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一意孤行      更新:2021-02-19 05:35      字数:5050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前事尽忘,后事之孙。
  “我看不成,你也别想看。”毛小朴的语气就是那么诚恳。
  “你他妈谁啊,老子看个电视还受人管制?”陆西为说话不顾想,她毛小朴招你惹你了,看个电视还受你管制?
  《快乐。大本。营》全国收视率居前几位,都是人看出来的吧,凭什么不许她看。
  陆西为翻身起来插好插座,打开电视机,按到中央五台。可是转眼已换到了湖南卫视,遥控器掌握在毛小朴手里。于是局面成了这样,陆西为站在电视机前按台,毛小朴坐在沙发上按台,特鲁姆普的身影一晃,又成了谢娜的身影,又一闪,成了特鲁姆普的身影,又成了谢娜的身影。
  陆西为哪被人这般调戏过,直接奔过去抢遥控器,毛小朴没来得及放屁股底下,就被抢过去了,只听得啪得一声,陆西为将遥控器往地上一甩,好了,可怜的遥控器寿终正寝,一场惊心动魄的电视争夺战结束,陆西为大步上前将电视回到中央五台。
  毛小朴怔怔地看着陆西为,一言不发,然后,轻轻地回到了自己房间。
  陆西为看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了?扭头一看,咦,死大婶呢?没来由地慌了,特鲁姆普的长台远杆也不看了,推开她的房门,居然没锁,只见毛小朴横趟在床上,眼镜丢到一边,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陆西为过去推推毛小朴,“喂,不会真生气了吧?”
  毛小朴没动。
  陆西为又推了下,还是没动,陆西为趴过去,歪着脑膜观察她的眼睛,他很少见毛小朴不戴眼镜的模样,平时眼镜遮挡了大半张脸,却不知道眼镜之下的面容是这般模样好看,白,玉质的白,柔和,温婉。眼睛清亮,黑白分明,像孩子似的纯真。睫毛很长,一颤一颤,像蝴蝶的飞翔的翅膀,鼻子小巧,嘴唇粉红,微张,仿佛里面有蜜汁,让人有一吸的欲望。
  陆西为突然听到自己内心的一根弦崩的一声断了。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去,低下去,想去吸那嘴唇里的蜜汁。
  毛小朴翻了一个身,留给陆西为一个玲珑有致的背影。
  陆西为有点怔,他回忆起几次抱她的感觉,身子那么软,如若无骨,很美好,很幸福。
  幸福?陆西为吓到了,他的幸福不就是睡得香吃得香吗,怎么这样了?他暗中舒口气,将手搭在毛小朴的肩膀上,手心传来温热,手触摸的地方柔嫩,小巧。感觉很奇怪,是一种美好的奇怪。
  “我不看了,你来看,不要生气好不好?”陆西为压制自己心中的感觉,去拉毛小朴的手,“起来起来,再不看,你的快乐大本营就要完了。”
  毛小朴手一甩,陆西为拉了个空。他突然压到床上,抱住了毛小朴的身子,手一抬就望客厅沙发上走去,心里在颤,就是这感觉,就是这感觉,幸福的感觉。
  毛小朴在扑腾,没等她扑腾出来,陆西为已将她放在沙发上,上去将电视转到湖南卫视。上面快乐家族五人在谢幕,谢谢,谢谢。
  陆西为不知道这该死的节目在这骨节眼上完了,心里乱成一团毛线。
  为什么会乱?因为好像有些东西是他不能掌控的了。
  毛小朴此时在做什么?真的生气了?不,她完全没有生气,她在思索。思索该以怎么样的方式打赢陆西为。想当初,她每跟牢霸打一架,第二次就会少输了点,再打一架,又少输一点,她是个喜欢在失败中总结经验与教训的人。
  她不会认输,她从根本上来说就是海明威《老人与海》里的那个打鱼老头,桑提亚哥。你可以从身体上打败她,可不能从精神上消灭她,她是精神上的巨人。
  陆西为心上的弦断了,突然觉得毛小朴哪儿都美好,那眉那眼那头发,都好,都好,情人眼里出西施。
