓得慌了;二来巴大维是他国中的第一武士,巴大维失利,也大
  大的挫折了他的士气,三来他看见义军的声势,几疑草木皆兵,还怎能冒险上山去攻击义
  军。
  拓拔雄沉吟片刻,说道:“咱们最紧要的任务是赴援京都,解王叔之围,这股草寇咱们
  虽然能够消灭他们,但却不必在这里消耗兵力了。”于是下令大军赶快通过此山谷,以免中
  伏。回给军是以骑兵为主,到了平原地带,他们便可以发挥骑兵之长。
  回绝大军以战车作为外围,骑兵在第二圈,步兵则在最内一圈,由骑兵保护。山上石头
  滚下来,有战车防御,虽然有伤亡,并不很多。回笼的犄兵也发箭向山上射去,掩护大军行
  进,当然,他们的弓箭从谷底射向山上,漫无目的,更是不容易杀伤义军。
  木里与独孤宇按照原来的计划,等回绝的大军三停过了两停,突然一声令下,将预先斩
  下的树木推下山来,塞着了谷口,出头上的义军一拥而下,截住了回绝的后军厮杀。
  木里与独孤宇所定的战术十分成功,要知他们若然不放过回绝的主力便即出击的话,那
  是敌众我寡的形势,回给军的装备又远胜义军,那自是对义军不利。如今截着了回绝的后军
  厮杀,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回绝的后军不过万人,义军比他们多了一倍,主客的形势恰好
  掉转过来,义军当然有把握围歼他们。这个战略正合乎孙子兵法的“倍则围之”,与‘伤其
  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兵学原理。
  树木堵住了谷口,战车在急切间也冲不过去。回绝的后军只好在谷里与义军展开了一场
  激烈的白刃战。一到了白刃战的时候,什么骑兵战车,都难以发挥原有的战斗力了。此时胜
  负的关键,最主要的是决定于双方的士气。
  拓拔雄听得后军被敌人截断,大大吃惊。巴大雄道:“咱们要不要回师解救?”话犹未
  了,只见山谷那边尘土大起,金鼓声喧。原来是夏侯英与宇文虹霓这支联军的前头部队赶
  到。
  拓拔雄叹了口气,说道:“毒蛇啮腕,壮士断臂。保全实力要紧,咱们还是赶往师陀京
  都。”其实他乃是不明敌方虚实,怯于在不利的地形和敌人作战。自比“壮士”,那只是停
  着面皮所说的门面话了。
  义军与回约的后军在谷中展开非常惨烈的白刃战,刘芒与诸葆龄杀人回给军中,正在浴
  血猛战,忽听得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咦,你看那边,不是刘大哥和你的龄姐吗?龄姐,
  龄姐!”
  战场上的厮杀声震耳欲聋,但因这个少女的声音俨似银铃,十分清脆,而且又是用传音
  人密的内功送出,所以刘芒与诸葆龄是听见了,
  说话的这个少女是铁凝,和她说话的那个少年,不问可知,当然是展伯承了。
  原来这支先锋部队是由段克邪率领的。字文虹霓下了天狼山之后,便挑选五千精骑,拨
  给段克邪指挥,要他兼程赶路,接应木里的义军,铁凝与展伯承自告奋勇与段克邪同作先
  行。
  这支前锋部队来得恰是时候,木里的义军本来占了优势,段克邪这支精锐部队又再投入
  战场,更加如虎添翼。回纪的后军在他们冲击之下,登时呈现了土崩瓦解的局面。
  铁凝眼尖,先见了刘芒和诸葆龄,于是立即便与展伯承向他们那边杀去。
  铁凝平时与展伯承说话,总是喜欢把诸葆龄叫作“你的龄姐”的,习惯成了自然,此时
  不知不觉,也这样叫了出来。若在平时,诸葆龄听了,心里一定多少有点不舒服的,但此时
  在火热的战斗之中,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个人的问题,当然更不会有闲心去琢磨铁凝的说话是
  讥讽还是善意了。
  刘芒应道:“展兄弟,你过来!”诸葆龄也在叫道:“凝妹,你——”她本来是想叫铁
  凝过来的,忽地眼光一瞥,看见一小队回纪骑兵正在围攻木里,四部战车构成了一个小包围
  圈。
