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节
作者:
没事找事 更新:2021-02-19 06:02 字数:4813
“玄灵老人听说过吧?”
“当然,不只听过,还打过那么一两次交道,怎么,玄灵老儿改了名号……”
“废话,那老儿墓木早拱了还改名号,‘三恨先生’是他的衣钵传人,压箱底的功力全传了他,那小子还当盛年,原名叫宇文锦,外号‘百宝书生’,后来改为‘三恨先生’!”
“三恨,有意思,为什么要改这名号?”
“你老厌物既然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爽性告诉你,那小子长的还像个人样,只是又酸又腐,常年沉迷在武功、医道、药草里,可能前世作的孽,娶了个迷财拜势恋花的臭女人,不顾三年夫妻之情,跟一只江湖游蜂飞了,使得他性情大变,恨女人、恨钱财、恨江湖,这就是三恨。”
“你老虔婆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无意中听说的!”
“嗯嗳——”一声怪哼加上一声长喘,“桐柏大少”睁眼似要起坐,手脚一阵划动,却挣不起来,软瘫回去。
“阴阳秀士”急声道:“孩子,你想做什么?”
“桐柏大少”张大嘴,半晌才“啊!啊!”了两声。
员外夫人栗声道:“他的情况不对!”
“天雷子”急忙伸手检视,独目圆睁,以震耳的声音道:“他完了,想不到变化来得这么快,从此以后,他能保有的只是一口气,不能思想,不能言语,也无法行动,即使请到了神仙恐怕也无能回春了。”
的确是变化得太快。
第十五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桐柏大少”的眸子已完全没有光彩,像一对木鱼眼,他真的变成白痴了,换句话说,就是个活死人。
员外夫人亮丽美艳的粉靥变了形。
“阴阳秀士”突然发笑道:“至尊王,你好、太好,看一看到底谁狠!”
恨狠到极致的笑,脸孔扭曲成了怪形,看上去相当怕人。
“魔魔夫人”冷哼了一声道:“老厌物,你留下,我们会一会‘至尊王’,我老婆子不相信他的本领真能通天。”
“天雷子”道:“他真的会来?”
“阴阳秀士”接话道:“一定会!”
“天雷子”道:“这么有把握?”
“阴阳秀士”咬牙道:“网已张好,晚辈立刻放饵!”
大牛的屋子里。
东方白与卓永年配了几样小菜在对酌,两个人的神情看上去都十分愉快,由于“魔魔夫人”的意向已经明朗,心上挂虑全消,同时对将要采取的行动也增加了信心。
“老哥,我们等什么?”
“等消息!”
“等谁的消息?”
“等‘魔魔夫人’的消息,这次行动是最后一次,也是决定性的一次,绝不能让元凶漏网,所以必须稳扎稳打,谋而后动,最大的顾忌是大化门主在对方手上,不能让他受到任何损伤,否则一切都归于白费。”
“是!”东方白点点头,手按酒杯,目望空处,陷入瞑想:“一旦救出大化门主,自己的心愿便有了着落,不管是好是坏,对亡母对自己都算有了交代,一直束缚住自己的无形枷锁便可解除……”
“老弟,老哥我有个憋了很久的问题想问你,你可要据实回答,不可支吾。”卓永年正色肃容,一本正经的样子。
“什么问题?”
东方白收敛了心神。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生大事,也是每一个正常男女必然的归宿。记得我曾经向你提到过公主小玲,你救过她,你们的身体也有过接触,武林儿女固然不拘于男女授受不亲的俗见,但在心理上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同时你与她可说是十分相配的一对,是不是愿意我这做老哥的扮一次月老?”
“不可能!”
东方白笑着摇摇头。
“什么不可能?”
“她已经名花有主!”
“谁说的?”
“魔魔夫人!”
卓永年一怔神,眉头皱了起来,手捻鼠须,口里不断地沉吟,许久,许久才期期地道:“魔魔夫人,她……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东方白作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道:“她还说我命犯桃花煞,对女人要特别当心,小弟我一直不明白她的意思。”
卓永年的眉头收得更紧,似在苦苦思索。
“老弟!”卓永年的声音变得很低沉,“从魔魔夫人那句话,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老哥想到什么?”
