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津夏      更新:2021-02-19 05:43      字数:4802
  什么东西,悟元和尚也没看中,偏偏被他看中了这条巨杆,他知道只要抱住这条巨杆,纵然风浪再大,他也能逃命!
  于是,在布帆被巨风吹满收不下时,他非但不协助,反趁势将巨杆击折,船翻时他却已抱住了巨杆的一端!
  因此,这全船人的生命,换句话说,实是死在悟元和尚的手中。
  他与薛仇,巧不巧一人竟抱住木杆的一端,当然也就同被吹飘到荒岛上来了,只是悟元和尚没受伤,虽也被风浪吹击翻滚得昏了过去,但在荒岛上,却较薛仇醒来得早。
  当他醒来,发觉薛仇时,先被吓了一个倒跳,爬起来就跑,跑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原来是个荒鞠小岛,他只是兜了个圈子。
  可是,薛仇仰睡沙滩,依然未醒!
  悟元和尚突起毒心,手执紫金杵,欲趁薛仇未醒前,先将他击毙,提心吊胆的行近一看,薛仇一脸惨白,嘴角淌着一线血丝,看样子就算没死,也离死不远,哪还需他担心?
  悟元和尚一见,大喜而笑,离开薛仇,寻找食物,尚幸,岛虽小而荒鞠,却还有些野果。
  他本是慈面残心的人,既知薛仇离死不远,他却偏偏不让其死,他要使尽凌辱折磨的能事。
  一个人,若能于死前一无所知,如现今的脑溢血,心脏病突发等症,那是一生最后而又最大的幸福。
  反之,一个人明知自己临死不远,期待着死亡的降临,那是多么痛苦的事,尤其是一事无成,满腹牵挂,那份痛苦更是无以言述。
  薛仇,他现在非但是处身此境,且更甚之,因为他恨如山样重,仇似海样深,在刚刚知道仇人的姓名后而死去,这份痛苦,如何形容?
  尤其,他还不能死,若能立即死去,也就算了!纵难瞑目,究比这期待死亡,要痛快得多。
  薛仇横眼一扫,悟元和尚坐在离他躺处不及三尺,伸手可及,若他功力稍稍恢复一些,只要出其不意地疾迅出手,准能将悟元和尚当场点倒!可是,他连伸一伸手,都感到万分痛苦,哪敢妄想“疾迅出手”。
  因之,薛仇看着悟元和尚那张黑脸,可真是越看越恨,越瞧越痛苦,只得闭起双眼,抛除思想……
  心静神明,只瞬息工夫,薛仇突然记起天池书中所记载的疗伤篇,当时他也曾熟读,只是从未试过,一时之间,被俗念冲得头脑晕沉沉的,所以也没想起,如今突然间记起,心中不由大喜!
  连忙从头到尾默念一遍……
  “静神敢,还元归虚,灵明气正……”
  倏的,薛仇“哎哟”一声痛叫,险险又痛昏过去,敢情他胸口“华盖穴”上,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碰得他通体筋骨抽搐,痛苦难当!
  悟元和尚的冷笑声,突然响起道:“叫你别生妄想,居然还要动坏脑筋,尝尝这滋味如何?”敢情,薛仇心中一喜已形于脸,竟被他看去了!
  薛仇满头大汗,怒目圆睁,道:“贼秃,你何不杀了我?”
  悟元和尚哈哈大笑道:“洒家要留你做伴,偏不杀你,就要你想死不得死,想活不得活,让你尝尝人生千载难遇,死活不得的滋味!”
  “哼!你敢杀我?”
  “哈哈,激也没用,洒家岂是傻蛋?”
  “量你也不敢杀我,我师父……”薛仇不善说谎,事实他不得不说,但又说不圆满,他没师父应如何编造。
  悟元和尚仍然大笑道:“你师父是神仙,也想不到这荒岛上来,纵使他凌云而至,洒家也来得及收拾你,你别为我担心!”
  所谓棋高一着,缚手缚脚!
  薛仇倒不是武功上输了,可是,他要较口,又哪是悟元和尚的对手。即然斗不过口,激且无用,薛仇只得闭目待毙。
  因为“华盖穴”被点,他连真气也提不起来了,怎能自疗伤势?
  静静的躺着,眼看日已西坠,海风迎面吹来,吹得薛仇通体寒毛直竖,功失气散,他连御寒的能耐也失去了!
  天!逐渐地暗了下来,月亮也从海平线上一跳跳地升了起来!
  悟元和尚忽道:“小子!你怎不说话呀!”
  薛仇道:“要我说话,你先替我解开‘华盖穴’!”
  “别做梦啦!小子!”
  “那我就不说。”
  “你真不说!”
  薛仇闭目含口,理也不理!
