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恐龙王      更新:2021-02-17 00:02      字数:4774
  “爷爷……奶奶……”
  随着河水奔腾之势,君小桂顺波飞流;他极目望着岸上越来越远的人影,忍不住惶然的放声尖呼!
  又一个浪打来,呛了他满口泥水,令他咳个不停,等他再度抬着头,睁大眼,岸上搜巡爷爷奶奶的身影时,他看见蒙面人的手扬起,一道喷泉般的腥红血箭,自爷爷胸前高高喷起……
  他瞪大了眼,再也叫不出声。
  他看见爷爷在雨中砰地摔倒……
  他看见奶奶尖叫着扑向蒙面人,却被蒙面人挥手打得飞起来,摔在地上不动了。
  他看见蒙面人像飞一样的沿着河岸跑着,是在追自己。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透过雨幕,小桂木然瞪着双眼,望着蒙面人追缀的身影,在黑夜中逐渐模糊不见。他突然明白——
  爷爷奶奶死了!
  他永远再也见不到疼他、爱他的爷爷奶奶了。
  一个浪打来……
  昏然中,小桂本能的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随波飘向沉涩黑暗的恶梦之中……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黄山之美,美在它兼有泰山的雄伟,华山的险峭,衡山的云烟,庐山的飞瀑和峨嵋的的清秀。
  山之美,美在那奇松挺秀苍郁.刚劲多皆怪石奇巧如仙如兽;更美在那奇峰之间缥缈腾绕的云彩烟霞,波漾起伏.宛若仙乡。
  在这片艳岩危崖争奇竞秀的灵山之境。自有不少出尘隐士、仙道奇人、有感造化如此独宠之美妙,在此结庐,避世索居。
  就在这莲花峰向阴的谷底,有一处怪松悬结。飞泉如碎,鸟兽难渡的窄狭平坡,隐现于巨木参天的绝地之间。
  说是绝地。这片不太宽阔的平坡,却已经被人整辟成一畦一畦的菜圃。
  时值初夏,这片克难式的菜园子里,正是绿意盈眸,收成可待的光景。
  午后的阳光透过林间,洒落园中.仿佛跳跃在这片绿意之上;徐徐的和风,拂过生机盎然的园田,更令这宁静的小园增添了几分活泼。
  一阵轻微的“喀喀”碰掸声,显示出正有人在这片可爱的小菜田里工作。
  打这巨木林间望去,一条青衣人影正挑着一担水,自林端另一头的飞泉边轻快行来。
  看个仔细,这青衣人影,居然只是个年约十七、八岁,面容纯朴,身材壮实,脸色微褐,一副生就惯于劳动的壮稼小伙子。
  怪了!
  这么年轻朴实的小伙子,怎会躲在如此出尘之地“隐居”?这个年纪就隐居,似乎太早了些吧!
  这个小伙子走进菜园,放下肩着的水桶,极头朝园子左面看了一下,不禁在脸上浮现一抹和煦的笑容。
  他回头弯下腰,径自举起桶内水瓢,动手灌溉。
  菜园左侧,引起眼前小伙子面露微笑的,原来是一名年仅十五、六岁,脸盘儿生得极为俊美,着一双莹澈黠亮,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儿的半大娃子。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那个目睹至亲遭人惨杀,落于河中,随波亡命的君小桂。
  小桂蹲在一颗刚刚开始结球的某蓝叶眼前,手里拿着一支细小枯枝,神情专注的逗着一条蟋在某蓝菜上面的绿色小毛虫,玩得浑然忘我。
  瞧他不时发出咯咯低笑的模样,就知道他和那条毛毛虫玩得可开心呐!
  如果不是在他眼眸深处,隐蕴着一股冷清内敛的神韵,从他如今纯真、平静和带笑意的脸庞上,实在很难看出这孩子竟也曾在生死关口打过转了。
  年纪较大的小伙子专心着手上的工作。
  小桂专注的和毛毛虫玩着。
  在这个渺无人迹的宁静谷地里,时间仿佛也凝住不前。
  不知经过多久的时间,小桂和毛虫玩腻了,抛开手中枯枝,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忽然,远方的天际,飘过一抹淡薄如氛的浅黄色烟雾,小桂抬起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凝目望着那抹黄色烟雾,口中嚷嚷道:“师兄,你快看那边天上,那是不是玉屏峰上隐医爷爷的烟雾传讯?”
  小桂的师兄抬头眺望,沉稳道:“没错,江爷爷从未施放过此种烟讯,看来,他那里是出了紧急状况了!”