“水二娘的宝贝女儿水宝。”
“啊!”东方白一个怔忡,他几乎已经忘了那任性的野姑娘,这一提,桐柏山中的一切又宛然在目,“水姑娘已经被‘三恨先生’收作义女,很可能她便是‘三恨先生’奇术异能的继承人,她怎么样?”
“她任性而且执着,连她娘也改变不了她的主意。”
“唔……这……小弟知道,怎么样?”
“她喜欢你!”
四个字,相当沉重。
无可否认的事实,东方白的心弦起了震颤,水宝是个敢恨敢爱的女子,从不矫饰自己的感情,为了赌一口气飞马坠岩,几乎送了命,幸而被“三恨先生”所救,山里那一段感情纠葛并不算完,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老弟,这是个大麻烦!”
卓永年接着又开口。
“老哥的意思……”
“你倒是喜欢谁?”
“都不喜欢!”
人之常情,谈这类问题东方白再豁达也免不了脸上发热。
“这话怎么说?”
“小弟已经有了婚约,而且是父母作的主。”
“啊!”卓永年瞪圆了眼,好半晌才出声道:“老弟早已有了婚约?嗯!怪不得美如天仙的公孙彩虹都不能使你动心,这……老哥我的月老扮不成了,来,喝酒,这档事就此表过不提。”
咕嘟,一杯酒灌了下去。
东方白跟着干了一杯,心里想:“看来‘魔魔夫人’真的是懂得风鉴之学,她说的确是准,明摆着在男女之间的问题上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有严重的后果。”
“师父,东方兄!”毕老三冲进屋子。
“小雪平安离开了?”卓永年微眯醉眼望着毕老三。
“是的,弟子暗中护送了六十里。”
“嗯!”
“师父,有消息……”
“什么消息?”
“四月二十三日子时,乾坤教在牛府举行复舵大典。”
东方白的两眼放了光。
“四月二十三,还有整七天!”
卓永年屈指算了算。
“是的,这消息已经在集上传开。”
“那是迎接我们上门?”
“想来是的,对方这一着并不高明,但我们必须去上当,看情形,‘乾坤教主’已经沉不住气了,要是他知道卜云峰已经泄了他的底,还敢唱这出戏么?有意思!”
“老三,你愈来愈聪明了!”
“嘿!师父夸奖。”
东方白也马上会过意来,这消息是一个饵,目的在诱使“至尊王”方面上门,以图一网打尽,主意是好,可惜江湖上根本就没有“至尊门”,“阴阳秀士”当然做梦也想不到他是在引火自焚,自速败亡。
“老三,”坐下来喝两杯。
“是,师父!”
毕老三自取了杯筷,在下首坐下。
“老弟!”卓永年笑向东方白,“还有七天,你不必等得心焦了!”
“嗯!”东方白挑了挑眉,豪雄之气由心底升起,下意识地抚了抚腰间“剑神之剑”,他盼望的时刻终于来了,遂志了愿,近在眼前。
“七天,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卓永年喃喃自语。
牛府内客厅。
“阴阳秀士”李思凡夫妻对坐。
“七天,还有七天,如果‘至尊王’不在徐家集,也足够从别的地方赶来,素玉,你带着子陵尽快离开徐家集,以免我到时分心!”
“要我带子陵走?”
李夫人粉腮突变。
“怎么,你不愿意?”李思凡挫了挫牙,接下去道:“我明白,因为他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不会心疼,可是……子陵是我李家唯一的后代根苗……”
“思凡,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李夫人站起身来。
“要我怎么说?”
“最近你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这多年来,你头一次用这种态度对我,你嫌我老了,是不是?”李夫人语音激动,娇躯也在微微颤抖。
李思凡连连吐气,似在平衡情绪。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说这种话,素玉,你到底愿不愿意带他走?”
“子陵……已经成残,等于是一个幼弱的婴儿,完全没有行动的能力,我带着他,要是发生情况我怎么办?”
“我会安排!”
