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披荆斩棘 更新:2021-02-19 06:05 字数: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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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那恐龙架子似的,还不两下就被拆了,我有的是办法踢你出去(学校)你不是会转学吗,再跑就是啊?”施言轻蔑地扫视他的瘦骨。
施言无意的一句话说的正正好就是黑诺的死穴,黑诺最怕的就是得罪了施言再一次被下放到农村,生活艰苦点什么都无所谓,可眼看下学期就进高三了,在农村自己真没有把握可以考上大学。所以黑诺急急地保证:“我可以,我禁打的。”
“好,算你聪明。”对着朋友们:“兄弟们,都活动活动吧,这人肉沙包可不错的。”
黑诺一下子就惊跳起来,他看向施言:“施言,我……”他以为是施言揍他一顿就好,可是没有想到是这几位一起来招呼他。
“怎么?反悔了?”施言阴森森地问,却笑得一脸奸诈。
这样的情况,黑诺怎会不知他就是等自己后悔呢,也明白施言原本是要收拾自己的。根本就是骑虎难下,今天反悔了,以后的日子在学校就难立足了。
“没有,施言,可以别打在露得出来的地方吗?”
“毛病还挺多?”一位朋友插话。
另外也有起哄的:“就是,就是,那还有什么劲?”
施言权威地发了话:“还是中和一下吧。”
黑诺和他朋友都等着他说下去,其实施言这是为他们自己着想,打得黑诺猪头一个,人人都会注意,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而且这么打他一顿,总觉得太便宜他了,所以他才换了主意:“我们要让你看不出来,还不得手下留情,那怎么可以表示你道歉的诚意?我没有说错吧?恐龙(指黑诺了)。”
黑诺点点头。
“所以呢,我们只有变换一下了,份量不足,咱就次数上补。以后每周六放学你都要来这里!”施言得意地说出最后一句。
真是晴天响雷,黑诺想不出施言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这都是超乎了黑诺可以想象的范围。施言的朋友们可都是佩服地五体投地,赞着施言的主意高、妙。
黑诺这真是送羊入虎口了,看着跃跃欲试的他们,黑诺转向决策者:“施言,可以一次解决吗?或者我还可以做其他的补上。”
“补什么?你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施言讥讽着。
施言一语中的,黑诺才无言以对。
“2周一次,要么就过来;要么就滚,老子以后玩个够。”
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黑诺,又走到施言面前。
施言伸出手,黑诺拉他起来。在站直的瞬间,施言飞起一脚踹在黑诺肚子上,后者应声倒地。施言拍拍裤子后的尘迹,招呼着哥几个:“动手啊,怎么都吃素了。”
黑诺正捂着肚子,一手支地地站起来,这一脚肚子里翻涌,他恍惚回到了遥远的记忆,似乎有点相似的熟悉感。其他的几个家伙没有一拥而上,拳打脚踢。而是一个一个来招待他的,就是他站在那里做沙包,被重拳击倒、或者脚踢飞的时候,他们就等他休息好了站起来再换一个人。一干人等都轮遍了,施言才蹲到他面前,揪着他头发迫他看着自己:“怎样?”
