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津夏      更新:2021-02-19 05:43      字数:4771
  待他老小八人,赶到栖霞岭后,见栖霞岭头静寂如死,一丝丝人声也没有,薛仇也不见影了?
  忽听白珠白玉双双惊叫道:“妈?血……”
  诚然,在二小之处,三数丈方圆之内,洒着许多红红的鲜血,显见拼搏的双方,定有人受伤后,仍然拼死顽抗!
  但是,现场却没发现一具尸首?
  而人呢?又到哪去了?何以这半晌工夫全都走光了?
  淡月星光下,栖霞岭头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倏地一声凄厉长啸,划破夜空,啸声有如狼嗥鬼哭,阴森森,众人闻之,不禁毛发根根直立而起!
  随着啸声,岭下如飞般飘上一缕轻烟!
  烟如飞矢,疾如流星,刹时已至岭巅!
  待到轻烟在岭巅停住后,众人方始看出,来的是一涂胭擦粉,却又穿着书生打扮的怪人,腰间插着一把铁摺扇,还悬了一把五光十色的短剑。
  在场众人,谁也没见过怪书生,一时之间,谁也想他不起,可是,因他现身的这一手轻功,已是使众人惊骇莫名!
  怪书生朝众人打量了一眼,仿佛并没有他寻找的人,似感十分失望般的,又朝众人瞪了一眼,尖嗓怪叱道:“你们在这干什么?还不替我速滚,真想找死吗?”
  众人见这书生装束怪,话声更怪,一时间全愕然不知所措,可是,白珠初生之犊不畏虎,但见他一昂头,跨前一步,道:“你是什么东西?男不男?女不女?这地方又不是你的,我们在这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怪书生嘿嘿一笑,突如电闪般欺到白珠身前!
  白珠随薛仇虽只数日光景,可已获益不浅,他生来胆大机智过人,见怪书生扑来势道诚然太快,立即一掌疾拍而出!
  白珠人虽小,这一掌功力也自不弱!
  “啪!”的一声,一掌不偏不歪正好打在怪书生的小腹上,可是被打的人没叫痛,打人的白珠,已“哎哟”一声,痛叫出声!
  白珠心知与对方功力相差甚远,赶忙纵身欲逃,却又哪里能够,已被怪书生一把抓住了手腕!
  怪书生阴森森一笑道:“小娃子,有种,居然敢动手打人!”
  怪书生手掌微微一使劲,白珠哪里承受得了,有如骨折般,痛得“哇哇”大叫!
  这一旁白嫂爱子心切,闻呼立即纵身抢救,双掌交叉疾拂,刹时攻出三招,只是,她不能为所欲为,因为爱子在别人手中!
  怪书生根本动也没动,只用白珠随着白嫂的来势迎了上去!
  这一旁,却恼了李慕龙,也就在他意欲出手相助之际,蓦然,想起来人似武林中一位老前辈,忙抢出朝怪书生一礼道:“尊驾可是阴阳书生老前辈吗?”
  敢情,这怪书生果真就是阴阳书生,括苍山中被边文惠打跑后,他是越想越悔,越想越恨,但他却十分畏惧边文惠那把“飞魂剑”。
  可是,他也不肯死心,薛仇与边文惠全像九天下凡来的玉女仙童,武林中的奇花异葩,随便得一位,他或许就能因此成为地上散仙。于是,暗地里,他随在二人身后,来到西子湖。
  凤凰山大佛洞中一战,他知情而不愿现身,直到薛边二人受创返回百花岛,他才敢出而作恶!
  这一日,无意中被他遇见少林寺一位大师,而这位大师却正是奉了法元禅师令谕,将“飞魂剑”关往昆仑派的人!
  也是这位大师六根不净,想一看这惊世骇俗,震惊寰宇的“飞魂剑”,其惊骇人处,究竟在什么地方?何以称它为凶剑?
  哪知,他这一看,无巧不巧竟让阴阳老怪也瞥见了,因此召来杀身大祸,竟让阴阳老怪将剑夺去!
  阴阳老怪畏惧边文惠的,就是她手中那柄“飞魂剑”。如今,“飞魂剑”一旦在握,他还畏惧什么?
  这一日,无意中被他瞥见天空中的怪鸟,怪鸟既然出现,他认为边文惠也定然在此,于是四出追踪!
  傍晚间,他也看到了苍海七友的号炮,所以他也来了,只是,同样的,他也来迟一步,什么也没看到!
  如今,李慕龙认出他是阴阳书生,他十分得意的道:“你们这些晚生后辈,居然能认出我?”
  他这一承认,苍海七友中五友及白嫂,全都惊骇得目瞪口呆,呆在当地,没一人做得了声!