  可是,西施眼里出什么?出眼屎。在毛小朴的眼里,陆西为就是坨眼屎,早上起床自然的存在,有了不嫌弃,没有更好。
  陆西为与她的肢体接触她没有半点异样,又不是没接触过。她至今还能想起陆西为的鼻涕擦在她肩膀上的油腻感觉咧。她哪里知道,今日不同往日,今日紫气低迷,一只魔兽从笼子里跑出来,打开笼子的人,正是她毛小朴。
  古人曰,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聚头还是两冤家。
  毛小朴就是个天然呆,和牢霸打着打着,牢霸退了,她不明白原因,现在和陆西为抢着抢着,陆西为不抢了,她也不明白原因。不过她不会多花心思去想,陆西为第二天就买了个遥控器,像小狗撒欢儿似的交到她手上,还围着她绕了两圈,求表扬,求理解。
  毛小朴理所当然地接过来什么也没表示,遥控器本来就是陆西为摔坏的,他当然得赔。后来再看《快乐大本营》,陆西为不毛躁了,还跟个奴才侍候老佛爷似的,主动帮她按到湖南卫视,还洗了一盘小西红柿放她面前。毛小朴并没觉得有何不妥,一边咯咯地笑,笑完了还摸个西红柿塞进嘴里,没咽下又开始笑。
  陆西为托着下巴,坐在一边听她笑,看她笑,想像那镜片下的眼眉一舒一展,必定惊人的耀眼,那小嘴翘翘的,白牙亮得能晃晕人的眼睛。
  陆西为深为以前的无耻行径后悔了,跟她抢什么电视,看她笑得如此快乐,如此坦荡,如此明亮,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笑容?是个人看到都会羡慕妒嫉恨。对,恨,恨不能有如此心境,才使得快乐如此简单。
  好嘛,陆小爷上心了,毛小朴被兽盯上了。一场战争才灭,另一场阴谋将起。
  拭目以待,拭目以待。
  陆西为人长得好,帅气逼人,该阳光时阳光,该妖媚时妖媚,该正气时正气,反正就是个精灵古怪到极致的人儿,火候掌控得好,除了在毛小朴那个傻大婶面前有点失控。
  陆西为在西单一带的酒吧有了一定的名气,形象为主,歌声为辅,这年头酒吧街头会唱歌的人多了去了,几个混到春晚上去的啊,几个混到中国音乐榜去的呀。
  可是话说回来,几个唱歌的男人长得帅到惊艳的啊?中国唱歌的男人以丑为主流,原因是帅的太少了,结果丑男人走出大道来。陆西为的出现,让混迹酒吧的人耳目一新。
  陆西为来北京是埋名隐姓的,这么个阴险的人不会留下本名让他那老爸有迹可寻,在酒吧驻唱,艺名大隐。
  暗喻大隐隐与市之意。名声渐起之际,开始在多处酒吧驻唱,赚取更多的名气,赚取更多的钱。
  11第十章
  10
  一天,陆西为在家里一边弹吉它一边练歌,毛小朴被他吵死了,皱着眉苦着脸,笔一搁,也不译了,走出来倒了一杯水,慢腾腾地坐下来,慢腾腾地喝一口,包在口里鼓这边,鼓动那边,歪着脑袋瓜子听他弹唱。
  那表情,很是让陆西为郁闷,多像看猴戏!
  陆西为唱的是许崇的《南山忆》,那清雅的音乐配上他清秀的脸和清澈低微的声音,确实让人赏心悦目。
  别看这混帐东西动不动吼啊吼的,唱歌时音色清亮,音质如明溪,擅长抒情和柔美。与许崇有相似之处,可绝对比许崇要率性,忧伤时忧伤到骨子里,明媚时明媚到极致。
  就是这付放浪形骸的帅气,清浅柔亮的惆怅,贵族王子的气质,迷倒了一批又一批的少男少女红男绿女痴男怨女,可毛小朴不是一般的女子,硬是从那完美丽的声音和姿势里听出不满来。
  她审美疲劳了!
  “咕咚”一声咽下口中的水,生生让陆西为的手中的弦僵了一下,毛小朴同学发言了。
  “你可以自己作曲,为什么老唱别人的歌?”
  她的想法很另类,陆西为唱别人的歌不是为别人打响名气吗?别人又不会分钱给他。
  看出来了吧,个嘎巴子就是个钱串子,所思所为只往钱眼里钻。
  “作曲没问题,歌词不会。”
  陆西为绝对不是一枚合格的文青,不会写歌词,总不能像某首傻巴拉叽的歌,“采薇,采薇,你吃了吗?”他陆小爷宁可不写,丢不起那个脸。
  毛小朴眼睛蹭蹭发亮了,从喝水时的十五瓦灯泡骤然升级到五十瓦,“写歌词有钱吗?”