黑诺压着浑身上下的痛,屏着气回答他:“还好。”
站起来,脚尖踢踢他:“那还装什么死人啊,把我车子推过来。”他们的车子都扔躺在一边,黑诺胳膊支了一下地,让自己吸一口气站起来,有点蹒跚地走过去那堆自行车边,他把车子一辆辆扶起,放好脚撑,回头问施言:“哪一辆是你的。”
把施言的车子推给他,施言跨上一脚蹬地,对他戏谑道:“今天初次,照顾你,少练一会儿。下次见了,拜拜。”拉着长音,他们呼啦啦扬长而去。
黑诺等他们稍微远点了,才捂着胸口弯下了腰,腹腔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一阵阵呕吐感逼涌。黑诺直着脖子吐出的都是水,大口的喘息片刻以后,他缓慢的蹲下身子,手扶好地再坐下来。后背、大、小腿上都火辣辣地痛得揪心,索性他们还是守了诺言,没有在暴露的地方留下痕迹,他担心被家里人看见。当然不是因为家里人心疼,是怕他们以为他在学校不学习,打架斗殴,再惩罚他。
看看天色,他不敢耽误太多。恢复点精神了,他就背了书包回家。因为黑诺在农村的时候,家里已经搬过一次家。生活水平的提高,大部分人家都搬到楼房里住了,黑诺家人口多,没有去住楼,而是把以前平房两家的量给了他们一家,就是一个院门进去有两扇门回家了。'1'
黑诺是悄悄溜回到自己屋子的,这个对他来说不困难,他的存在感一直都比较弱的。所以吃饭时的一面也不会被家人发现蛛丝马迹。夜半他才开了小台灯起来仔细看看自己,拿毛巾沾了热水把身上痛得地方敷敷,有些渗血点的地方自己揉一揉。第二天他发现敷过的小腿上的一块刺痛变得淤黑黑一大片,比没有热敷的看着都吓人,他再不敢用热水,换了冷水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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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在学校的日子,施言和以前一样不会多看他一眼,没有找过他什么麻烦。黑诺也庆幸这样“和平”化解了危机。到第二个星期五黑诺值日的时候,施言才在分担区冷眼对他说:“别忘了明天啊。”
黑诺点点头。次日放学也就又去赴那个“沙袋约”。这次自作聪明的他在午饭的时候就特意少吃点,上次事后呕吐是比疼痛还难受的感觉,他以为吃的少就不会引起呕吐,结果没有胃液可吐的他,呕出来的是苦得令他发抖的胆汁。不过两周一次换得他安安宁宁的学校生活,他还是觉得可以接受的。
天气转暖,就有些不方便之处了。黑诺从来不穿短裤,也都是长袖衣服。体育课男生们洒丫子满操场跑,踢足球、打篮球,他都参加的不多。就算不穿短衣短裤,也应该会撸胳膊挽袖子啊,所以他能避就避。
体育课有个达标考试的,男生有1000米跑和引体向上等几项。老师要大家做了准备活动以后,就依次的到单杠上做引体向上,同学们都圈围在四周看,或者为做不下去的加油鼓劲。轮到黑诺上杠了,一样有个同学托他一把抓好杠子松开,黑诺的体质是不如以前了,正在发育中的男生,本来个子就在抽长贪婪吸收营养物质,到他这里不但没有补充,还反用了以前储存的能量来抵抗那一年的疾病。
做了没有几个,黑诺就感觉气喘吁吁,这是考试他当然要竭力的咬牙做到最起码及格的数量啊。就看他胳膊打颤的还想绷紧可怜的瘦肉把自己身体送上去,在好不容易头部超过单杠以后,他憋住的气散了,身体倏然下坠,双手抓着杠子吊了一下,才落到垫子上。就那么一瞬间,许多人都看到了黑诺的手臂————…因为太瘦了,他衣袖上滑过肘。那细瘦见骨的臂肘上一条狰狞的青紫长长栖息在白玉肌肤上,透了明的白增添了这一条蜿蜒凸起(肿高了一棱的样子)的恐怖,把其余小块的颜色不一的淤痕都衬得毫不显眼。
看到周围同学看着自己的眼神,黑诺样子还是一片平和不见波澜。他对着老师:“老师,我不小心前天撞到了,我下次补考行吗?”一般的,达标项目不及格的学生都是期末体育课上统一补考的,所以也不会就是黑诺一个人补考。
施言自然也看到了黑诺胳膊上他们一帮人的杰作了。而且清楚的知道那一条血痕的来历。黑诺倒是每两周就乖乖地做人肉沙包,就是他挨揍都不出声的,大家练习完拳脚,很没有成就感。所以在前天一哥们就拿了自行车的链子锁(就是铁链子)给了他一抽,站在那的黑诺当时就瑟缩了一下,耸紧了肩。后来腿上被抽到的时候,他都忍不住躲闪了一下,还是哥们命令他站好再补上的。答应他不在露出来的地方揍他,所以施言当然也不会在打完以后再去观察观察留下的都是什么样子。每次都是哥几个尽兴了,就甩手走了。
这是第一次施言见到黑诺身上的伤,记得当时就抽了他胳膊那么一下,后来几次都是落在双腿上的。对了,施言每次都是发起的第一人,但是也就是一下————…踹倒他,然后就在旁边看热闹了。不是仁慈,实话实说就是施言这种人并不热中自己动手打架,也不屑于自己累个半死,打得一身臭汗。他只要有这意思了,自然有人为他动手的。
看到黑诺若无其事地对老师申请补考,然后就是自自然地拽了拽袖口,就站到一边去了。施言的视线一直追逐着他,等着他的回视。在他以为这个时候的黑诺,应该会是看向他的,事实就是黑诺毫无回应,一眼都没有瞥过他。失望以后就是愤怒,这个死人眼里居然还敢没有他!
