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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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1-02-19 06:08 字数:4733
薄青仁目光一注崖石,尚未与淳于俊、焦天啸打招呼,潭左小林以内,突然迸出一阵银铃似的娇笑,道:“四师妹,你所看中的,就是这个人么?”随着话音,林中婷婷袅袅,走出两位丽人,左边一个绿衣罩袖,长发如云,正是呼延凤,右边一个,年龄仿佛稍长两三岁,但是姿容却比呼延凤更美,一身绀紫衣裙,艳光夺目。
薄青仁虽然瞥见二女出林,却负手看泉,未加理会。呼延凤含笑叫道:“薄青仁,这是我师姐,‘铁心紫燕’欧阳风。”
那位身穿坩紫衣裙的欧阳凤,目光上下一注对方,忽然轻拍呼延凤香肩,格格笑道:“四师妹,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眼光真还不错,男人生的太漂亮了,容易朝秦暮楚,令人悬过。象他这样奉神俊朗,脸上却有些紫记黑痣,最为理想不过,欧阳凤有点羡慕你呢。”
曹若冰 》》 《金扇玉箫》
第十三章 玄天仙子
唐子羽目光略注薄青仁,嘴角间浮现一丝神秘笑容,缓缓说道:“淳于老弟有所不知,毛病就在你所说的‘钟情颇切,示爱甚深’八字上……”
唐子羽继续说道:“凡是爱之既深,尚一旦失意,即恨之更切。
可能呼延凤搜索吴越金钩之时,对薄老弟有所失意,故……”
薄青仁瞧了这位千面空空唐子羽一眼,打断他的话头,傲然叫道:“呼延凤当然失意!凡是自视英雄侠士的好男儿,自当爱惜羽毛,谁会向那些声名狼藉的异派女娃,钟情示爱!”
薄青仁一面发话,一面目光冷冷地瞥向淳于俊。恰好淳于俊也听出薄青仁话中又暗含讽刺自己与钟素文之事,也抬头向他看来。
两道眼光一对,淳于俊不禁蹙眉,因发觉薄青仁每提到钟素文时,便目光森森,神色冷峻,千面空空唐子羽何等江湖经验,一眼便看出淳于俊与薄青仁的尴尬神色,遂替他们把话题,微笑道:“就在呼延凤满面惊异愤恨,手执吴越金钩将落未落之际,老朽恰因不放心薄老弟正好赶来,遂于三五丈外,以见不得人的独门暗器,把这位姑娘惊得只带着龙渊宝剑、吴越金钩电疾而遁。”
淳于俊听完,不禁剑眉深蹙,恨声说:“龙渊宝剑、吴越金钩万一有失,由如何向与会诸人及南荒睡尼梦大师交代?”
薄青仁眉梢一剔,目中神光四射,愤然叫道:“那我们就先去六诏碧目谷,来个扫穴犁庭,夺回龙渊宝剑、吴越金钩以后,再往都阳山不开谷赴会。”
淳于俊苦笑道:“六诏碧目门下弟子,其功力自欧阳凤,呼延凤身上已可窥知大概,似乎无一俗手,何况‘碧目魔娘’姚小玉,必更厉害狠毒;焦天啸兄又落对方手中,难免风鼠忌器。故而若仅凭我们三人之力,恐难扫穴犁庭……”
薄青仁闻言,目中精光益射,方自傲然冷笑一声,那位千面空空唐子羽却接口长叹道:“薄老弟不可傲性,此事只可缓缓设法,从长计议。碧目魔娘姚小玉的武功,已得天魔十二绝之九,恐怕当今连神州四异,亦非敌手。”
唐子羽这几句话,不仅使淳于俊听得毛骨悚然,连薄青仁也颇为好奇地向千面空空唐子羽问道:“唐老人家,你始终未把碧目魔娘姚小玉的来历底细说出,如今可否对我详述一遍,彼此再行研商对策。”
唐子羽的我,先在薄青仁身上一瞥,然后电扫四周,面色颇为沉重地缓缓说道:“姚小玉既然教成弟子,再出江湖,武林中少不得又是一番血雨腥风,无边浩劫。”
说到此处,便向淳于俊,薄青仁伸手道:“此事说来话长,老弟且各觅就坐,听我细叙。”
淳于俊、薄青仁各自选了一块山石坐下,唐子羽也在一株古松根际,半倚半坐地,抬头目视碧空浮云,好似回忆当年隐事。
这种静默气氛,保持了大约盏茶时,唐子羽吁了一长气,缓缓说道:“二十五年前的武林大会,浊世狂生司马藻、东小心妙道洞玄子、南荒睡尼梦大师、西域酒神陶大杯、北邙鬼叟丰秋等人,刚刚崭露头角,声名犹未大振之际,颇有几位姓名不为世晓的奇绝隐士,功力之高,几可超凡人圣。”
薄青仁插口问道:“这几位奇绝隐士的姓名宗派,老人家怎不说出。”
唐子羽含笑看了薄青仁一眼,道:“宇宙之大,江湖之广,奇绝隐士,何计其数。但我们要说的,与今日之事有关的却只有四人。”
薄青仁好似情性颇急,向唐子羽问道:“老人家不必大卖关子,这四人究竟是谁?”