  “那我们快回去。”小桂催促道:“师父一定正等着叫我们过去看看。”
  小挂的师兄一点头,迅速收妥灌溉菜园的用具,与小桂二人沿着谷底平坡往北电掠而去。
  瞧他们师兄弟二人纵掠之间,身形这般轻盈流畅,不难看出他们俩都具一身不错的功夫哩!
  不多时,他们二人业已掠进群峰盘结的山区,极其识途的穿梭于棘木茸茸之间。
  随即,他们来到一处绝壁峭的和奇峰前面,眼看着此地已是绝路,但二人知末曾稍停,只是将身一纵,跃上半空.延手攀着突出崖间、盘根虬干的老松,和附壁蔓生的重藤,身若赤猿般,轻巧的朝门上腾升。
  盏条光景他们师兄弟俩已留至云霞畏绕的峰顶。
  顶前,两方丈高巨岩相拥夹立,中间一道约有一眉之宽的巨罅,半掩于霞雾之中。
  毫不犹豫地,小桂带头钻进石罅。
  穿过那道仅见一线天光的裂罅,眼前为一块奇石环立的平地,平地上数栋房舍,俱以山岩及松干所筑成,别有一股坚实沉稳的风味。
  此时,峰顶上风势略紧,吹得薄雾四下穿绕,来去无定,更为眼前石屋增添几许飘逸气息。
  小桂一纵已至厦前,尚未入门,便已扯起嗓门,大声嚷嚷:“师父!出现紧急情况啦!”
  一边叫嚷,他脚下不停的冲入主屋正堂。
  他那师兄见他竟如此性急,不由得频频摇头,苦笑不已。
  小桂进屋之后,但见屋中无人,不禁纳闷地搔着头,咕嘟道:“奇怪,师父哪儿去了?他没说今天要出门呀!”
  这时,小桂的师兄也已进入屋内,同样奇怪自己师父跑哪儿去了?
  小桂自师父平时坐的竹榻上,拾起一纸素笺,瞄眼之下,忍不住哇啦惊叫:
  “师兄,师父留书出走啦!”
  他师兄忙不迭挤过来。
  只见柬笺上写着:“客途、小桂二徒知之:玉屏峰上,为师之志年知交隐医江水寒命中遭劫,为人所囚,需汝二人速往解救。此去,尔等涉入江湖风波,路途凶险.唯盼吾徒加意小心,谨防诡计,尤其小挂,命中注定,多恩怨是非与杀劫,染血或已不可避免,切记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赶尽杀绝,以免有违天和,汝二人见此留言.为师业已西行访友,短期之内,不再回来,汝二人收拾妥当,可径自下山,无需等候为师。此去千里路遥,吾师徒自有再见之时,江湖险恶,吾徒宜自小心谨慎。切记!切记!”
  师父十月手喻”
  看完信笺,小桂和客途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小桂茫然苦笑道:“师父真的狠得下心,把咱们俩就这么踢出山去啦?”
  客途无奈道:“师父会做这种突兀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听话,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吧!”
  “也罢!既然木已成舟……”小娃一扫消极之态,嘻嘻笑道:“咱们也只有乘舟扬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闯它一闯啦!”
  他和客途对望一眼,两人难掩即将下山的兴奋,忍不住一阵咯咯直笑;随后,各自回房,便循着下山的路径,离开居住了十余年的峰顶石屋……
  小桂和客途上了莲花峰,沿着仅有足宽的险峻小径,一路西行,凡再降升,时而循径,时蹬叠级,绕过层曲奇诡的罗列峰林,终于来到四面岩壁环耸的玉屏峰。
  他们俩正头痛着该往何处去寻找隐医江水寒的住处,一抹轻谈到几乎难以令人察觉的黄色烟雾,自二人所立左侧的深坞中,若有若无的飘出。
  他们二人对望一眼,振臂朝那深坞扑去。
  只见深坞之中,山石皆紧,独有一青石如龙婉蜒坞中,龙首处垂空尺余,竟有水珠下滴,煞是神奇。
  就在这青石傍,一栋雅致茅庐静静地停立于夕照之下,仿无人烟。而那抹几乎不见的黄雾.便是自后屋的烟囱里,断续飘出。
  “哇!”小桂赞赏道:“我以为咱们莲花峰已经是够美的啦!没想到这里也别有天地嘛!”