  悟元和尚哈哈笑道“要酒家替你解开穴道,似有乞求的意味?是不是?”
  薛仇仍然不理,他知道这是悟元和尚逗他说话的关键,他就是不理!
  少歇,悟元和尚笑道:“小子,你可知道你铜堡七十余亲人,为什么死的?主要的关键在哪里,你想知道吗?”
  薛仇猛然一怔,诚然,这问题始终还是个谜。为此,他不得不屈服,开口说话了,只听他说:“为什么死的?”
  “哈哈,想知道吗?那我们做笔交易,你陪我说话,我就将这事告诉你,因为你死后也能知道,不如早点告诉你!”
  “好!我答应你!”
  “有问必答!”
  “当然!”薛仇不得已低头!
  悟元和尚想了想方道:“武林中有一长三短四柄凶剑,你知道吗?”
  薛仇心头大震,又是这四柄凶剑,看样子,铜堡血案还出在这四柄凶剑上,遂忙答道:“我曾听说过。”
  悟元和尚道:“这四柄凶剑,长的名‘飞魂剑’,短的三柄名‘丧门剑’,四柄剑全都锋利无比,能断金切玉,乃罕世神兵利器。三柄短剑全都有着落,单单这柄长的‘飞魂剑’,近百年来,不知落于何方?”
  薛仇心中又是一怔,暗忖:“跑不了,是这‘飞魂剑’出的毛病!”
  悟元和尚又接着道:“突然有一年‘飞魂剑’在江湖中出现了,此剑与众不同,挥舞开有一缕缕红云冒出,与之拼斗之人,别说被其刺中,就被这红云闪晃,也能使之目眩心乱,气燥神弛而失手伤死……”
  “飞魂剑既是罕世神兵利器,哪个不想,于是,拥有此剑之人,随时都得警惕着暗中有人袭击陷害……”
  “只是,此剑出现,不及一年时间,又隐没了……”
  “半年后,江湖上轰传,‘飞魂剑’突然落在铜堡,天下第一剑神剑手薛成勇的手中。神剑手薛成勇手中一支剑,早已名燥一时,四海皆知,如今再添这神兵利器,岂不锦上添花!”
  薛仇听至此,不禁插言道:“这使你们妒忌了,于是联手陷害,谋夺宝剑!”
  “这倒未必,因为谁也知道神剑手厉害,不敢轻攫其锋,问题却出在神剑手自己,他大不该传言江湖说:此剑为别人奉送。他认为武功高的人,不一定需要借助宝剑,他就不耻用它,再者,此剑胭脂气极重,有如红粉祸害,实属不祥,他准备遍邀武林中有名人物,当场将此剑投火毁弃!”
  薛仇又插言道:“这样做对极了,有什么不好?”
  悟元和尚哈哈笑道:“虽然,这事甚对,可是,你要知道,武林中还有多少人物,武功不济,却需借助宝刀宝剑,以之成名!”
  “这也值得杀我一家七十余口?”薛仇恨得钢牙咬得格格响!
  “这只是其中之一,其次是当年神剑手曾一再与黑道中人作对,引起黑道中人的公愤,因而结盟群起对付。”
  薛仇越听越恨,问道:“如今飞魂剑又在谁人手上?”
  悟元和尚一听,语气不对,至此方始发觉,似乎言之过多,忙止住道:“好了!好了!该歇息了,咱家可不准备陪你死,明天我还要环岛看看,寻过往船只搭渡!”
  薛仇故意轻松的一笑道:“我即然是死定了,多知道一点又何妨?”
  悟元和尚道:“好,就告诉你,黑道结盟后,‘飞魂剑’与‘结盟簿’,本该归盟主所携,却因盟主迟迟未曾选出,以至分搁在两处,‘结盟簿’在‘神风剑影’熊东海手上,‘飞魂剑’归‘黑风头陀’保管,不过……
  “不过怎的?”
  悟元和尚眉飞色舞,得意的一笑后,道:“不过,当你死后的不久,黑道中已有盟主,那就是咱家悟元。”
  悟元和尚说完,又看着薛仇欢欣地笑了笑,走了开去!
  薛仇侧首望着他的背影,真恨不得自己能突然好转,将悟元贼秃立毙掌下,方消心头恨火。
  时间说快则快,说慢则慢,月沉日出,又是一日的黎明。
  薛仇不知什么时候睡去,当他醒来时,太阳已爬上老高,悟元和尚也早已坐在他的身侧。
  悟元和尚正在吃着野果,双眼扫视着海面,当他一个果子吃尽时,又从地上抓起了一个果子。
  薛仇顺势一看,敢情,悟元和尚身前地下,堆了一大堆野果,不下三四十枚之多,不禁逗得他馋涎欲滴,口渴难耐。
  可是,若要薛仇开口相讨,他是宁死不肯。而且,体内伤势今天显然又加重,眼看死期不远,又何必丢这个人?
