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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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19 05:27 字数:4810
只是那个老人所仗的长剑!
剑长逾七尺,虽然这样长,与像本身却正合比例,一些也不觉特别。
整支剑一样是紫檀木雕就,虽然是木剑,看来仍然觉锋利。
好像这样的一支剑,当然哧不倒沈胜衣。
当年十三杀手之中的高欢,剑长六尺,杀人于丈外,沈胜衣在剑下险死还生,仍然不惧。
而最后,高欢还是倒在他剑下!
真的剑他都不怕,何况是木像手中木剑!
令他吃惊的,其实是木剑上穿着一个人!
——上官凤!
剑从上官凤的前胸刺入,后背穿出,入肉三尺!
剑指天,上官凤的身子也就被挂在半空!
不是上官凤的木像,是有血有肉的真人!
血彷佛仍然在奔流,顺着剑身流过剑柄,流入木像的掌心,再顺着手臂,流入木像的衣袖之内!
血鲜红,独目惊心,沈胜衣亦被惊倒。
上官凤的眼睁大,充满了恐惧,也充满痛苦,樱唇仍张开,已一丝血色也都没有!
一剑穿心,上官凤那刹那的痛苦沈胜衣不难想像。
他也是老江湖的了,可是又曾见过这么惨厉的景象。
一望之下,他大惊失色,又好像听到了上官凤撕心裂肺的那一声惨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如梦初觉,身形“霍”地猛倒翻,落在祠堂外,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啸!
惊天动地的长啸?
风急吹,竹涛一阵又一阵。
衣袂声响,杜乐天人如天马行空,横跨过竹梢,飞落在祠堂之前!
他随即奔马一样奔上石阶,一面大呼道:“沈兄弟,你可是在内?”
沈胜衣这时候又已回到木像前,听得叫,应道,“在这里!”
杜乐天脚步不停,一面追问道:“凤儿呢?可是也在内?”
沈胜衣没有回答。
杜乐天语声未落人经已奔进,在门外,他已经嗅到血腥味,神色不觉紧张起来。
入门第一眼他就看见那个老妇人的尸体,面庞一沉,道:“壁虎!又是壁虎!李大妈不过是一个婢仆,这把年纪,为什么连她也不肯放过?”
他又细看了李大妈的尸体一遍,才问道;“沈兄弟,凤儿?又是在那里?”
沈胜衣手指那个木像,他的手才抬起来,杜乐天已看到上官凤穿在木像那支长剑上!
他整个人立时如遭电殛的猛然一震,怔住在那里。
沈胜衣别过头去,他实在不忍看到杜乐天的表情。
杜乐天那刹那整张脸都抽搐起来,须发皆颤,就像是秋风中的落叶,整个身子急激的不住颤抖。
他的一双手不觉握拳,指节发白,“格格”的发出寻连串爆粟子也做的声音。
即时一阵铃声叮当,周济如风从门外掠进来,他本待发问,可是刹那间,他已然看到了上官凤的惨状,当场就目定口呆。
上官无忌也不例外,他是最后进来的一个,与周济却只是几步之差。
他的目光很自然地顺着杜乐天周济两人的目光望去,一望之下,目光立时凝结。
他浑身的血液亦彷佛同时凝结,面色骤然白起来!
死白!惨白!
堂中虽然多了三个人,现在却比只得沈胜衣一个人的时候似乎还要静寂。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无忌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声悲激,他苍白的面庞倏的升起一抹红晕,笑声一顿,“哇”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杜乐天身形急动,欺至上官无忌身旁,左手握住他的左臂右掌一转,抵在上官无忌的后心之上,一股内力连随透过去。
上官无忌胸膛一挺,咽了一口气,道,“无妨!”
杜乐天沉声道:“无忌,现在并不是伤心的时候。。
上官无忌摇头道:“小婿只是一口气咽不下来,一口血喷出,反而舒服得多了。”
杜乐天道:“你懂得保重就好了,若是因此气倒,倒遂了壁虎的心愿!”
上官无忌道:“要倒我也与壁虎一起倒!”
杜乐天道:“这才是!”一顿接道:“说气,我比你更气。”
他转问沈胜衣:“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沈胜衣道:“晚辈在进来之前已经看见月洞门上的横匾。”
杜乐天手一指,接问:“那你又可知这是谁人的雕像?”
