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博搏      更新:2021-02-19 05:23      字数:4749
  啊?br />
  那三匹大马跑的口中不住喷出热气,一望即知是赶急路。
  蓦然,最前面的马上人儿,发出一声娇脆的惊呼:“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看,雪地上倒着一个人!”
  “嗨I”她手中长鞭一挥,策马急赶了过去。
  另外两匹蒙古黄马,接踵飞卷而至,其中一个剑眉星眸的少年,叫道:“凤师妹,现在天已近黄昏,咱们在天黑之前,要急赶着出庐山,那里有时间去看死人。”
  “啊!两位师兄快来,这是武林中人,他被人刺了两剑,胸口还微温。”
  那个马上少女,早巳奔下马儿,走到姚秋寒身侧,翻开他的身体,只见姚秋寒蓬头垢面,虬腮散发,衣袂褴褛,真的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所以将他误认为老伯。
  这时那两个男的,也催马到了姚秋寒身畔,那位年纪稍长的虎目环脸大汉,惊咦了一声,抬头望着姚秋寒来路,说道:“这个人胸口“台穴”,腹部“腹结穴”各深深中了人家一剑,如何能够爬走那么远的路不死?”
  这个粗线条汉子,显然见识广,江湖经验丰富,他一眼由雪地上的长条血迹,就看出姚秋寒是由老远的地方爬过来的。”
  那位二十三四岁的少年,又出声叫道:“师兄、师妹,师父飞鸽传书,催我们星夜赶回武矶堡,谅有火急事情,此人看去身受严重剑伤,虽然还有一气微息,但也无法挽救他性命。”
  那雄伟汉子,也接声说道:“凤师妹,俞师兄说得不错,这人身上剑伤,命中要害,不久人世,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那位少女好象天生着菩萨仁慈心肠,在他们两个师兄说话之间,已由怀中掏出金创药粉洒在姚秋寒伤口上。然后缓缓站起娇躯,说道:“程师兄,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此人剑伤要害,但他内功深厚,生命力极长,咱们说不定能救活他。”
  姓少年笑声道:“风师妹,你如何知道这人内功深厚?”
  青衣少女张着那双澄澈大眼睛,眨了一眨,樱唇欲语又止,显然她说不出一个原因来。
  但这句话,却使那虎目浓眉的程姓大汉,惊声咦道:“嗯!师妹说的是,这人内功极精湛,你看现在大雪刚止,满山遍地银白,冷气刺骨,通常人受了创伤,伤口也要被寒气冻僵,但这人刚才伤口猛然冒着血液,这证明他体内有极高的体温,不过这样一来,他反而失血过多……”
  程姓大汉话尚未说完,只见雪地上的姚秋寒口中吐出一声呻吟,双眼竟然睁开来,孱声道:“壮士谢谢你们……请埋我尸体,来世……”
  说到此处,姚秋寒闷哼一声,又晕过去了。
  不过姚秋寒这几句话,使三人惊惧不已,他们听出姚秋寒的声音很年轻。
  俞姓少年首先叫道:“怪了,他很年轻。”
  青衣少女怔了一怔后,说道:“程师兄,咱们尽力将他救回武矶堡,如果路途死了,顺便将他埋了。”
  环眼浓眉大汉答声:“好!”俯身抱起姚秋寒躯体,三人上马纵骑而去。
  武矶堡,乃是名震江湖武林的“北堡、南宫、西会、东帮”四个武林道上巨大门派组织之一。东帮:是雄居沿海一带的蓬莱仙阁。北堡:即是长江以北的武矶堡。