  客途呵呵一笑:“我听师父说,这位隐医所住之处,取名青龙轩,我只道是随便叫叫的,没想到真有一条青龙在这里。”
  他人二人援下脚步,慢慢朝茅庐行进。
  两人边走边转头朝四下打量。
  小桂喃咕道:“师父信上提到说,隐医爷爷被人所囚,显然已经不在此地。
  不知道这股黄色警讯,究竟是谁发出的。”
  客途朝四周望了望,攒着眉道:“小桂,你觉不觉得这里好像太沉静了些?
  沉静得近乎死寂。”
  小桂点头同意道:“这里的气氛诡异一些,不像是好路数。”
  “小心点!”客途提醒道:“师父在信中一再交待,咱们往后的路,可得千万谨慎。依我看,约摸就是指从现在开始啦!”
  二人不觉地放轻脚步,几乎是蹑着手脚,来到茅庐前。
  茅庐的门扉半掩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和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自屋内飘散出来。
  小桂和客途不约而同皱了皱眉,客途上前一步,掩向门侧,轻轻一推,竹门“伊呀”而开。
  小桂探头朝里瞥望,未见任何异样,便朝客途摇了摇头;二人这才一起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一进门,只见地上一滩浓稠的血渍尚未干透。
  这道血渍一路朝屋后拖曳过去,显然是受伤之人挣扎着朝里面爬行。
  他们俩循着血渍来到厨房,只见一名花甲老仆僵卧在灶口,一只手犹搁在灶门内,已被烧得焦黑。
  他们俩赶上前去,轻轻翻过尸体。
  客途难过道:“这人应该就是平时服侍江爷爷的老仆人江福,他一定是在江爷爷遭劫时被灭口的。只是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爬到这里来施放烟雾讯号,好通知咱们青龙轩有变。”
  小桂检视尸体上的伤口,恨声道:“一刀刺透心脏,下手利落;显然行凶之人功夫不差,而且心狠手辣。”
  客途放下尸身,沉声道:“江福死了.江爷爷失踪,咱们无法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不如四下找我,看能不能直到一丝蛛丝马进。”
  他们俩分开身,在屋里屋外挂寻了半天,却没找到任何线索。
  眼看着天色渐暗,他们二人只得放弃搜查,找了处地势较高的位置,合力将老仆江福埋葬。
  小桂和客途二人在坟前默祷道:“江福爷爷,你的主人失踪了,我们也找不到什么线索,不知道他到底被什么人.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请你在天之灵保佑,指引我们,早日找着他,将他解救出来。”
  是夜,他们二人便在青龙轩休息一晚。
  隔天清晨,空气中还留着夜里的凉例,林间晨雾尚未消散,小桂和客途即已离开青龙轩,赶赴茫茫前程。
  路上,他们经过几处茅庵。
  打听的结果,庵里的僧道都说最近没有瞧见有人从山上下来,他们兄弟俩是唯一的一对客人。
  他们二人百思不解之下,总算开始见识到江湖人物的“神出鬼没”是怎么一回事了!
  数日后——
  他们俩终于离开黄山山区,沿着坦坦大道,朝有人烟的市集徒步而行。
  小桂抬眼瞥了眼恶毒的日头,挥汗道:“师兄,依你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要如何打听隐医爷爷的下落?
  客途扬着后脑勺,头大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若是照师父在信中提示的,咱就应该先设法进入江湖再说。”
  “问题是……”小桂喷舌道:“江湖在哪儿哩?咱们到底要如何投入法?”
  客途苦笑不已:“别问我,我还是不知道,以前在山里师父什么都教,就是没教‘江湖’这玩意儿!你叫我怎么回答你?”
  “师父也真是的。”小桂发着牢骚道:“要走也不把事情交待清楚,莫明奇妙就把咱们放生出来,这岂不是叫人前途茫茫嘛!"客途尚未答话,肚子突然“咕咕”直响。
  他呵呵失笑:“你听,我的肚子说话了,它说‘待会儿进城,你们不用忙着入江湖的事,倒要先忙着祭五脏庙。呵呵……”
  “说得挺实在的。”小桂嘻嘻笑道:“不过,前几天咱们都是靠着帮农家打工,才换了几顿饭吃,身上一点盘缠也没有,待会儿进城,要如何祭五脏庙?”
  客途想了想,笑道:“这简单,大不了再饿一餐,咱们在城里先打个零工,赚点银子就是了。”
  小桂颔首道:“也只好这样喽!反正在咱们想出该如何进入江湖之间饭还是得吃,就先想办法赚些路费好了。”
  随着他二人无心的闲扯,高耸的城墙已出现在路的尽头。
  小桂这才注意到,黄土道上行人已逐渐增多,更有牵着驴子驮贷的,或是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