沈胜衣还未答话,杜乐天已自答道:“是家父,也是他自刻的木像,只望杜家世代,也像他这样的威武,笑傲江湖!”
沈胜衣道:“老前辈已经做到了。”
杜乐天自愿接道:“这个地方是杜家的灵魂,是杜家的尊严所在,壁虎现在却将我的外孙女杀在这里,杀在那支剑之上,你应该知道,是表示什么?”
沈胜衣无言点头。
杜乐天握拳接道:“壁虎啊壁虎,你若是落在我的手中,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语声一落,他身形一动,疾掠向那木像,半空中风车般一转,就将上官凤的尸身从木像上拔出,抱入怀中,跃下地上。”
上官无忌急步上前,伸手去接,杜乐天却道:“让我抱着她。”
一顿接吩咐:“你们跟我来!”当先举步往祠外走去。
一面走一面又说道:“安置了凤儿的尸体,我们就开始行动,搜索壁虎!击杀壁虎!”
最后两句话,一字一顿,充满了愤怒,也充满杀机!
这个当年叱咤风云,笑傲江湖的老人,终于大动杀机!
好像他这种人,若说将壁虎碎尸万段,只怕就不会千段作了。
壁虎何在?
杜九娘也听到了沈胜衣那一声长啸,可是她没有动。
她知道沈胜衣那边一定发生了极其严重的事情。
可是在她眼前发生的这一件,却已经够严重的了。
她现在正在周济居住的那个院落之内,在院中一株白杨之前。
白杨多悲风,虽然并非在深秋,听来仍令人心头萧索。
上官雄就靠着白杨树站着。
他所以仍然能够站着却是因为那株白杨的一条横枝穿透了他的胸瞠,其实是挂住在那里。耶条横枝是被剑削断,另一截就在旁边地上。
断口非常整齐,绝无疑问,是断在一支极之锋利的兵器下!
上官雄致命伤电显然不是左胸膛,是在他咽喉!
在他咽喉上有一个剑洞,血仍然在奔流,染红了他的衣襟。
他的眼睁大,面上的肌肉已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他的眼瞳中也充满了痛苦,充满了疑惑。
那种疑惑的神色,绝无疑问是远在痛苦之上,就彷佛,他死前,完拿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对方剑下!
所以他的一双手十指虽因为痛苦而勾曲,并没有丝毫反抗的表示,亦远离剑柄。
在对方出剑的一刹那,他显然甚至仍不以为对方是杀自己。
这只有一种解释,杀他的那个人是一个平日信任的人。
也因此,虽然剑刺入咽喉,他有的也只是疑惑、痛苦!
丝毫恐惧也没有。
杜九娘却没有在意上官雄的表情,她整个脑袋,整个身子都已被悲哀、痛苦塞满。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疯了似的扑前去,紧抱着上官雄的尸体,不住地摇撼,不住地嘶声哭叫起来。
她只有上官雄上官高两个儿子,现在都已经死亡,那种痛苦并不难理解。
她哭叫着将上官雄的尸体从树枝上拔出来,一股血同时从上官雄胸膛伤口激出,溅湿了杜九娘的胸襟。
杜九娘浑身的血液亦同时奔腾起来,抱起上官雄往院外奔出去,一面发出了几声撕心裂肺的尖啸!
尖啸声迅速地传了开去!
杜乐天沈胜衣四人这时候正走在竹林间的小径上。
他们的耳朵何等锐利,一听尖啸声,已分辨得出是杜九娘的声音,是从那一个方向传来!
杜乐天那刹那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道:“又出事了!”
上官无忌面色亦铁青,道:“不知是芸儿还是雄儿?”
语声未已,“叮当”铃声响处,周济如箭般射出,疾向前射去!
沈胜衣上官无忌身形亦动,杜乐天也动了,他满头白发怒狮一样飞扬,身形快如奔马,虽然抱着上官凤,还挟着一张古琴,那一份迅速,仍然是骇人之极。
这一次四人就像是四支箭一样,一个紧追着一个,迅速向尖啸来处射去!
他们从尖啸声已听出,必定又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只不知,遇害的又是什么人而已。
同一时,杜九娘亦是向他们这边奔过来。
双方的身形都是极之迅速,不过片刻,已在一条花径上相遇!
