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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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1-02-19 06:08 字数:4728
姚小玉脸上浮现一种高兴神色,接话急急问道:“你说的不错,此人正是邵小绿,但他再度出世,居然仍着红袍……”
淳于俊“哼”了一声,截断姚小玉话头说道:“常言道:江山好改,本性难移。邵小绿红袍不改,欲念不除,到头来他可能死在那件红袍之下。”
姚小玉一声低笑,碧光炯炯的妙目,略注淳于俊,哂然说道:“小娃儿年岁轻轻,你哪里会懂得阴阳开合的人生真趣。”
话音到此略顿,伸手向侍立身边的呼延风要过一朵插三根五色飞针的小小金花,继续向淳于俊问道:“用这种飞针做暗器的女扮男装之人,是何姓名?哪派弟子?如今何在?”
淳于俊被这碧目魔娘姚小玉问得已有些不耐,索性照实答道:“她叫林凝碧,是关外大侠飘萍子林中逸独生爱女,武功幼承家学,如今大概已深入你碧目魔巢以内。”
姚小玉丝毫未因对方深入魔巢之语吃惊,只是目注淳于俊,摇头说道:“你此语不真,这种无坚不摧的五色飞针,除了我生平第一位大仇人外,绝对无人再有。林凝碧既以此为暗器,则武功必非家传。”
话犹未了,突然似有所觉,抬头目注数十丈以外的一座高峰,淳于俊随着地那道深目碧光看去,只见峰腰果有白衣人影一晃,仅隐现刹那之间,连是男是女,均未看清!唯一特殊之处,是此人腰间似乎系着一条长长的飘衣带。
淳于俊莫明其妙,淡然回头,却见碧目魔娘姚小五惊异满面地,喃喃自语说道:“怪事,怪事,委实怪事!雷火九龙梭、天罡如意针双现六诏之中,居然又有人腰系天仙飘带诡秘潜踪,难道贱婢真个重生,要来与我一算旧帐?”
一算旧帐四字刚刚脱口,一声宏亮无伦的阿弥陀佛佛号,突起当空,字字宛如晴天霹雳。除了碧目魔娘姚小玉外,连她门下的四风三鬼均自惊慑心神,全身一震。
这声佛号,是谁所发,淳于俊当然心中雪亮,但碧目魔娘姚小玉却似已被这连串的意外之事,有所激怒,目中碧光,森然电射,冷哼一声说道:“今日到底有多少武林同源,来我六诏山中,要对姚小玉加以算计?”
淳于俊听出她这几句话儿,传送极远,知道暗凝真气施为。遂微笑说道:“这声佛叫极熟,大概是发自名列神州四异的南荒睡尼梦大师口内。”
姚小玉闻言似出意外,先是两条柳眉微微一轩,旋即纵声笑道:“这样也好,倒可在天外之天盛会以前,让我先领教领教近二十年来,武林中特殊人物的神功绝艺。”
姚小玉说到此处,抬头一看天时,面色微沉,仍以暗用真气传声功力,向淳于俊缓缓说道:“既然你们的人来到,便请在月上中天之际,到我碧目谷一会。”
曹若冰 》》 《金扇玉箫》
第十五章 碧目深谷
淳于俊知道姚小玉假意对自己说话,实则暗向南荒睡尼梦大师及那位乍现即隐腰系长带的白衣人叫阵。但姚小玉说完以后,却四山寂寂,毫无回响。
这时四凤三鬼手中的乐器,又复响起,八名苗装壮汉,抬着碧目魔娘姚小玉缓缓回身,似欲往那形如人眼的幽壑之中走去。
淳于俊悬念好友铁杖金钩焦天啸安危,并因不信他会屈志于欧阳凤裙下,遂蓦然叫道:“碧目魔娘,暂留贵步”
姚小玉闻言命令八名苗装壮汉停步回身,向淳于俊说道:“我知道你要问的无非是铁杖金钩焦天啸及龙渊宝剑、吴越金钩,但这一人两物,如今都在我碧目谷中,安然无恙,今夜我也必有安排,便大家作一公平竞赛,互相各凭所学,当作彩头博取就是。”
