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巴乔的中场      更新:2021-02-19 06:02      字数:5171
  弄玉仍在熟睡,沉醉不省人事。那均匀的呼吸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老庆用湿毛巾轻轻地在弄玉的前胸衣衫擦拭着。蓦地他触到弄玉左胸的那个神秘的小山丘,像触电般的颤抖了一下,慌忙缩回了手。他望着弄玉的脸,弄玉睡觉时十分好看,脸色通红,就像熟透了的红苹果,细细白皙的小高鼻梁,坚挺着。一口倔强的樱桃小嘴高高地翘着。两只宽硕肥厚的耳朵下垂成两朵小蘑菇云。忽然,老庆觉得她的神态,庄严,文雅,安详,宁静。
  老庆看了看手中的毛巾,脸色登时大变。
  原来这是老庆的一块擦脚巾。
  老庆像犯罪一般把脚巾投进浴池,慌忙拿了弄玉的毛巾,又来到饮水机前,用热水湿了毛巾,又来到弄玉面前。
  老庆用毛巾在弄玉前胸的衣衫上擦拭着,他有些慌乱,神思恍忽,毛巾弄掉了弄玉的一颗衣扣,半掩着露出弄玉的“半壁江山”,原来弄玉平时不习惯戴胸罩。
  老庆更加慌乱,丢了毛巾,跑回自己的房间。
  老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也不是,坐也不是,索性关了灯,坐在床上吸烟,一根接一根,一时间烟雾腾腾,烟头狼藉。
  香烟抽掉半包,已是夜半时分,老庆还是心里不踏实,于是又来到弄玉房中,他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弄玉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撩起衣衫,把那小山丘完全遮上,这才匆匆离去。
  弄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慢慢醒来。
  老庆问她原因,起初她低头不说,后来才徐徐道来。
  原来是弄玉的青春偶像路过北京。
  弄玉在家乡上高二时,语文老师换了一个英俊的师范学院毕业生。他叫宁凡。这位宁老师在男人中算是漂亮的一类人,弄玉并不喜欢美男子型的男人,她喜欢有个性的男人。宁凡的讲课极有特点,他讲主人公,总是从主人公的个性说起,譬如讲“我的同学、”“我的父亲”、“我最熟悉的人”一类命题的作文,他讲必须抓住人物的个性,这样人物才能有血有肉,抓住个性就等于抓住了人的灵魂。他讲鲁迅的作品《孔乙己》时,娓娓道来,从孔乙己的内心世界剖析,入木三分。宁凡作为第一个男人闯入弄玉的世界。宁凡也对这个气度不凡的乡村女孩产生了兴趣。有时宁凡邀弄玉到村外散步,弄玉欣然同往。日夜流淌的小河,翠绿的苇叶,金灿灿的蜜橘,光怪陆离的野鸭子,曾经与他们为伴。弄玉从小就不喜欢男人随便摸她,搂她。因而当宁凡情不自禁地想揽她入怀时,她总是像一尾小鱼一样挣脱出网。她总是说,只有当两颗心真正贴近时,才会以身相许。可是宁凡想,什么时候两颗心才算是真正贴近,哪年哪月哪日,才能以身相许。弄玉在河边生活惯了,村里乡亲文化水平都不高,村里下来这么一位有才华的年轻人,自然让弄玉倾心,弄玉的上几辈人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粗人,因此接触到宁老师这样有文化的人,弄玉从心里喜欢。弄玉好几天没来上学了,原来她的父亲上山砍柴,跌折了腰,卧床不起。母亲去世早,她是父亲的独生女儿,所以只能依靠她照顾年迈的父亲。弄玉的父母早年不育,到四十多岁时喜得弄玉,老两口自然视她为珍宝,父亲平时靠栽橘卖橘为生,母亲帮助父亲忙些活计。母亲生得有几分姿色,虽生于清贫人家,肤白如玉,丰腴俊俏,是村里少有的俊女子。弄玉长到10岁时,母亲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全身慢慢腐烂,不久离开了人世。村里的人都为这个心地善良美丽动人的女人匆匆去世感到惋惜,同时也看到弄玉继承了母亲的优点,渐渐成长为一个风姿绰约亭亭玉立的少女。
  宁凡听说弄玉的父亲有伤,急忙到家里探望,并留下200元钱,这使弄玉十分感动。
  父亲伤好后,弄玉又能上学了,从此她与宁凡在课余更是形影不离。
  一天傍晚,宁凡带弄玉来到山后的一条小河边,晚霞染红了天际,像淌着鲜血。河面上一片银光闪亮,河滩上怪石嶙峋,奇态百生。
  宁凡说:“你看这河之石,多么优美,多么壮观!”