  陆西为让那灯泡一闪,眼睛晕了一下,不弹不唱了,“□了的话有钱。”方文山林夕一首歌词的钱绝对能让这个钱串子流三天三夜的口水吧。
  五十瓦的灯泡升级到一百瓦,连声音都升温到一百度,“你要什么样的歌词,我可以试试。”毛小朴想多一个生钱的渠道,想得心都痛了。
  “你会?”陆西为一问这话就打住了,她说试试,肯定就会。
  想当初,她看报纸找工作,还在那栏法文翻译上打个问号,这是相当保留的手法。现如今,胡教授对她满意得不得了,感叹,此才为他生啊,得知她还会日文、英文,更加赏识,由他出面,将学校的这个语言的资料全交给了她翻译。
  无论翻译什么样的语言,最要紧的是中文学得好,才能两相结合,翻译出来的东西不会是干巴巴的,没有生命力,形同嚼腊。毛小朴从小就喜欢看诗歌看散文,作文写得顶瓜瓜,写歌词应该难不倒她,为了钱,为了房子,一定不能难倒她。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制造条件也要上。
  买了两本诗集两本歌词,温习了一下如今情感走向和热门形式,第二天,毛小朴交出了一首歌词。
  昙花绝
  想你是一株沉默的昙花
  总开在寂寞无人的深夜
  一抹相思的羞涩,终于任月传言
  花苞的故事不敢对你诉说
  辗转千年的是昙花的心思
  当你带着阳光走近时,却害怕灼热
  别只顾众花的惊艳
  墙隅深处有花苞千年的期待
  你却拥一个清莲的倩影在梦中留连
  啊
  唯有月下昙花的憔悴
  爬上漂零苍白的容颜
  这是毛小朴听了陆西为弹了他自创的曲子写的,当时她认为那曲子有凄美忧伤之感,立即认定这是一个单相思故事。
  这个原本缺根筋的,做了两个月的音乐文献翻译,对音乐倒是多了一些自己主观上的认识,不显得那么迟钝了。
  陆西为拿着歌词一看,眼睛也成了灯泡,兴冲冲就去配乐了。第五天晚上,这首歌在西单各个酒吧登台,效果没有一点意外,真的很好。
  一个礼拜后,陆西为又推出另一首新歌,《午夜蓝》,这首歌讲述的是一个网上爱情故事,悲伤,唯美,陆西为穿着普通的黑色的衬衣,普通牛仔裤,除了腰间一根路易威登黑色皮带,身上无一丝装饰,如此朴实,纯清小帅一枚,抱着吉它,痞痞往台上一站,灯光落在他身上,低沉婉转的声音忧伤的流出,整个人被一种落寂笼罩,他就是一道忧伤,就是一道闪电,是藏在心底的那一抹不可得的爱恋。
  午夜蓝
  从不曾听过你的声音
  亦不曾见过你的容颜
  我可不可以
  当你从不曾出现
  多少无声的夜晚
  我的寂寞靠近你的双肩
  我可不可以
  当一切从未发生
  天与地距离真的遥远
  就象你飘在我的天空
  忽明忽暗  忽近忽远
  我站在河上的中央哭泣成流水
  你跟我说看不见
  陪我去看午夜的蓝
  你在你的世界走远
  我舍不得还是轻轻地说再见
  陆西为凭借出色的外型,清亮悠远的声音,自我创作的才华,迅速在北京各酒吧跑红。
  王云组建了一个乐队,经常在酒店的宴会上演出。新建时期找过陆西为,邀请他加入,陆西为不是不动心,只是感觉宴会上演出,曝光率太高,对于他的隐身不方便,更主要的是他不屑这种演出方式,在别人的宴会上唱歌,他感觉音乐沦陷了,沾满了油烟酒肉的臭味。他作为一个专门为了音乐而出逃的有为青年,怎么能做这么掉价的事。
  所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陆西为虽然此时落魄,但他靠山大,万一挺不过来就去就山,别人不行,人家要一日三餐,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无瓦片,能捞点多捞点,离艺术的路近一点,搞过艺术的都知道,艺术都是钱堆出来的呀,艺术家大多是穷死的呀,穷死之后就出名了,也不知道生前的东西致富了那些冤家,连做鬼都憋屈的艺术和艺术家啊。
  这天王云接了个活,地点,君华大酒店。王云眼睛绿幽幽的,能到君华这种极品酒店办宴席的,不是一般人物,非贵即贵,能接到这个活,一说明他个人社交能力高,二说明他音乐队专业素质过硬,两样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