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我们打过的石灰印，真的没动。
  葛八说：扬经理你看看，你们打过的石灰印我们根本没动过。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这不算什么，人民币都能仿造，何况小小的石灰印！
  我佯装很仔细地看煤炭，而实际上我真正的心事却在船号上。现在拿纸记船号，肯定会引起葛八的警觉，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现在我能做的只是不动声色。
  我掏出手机，按下了前三个船的号码。然后又挨着船检查煤炭，在船边，我故意装着好奇地把手电光向河里和岸上照了照，趁机记住了别的船号。我把船号用手机全部记录下来。
  我在船上又磨蹭了一会，对葛八说：我回去给韩经理汇报一下，我们再商量怎么解决好不好？
  葛八点头哈腰地说：好的好的！扬经理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我笑了笑，给葛八握手告别。
  回来的时候，申经理说：扬经理真有气魄，日后定有发展。说实话，你跟韩经理有点亏了。
  我笑笑说：你就别夸我了，我自己有多大本事我自己还不知道吗？大事干不了，也就是给人提提鞋的料！
  申经理说：扬经理绝非池中之物！
  我说：好了好了，再夸我也解决不了问题。回去还是我们一起商量怎么解决吧！你们是坐地虎，你们不出力，就算我们是条龙，也玩不动这里的水。
  申经理阴险地笑了笑。
  申经理请我们吃了顿饭，韩经理问我谈的怎么样？我说累了，晚上再给你说。韩经理不满地看了我两眼。申经理则在旁边不停地打哈哈。
  回到宾馆，我放了一浴盆水，让韩经理洗澡，韩经理说：没有心事洗。
  我递给韩经理一支烟，然后给他点着。我又拿出笔记本，把手机上的船号记下来，又把在我们那里发船时记的船号拿出来，递给韩经理。
  我说：这是我们那里发船时的船号，这是现在刚记下来的船号，你先对一下，我去洗澡。韩经理打了个哈哈，把两组船号接了过去。
  我开始进浴室洗澡。
  刚跳进浴室，韩经理就推开了浴室的门。他激动的满脸通红。他说：扬经理，有四节船号不对。
  我笑了笑说：是的，我们遇见贼船了！
  韩经理咬着牙说：好你个葛八，我看你现在怎么说？
  我说：现在不能声张，明天你给李萍打个电话，让她赶紧到我们那里港监，把葛八的船队报港时的船号复印下来，原件港监肯定不给。你让她拿着复印件，到港监签上与原件相同字样，再让港监盖上章就可以了。
  韩经理干脆走过来，坐的我浴盆上说：兄弟，我现在谁都不相信了，我只相信你！
  我笑笑说：好吧！明天我回去。
  韩经理说：兄弟，看来只有你能救哥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我来给你搓背吧！
  我往一边咧了咧说：别！你别折杀我了，要是李萍这样说还差不多！
  韩经理说：你能看上李萍？他怎么能和你那个李蓝比，那个娘们可是女人中的女人！
  我说：韩经理你还是等我洗完澡再说吧！你在这里我根本没法洗。
  韩经理嘿嘿笑了两声，就走了出去。
  韩经理一走，我真的想起了李蓝。我的宝贝开始茁壮，不论如何都消不下去，我只好闭上眼，心里想着李蓝的身体，自己安慰了一回自己。
  饥饿都市（12）　　　　文　/　张秀珠
  十二　　　小梅失踪
  第二天，我坐车返回了山东，回到了我们的城市。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小梅不在，这种情况是不多见的，因为小梅平常很少出门。心想小梅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并没在意。我觉得很累，匆匆洗个澡就睡觉了。
  夜里被一泡尿憋醒，迷迷糊糊走进厕所，咬着牙闭着眼，惬意地洒了一泡长尿，快尿完的时候，激灵哆嗦了一下，突然想起小梅。我发现小梅还没回来。
  我的睡意没有了。
  我匆忙摸起电话，可又不知往哪里打。小梅上哪里去了呢？
  我开始烦躁不安，点这一支烟，干脆坐在地上，想这个让人费解的问题。
  我一点都没往好处想，全是一些很坏的设想。我设想小梅在和一个男人约会，此时正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做着和我经常做的事情。想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的牙咬的咔咔直响。可这个想法很快又被我自己推翻了。我觉得小梅不会的，她那么爱我，那么迷恋我，怎么能和别人做那个事情？再说，她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如果有，我应该能感觉到的。