唐子羽微笑道:“其中一人便是淳于老弟尊师,峨嵋揽翠谷中的长眉隐叟。”
淳于俊听提以恩师名讳,神色一肃,恭身正坐。
唐子羽目光瞥处,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其余三人是中表兄妹,名叫‘碧目仙姬’姚小玉,‘玄天仙子’狄横波,及‘潇洒书生’褚珏。”
薄青仁首先惊异叫道:“玄天仙子狄横波?是不是江湖传说,住在伏牛山天外之天中的玄天仙子?那碧目仙姬姚小玉,是不是就是如今的六诏妖妇碧目魔娘?他们两人,会是中表姐妹?”
唐子羽方一点头,淳于俊也惊讶问道:“老人家口中的潇洒书生褚珏,是不是就是钟素文之师,开创天魔派的天魔褚珏!”
唐子羽再一点头,薄青仁即因又听得淳于俊复提起钟素文,怒气顿生,但为了唐子羽讲话刚开始,便强自把满面愠色,忍耐不发。
唐子羽目光又在两人身上来回略扫,叹了一口气,道:“古往今来,孽、劫二字多半由情而生,却极少因劫而化,这碧目仙姬姚小玉,玄天仙子狄横波,潇洒书生褚珏三人,他们不但是中表兄妹,并还两女痴恋一男,互相追逐,几达六十年之久。”
淳于俊问道:“相恋六十年?则这三位岂不均已苍劲白发?”
唐子羽摇头叹道:“自古奇人多奇遇,遂留奇事在人间。他们三人自幼便获罕世奇缘,分食了一只千年所成何首乌,故虽年将八十,依然绝代红颜,翩翩少年。”
薄青仁问道:“那潇洒书生褚珏,在玄天仙子狄横波,及碧目仙姬姚小玉两女之中,爱哪一位?”
唐子羽看他一眼,含笑反问薄青仁道:“姚小玉艳如桃李,狄横波冷若冰霜,依你看来,褚珏应该爱哪一个?”
薄青仁眉头微挑,略一忖思答道:“唐人诗句说得好:‘镜里只应谙素貌,人间多是重红妆’。那潇洒书生褚珏,胸襟若不凡俗,定然爱的是玄天仙子狄横被,尚是俗人,则爱的是碧目仙姬姚小玉。”
唐子羽笑道:“老弟猜的又算对,又不算对。因为那位潇洒书生褚珏是由不凡而凡,不俗而俗,他先前上了表姐玄天仙子狄横波,然后又移情表妹碧目仙姬姚小玉。”
薄青仁越听这段故事,极其精彩动人,遂一连声地催着唐子羽往下讲述。
唐子羽仰望浮云,缓缓说道:“他们表兄妹三人,一场情战结束,表面看来,似乎是玄天仙子狄横波获得胜利,准备与褚珏在她苦心经营的天外天中,双宿双飞。但那积压碧目仙姬姚小玉却因妒生恨,出其不意,对她这位表姐,暗下毒手。”
淳于俊“哦”了一声,问道:“姚小玉对那狄横波下了什么毒手?”
唐子羽摇头答道:“下了什么毒手,谁也不得而知,但从此便未再见过狄横波其人,最可恨的是褚珏,居然为色所迷,不以狄横波为念,甘心俯首,做了姚小玉裙下之臣。”
淳于俊讶然问道:“既然如此,褚珏怎会别创天魔教?我并在以碧目魔娘领衔的柬帖上,发现她也把天魔褚珏,列于仇敌一面。”
唐子羽喟叹一声,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画不知心。
谁能料到其中心机最深的,竟是褚珏。他与姚小玉的誓海盟山,居然也属虚情假意,目的只在谋取姚小玉的一册天魔十二绝。”
淳于俊、薄青仁闻言,不禁相顾摇头,暗叹世道沦丧,人心险恶。
唐子羽继续说道:“但姚小玉何尝不极工心计,即与褚珏,儿女燕好之际,那册‘天魔十二绝’及‘天魔十二解’,也决不离身。褚珏无计可施,遂假意与我结交,把我带到他们所居之处,由我下手,偷来‘天魔十二解’交与褚珏。
“这时姚小玉苦研‘天魔十二绝’,虽然仅练成四绝,但她早将这册魔经,记熟胸中,遂气得远走苗疆,声称必把天魔十二绝练成九绝,再出江湖,活剥褚珏及我的人皮,并与生平另一强敌,峨嵋山长眉隐叟决一死战。”
淳于俊、薄青仁听到这里,方知唐子羽避免与六诏双凤见面之因。淳于俊插口问道:“这样老前辈想必与褚珏交情甚厚?”