  “东龙西会南宫北堡”,在天下江湖武林威名,被尊祟为泰山北斗,尤其是西会的孤星会,没人知道它的主持人是谁,会中有多少人。
  武矶堡主,是沧海一剑岳坤玄,远在四十余年前岳坤玄便名满天下,手中一柄沧海剑,光寒四十州,鬼哭神惊,绿林宵小,闻名丧胆,沧海一剑之名,与河汉魔箫古虚飘,并驾齐驱。
  沧海一剑岳坤玄膝下无子,只有唯一独生女,爱如掌上上明珠,平生传授二个弟子,皆是年少得志的英雄侠士。
  这个病人看来根本无法救活,但一种使人意外的奇迹出现了,他不但能够复生,而且病情恢复得奇快,不过是短短的三日夜,这个病人竟然伤势痊愈。
  翠竹秋菊,绿草黄花,栏杆小桥,这是豪富大户人家的花园,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菊香蝉鸣,这是深沉的夜晚。
  软香扑鼻的花园中,轻步缓缓踱着一个不修边幅,粗犷豪野的蓝衣人,他一面享受深秋月夜的恬静,一面吟唱着。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李后主这首相见欢词,词情凄婉,衰亡国之沉痛,但当今蓝衣人心中不知有何伤感,现在口中吟唱着,使人更觉凄凉,哀壮。
  蓝衣人眼望着一轮新月,良久良久,方才苍凉的轻叹一声,转身回头——
  这一转身,只见后面一道弧桥上站立着一位清丽绝俗,娇艳如盛开芍药的青衣少女,这时她那双清澈如春水的风目,正望着蓝衣人出神。
  蓝衣人突然躬身作揖,道:“岳小姐,何时驾临,恕在下没远迎之罪。”
  青衣少女正是沧海一剑岳坤玄的独生爱女岳云凤,她睹蓝衣人作揖,赶忙欠身还礼,娇声笑道:“相公,恕我打扰了你吟诗作词雅兴……”
  蓝衣人忙道:“那里那里。”
  岳云凤碎步走下小桥,柔声问道:“相公剑伤尚未痊愈,似乎不宜走动,你怎么不在跨院多作休息?”
  蓝衣人道:“三四日来,承小姐家人相救,在下伤势总算完全好了,唉,咱们萍水相逢,无亲无故,得蒙小姐援手救助,浩恩大德,使人终身难忘。”
  岳云凤轻声笑道:“相公说哪里话?武林道上侠义为怀,相助为乐,这点小事,请相公不必还挂在心。啊!真对不起,数日来还没请教相公尊姓大名呢?”
  蓝衣人听闻此言,突然吃了一惊,显然他心中有着不愿告人姓名之秘。岳云凤见蓝衣人久久不语,娇声一笑,道:
  “相公若有难以告人之隐,不说也罢,其实是家父欲知相公之名。”
  蓝衣人突然幽幽的轻叹一声,道:“在下幸蒙小姐全家恩德,若是没将小名告知,未免太失礼义了,唉!小生姓陶,草宇强焕。”  。
  其实面前这位蓝衣人,就是姚秋寒,他不敢吐露真姓名,是因为自己常会被江湖武林道上,认为是弑师叛徒,生怕此名一经说出,引起很多麻烦,于是改名换姓为陶强焕。
  而且姚秋寒自从中了古兰香的少阳神掌,临走之时,说过七日后必发惨死。
  这句话,在姚秋寒的心中,已经引起了一种恐怖,三四日来,姚秋寒真的感到焦络、腹结两处经脉,有种真气凝塞的症状,每到入夜时分,疼痛如绞,血气汹涌,混身无力,所以姚秋寒真的相信古兰香,已经对自己下了毒手,这些日来,姚秋寒已经暗暗决定,要将中原七剑得到的那七篇武功经文,背写出来,待七日子夜时分,要将它赠给岳云凤,并告诉她自己—切遭遇。
  岳云凤嫣然一笑,道:“陶相公,你伤势既然已经复元,总该去整理一下义容了。”
  姚秋寒尴尬的一笑,道:“岳小姐,失礼之处,尚请见谅,因晚生有段辛酸伤心事,所以我宁愿不修边幅,任其自然。”