说完,正欲挥手命苗装壮汉,抬榻回壑,忽然又似想起甚事,俏脸上,满布严霜地恨恨说道:“我倒忘了,听说当年帮助负心人褚珏,盗我天魔十二绝的老偷儿千面空空唐子羽,他和你们一路,烦你转告老偷儿,我恨他入骨,对于今夜其他入谷之人均可以客礼相待,唯独老偷儿不然,他若不曾多生一颗六阳魁首,或是多长一层人皮,最好不要自取灭亡,妄入我的碧目谷内。”
淳于俊觉得不便答话,方自一蹙双眉,碧目魔娘姚小玉玉手一挥,八名苗装壮汉,居然施展出上乘轻功,平抬软榻,凌空纵起,在悠扬乐声中,飘然落向幽壑以内。
卓云峰前如火如荼的阵仗,刹那之间,变成一片幽静,淳于俊心头由紧张到松驰,由松驰而变成一片寂寞凄凉。他兀自悬念再度负气而走的林凝碧,不知是否已在碧目谷中身涉险境。
愁怀无奈之下,遂欲将这些难排情绪,尽诉琵琶,但手指才拨丝弦,忽然想起自己虽蒙白二先生传授琵琶行绝学并数度应用,可惜只是防身,未能克敌,而其中所藏钧天三式却始终未获机缘,加以一试。
淳于俊暗想:今夜碧目谷之行,入人重地,无疑强敌如云,虽然适才闻得佛号,知道南荒睡尼梦大师业已赶到,隐身暗助,但要想从碧目魔娘姚小玉师徒手内,救出铁杖金钩焦天啸,并夺取龙渊宝剑、吴越金钩,仍旧难似登天,绝非易事。
尤其自己蒙风雷道长闵守拙慨赠千年雪芝,但等在欧阳一缺手中,设法弄到第二粒天香豆蔻,便可为长睡天外之天秘室中的钟素文疗伤重生,此事绝不容中途罢手,偏偏林凝碧女儿心狭,一再因此耿耿于怀,叫自己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心头多少事,无事不牵愁。淳于俊一声长叹,倚崖席地而坐,缓拨丝弦,寄情妙韵,口中也把唐代诗人白居易谪居江州所作,流传千古的琵琶行你低吟诵。
曲词暂近尾声,琵琶行六百一十六言,也吟以座中泣下谁最多之际,突然在淳于俊对面,隔着一条册涧的小峰头上,有人放歌吟道:“司马才华第一流,琵琶曲调足千秋,异代倾心尊老大,天涯沦落白江州。”
淳于俊因为曾听江州白二先生对自己说过他最倾心香山乐府,故而尊唐代诗人白居易为老大,自称白二先生,加上这种高旷吟声,又极耳熟,不由心头狂喜,精神一振,闪目向吟声来处看去,果然看见崂山所遇那位共有鬼怨神愁晨钟暮鼓盖四异,北邙鬼叟丰秋,白江州白二先生第三种身分,而自称均不是他来面目的绝代奇人,仍旧白衣飘飘,一身文士打扮,坐在近峰顶峭壁间一株夭矫古松横枝之上,正对自己含笑挥手。
由于万妙山庄一会,几乎全靠他保得群侠全身而退,使百毒孙膑轩辕楚,枉费心机,淳于俊深知这位绝位奇人,不仅武学盖世,智计亦复超群轶化,如今突见他也在六诏现身,怎不惊喜得大出望外?
一声白二先生刚到口边,尚未喊出,忽然想起对方身分太我,自已究应称盖老前辈?丰老前辈?抑或白二先生?
思念未了,隔涧飘然飞坠一片白云,那位绝代奇人,已落在淳于俊身前,微笑说道:“我虽在泰山日观峰绝顶,对陶大杯等揭露本来面目,但严嘱他们暂时保密,不可公开。你与我既以琵琶结缘,仍叫我白江州白二先生便了。”
淳于俊听他他这样讲法,遂含笑说道:“二先生怎会如此凑巧?也自远涉蛮荒,到了这六招烽烟之地?”
白二先生笑道:“我在泰山日观峰头,揭露本来面目,使陶大杯等大出意外,吓了一跳以后,觉得无事可作,遂想跑趟不开谷口,看看你们那场钩剑比赛大会。谁料到端阳正日,隐身暗处一听,才知事已生变,大会成虚,并得悉在万妙山庄所接那张柬帖上领衔的碧目魔娘,就是昔年有名的妖淫尤物碧目仙姬姚小玉。”
淳于俊听到此处,越发喜形于色地问道:“二先生这等说法,是有意远来相助了?”
