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
幽雨 更新:2021-02-19 06:12 字数:4885
儿比武才肯用的。
段克邪随着华宗岱走进那间石屋。华宗岱道:“这里本来住的一户猎户,只有祖孙二
人,老爷爷半个月前给猛虎咬死,孙儿不过十八岁,未能一人打猎。前几天恰巧我来此投
宿,得知情形,我给了那孙儿一些银子,叫他到城里找点小买卖做,就当这间石屋暂时租给
我住。这里地方偏僻,可是离魏博城却又不远,只有四十里路,真是方便极了。说不定我还
要利用它招待贵宾呢。”段克邪不知他要招待什么“贵宾”,不便插口,遂转过话题,问铁
铮昨晚出事的详情。
铁铮却说得十分简单,先道了一声“惭愧”,说道:“我昨晚是去探田承嗣所住的挹翠
楼,还未曾进入,刚跳上围墙,就触动了机关,着了毒箭。北宫横提着铜人,要来杀我,我
心里一慌,要想拼命抵敌,一口气运不过来,就晕厥了。待到醒来,已是在这石屋之中了。
这才知道是华老前辈救了我的性命。”
华宗岱接着说道:“我救了铁铮之后,见暖香阁那边火起,暗里偷窥,看到方辟符已经
来到,料想铁凝他们可以无妨。铁铮中的毒必须及时解放,我就无暇与他们相见了。
今朝一早,我给铁铮换药之后,先进城一趟,这才赶到你们那儿。我本来是打算正式拜
访,把铁铮的消息告诉方辟符的。但刚好听得段世兄正在那儿说及‘留刀寄柬’,我一时起
了童心,故意和段世兄开开玩笑,引你出来。趁这机会,领教领教名满江湖的段小侠的功
夫。”
华剑虹笑道:“爹爹,你开玩笑不打紧,却叫凝妹和方家的等得心焦了。”
段克邪倒是有点诧异,心里想道:“事有轻重缓急,华老前当然是知道我们记挂铁铮,
这才跑来报讯的。但他为何在报讯之前,先跑一趟魏博城?难道另外有更为紧要之事,不能
押后么?”
华宗岱笑道:“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是有点不大应该。但在我可以将功赎罪。段世
兄,我还想请你在这里住一天呢。”
段克邪道:“那么,我就先回去捎个信儿,免得他们挂虑。”
华宗岱笑道:“说不定今天这里还有一场好戏上演,我怕你错过机会。你若是明天回
去,我还可以让你带点东西回去,叫方辟符他们惊喜一番!”
段克邪心中一动,说道:“我带铁铮回来,他们也一定会感到意外的惊喜了。难道还有
什么东西胜得过带人回去么。”
华宗岱道:“当然任何宝贵的东西都比不过铁贤侄。但铁铮的伤大约还要我给他调理几
天,明天恐怕他还不能随你回去呢!”
段克邪道:“那么,华老前辈要我带回去的是什么东西?”
华宗岱笑道:“段世克,你们最想要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段克邪恍然大悟,说道:“华老前辈,你是说那一车珍宝?但你却怎能在今天便要回
来?”
华宗岱笑道:“不必我亲自去向田承嗣讨取,他自会给我送来!”
段克邪莫名其妙,道:“恕我愚味,我实在是猜不透华老前辈的神机妙算,请老前辈给
我揭开这个闷葫芦,免得我瞎猜了。”
华宗岱道:“这也不是什么神机妙算,只能说是一个偶然的侥幸。昨晚我救了铁铮之
后,曾悄悄的到暖香阁那边打了个转,我是知道了方辟符已经到来,我这才放心带铁铮逃走
的。”
段克邪道:“是。老前辈刚才已说过了。”
华宗岱道:“不错,但我还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从暖香阁附近经过,正巧遇上田悦
在众武士围拥之下,遥遥观战。我躲在假山后面,我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
我看了方辟符的武功,我知道他是不必我帮助他的,但他们已给发现,众寡悬殊,方辟
符武功虽高,要想活捉田悦,我看也是绝不可能。我既然恰遇上田悦,我当然不肯把他放过
了。”
段克邪猜疑不定,心想:“难道华老前辈把田悦活捉了?可是他纵然本领高强,也绝不
能把两个人带出节度府呀?”