周五的分担区,施言:“明天放学去等我。”
“明天?”黑诺一怔:“不是下周才到吗?”上周那几条铁链子鞭比拳头可厉害,现在晚上睡觉不注意碰到腿上那些,还刺痛呢。
“我说明天就明天。”施言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晚上的黑诺看到自己痕迹式样丰富交错的腿,摇头叹气着:“要是有孙悟空的腿就好了。”西游记中齐天大圣在遭到鞭挞时把自己的双腿变换为金属的,这本事实在要黑诺羡慕不已。不明白施言怎么变卦了,不是说好了两周才一次的吗?难道这个人要换为一周一次了?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你虽然没有孙悟空的铁腿,可这链子上不是也没有沾盐水吗(抽在孙悟空腿上的都是沾了盐水的鞭子)。黑诺还是安慰着自己先睡觉为大。
22
来到了校外的黑诺只看见了施言一个人坐在老地方,以为其他人还没有到,也就走到施言旁边略远点先坐下等着。
“你离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黑诺过来他旁边坐下来,施言侧首看他,而他就是眼光直直地看着远方,落在一望无际的稻田地上。施言看着这清瘦侧影,徐徐微风掀起了他的发梢,露出光洁的额头。背上肩胛骨尖尖的凸起,他好单薄。还记得高一时俩人撕扯自己也是费了劲才制住他(新年晚会那次),可是上次的冲突中,轻而易举就钳住了他,以前还算有力的手臂竟然这么不堪一击,直到星期一的体育课上才发现那么细的手能不软弱无力吗?
他在看什么呢?眼前只有绿油油的麦稻迎风招展,摇曳过来一波一波的麦浪;他在想什么呢?也不问自己为什么今天叫他来。黑诺是个喜欢简单的人,他清楚自己有多少能力,自己能够做到什么,而不是去做无用功————…就原来达成的协议和施言辩论。两周一次,或者一周一次,因为没有能够反抗施言的力量,决定权都不在他手里的。他能够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减低自己的损伤。
施言拉过他那只胳膊,黑诺一惊往回抽。施言又施展他那老虎钳的手,拽紧了把他袖子往上一撸,停住了手下的动作。黑诺嗫嚅地说不出话来,只把头低下。
“你怎么这么笨,天这么热(6月),这种伤能包吗?”施言把他伤口上缠的布一圈圈拆下来:“怕别人看见就不怕化脓烂死啊?”
施言想的是因为体育课曝光的原因,令黑诺藏起了伤痕,而黑诺面对着施言的破口大骂,表情惊讶但又象顷刻间松了一口气的无语。施言把拆下来的破布气冲冲扔一边去,捧着黑诺胳臂仔细查看。这手臂上除了这最长一条由外向内的长长淤伤,其他的或深或浅的拳头或者脚造成的都没有这个严重。施言手压了压那条狰狞边缘,听得细细抽气声。
蹲到了黑诺面前,手到了他裤脚想看看他腿上,黑诺腿一缩:“别。”
施言抓住他脚踝:“我就看看。”
一手把裤脚拉上去,还有一层裤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穿两层呢,也不嫌热。”施言再拽了裤脚上提,还有一层裤子!!!
“你他妈的穿那么多,不怕捂出……”施言突然打住,顿悟地抬眼看黑诺,黑诺的脸一片霞红,又羞愧又紧张地闪避施言的目光。施言拉过他没有被抽到过的那只手臂,拉开袖子,预料之中的缠了布。
就这么拉着这个缠绕了破布条的手臂,俩人谁都没有说话。施言的心中什么陌生的东西出现,是他以前生命中没有的、不存在的东西,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这是————…怜惜。
作弊被当场擒获的黑诺,狼狈万分,奇怪的是他有惊慌,被揭穿的难为情,却没有害怕,按照常理推断,施言被骗岂能甘休,还不狠狠地报复惩罚回来,可他都没有想到要去惧怕。施言沉默良久不动,黑诺自己站起来了。施言保持蹲着看他背向自己站一边点,弯身脱了外层的两条裤子,把胳膊上布条解了,然后有点局促地站在自己面前向自己伸出了手。
伸手————…这个每次拉起殴打的号角。每次黑诺来的时候施言都是坐在一边的,然后让黑诺过来拉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