  于是,薛仇又复闭眼假寐。
  但是,悟元和尚咬着野果的“着着”水声,仍然不听指挥地飞进薛仇的耳中,使得薛仇好不难受。
  蓦听悟元和尚“唔”了一声,呸了数口,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鸟果子,又酸又苦又涩,小子,赏给你吃吧!”
  “噗噗噗噗”一气丢了五个果子在薛仇手旁,薛仇睁眼一看,每个果子都有拳头那么大,颜色黑葛,皮生麻点,样子就难看,那能好吃?
  可是,处身这环境之下,能有什么办法,听悟元和尚说了,又酸又苦又涩,他除非不吃,要吃就管不了这多。
  薜仇忍痛拾起一只,只咬得一口,不禁大皱眉头,果然,酸苦涩三味俱全,诚然难以下咽。
  但是,他在微嚼之后,立觉满口生津,虽酸苦涩却也另有好处,不得已只好一口口地咬了吃。
  突然间,一股暖流发自丹田,起于无形之中,薛仇心中猛然一怔,这是他两日来所希求而没有的,难道会是这野果的功劳!猛然记起昨日那一对怪鸟,临去时,爪上抓的也是这黑葛色的果子。
  薛仇心知悟元和尚厉害,一丝丝喜怒哀乐,也不敢形诸于色,这次若再被其发现,那可是注定命丧荒岛。
  既然不想给悟元和尚发觉,就不得不装模作样,其实也不必他装,因为那野果,其昧之怪,无与伦比,吃了想不皱眉苦脸,都不可能。不过,这样一装,更显得难看痛苦罢了!
  悟元和尚一见,大得其乐,哈哈长笑不止。
  薛仇一口气吃光野果,腹中暖流更炽,他真希望悟元和尚这时能够离去,好让他运功冲穴,集气疗伤!
  哪知,悟元和尚偏不离去,反调侃地掷了两个果子过来,道:“喜欢吃吗?这里还有一个半,那半个可是洒家咬剩下的,你喜欢也得吃,不喜欢也得吃!”
  薛仇心里高兴,却不敢形诸于色,故作为难地先拾起那枚好的,放到口中咬了一口,依然愁眉苦脸。
  先时,薛仇伸手拾果,痛苦难当,这一刻却毫无痛苦可言,只是,他仍然装作痛苦的模样,缓慢而颤抖。因为悟元和尚厉害非凡,他不敢稍露丝丝痕迹。
  免为其难的,薛仇又将两个果子吃了!
  正在这个当儿,两声“呱呱”怪鸟鸣叫,破空传来!
  薛仇抬眼望去,昨日那对怪鸟,又复凌空飞来。只是,这次十分缓慢而平稳,不如昨日般直上直下,横冲直闯。
  倏然间,薛仇见那对怪鸟背上,似有两个人影,他心中一愕之下,不禁暗忖道:“这会是什么人?竟饲养着这等巨猛怪禽。”
  少时,一对怪鸟已然飞近,诚然,那鸟背上果真有两个人骑着,而且还是两个女子,瞧装束全都十分年轻。
  悟元和尚一见,心中也大吃一惊。猛一提足,踏在薛仇胸口,他这是防备万一,他只要将薛仇毙了,他就可少却许多顾忌。
  悟元和尚这一脚,只要稍用两分真力,薛仇这条小命就准得报销不可,正在这当儿,鸟背上一声惊呼……
  “仇哥哥……”
  薛仇闻声一怔,又是惊又是喜,最利害的还是害怕,因为这来的是柳红波姑娘,吃惊的是她的凌空而降,欢喜的是她居然也逃过一劫,没死!害怕的呢?是悟元和尚那一只脚,一脚之下,他不敢想……
  两只巨猛怪鸟戛然而止地停在沙滩上,柳红波从鸟背上,一纵而落,飞身就朝悟元和尚扑来!
  悟元和尚挥出一掌,将柳红波逼退,哈哈大笑,道:“就凭你,也想在洒家手中救人?……”
  一语未毕,忽见另一鸟背上跨下的少女,一身白衣,长发披肩,双瞳剪水,齿若编贝,肌质晶莹,真如九天仙女下凡来,淡素服中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使人不敢侵犯。
  悟元和尚一惊,倏然住口。
  却听柳红波叫道:“边姐姐,边姐姐,快帮帮我忙,那就是我说的铜堡薛仇,看样子他……他已经受伤了,不然这贼和尚绝非他对手!”
  那白衣少女秋波微转,瞟向地下的薛仇,而薛仇这一刻也正好侧头在打量她,四目相对,薛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