  看来敌人已知道了木里乃是义军首领,故而不惜牺牲,要把木里置之死地。诸葆龄连忙
  改口道:“凝妹,你们去助本里将军一臂之力吧。他那边更需要增援。”
  展、铁二人同声应道:“是!”铁凝轻功超妙,身形一掠,越过战车,使出刺穴的剑
  法,转眼间就刺伤了十几名回给骑兵。展伯承气力大,杀退了战车旁边的刀斧手,把战车掀
  翻,义军迅即冲入了这个包围困,来一个反包围,把这队回给骑兵尽数消灭。
  木里喝道:“放下刀枪的不杀!”此时回绝的官兵死伤累累,剩下来的已不到三千人,
  败局已成,士无斗志,果然听令放下武器,结束了这场惨烈非常的恶斗。
  木里留下一支队伍清理战场,收容战俘。清除了谷口的障碍之后,立即下令继续进军。
  此时刘芒与诸葆龄才有空与展、铁二人叙话。
  展伯承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形下和他们会面,看诸葆龄对待刘芒的神态,似乎他们二人已
  是和好如初,展伯承自是暗暗为他们欢喜,但另一方面,他又有点害怕由于他与铁凝的出
  现,会触起诸葆龄的感伤。甚或有难堪的情绪。
  诸葆龄非常爽朗的招呼了他们,笑道:“我不知道你们早已到师陀来了,听说你们在京
  城一役,和师陀的老百姓把回给军打得龟缩在王城里面,不敢出来,真是令人鼓舞。我却至
  今才到,对你们可是惭愧了。”
  展伯承自小就和诸葆龄同在一起,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龄姐”,却似换了个新人似
  的,令他又惊奇,又是欢喜。过去的“龄姐”虽然有几分男子气概,但也往往免不了有多愁
  善感的时候,而现在的“龄姐”则是个胸襟开阔,言辞爽朗的巾帼鬓眉,这个变化可真是太
  大了。
  展伯承放下了心上的石头,暗自想道:“怪不得空空前辈和我说:一个人在江湖闯荡几
  十年,所得到的磨练和好处还不及在战火中磨练一年半载,甚或三两个月头。这话当真不
  错。空空前辈如今是判若两人,龄姐也是判若两人了。”
  铁凝笑道:“你一来就打了这样漂亮的胜仗,我们都佩服你呢,还说什么惭愧。嗯,你
  和刘大哥是几时见面的?体己的话儿说过了没有?”铁凝比诸葆龄小两三岁,还不脱孩子脾
  气,一开口就不知不觉的要和他们开玩笑。
  诸葆龄微微一笑,未曾回答,刘芒抢着说道:“展兄弟,我工要告诉你,我与诸昨日相
  见的,她和我说了一段佛经的话。很有意思。”
  辰伯承诧道:“原来龄姐还会念经说法,这我可还不知道呢。她说的那段佛经是什么,
  快告诉我。”刘芒道:“好,我告诉你。”
  他们二人并辔同行,跑在前头,却把诸、铁二女子甩在后面了。
  铁凝正想追下去,诸葆龄笑道:“就让他们也说说体己的话儿吧。”
  铁凝恍然如有所悟,说道:“对,他们说他们的,咱们说咱们的。龄姐,你是不是有点
  讨厌我?”
  诸葆龄怔了怔,说道:“这话从何说起?”
  铁凝是爽直的性儿,心中藏不住话的,说道:“那次在客店里,你知道我来了,你就走
  了。连见面也不肯和我一见,我以为你是讨厌我呢!”
  诸葆龄笑道:“原来如此。那次我是有意让你和小承子单独相会的。不过,我的做法也
  不妥当,我向你认错就是。”
  铁凝道:“你不是讨厌我,我就喜欢了。一点小小的事情说得上什么认错?”说话之
  间,前头刘展二人谈话有几个零碎的片语飘进她的耳朵。
  铁凝隐约听得“慧剑”“心魔”与及“无明”“执着”等等佛学名辞,不觉笑道:“龄
  姐,我从不知道原来你对佛经也很有心得。你给刘大哥说的什么经?刘大哥着了迷了。你
  听,他正在将你所授的佛法转给展大哥呢。你说给我听听好吗?师傅亲传,胜于我去请展大
  哥转授。”
  诸葆龄笑道:“我那里懂得什么佛法,不过是从佛经中的一句‘挥慧剑,斩心魔。’而
  引起的一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