  弄玉拾起小石头,向河面上打水漂,投石溅起一片片波纹。
  宁凡说:“大自然真是神斧天工,这河石有的像女人之脸,有的像女人之乳,也有的像女人之臀……”
  弄玉说:“你的想像真够丰富的,什么女人之臀,是海豚吗?”
  宁凡笑了,摇摇头,说:“不,是女人的屁股。”
  弄玉脸红了,说:“这种比方多不雅,俗!”
  宁凡说:“我就是俗人嘛。”
  弄玉笑道:“你呀,总是有理,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太多。”
  宁凡就势一把搂定弄玉说:“我真的喜欢你!”
  弄玉脸涨得通红,胸口像小鹿乱跳。
  宁凡在她通红的脸上留下急吻。
  弄玉把脸扭到一边,宁凡不能自持,手迅速下滑,在她圆滚滚的臀上停住了,他不敢再下滑了……
  弄玉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激动,她感到一种躁动,她既希望着宁凡的手下滑,又有一种恐惧感袭上心头……
  火红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它开始收回一缕缕余辉,河面上刮过一股股凉爽的风。
  弄玉小声说:“河那边来人了。”
  宁凡一听,松脱了手。
  弄玉一溜烟跑到一边。
  对岸悄无一人。
  宁凡开始脱衣服。
  弄玉惊得睁大了眼睛,问:“你要干什么?”
  “我太热了,我要游泳。”
  宁凡迅疾脱下裤子、衬衫、背心、皮鞋……笑着说:“我要裸游。”
  弄玉惊得后退几步,说:“你敢,我可要报警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知道不知道,洗澡避女人!”
  宁凡脱得只剩下一个裤头,一个猛子扎入河底。
  弄玉看到他健美的身材,结实的疙瘩肉,惊叹不已。
  宁凡有一袋烟的工夫没有露面。
  弄玉有些着急了,她大声叫道:“宁老师,宁老师!宁凡,宁凡!”
  宁凡仍然没有动静。
  弄玉急得冒了一身冷汗。
  弄玉自小在河里游泳,水性极佳,她一头扎进河里,在水里扑腾着,寻找着宁凡。
  河面上漾起一片白蒙蒙的水雾,茫茫一片,弄玉有点懵了,她深深地憋了一口气,扎进更深的河底。忽然,她被一人抱住了,朦胧中她感觉是宁凡。
  两个人游上水面,宁凡笑道:“你真爱我。”弄玉这下真急了,用拳头捶他道:“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宁凡道:“我潜游功夫不错吧,我是在考验你。”
  弄玉挣脱了他,生气地游到岸边,上了岸,一屁股坐到河滩上。
  宁凡也游上岸,看到弄玉伤心地哭了,有些不知所措。他怔怔地望着弄玉,不知说什么好。
  弄玉觉得心里冷,凉风袭来,湿透的衣服紧紧裹着她冰冷的身体,河面上的湿气一股股袭来,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宁凡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弄玉甩掉衣服,仍是嘤嘤地哭泣。
  弄玉终于病了。
  她一连几天没来上课。
  她一直高烧不退,邻村的老中医赶来为她刮痧,她的后背现出6个通红的血痕。
  老中医颤巍巍地说:“她中了寒气,心火太盛,病得不轻。”
  宁凡听说后很懊悔,他几次上门,弄玉都不肯见他。
  弄玉的老父亲劝他说:“宁老师,你还是走吧,这丫头脾气倔得很,犯起性子,几头牛也拉不动。”
  宁凡凄然地望着弄玉房间的窗户,窗内布帘拉得严严实实,上面绣着一朵大牡丹花,通红耀眼。
  宁凡知道那是弄玉绣的。
  宁凡再一次来到弄玉的房前,他见不到那朵大红牡丹花了,也看不到那闪着油灯的光亮了。弄玉走了,她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去了北京。
  弄玉就是这么一个倔强的女人,她一生不想见宁凡,就是因为宁凡为了考验她,伤害了她的自尊心。
  第七章深沉的秋天
  老庆听了弄玉的述说,对她的人品更加欣佩,这才明白,弄玉为什么昨晚喝得那么醉,他安慰弄玉,事情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你不要再想他了,外边的世界这么精彩,天涯何处无芳草。弄玉听了老庆的话,这才舒展了眉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一个深沉的秋天。
  北京显得格外的冷峻。
  这天上午,雨亭正在出版社编辑一部散文书稿,忽然接到黄秋水的电话,黄秋水在电话中声音发颤,激动不已。
  雨亭还是头一回听见黄老如此激动,因为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雨亭,大喜了,来茶屋吧,马上来,一个惊喜!”