华宗岱笑道:“我当然不能活捉田悦,但我因铁贤侄中的毒箭,却忽地触动灵机,何不
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平生不用毒药暗器,但事有凑巧,这次我重履中原,临行之前与一位朋友告别,这位
朋友是善于使毒的,谈及天下各种毒药暗器,他说他新近制炼的一种毒针,论毒性虽不是顶
厉害,但却极为古怪。初着针时,毫无所觉,要过一个时辰之后,毒性方始显露。毒性一
发,奇痒难当,要过七七四十九天,方始死亡。最合于惩戒恶人之用。我听他说得这么有
趣,遂向他讨了几枚,连同解药,藏在身上,不想晚昨刚好派上用场。
“我躲在假山背后,悄悄的把毒针射出,距离十数丈外,好在未失准头,毒针射进了田
悦肘尖的‘鼠突穴’,那是人身最易感觉麻痒的地方,一旦发作起来,比别的地方更为厉
害。
但当时由于我用的力度恰到好处,田悦这厮却是毫无知觉我见他揉了一下手臂,大约他
还以为是什么小虫叮了他一口呢,哈,哈!”
段克邪听得也不禁骇然,心中想道:“一枚份量极轻的梅花针要打到十丈开外,黑夜之
中,认穴不差毫厘,且又要对方毫无知觉,这样高明的暗器功夫,只怕我的师兄也未能够这
样恰到好处。”当下笑道:“痒比痛更难抵受,田悦这厮现在恐怕已在坐卧难安了。
华宗岱笑道:”何止坐卧不安,这毒性一发作,他不满地打滚才怪。他是昨晚四更中的
毒针,天一亮就要发作了。”段克邪恍然大悟,说道:“华老前辈,你今朝一大清早进城,
莫非就是向田承嗣送信?”
华宗岱道:“不错,我把信射入节度府中,告诉田承嗣,他若是还要他这个宝贝儿子的
性命,就赶快将那一车珍宝拿来交换解药。信中附有地图,要他派人把那辆宝车给我送到这
儿。我还叫诉他,珠宝要原封不动交来,倘若少了一颗,我就少给一分解药。
段克邪笑道:“痛快,痛快!田承嗣只有这一个宝贝儿了,这颗解药换一车珍宝,谅他
不敢不依。”
话犹未了,已是隐隐听得车马之声,华宗岱笑道:“来得好快啊!”当下众人一同走出
门外,只见尘沙滚滚,果然有一队官军押着一辆大车走进山谷。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提着独
脚铜人的军官,正是节度府中的第一高手北宫横。
华宗岱哈哈笑道:“北宫将军,难得,难得,咱们今日又会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啊!”
北宫横道:“华宗岱,今日暂且让你得意,算你手段高强,我奉命来与你交换解药
了。”
段克邪道:“华老前辈,且慢交换,待我与铮侄先看一看,看他们有否弄假。”
段克邪拉着铁铮,就要登车检查。车上本来有四个护送的军官,都是节度府中的出类拔
萃之士,这次田承嗣被迫将已经到口的馒头又吐出来,连他们预定可以分得的一份赏赐也断
送了,他们心中正在气愤,此时见段克邪大模大样的要来检查,焉肯顺从?
四个军官排列车前,明晃晃的刀枪剑戟一齐指着段、铁二人,为首的喝道:“解药未曾
交出,你就要先来启封查看么?哪有这个规矩?”
段克邪冷冷说道:“你们懂不懂江湖规矩?这是你们来求交换,当然得让人家验货。老
实说,我也相信田承嗣不过,非得查看不可,决,决让开!”
铁铮满面病容,一看就知伤还未愈。段克邪也不过二十多岁的俊秀少年,这四个军官不
知他的来历,哪里将他放在心上?
北宫横乃是奉命来交换解药的,本来不想节外生枝,误了正事,但转念一想,“这少年
意态骄横,让手下挫挫他的威风也好。”
北宫横也不知道段克邪是何许人,是以并不出声拦阻。
北宫横以为段克邪受到阻吓,定然不敢登车。哪知段克邪一手拉着铁铮,仍是若无其事
就要从那四人中间硬挤过去!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空中刀枪飞舞,北
宫横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只见四个人都己跌倒一丈开外,在地上爬不起来!
原来是段克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分筋错骨手法,把这四个人都打得变成了滚地葫芦。这
四个人所持的刀枪剑戟,连段、铁二人的一根汗毛都未碰着,就脱手飞出去了!