  可是,被执住手腕的白珠,他却不怕!但听他道:“你阴阳书生什么了不起,待薛叔叔回来,定叫他好好打你一顿!”
  阴阳老怪从没见过这样胆大的孩子,他不禁生了喜爱之心,他十分可惜白珠白玉二人都太小,若再多个五六岁,岂不正是一对可人儿?
  但听他道:“娃儿不错,告诉我,你哪一位薛叔叔?”
  白珠道:“铜堡薛仇,就是我薛叔叔!”
  阴阳老怪一听,虽不是他找的正主儿边文惠,可也是他到口而又飞走的美呸,不由大喜叫道:“铜堡薛仇他在这里?”
  白珠见他嘻皮笑脸,奇道:“你认识他?”
  阴阳老怪笑笑道:“不错!我非但认识他,且是好友呢!既然你也认识他,我就先将你放了,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阴阳老怪这一说,竟使在场众人全都惊讶莫名,铜堡薛仇怎会与这黑道中一代魔头是朋友?
  白珠手腕被释,当然心喜,但他也同样惊讶,薛叔叔怎会有这样一个阴阳怪气的朋友?遂道:“薛叔叔适才来了,又走了。”
  “从什么方向走的?”
  白珠哪知道薛仇从哪走的,不过,他十分厌恶这老怪物,遂胡乱顺手一指道:“他追一个人从这下去的!”
  一语未毕,蓦听夜空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
  “阴——阳——老——怪——”
  这声呼唤,阴森森的,仿佛发自坟墓,且无一丝丝的生气,分明就是从一个幽魂鬼口中发出般!
  阴阳老怪突的一凛,暴声叫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叫声未完,岭头蓦地卷起一阵阴风,吹得众人齐都不寒而栗。白珠胆子够壮,还自不怕,白玉可就不同了,“呀”的一声尖叫,立即投身她妈妈怀中,女孩子究竟胆小,可是这一叫,也增加了岭头阴森恐怖的气氛!
  阴阳老怪一代魔头,也被白玉叫得心中寒意直冒。
  倏然间,峰顶幽灵似的出现一条黑影,黑影过胸的长发,披肩盖脸,看不见他的面貌。
  一身玄色长衣,却又罩住了手脚,仿佛真是阴曹地府里钻出来的孤魂厉鬼般!
  阴阳老怪作恶多端,一生中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命,送命在他阴阳两性淫欲之下的男女,也不知多少。
  这半夜三更天,突然出现这么个女鬼,呼唤着他的名字,他纵然胆子天大,也不由得寒毛直竖。
  但听他一声暴叫道:“你是谁?装神弄鬼?”
  随着叫声,突地一掌拍出。
  只拍出这一掌,就显出他心中已然发毛,因为这一掌,是如此威厉的,卷起一阵煞风朝女鬼击去!
  那女鬼身形动也没动,但见她有如荷池里浮萍般,随着这阵煞风,倏忽间飘出三丈,待到风势停了,她却又回到原地,就像根本没动过般!
  阴阳老怪艺冠武林,他也摸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心中不由更寒,却听女鬼又复阴森森的叫道:“阴——阳——老——怪——拿——命——来——吧!"
  这叫声细如蚊唱,却又听后字字清晰,但却不像从人口中发出,而像是肚子里发出般的。
  女鬼声音一落,即见其盖脸长发间,缓慢慢地伸出一条鲜血似的红舌,红舌大小如人舌,却坚硬挺直,缓慢慢的直伸出两尺来长!
  淡月星光下,眼看着她吐出这如血般的红舌,确实骇人十分!
  猛然的,女鬼一声阴森惨号,红舌尖端疾若电闪般出一股血箭,直朝阴阳老怪射去!
  变生仓促,相去又近,阴阳老怪一时之间,未及有备,竟被那腥臭的鲜血,喷得满头满脸!
  阴阳老怪一惊之下,立即回身抱头鼠窜!
  女鬼阴阴一笑,叫道:“阴——阳——老——怪——你——跑——不——了——啦!”
  女鬼似专对付阴阳老怪而来般,见阴阳老怪逃去,立即随着他身子追了下去,对李慕龙等人理也不理。
  这一阵乱,时已三更,峰顶众人至此,又想起此来目的,究竟醉圣乐天及白玄龄哪里去了?有否凶险?
  而白珠的心中却在想道:“薛叔叔呢?他那去了?”
  突地,白玉叫道:“妈!你们瞧?”
  白玉抱在白嫂身上没下来,她看到的方向,正是众人的背面,众人转身一看,正西方十数里外,飞起一线蓝焰,正是苍海七友们独特的信号!众人一见立即循着方向,急赶而去!