  那么她究竟到哪里去了呢？她出去买东西，心里光想着我，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被汽车撞了？我使劲把烟捏碎，按进烟缸。我觉得这种可能是存在的。我心急火燎地拨了１２２电话，询问这两天我们市有没有发生车祸？
  值班人员告诉我：这两天我们市是发生了两起车祸，一个是昨天早晨，一辆货车撞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死者是六十多岁的老年人，现在还没找到死者家属，你是不是有线索？
  我赶紧说：不知道！
  值班人员又说：昨天下午一辆轿车撞了一个骑摩托车的人，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重伤，现在躺在医院里，家属已经找到。
  我说：有没有发现女孩被撞？
  值班人员说：没有人报警。
  我说：谢谢你！就挂了电话。
  我又想到肇事者撞人后，把伤者直接拉到医院的情况也是有的，一是可能没有驾驶证，二是想通过伤者的家属私了。这种情况比较复杂。
  我又拿起电话号码簿，查了附近几家大医院的急诊室，结果都说没有我所描述的女孩子。被车撞的可能性又被我排除了。
  那么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呢？我把家里全部收索了一遍，没发现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小梅的衣服什么都没动，也没有她留的任何纸条。这就是说：她根本不可能离家出走。难道她遭遇了强盗？我蒙了一下。我觉得去找她。
  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我匆忙穿上雨衣，又从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别在腰里，咬牙切齿地骑着自行车上了大街。如果我发现有人劫持了小梅，我一定拿菜刀剁了他！我恨恨地想。
  我就这样被我的想象折磨着，并用行动走入了我的想象里。
  我骑着自行车围着我们这座城市的主要街道，很仔细的收索，雨衣的帽子太大，总是影响我的视线。我干脆把帽子掀到后面，任雨淋湿我的头发和面颊。
  慢慢的我开始觉得发冷，但心却像着了火。我总觉得在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或角落，我的小梅被人绑架或威胁着。
  我的眼睛瞪的向枪口一样圆，并且随时都可能射出愤怒的子弹。
  走到南郊花园的时候，我终于累了。不仅仅是身体的累，而且还伴随着心的疲乏。
  我在蘑菇伞下坐下来，疲惫地倚在蘑菇杆上，点着一支烟闭上眼焦虑地吸。我的意识陷入了一种绝望里。
  我隐约听到有脚步声向我走近。我睁开眼，已经有两个人走到了我面前。
  一个人用手电照着我的脸，另一个人向我亮出了寒森森的匕首。
  一个低沉压抑的声音向我发出指令：把身上的钱掏出来！
  我一下瞪大眼睛。我眼睛的光可能比饿狼眼睛的光还要凶残，我听到向我发出指令的声音颤栗了一下。
  我恶狠狠地大吼了一声：我等你们很久了，我劈了你们！我从怀里掏出刀就劈向了那把匕首。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两个人惊慌地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我的眼睛被手电的强光照的看不清方向，我瞪着眼向他们逃跑的方向胡乱地劈了几刀。当我的眼睛重新适应黑暗的时候，两个家伙早已不知了去向。
  我把刀别在腰里，骑上自行车，又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收索。
  我觉得我的思维陷入了一种绝望的黑暗里，我真的想杀人。
  这中间我停下来，向家里打了两回电话，没有人接。
  天亮的时候，我终于想起了李蓝说过的那个和小梅一起来到这个城市的女孩。我给李蓝打了电话。
  李蓝先是蒙蒙懂懂地喂了一声，当听到是我的声音的时候，声音变得兴奋起来。她说：扬帆扬帆！怎么这么早呀？
  我声音嘶哑地说：小梅出了事情。
  电话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李蓝接着说：小梅怎么了？
  我说：她好象失踪了，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在家，夜里也没回来，这种现象重来没出现过。
  李蓝嘿嘿笑了两声说：巧了耐不住寂寞，找相好的男人去了吧？
  我觉得心被堵了一下。我说：我没心事给你开玩笑！
  李蓝的语调变得严肃。她说：好吧！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吧！