  “黄老,什么喜事能告诉我吗?”
  “来了就知道了,人生一个惊喜……”
  雨亭赶快收拾了书稿,跟编辑室主任请了假,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朝什刹海金蔷薇茶屋飞驰而来。
  金色的霞光一缕缕洒在什刹海的湖面上,泛起一道道光亮,映得人睁不开眼睛。残花败柳,早已随风飘去。旧时的店铺、小桥,影影绰绰,胡同里曲曲折折,一辆辆三轮车载着黄发碧眼的洋人穿梭而过。
  雨亭看到金蔷薇茶屋,心里一阵激动。他实在不知道黄秋水所指的大喜是什么,但是他从黄秋水激动的声调里感觉出一种吉祥的味道。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雨亭的心不由怦怦地跳跃着,手心竟沁出了汗,他的脸红扑扑的。
  出租车在茶屋前停住了,雨亭付了车钱,来不及拿车票,飞也似的进了茶屋。
  茶屋里窗前坐着一个清秀文雅的女人。她梳着黑黑的整齐的短发,两只明亮的清澈大眼睛,深情脉脉地望着远方,充满了期待。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泪光。
  她穿着一件浅米色的风衣,窈窕轻盈的身材从匀称的风衣里透露出来,显得矜持,风度翩翩。
  “雪庵!”雨亭激动地叫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是她,是雪庵!
  当年在那遥远的梦幻一般的小山村,她不是随着浩浩河水随波逐流了吗?那铺天盖地的洪水,汪洋一片,惊天动地。
  他清楚地记得那激动人心的一幕:
  雨亭紧紧地拥住雪庵,在门板上漂了一夜,第二天天明时,靠近了一个高坡,好在两个人的水性都不错,呛了几口水,身上划了几处伤,但并无大碍。
  太阳升起来了,像一个大火球。风息了,雨停了,闪电消逝了。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裸露的山坡,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杂物。
  这是山峰上凸出的一个高坡,长约十几米,宽约七八米,生着一些灌木丛。
  雨亭扶雪庵上了高坡,他看看雪庵,又看看自己,已是狼狈不堪。原来雪庵仅穿着一条内裤和一个大红肚兜,自己穿着一条短裤。
  雨亭把门板拖上高坡。两个人坐在门板上喘息着。
  太阳的玫瑰色与这破败的景象很不协调。万道霞光闪烁着,透露出万千生机。可是茫茫的水面上,却是死一般的沉寂。那些破碎不堪的废弃物,精赤条条泛白的尸体,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远远地,雨亭望见了那棵古槐,还有那个不肯沉没的古钟。
  这个高坡正是一座孤岛,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没有发现生命。
  雨亭感到,以前文学中所做的一种描写,诗歌中的一种境界,如今降临了。
  他将面对严峻的人生。
  雪庵身体单薄,再加上她穿得少,身体抖个不停,中午发了高烧。
  雨亭见了,有些手足无措。他让雪庵躺在那块门板上,为她按摩,企图给她更多的温暖。但是雪庵依然抖得厉害,脸像纸一样白。她不断地喊冷。
  雨亭望望这高坡,实在没有什么遮身的东西。他把灌木丛的绿叶一簇簇拔了下来,盖在雪庵身上。雪庵就像原始人,又像一个灌木植物人。
  但是雪庵还是喊冷,浑身哆嗦得更厉害。
  雨亭有点慌了,他望望四周,白茫茫一片,一望无际,远处青山如黛。天空,烈日当头,湛蓝湛蓝,没有一丝白云。
  雪庵有点恍惚,仍不停地喊冷。
  雨亭索性俯下身,紧紧地拥住了她,用整个身体紧紧地贴住她孱弱的身体。
  他吻着她,额头、脸颊、眉梢、眼睛、鼻翼、嘴唇……
  雪庵的身体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