  十数里地,在众人施展轻功急纵之下,也不过瞬息工夫,已到地头,看时却原来是一破庙。
  破庙中已无人烟,墙倒门塌,显得早无人居!
  李慕龙仰首一啸,庙中回声,众人一听大喜,立即从四面纵了进去!
  到得里面,却见二人围火而坐,虽然衣服零乱破碎,且满沾污血,但脸上全都露着笑容,仿佛二人正在说笑,且谈得十分开心。
  李慕龙等全都一愕,却听醉圣乐天道:“进来吧!有话坐下再说!”
  白珠见爷爷无恙,却又记起薛仇来了,遂一屁股坐在爷爷盘起的双腿上,仰起颈子问道:“爷爷,薛叔叔呢?……”
  呢字尚未出口,白珠立觉不对,这动作乃是他惯常之作,他最喜欢坐在爷爷两腿间,而他爷爷也最喜欢他这样坐。
  可是,今日情形却不对劲,他话没问完,已见爷爷倏忽之间,脸色铁青,额头并已冒出豆般点点汗珠!心中大急问道:“爷爷,爷爷,你怎么啦?”
  猛然间,领头一紧,一个身子立即腾空而起,被抛过一旁,尚幸抛得不重,白珠双脚一挺,已将身子稳住!
  白珠自己不知被何人所抛,别人可是全都看见了,抛他的竟是醉圣乐天,他将白珠抛了之后,方道:“小子不知轻重,你爷爷受了伤! 哪受得了你这么一坐?”
  众人一听,全都吃了一惊,纷纷向白玄龄慰问!
  白玄龄这次确实伤得不轻,被白珠一坐,正好触到痛处,久久方见其脸色转和,透出一丝微笑道:“你们别尽问我,酒哥哥也伤得不轻!”
  众人又一惊,瞧二人谈笑自若,哪像是受伤人,却偏偏两人全都受了伤,怪道不能自行返回,而以号炮召他们前来了!
  李慕龙首先问道:“酒哥哥,究竟怎么回事?”
  醉圣乐天叹了口气,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晨间醉圣乐天伤心爱徒柳红波之死,立即如疯般上了栖霞岭,欲待祭奠他唯一而又可怜的爱徒!
  上得栖霞岭,果见一座新坟,只见墓碑上刻道:“烈女柳红波之墓。”
  醉圣乐天一见,就老泪纵横!想起柳红波虽非他亲自收养之门徒,可也是唯一得他亲传之人!
  突听一声冷笑道:“姓白的,说好单打独斗,怎么又请了帮手?”
  醉??乐天悲痛柳红波之死,一路奔来,竟不知白玄龄随在身后。
  闻声回首,果见白玄龄站在场中,在白玄龄对面,却又站着那无极派的掌门舒百会,只见他脸露奸笑,毫无些许畏惧之色,心中奇道:“他怎会不怕薛仇与我们同来?”
  却听白玄龄道:“姓舒的,你别自鸣得意,我们可不是有意上山,因为我算准你已没胆再前来,所以早将此事忘了!”
  舒百会哈笑道:“你是要我毁约?”
  “没这意思,我是替你害怕,铜堡薛小侠少时来了,你岂不又要逃走!”
  舒百会今里,较前日大不相同,仿佛十分有把握的,听到铜堡薛仇之名,脸上毫无惊容,且哈哈大笑道:“我舒百会这一生中,怕过谁来?今日那铜堡薛仇不来则罢!来了我就叫他下不了这栖霞岭!”
  白玄龄一听,不由好笑,道:“三天中你又练了什么惊人绝艺?”
  舒百会一抖手中三枝细竹道:“要什么绝艺,凭这三支细竹,就能在他身上戮百来个透明窟窿,怕只怕他今日不来!”
  白玄龄讥讽道:“要不要我叫他一声?”
  舒百会哈哈笑道:“你怕了吗?也罢!给我磕三个头!丢下宝剑……”
  白玄龄一听大怒道:“废话!看招!”
  铿锵一声,长剑出鞘,探臂猛刺!
  白玄龄身坐苍海七友的第二把交椅,武功除较醉圣乐天稍差半筹外,较之李慕龙等均要高。
  日前与舒百会约定三日后的今日单打独斗,却因连日来的纷乱,早将此事搁置脑后,也因为那日舒百会走得狼狈,还只道他已然逃走,谁想他竟如此好胆,居然单枪匹马前来应约。
  若非醉圣乐天突闻恶耗,奔上栖霞岭,误打误闯让他践了约会,日后还真要落给舒百会一个奚落取笑的话柄!
  这一刻,舒百会一再取笑他害怕,他哪得不怒,一剑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