唐子羽苦笑一声,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人之话,委实不差。褚珏那等心机之人,对我怎会有什么交情!利用以后,一记内家重掌,打得我翻下危崖,虽然侥幸为苍松藤盘所承不死,但使我养伤三年,直到今日,犹未完全复原。”
淳于俊叹息一声,说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早与来迟。
褚珏如此心机,但在他号称‘天魔’,意图开创‘天魔教’后,却走火入魔,终于惨死。”
唐子羽听褚珏走火入鹰,终于惨死,也不尽讶然问道:“我事后只听说褚珏找了一个人迹罕见之处,苦修天魔十二绝,但在炼成七绝以后,偶一不慎,便告走火入魔,至于怎样惨死,却不知情,尚望淳于老弟见告。”
淳于俊说道:“褚珏自号天魔,在广西瑶山绝壑的天魔洞内走火入魔以后,因机缘巧合,收了钟……。”
“钟”字方出,“素文”二字尚未脱口,淳于俊便瞥见薄青仁目注自己,满面卑恶鄙视,想起他曾有再提钟素文,便与自己绝交之语,遂眉头略皱,改口说道:“这桩往事,淳于俊也是听一位前辈英雄,大力金刚庞信所云,记忆业已不清,他日江湖再逢,老人家再向那庞老英雄详询便了。”
薄青仁见淳于俊不再提及钟素文,面上怒色方霁,哂然一笑,恢复了先前的洒脱神态。
唐子羽冷眼旁观,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暗叹一声,继续问道:“适才淳于老弟既说碧目魔娘姚小玉,已有柬帖约群雄相会,是何时何地?”
淳于俊答道:“时在今年腊月初十,地在伏牛山天外之天,至于柬上所约人物……”
唐子羽冷笑一声,接口说道:“柬上所邀人物,老弟且慢说出,容我猜上一猜。第一名姚小玉必然邀约老弟师尊峨嵋长眉叟,以报四十年前金顶一剑之恨;第二名定是天魔褚珏,以先快恩仇。其余轮到‘神州四异’等当代豪雄,一争长短。”
淳于俊听他完全猜对,方—点头,唐子羽又复说道:“因为盗她天魔十二绝之事,姚小玉自然对我更为恨入骨髓,只不过当年江湖中盛传我已死在潇洒书生褚珏掌下,柬上才会无名。但欧阳凤、呼延凤一归报,恐怕姚小玉不等到腊月初十便会遣她门下,寻我晦气。”
薄青仁眉梢略挑说道:“来找晦气最好,便她不来,我们不是也要寻上碧目谷去!”
唐子羽笑道:“姚小玉想不到我们敢轻犯虎穴,其实去趟六诏,暗中先摸摸对方底细,原自无妨。只不过那妖妇所练的天魔九绝神功,太已厉害,若不再拉—L—位出类拔萃的绝代高手压阵,终嫌过分冒险。”
淳于傻微一忖思,说道:“仓卒之间,我们到哪去找一位出类拔萃的高手助阵?”
薄青仁眼珠一转,忽然笑道:“广西云南,近在邻省,我们参加五月端阳钩剑比赛大会以后,何不设法请那位南荒睡尼梦大师,同往六诏?”
唐子羽被薄青仁触动灵机,点头笑道:“薄老弟此言,确实有理。不但南荒睡尼梦大师名列神州四异,是个极好压阵人选,我们并可将龙渊宝剑、吴越金钩,双双被六诏碧目门下盗去一事,当众宣布,引的那些觊觎这两件神物之人,纷纷前往六诏寻募,以利用他们分散碧目魔娘姚小玉的实力。”
淳于俊想了一想,目注唐子羽,缓缓说道:“好在蓄志掠夺龙渊宝剑、吴越金钩的北岳双仙兄弟,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使他们与碧目魔娘姚小玉作对,驱虎吞狼,原是上策,但其中万一若发现临时有见猎心喜的豪侠英雄,仍须设法对他们言明碧目门下厉害,免得涉险遭祸,终有‘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大憾。”
唐子羽一挑大拇指,向淳于俊赞道:“淳于老弟性情仁厚,心地光明……”
薄青仁突然冷笑一声,接口说道:“他就是有点见色迷心,不分善恶。”
淳于俊对这位新交好友,有点急不得、恼不得,惶然无措,方自苦笑一声,唐子羽已非常识趣地代他解围,笑道:“淳于老弟及薄老弟.你们与六诏双凤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