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1-02-19 06:07 字数:4823
江洛儿脑筋转得飞快,暗自思索道:难道是峨眉的剑谱被盗了?
青年又道:“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再找上峨眉弟子,偷听一下她们是否得到了什么消息。没成想,正听到关键之处……”他两手一摊,苦笑不语。
江洛儿忍不住追问道:“她们倒底是如何发现你躲藏在房顶之上的?”
“哎,别提了,我正听得兴起,偏巧不巧地飞来一只小虫,你说它咬我哪儿不好,偏咬在我耳背上……”青年边跺脚,边满脸苦闷地叹息,“我这人就这么一个怪毛病,从小耳朵就碰不得,连吹口气在上面,我都会忍不住叫出声来,你说,这不是老天爷在跟我做对吗!”
江洛儿忍住笑道:“所以你动了一下,就被人家发现了?”
“可不是,我能忍住没叫出声来就不容易了!”青年悻悻地答道。“该死的小虫子,我怎能饶它,怎么也得先捏死它报仇!接下来,那两个凶女人就一个个蹿上房来,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江洛儿轻轻摇头,心中暗道:要是换作我,跑还来不及呢!
她一心想从这人口中探出秘密来,当即沉思片刻,又开口问道:“听你说来,那得到剑谱之人与你还有些交情,否则怎会让你看上一眼?”
“你问这个做什么?”青年突然警惕起来。
江洛儿故作镇静道:“我只是觉得,既然你最后看到剑谱是在他的手上,怎么说也应先找他……”
“你懂什么!”青年呲之以鼻,不耐烦地打断她道:“那人身手也不见得比我强上许多,凭什么能从峨眉三仙子之首的伍白绫手中逃脱!我猜那剑谱早就不在他的手上了!再说,他向来行踪不定,神秘莫测,我怎么晓得去哪里寻他!”
“那,你就应该去寻伍白绫呀!”
“我去哪里寻她!”青年没好气道。
“她既然可能已夺回了剑谱,自然是回转师门。”江洛儿想也未想地说道。
谁知那青年神色一顿,突然换上一副狐疑之色,“伍白绫私携剑谱下山,已是犯了峨眉大忌,她怎还有胆回去?你,你不该连这都不知道呀!否则,你是如何知道那剑谱已经流落下山的?”
江洛儿心道不好,露出马脚了!
“这,这是因为,我只是早前无意中从肖柳二女的对话中听闻了一二,知道有本剑谱遗失,却不晓得是被伍白绫给偷去的。我想这峨眉的剑术一向称雄天下,剑谱若能落到我的手中,我不就能学就一身绝艺,在江湖之中闯出个名堂来吗!”江洛儿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
第二十七章 探寻真相
天边露出一线鱼肚白。
江洛儿心事重重地回到住处,一进院门,凌厉剑光便迎面飞舞而至,仔细看去却原来是杨萧在练剑。
还未待她站稳,门边闪出另一人来,“大小姐,您可回来了!我们等了您整整一夜!”
江洛儿眼见王兴的双目都布满了血丝,心中生出几许暖意,真诚说道:“辛苦你了!”
“最辛苦也最担心您的还不是属下!”王兴手指已经收招卸剑的杨萧,笑眯眯道,“杨公子这一夜也不知练了多少趟剑式了!”
杨萧静静走过来,“洛儿,你那边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江洛儿苦笑着摇头道:“不过是遇到一个怪人,与他称兄道弟套了些话儿。你呢?你去跟踪那郝老爷子,可有什么收获?”她私心里不想将峨眉的丑闻宣扬出来,因而一语带过,顾左右而言他!
“倒真有一件怪事。”杨萧拧眉道,“我发现郝子扬离开酒馆后去见了一个人,”顿了一下才又道,“一个年轻女人!”
江洛儿脸上的伪装还未除去,但是一双明眸已现出好奇之色。
“只是,他们形迹谨慎,言语小心,我也只知道那女子样貌出众,却始终对她的身份不得而知!”杨萧沉声说道。
“一个样貌出众的年轻女人?又能请出郝子扬这样的人物出马来寻我,倒是颇不寻常呢!”江洛儿沉思道。
王兴紧张地插嘴道:“年轻美貌的女子,又是杨公子未曾见过的,会不会是大小姐您前几日对属下提起过的那逃跑的黑艳?她可是一直处心积虑地要对付您呀!”