“可是……我不放心你!”
“素玉!”李思凡也离座,一只手搭上李夫人的香肩,沉凝地道:“我……你尽管放心,堂堂‘阴阳秀士’一教之主,不会这么容易栽下去的,一切我都有精密的打算,‘至尊王’,哼!他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那里不对?”
“卜云峰突然失了踪,会不会发生什么想不到的情况?”
李思凡默然不语。
“还有,那老太婆竟然也知道‘三恨’的故事,‘天雷子’丘望、‘魔帚追魂’这些传说中已经不在人世的老怪物一一出现徐家集,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素玉!”李思凡眸子里射出了阴狠之色,“我曾经想过,但还没发现破绽,不过,我会作必要的安排,你今晚就带子陵离开,我选四名得力的弟子护送,偏开大路,改装易容,七天之后再进桐柏,我尽快跟你们会合,到时候……嘿!看是谁的天下。”奸雄本色,暴露无遗。
“可是”
“不要再多说,以免我心乱。”
“好吧!”
李夫人终于点头,但看得出和勉强。
“对!”李思凡拍了一下手掌。“这是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
“我请‘天雷子’伴随保护你母子,这里不需要打硬仗,少一个帮手无妨,但可以把他和那老太婆分开,万一要是如你所料……我对付一个便容易得多,而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天雷子’对毒道不精……”
“晤,我懂!”
‘可千万要谨慎,不能犯错。“
“我会的!”
博望附近的小镇,距徐家集已有百里。
镇上独一无二的一家小客店“关家店子”,黄昏时分住进了一行古怪的客人,一对老夫妻带着个风瘫的女儿,两名粗豪的下人,外加两个轿夫,老头是独眼,七个人占了四间房,老太婆单独一间,老头与女儿一间,下人与轿夫各一间;女儿不依老娘而与老爹同房这就显得相当古怪。
小镇集,偏离了官道,除了趁墟赶集的日子外,平时很少客人,像现在,全店就只有这一行古怪的客人。
一切安顿舒齐之后,独眼老头亲自到厨下配菜。
小地方,小店,实际上也没多少菜让你配,只是些牛羊风腊豆腐小菜而已,但老头还是在厨房里挑拣指点,连酒他都要先尝过才作准。
酒菜分成两份,一份在下人一边,一份在老头房里,老两口对坐,风瘫的女儿躺在床上等着喂食。
老太婆看来很体贴,为老头布菜添酒,她自己也陪着喝。
小二提着灯笼,引进一行客人,从房门望天井很清楚,一老三少,分别是两男两女,两个女的短打扮,青绢包头,年纪身材都差不多,看去是一家子走江湖卖艺的,可是紧跟在后面进来的却是顶两人抬的小轿,放落之后,不见人出轿,是顶空轿,连同原先的天井里是两顶小轿。
在小二安排下,一伙人很快在对面房住定。
老太婆起身掩上房门,又回原位坐下。
“这一伙客人很古怪?”老太婆低声说。
“并不比我们怪!”
老头子呷了口酒。
“不对!”
老太婆一只手重重按上桌沿。
“什么不对?”
“刚才的那老者和年轻人的身形很熟,像在那里见过……”老太婆皱眉深想,片刻之后,突然栗声道:“我想起来了,那老的是‘至尊门’姓安的长老,年轻的是他的护卫‘无肠公子’东方白,想不到他们居然跟踪而至,这……”
“啊!”老头子独目圆睁,“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是他二人没错。”顿了顿又道:“他们设想的真周到!”
“周到,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备了一顶空轿么?加上我们的一共两顶,正好抬你们母子回去。”
老头子嘴角噙起了一抹冷笑,这笑充满了诡秘的意味。
老太婆虎地站起身来,骇然望着老头子。
老头子自顾自地干了一杯酒,冷笑更浓。
老太婆目不稍瞬,渐渐,脸上的肌肉起了抖动,抽扭,最后完全变了形。
“你……你……”老太婆像碰到了鬼,舌头打叠。
“你现在才知道?迟了!”老头子语如冰弹。
老太婆的眼色变成惊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