白二先生笑道:“彼此既已定约在天外之天以内,互见真章,则此次碧目谷中,也不必过为已甚,只求挫挫姚小玉的气焰而已。她以为她的天魔九绝盖世无双,门下四风三鬼出人头地,我确偏要她上上大当,碰碰钉子,故而此行主要目的,是把十年之约,移到今朝。终南山玉柱峰头,移到这六诏山卓云峰下。”
淳于俊闻言想起昔日崂山竹林以内,白二先生曾有十年后终南山玉柱峰头,补传钧天八式之语,不由喜得一愕。
白二先生抬头略看天时,向淳于俊笑道:“昔日我传你琵琶行及其中所藏的钧天八式之时,试出你天资极为聪敏。如今时光尽有余格,你好好学全这钧天八式,不妨就在碧目谷中,与人试手。”
话完,要过淳于俊手中那面琵琶,五指一挥,争争琮琮妙韵遂起。
淳于俊再也想不到在强敌当前,情场失意之下,会有如此奇遇,更因深知这位白二先生的机智武功,仿佛比神州四异还要高出一筹半筹,琵琶行各极神妙,钧天八式,威力尤高,遂丝毫不敢怠懈地,凝住心神,静看二先生手拨琵琶,循声起舞。
白先生把钧天八式连演三遍,知道淳于俊必已记热心头,遂停手一看月色,并凝神倾耳地似有所闻,向淳于俊微笑说道:“如今碧目魔娘姚小玉与你们所约的月上中天时刻,已然快到,那位老偷儿,千面空空唐子羽,即将赶来。我不愿见这一身贼味的人,还是等到碧目谷中再行相会。”
淳于俊享有言,正要说明千面空空唐子羽品行端正,为人颇好。
向白二先生加以解释之际,那位宛若天际神龙,不可捉摸的白二先生,已将琵琶倚树而放,儒衫飘处,身形立即隐入那形如人眼的幽壑以内。
这种盖世奇人,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淳于俊哪里拦得住他?惘然片刻,环顾四周,却未曾见到白二先生所说的千面空空唐子羽赶到。
淳于俊拾起地上琵琶,自拔丝弦,又复温习了遍钧天八式,突然觉得身后微有动静。
走进魔巢,自防来敌。淳于俊故意佯作不觉,随着琵琶音韵,先行向前滑出三步,然后迅疾回身,看见却是千面空空唐子羽正对自己拈须微笑。
淳于俊颇为佩服白江州白二先生耳力之强,判断之确。遂对千面空空唐子羽含笑问道:“老人家先前曾说双方仇恨太深,要避免与碧目魔娘姚小玉明面相会,怎的未见易容易服,又恢复这种本色打扮?”
唐子羽微笑摇手,似不令淳于俊高声。当先往那如人眼的幽壑之中,缓缓走去。
淳于俊知道这位老人家经验老到,智计多端,如此神情,必有深意,也不再多问,只是悄悄追随,同下幽壑。
幽壑虽然形势极险,却哪里难得住这两位身负绝学的武林侠士。但壑势既深,又复时宽时狭,有时狭的几乎仅容一线,不由使淳于俊心中疑诧,如此情形,谷中还举行什么拜月大典,月光从何而入?
穿越了最后一处,也是最狭一处的壑缝以后,淳于俊眼前一亮,方自暗叹造化之奇。
原来下面已是壑底,但光度远比壑中为亮,壑径向左延伸,十来丈外,一排古壁阻路,壁上有一形若竖立人眼巨洞,洞周满生肥厚苔藓,委实宛如一只绝大碧目,那片如水月光,就是从这碧目之中,反射而出。
两人穿过碧目洞中,只见洞外地势忽展,竟是一片百亩平原,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树奇石怪,峰峭泉飞,景色居然清华已极。
更妙的是谷底虽宽,谷口却狭,四周山峰,逐渐倾斜齐往中央合抱,使人由下仰望,仅能看到数十丈天空,非等月射中天,月光无法射入谷内。
碧目洞内,站有八名苗族壮汉,见唐子羽、淳于俊进谷,一齐用苗人重礼,抱臂躬身,两人微笑点头,依旧安详缓步,向谷中广场走去。
淳于俊一面举步,一面向唐子羽笑道:“唐老人家,这谷中地势,如此广阔,却不知主人现在何处?”
唐子羽嘴皮微动,正欲答话,突然谷旁的峭壁之间,两条轻功极俊的人影,凌空疾落,并有个脆生生的口音,笑声叫道:“家师姚仙娘,在雨花坪候驾,特命南宫凤、顾休二人,代迎佳客。”
人声随至,飘坠面前,是一位美艳无伦的淡黄宫装少女,及一位白衣儒生。
淳于俊认得白衣书生,正是森罗秀士顾休,则自称南宫凤的淡黄宫装少女,定是碧目四凤中的第一凤,也就是姚小玉门下的男女首徒,一齐到来。
南宫凤身形落地,目光一注唐子羽,秀眉微蹙,似深有讶色向淳于俊问道:“淳于朋友,此位何人?”
千面空空唐子羽方自拈须一笑,淳于俊业已应声发话:“这位就是名满江湖的千面空空唐子羽老前辈。”
南宫凤听了千面空空唐子羽名号,娇靥立布严霜,偏头向顾休问道:“顾师兄,我因事离开,你可记得仙娘对今夜之会,有何指示?”
顾休答道:“事无定策,见机而作,宁宽一切,必杀神偷。”
南宫凤闻言,妙目之中,煞光微现,向顾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