  我说：我去找你！
  李蓝说：好的。
  我骑着车就去了酒店。
  李蓝看见我，吓了一跳。她说：你怎么弄的浑身象个泥猴似的！
  我说：我找了她一夜！我怀疑她出事情了。
  我把出发回来的事情给李蓝说了一遍。
  李蓝说：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坏！也许她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去找女伴了。
  我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和她一起来这座城市的女孩，不是在你这里当服务员吗？小梅会不会来找她？
  李蓝说：好吧！我领你去找那女孩问问。
  接着李蓝又酸溜溜地说：你对我要是像对小梅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我心咯噔一下，小梅会不会知道了我和李蓝的事情？她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真是那样的话，她也会拿走几件衣服吧！自少也得给我留个纸条。又一想，不对！这不是小梅的性格，她如果知道，她会当面问我的。
  找到了那个女孩。那女孩睁着迷茫的眼睛说：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我都不知道她还在这座城市，我还以为她早回家了呢！
  听完女孩的话，我的心彻底凉了。
  李蓝阴险地笑着看我。
  我的脸色肯定很难看。我对李蓝说：能不能放这女孩两天假，让她回家看一看，看看小梅是不是回家了？
  李蓝又换了一种暧昧的笑。她对那女孩说：放你两天假，你今天就回家吧！工资照发，路费回来给你报销。
  女孩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她脸红红的低着头说：行！
  我对李蓝说：谢谢你！
  李蓝说：你给我还客气什么？不过说句实话，我真是希望找不到她！李蓝又开始用温柔的目光看我，我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蹦了蹦。
  我说：我太累了，回去洗个澡睡一会，今天还得去港口，明天还得回南方。我们用电话联系好吗？南方的生意出了些事情，回来再给你细谈。
  李蓝说：好的！盼你早日回来！
  我艰难地向李蓝笑了笑。
  我觉得我要崩溃了。回到家把脏衣服扔进盆里，就打开了淋浴喷头，我站在喷头下一动不动，我要让水冲去我身上的晦气。
  我觉得小梅真出事了。她不可能回家，她走自少应该给我达电话的。
  我洗完澡，把身体擦干，然后赤裸裸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小梅，可我给小梅在一起的那些细节，向电影蒙太奇一样在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放映，无处可逃。
  我就这样闭着眼迷迷糊糊躺了两个多小时。手机响了。
  是韩经理的电话。
  韩经理说：你去办了吗？
  一种失望掠过我的心头，我还以为有小梅的消息呢！我说：还没去，我身体不太舒服！
  韩经理可怜巴巴地说：兄弟我知道你很累，可哥哥现在跳楼的心都有了，帮哥哥做完这件事情，哥哥多放你几天假行不？
  我说：好吧！我今天办完，明天坐车过去。然后就关了电话。
  我洗洗脸，换了身衣服，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开车过来接我。
  我去港监去弄复印件，工作人员狐疑地看了我两眼，问我要复印件干什么？我把船队的事情给他说了。他没把原件给我，而是教给一个打杂的年轻人，让他去复印。
  复印件拿回来的时候，我让工作人员签了字盖了章，然后回了公司。
  韩经理又打电话过来，问我办的怎么样了？我说办好了，明天就可以过去。
  韩经理说：兄弟，千万别耽搁，我真的要疯了！
  我突然就想起宾馆服务员说的韩经理发疯的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对韩经理说：别着急，明天我一定过去！
  韩经理就挂了电话。
  我从李萍那里支了些钱，让司机把我送回了家。
  我躺在床上，想好好睡一觉，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小梅的身影在我眼前绕来绕去，侵蚀着我的神经，让我不得安宁。我想起小梅对我的许多好处。
  我天天洗澡的习惯，也是小梅硬把我驯出来的。我一进家，小梅总是从头到脚吸溜着鼻子把我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