北宫横身旁有个短小精悍的中年汉子,双日圆睁,骂道:“岂有此理?”一手就要扬
起,北宫横连忙摇头示意——叫他不可鲁莽。
华宗岱道:“我收了你们交来的东西,解药自然给你。你们先要动粗,这可怪不得我这
位小兄弟,”
北宫横打了个哈哈,说道:“这四人不知江湖规矩,华老莫怪必请这位小兄弟快快查看
吧。”他欲求解药,只好暂且忍气吞声。
段克邪道:“你急什么?田悦那厮一时也死不了。”扶着铁铮,慢条斯理地跨上大车,
一个个箱于察看。
只见八个箱子仍是像原来的样子叠着,箱盖的朱漆封条也是完整如初,果然是原封不
动。
铁铮打开了一个铁箱,说道:“这个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珠宝,想来不至于弄假。就不
知其他的箱子如何?段叔叔,你看要不要一个个箱子查验?”
段克邪明知田承嗣因要换他儿子的性命,绝不至于掉包弄假,而且原封不动,更是可以
不必怀疑。但段克邪却要趁这机会,卖弄一下功夫,好震慑官军,免得他们在解药到手之
后,又生歹念。
段克邪的师兄空空儿是天下第一神偷,段克邪自小跟他师兄虽没干过偷窃之事,也是这
一方面的大行家,神偷的本事之一,就是善于鉴别珠宝井能从重量测知箱子装的是什么东
西,例如金银珠宝因为体积小而比重大,假如里面换了一块石头,他只要一只手便能识破。
当下段克邪笑道:“不必这样麻烦,我只要每了个箱子拿一下就可以知道它是真是假
了。”拿起了一个箱子,又笑道:“看他们等得心焦,我就同时查验两个吧。”左手又提起
一个箱子。
这几个箱子可不是普通的箱子,而是盛满金银珠宝的大铁箱,即使只是空箱,也有百多
斤重,盛满了金银珠宝,怕不有四五百斤?也即是说,段克邪提起两个箱子,双臂已有将近
千斤之力。
仅仅如此,还不稀奇。就在一众官军膛目而视之下,段克邪蓦地把两个大铁箱作个旋风
急舞,抛上空中,又接下来,面不改容,而且是用金鸡独立之势,单是站在车把子上。刚才
他举手摔倒四个军官,已足令众人震惊,如今抛舞铁箱,又再显示了他的神力,更能惊世骇
俗!
片刻之间,此上彼落,段克邪把八个大铁箱全都抛舞过了,这才一笑说道:“查验过
了,并无作弊。华老前辈,你可以和他们交换了。”
一众官军目瞪口呆,这时才情不自禁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也不知是喝彩还是惊
呼。
可是在众人哗叫声中,却有一个冷峭的声音说道:“这小子倒是有几斤蛮力,可以吓吓
无知之辈!”发话的就是刚才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
段克邪把眼光射去,找寻这个说话之人。北宫横怕多生枝节,连忙说道:“华先生,解
药可以给我了吧?”
华宗岱道:“好,段世兄,你把车子赶过来吧。这车子上的东西本来是我们的,给你们
的节度使扣留了几天,这拉车的四匹马就要当作利息了,你们不反对吧?好,银货两讫,我
就给你解药。”
北宫横听得一个“段”字,心头一凛,说道:“原来这位小兄弟姓段,未敢请教大
名?”
华宗岱哈哈一笑,说道:“也许你曾听过他的名字,他就是段克邪,空空儿的师弟,铁
摩勒的表亲。”
北宫横吃了惊,心道:“原来是他,怪不得这么了得!”
段克邪吆喝一声,便即扬鞭赶马。那短小精悍的汉子忽地出头拦阻,叫道:“且慢!”
段克邪道:“怎么?”那汉子却向着华宗岱道:“我们怎知你的解药是真是假?”
华宗岱面色一变,冷笑说道:“华某平生说话,还从未有人疑过。你们既是不敢相信,
那也就不必交换了。”
北宫横连忙说道:“华先生请别误会,华先生是武林高人,我们门岂敢不信?只是我们
的大帅却要有个交代,请恕冒昧,我倒有个办法,不知华先生是否认为可行?”
华宗岱道:“什么办法?”
北宫横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