杜乐天他们看见杜九娘手抱的一上官雄的尸体同时,杜九娘亦看见杜乐天手抱的上官凤的尸体!
“凤儿!”她尖叫一声,眼前一黑,一口气咽不下,当场昏倒!
周济当先奔到杜九娘身旁,拦腰一把抱住,上官无忌亦同时掠到,从杜九娘怀中接过上官雄的尸体!
他整张脸都已扭曲了起来,面色一变又再变,突呼道:“爹,芸儿在哪里?”
杜乐天本已悲痛之极,听到上官无忌这样叫,那一份悲痛立即被恐惧掩盖,道:“在我那个庄院里!”
上官无忌一声:“好!”一双手一松,身形一转,如箭般射出去!
沈胜衣如影随形。
杜乐天呆在那里,目送两人远去,一句话也都没有。
这个一剑纵横天下的老人这时候已经方寸大乱,什么主意也都没有。
他虽然久历风霜,数十年江湖,也不知生死线上徘徊过多少次。
可是,又何尝受过这样沉重的打击?
转回廊,穿花径,上官无忌沈胜衣身形越来越迅速!
他们只希望尽快赶到去找着上官芸。
壁虎这么快采取行动,实在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壁虎杀得上官高,上官雄,上官凤,当然亦杀得上官芸。
虽然上官芸武功得自杜乐天的传授,犹在兄姊三人之上,可是又怎敌得过一个杀人经验那么丰富,出手那么毒辣的杀手?
上官无忌自然就心急如焚,沈胜衣亦心急到了极点。
他原是一个侠客,何况上官四兄姊妹虽然有的骄傲,有的蛮不讲理,但都是从未涉足江湖,也没有做过什幺坏事的青年人?
上官四兄弟姊妹,上官芸也是他最有好感的一个。
现在他只希望赶到去还不太迟。
第七章 无名山庄
庄外山林间风吹急劲,上官芸的衣衫给吹得猎猎作响,一把秀发亦飞扬在急风中。
这里距离庄院已经有半时,她是追踪一个人到来。
昨夜她睡得也不大好,琴声传来的时候,她已经醒来有半个时辰。
听到了琴声,她当然知道是外祖父在弹琴,也知道外祖父的心情非常恶劣。
她随即走出房间,向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盘算,如何开解外祖父。
才走出院子,她就看见一个人如飞掠上墙头。
那个人一身白衣,与那道雪白的墙壁简直就像是混成一体,身形轻捷,起落无声,掠上了墙头,才发出“铮铮铮”的连串轻响。
那是发自他腰间的长剑上。
剑是链子剑,相连阒一条链子,那条链子与剑鞘相碰,便发出铮铮的声响来。
上官芸也就是因为听到了这铮铮声响,向那边望去,发现了那个白衣人。
她虽然看不见那个人的真面目,从那个人的身形却已经看得出并不是杜家庄的人。
然后她就想到了“壁虎”。
根据沈胜衣与上官无忌得到的资料,那个壁虎岂非就是身穿白衣用一支链子剑!
——壁虎大清早偷进庄来,到底有甚么目的?
这个念头一起,上官芸不禁由心寒出来。
无论壁虎有甚么目的,他现在离开,目的当然就已经达到的了。
那刹那之间,那个白衣人已然翻过墙头。
上官芸身形立起,疾追了过去,她的一双手已经握在那双短剑的柄上,可是到她掠上了墙头,却又打消了那个迫上前去,将壁虎截下,拼一个死活的念头。
她并不是怕死,只是不想无谓牺牲。
虽然她并不知道壁虎的武功有多高,但却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她所能够应付得来。
好像她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江湖经验,临敌经验的女孩子,在壁虎这种老江湖,杀人老手面前,就算是武功相当,结果也必定倒在壁虎剑下。
而壁虎既然已经离庄,即使她纵声大叫,沈胜衣他们早能够迅速赶到来,以壁虎的轻功,必定又已经逃去无踪。
现在壁虎显然是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她若是暗中追从,说不定可以找到壁虎的巢穴,到时再回庄通知她的外祖父,一齐去找壁虎算账,岂非就更好?
她心念再转,打定丁主意,悄然掠上了墙头。
壁虎已经在墙外较大的草坪上。
上官芸仍然待他再走前数丈,才翻过墙头,藉着树木的掩护,跟从迫前去。
那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