江洛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轻轻摇头道:“不大可能,黑艳与郝子扬这京远镖局的总镖头是无论如何也扯不上关系的!”
杨萧也摇头道:“据你们的形容,黑艳应是一个艳丽妖娆的女子,可我见到的那女子却是气质如兰,面容秀美,神色又颇为忧郁,可用楚楚动人来形容,与艳丽丝毫沾不上边儿。”
三个人绞尽脑汁猜测了半天,终是不得要领。
江洛儿叹了口气道:“算了,干脆让小铜子儿想办法去探一探那女子的身份吧!他年纪小,又机灵可爱,不大会引起别人的戒心,办起事儿来反而容易许多。”
竹里一枝斜,映带林逾静。雨后清奇画不成,浅水横疏影。
吹彻小单于,心事思重省。拂拂风前度暗香,月色侵花冷。
江洛儿手执一卷诗文,瞟了一眼立在门边、神色焦虑却又不敢轻易打扰自己的王兴,终于开口说道:“我最喜欢这‘月色侵花冷’一句,朴素淡雅,却是意境十足,你觉得如何?”
王兴双手紧摆,“我的大小姐,您可饶过属下吧,这诗呀词呀的属下可是一窍不通,属下只知道有要事请示大小姐,您就行行好,别让属下着急了!”
江洛儿见王兴说得有趣,难得地露出几丝笑容,好心劝道:“王兴,许多事儿都是急不来的,倒不如泰然处之!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还摸不清我的脾气吗?”
王兴扁一扁嘴,小声嘀咕道:“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江洛儿淡淡一笑,索性放下手中的书卷,“好了,你要说什么?”
王兴急忙凑到她身前,压低声音道:“您前几日交代去探查台谏官李知孝的底细,郭子祥已经查到了。”
江洛儿神情顿时专注起来。
“这姓李的原本是布衣,前朝时考中科举进身,向以学识渊博著称,史党专政时期,也未有例外地投效史贼,深得器重,被提至台谏官的高位,史弥远出事后,他属于最先站出来讨伐史贼,向当今皇上效忠的重臣之一,是以如今仍能保住官位。”
“这么说来,他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物了?但理宗向来痛恨史党,即便他及时倒戈,也没有理由轻易放过他呀?”江洛儿反问道。
王兴眉头一皱,继续说道:“据说初入仕时,这姓李的书生气极重,并不得志,却不知为何得到了史贼的青睐,自此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不但官场得意,为人也圆滑不少,被史贼重用,俨然是其心腹之一!但此人心机深厚,行事谨慎,虽然频频为史贼出谋划策,却是从来都不肯站到台前来为其出力,是以满朝都知他的底细,却无人能够拿出他为虎作猖的证据来。”
“怪不得!”江洛儿叹息道,“他雇佣吴常的刺客盟暗杀我,却能这么长时间都深藏不露,若不是吴常主动将此隐密之事吐露出来,我还真不知竟有这么一个人物也想要我的小命呢!”
“只是,属下仍是想不通,要说镜花宫主欲对您除之而后快,那是为了争权夺势,倒也可以理解,可这这姓李的与您却是八杆子也打不着呀!难道是为了报复我们对史贼下手?也不会呀!我们行事如此隐密小心,不可能有消息泄露出去!”
“难不成,是影凤……”王兴突然紧张道。
江洛儿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要糊乱猜测,这李知孝委托刺客盟杀我是在我们对史贼采取行动之前,时间顺序根本就对不上!何况,影凤虽然一时糊涂,却不至如此,你不要总将她往坏处想!”
“可是,这事儿怎么也说不通呀!”王兴虽然挨了一顿训,仍是不服地争辩道。
“不错,我如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江洛儿神色茫然道,“不过,”她口气一转,盯着王兴道,“似乎确有一件事儿能将我与他联系起来!”
王兴精神一振,“什么事儿?大小姐您快说来听听。”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有段时间为了调查福建骆家冒制我们的成药之事,曾经怀疑过有朝中官员与其勾结?”江洛儿明眸闪亮,轻声解释道。
“对呀!”王兴大力拍了下脑门,兴奋叫道:“我怎么将那件事儿给忘了!”他随即又不禁沮丧道:“可惜姓骆的那小子不明不白地失了踪,否则将他揪出来,严刑逼问,不容他不招。”
江洛儿不以为然道:“若这李知孝真如你所说是个心机深重之人,怕是那骆家的小子早就被他灭口了!”
王兴懊悔道:“当时您利用搬倒史贼之机夺回了生意,属下对那姓骆的小子也就放松了追查,以至再也寻不到他的行踪,实在是失职。”
江洛儿淡笑道:“无妨,这就叫做柳暗花明,想那李谏官千机算尽,不还是漏算了刺客盟这粒棋子,让我们仍能追查到他的身上!”
王兴笑道:“可不是吗!这世上机缘巧合的事儿还真不少,谁能想到刺客盟会与我们结为盟友,否则的话,这背后捣鬼的家伙还不知会隐藏到何时去呢!”
“王兴,你别高兴得太早,这一切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江洛儿微微摇头道。
王兴却是不以为然地笑道:“大小姐,您的本事属下还不知道吗!若论起神机妙算、预测未来,这世上之人谁还能与您相比!”
江洛儿心中暗叹:我哪有神机妙算、预测未来的本事呀!
不过这其中的缘由她又无法向王兴解释清楚,总不能实话实说,自己来自千年之后,因为对历史略有所知,才可预见未来……
眼见随着传言的升温,连身边之人都对自己这‘非凡’本事确信不疑,江洛儿的心中忧怒参半,既担心众人对自己的能力会过于依赖,又痛恨那暗中散播出这秘密之人,无端地给自己增添了数不尽的麻烦!
想到此处,她的表情不由得凝重起来,沉声吩咐道:“你派人去严密监视李知孝,最好能买通他身边的人,要舍得使钱,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摸清楚,看他平日都爱在何处流连,又与那些人交往甚密!”
“是!属下这就去办!”王兴笑眯眯地答应道。
“还有别的事儿吗?”江洛儿重又拾起书卷,心事重重地问道。
王兴忙道:“还有,还有!”似是生怕江洛儿又一头钻进诗词文卷之中,不理世事。
“大小姐,您看您回来也差不多快十来日了,是不是该进宫去拜见一下皇上啦!寿福可是暗地里给属下传过几次话儿,说是皇上也听闻了市井传言,很是担心您的安全,几次催促他设法找到您呢!”
江洛儿想起这事儿,隐隐有些头痛,她原本就只是想借理宗成就自己的计划,虽然颇有成效,可理宗却越来越明显地现出控制自己的欲望来,这还不说,自己劝戒他一定要就河南归属一事与蒙古人达成书面协议,可返回临安之后,还是得知他接受了蒙古人的口头约定。这令江洛儿十分不快,同时也认识到理宗就如同历史上大多数的君主一样,刚愎自用、狂妄自大!
她已决心拉开自己与理宗之间的距离,避免日后不得脱身,只是自己还有用到理宗之处,总不能就这么避而不见吧!
良久,江洛儿叹了口气,沉吟问道:“你认为寿福此人靠得住吗?”
王兴不解道:“大小姐为何问起这个来?那寿福一直感恩于您对他的提携,如今,他已俨然成为皇帝身边最得信赖的大红人,年纪轻轻,文武百官却也少不得巴结他,再说,属下一直按照大小姐的吩咐,不时给他些好处,宫中的消息可是全靠着他及时传递出来呢!”
江洛儿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你不是告诉过我,民间有传我乃妖言惑众之人吗?你这就让寿福带话儿进去,就说,这般情形下,江洛儿若与皇上有所接触,被有心人得知,恐怕会对皇上的声名不利,何况此时国家正在用兵,万事都需谨慎,相信皇上能够理解江洛儿的良苦用心,还是不见为宜!”
王兴闻言,虽然吃了一惊,但他跟随江洛儿最久,心知江洛儿这样做必有深意,便只是颇为担心地问道:“皇上会听信这理由吗?”
江洛儿微微一笑道:“无妨,你想办法在传言之中再加上一句,就说江洛儿的‘本事’断不可用来干预朝政,否则对乾坤社稷只会是有害无益!”
“这,”王兴大为不解道,“您为什么要散播对自己不利的传言呢?再说这没边儿的话儿谁会信呢?”
“你放心,传言传言本就是传说之言,还要求有根有据不成?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听到的人多了,相信的人也就多了,理宗的帝位不是正经得来的,他对任何威胁到自己皇权之事都再担心不过,即便是传言,他也不得不顾及,同时也叫他明白我这样做是为他着想,日后再有求于他,他也不好断然拒绝,你说是不是?”
王兴恍然道:“原来如此!属下还担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