  岳云凤突然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格格娇笑——
  笑声未住,回墀曲槛,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青衣小婢疾走而来,娇声叫道:“小姐,老爷在大厅请你去。”
  青衣小婢一眼看见姚秋寒,忙作礼道:“相公,你在这里吗?很好,我家老爷正要叫小姐请相公去大厅。”
  姚秋寒认得青衣小婢,乃是岳云凤的贴身女婢梅竹,这些日来,姚秋寒饮食起居,都是她在照顾,于是忙道:“梅竹小妹,你好,谢谢你这四天来的照顾。”
  梅竹清脆一笑,道:“相公你应该感谢小姐才对啊!我是小姐的女婢,这几日来照顾你,小姐起居饮食就自己料理了。”
  姚秋寒轻叹一声,道:“这样梅竹小妹不要偏劳你了,我的身体已完全复元”
  梅竹道:“嗯,这个……这个是小姐吩咐,我还得照顾相公。”
  岳云凤这时转头对梅竹说道:“这边没你的事了,你去向老爷说,我和相公马上就去。”
  梅竹应声“是”,即时转身离去,岳云凤回头叫道:“陶相公,家父要请你上大厅,可能询问你一些私人隐情,因为这些日来,家父被一些仇家困扰,我和两位师兄云游江南,被家父飞鸽传书召回,便是要应付仇家寻是生非。”
  得心头一惊,暗自忖道:“沧海一剑岳坤玄,乃是誉满江湖的武林豪杰,一柄沧海剑,震慑海内外,传说没人接得他十招,江湖武林中又有谁有那种道行,敢向武矶堡寻仇?……”
  姚秋寒一念来完,岳云凤已催促道:“咱们快去大厅吧,你可能还没见过家父。”
  姚秋寒道:“令尊乃是一代武林英杰,晚生能够拜见真是三生有幸。”
  姚秋寒自从来到武矶堡,始终还没打量过堡内的形势,这时一面走,一面留神打量着。
  只见武矶堡内,楼阁重重,花影扶疏,巨屋连云,回墀曲槛,青石铺地,白玉为阶,宏伟气派,足比王侯府第,穿过六七重厅院,来到一所广厅大院之中,上首敞厅石阶上,站着长袍粉履,剑眉星目,英风挺挺的沧海一剑岳坤玄第二弟子,金环剑俞里踪。
  他一见姚秋寒和岳云凤前来,赶忙降阶迎客,双手拱笑道:“兄台伤势复元的神速,恭喜恭喜。”
  姚秋寒微笑道:“这都是俞兄等辛劳相助,在下方得庆逢重生。”
  说着话,金环剑俞里踪已经伸手让姚秋寒入厅,广阔的正厅中间有一张紫檀雕花八仙桌,里面灯火辉煌,桌旁围坐着三个人,—边谈笑,一边吃酒,岳云凤的大师兄霹雳手程虎威在旁待候。
  这时主位上一个花白长髯老者,站起身来,对另外同桌两位老叟微笑着打个招呼,快步走了过来,拱手笑道:“来来,这位客人请来同饮一杯。”
  姚秋寒已知这老人,即是武矶堡主沧海一剑岳坤玄,看他年龄不过五旬左右,其实岳坤玄年龄已过六十。
  只见这位一代纠客,紫脸泛着红光,中等身材,五花长胡须飘拂胸前,方面大耳,双目神光闪闪,有如两把霜刃冷电。
  姚秋寒这时赶紧施礼,答道:“晚生陶强焕承蒙赐见堡主,实感荣幸。”说着,又深深施了一礼。
  姚秋寒这一报姓名,座上那两位老者,以及岳云凤两位师兄,眉头不禁一皱,显然都是为那“陶强焕”之名,感到极端陌生。
  沧海一剑岳坤玄哈哈一阵大笑,道:“老朽年近古稀,已是无用的人,傲啸江湖,叱咤风云,还是轮到你们年轻这一代了。来,请入座以便长谈。”
  说着话,拱手让客,姚秋寒口里应道:“晚生怎敢再劳堡主如此盛情礼待。”人却不客气地落座。
  沧海一剑岳坤玄,神目如电,一见姚秋寒就看出是位年轻人,他手指着上首坐的一位老叟,对姚秋寒说道:“这位是驰名海外的追风叟童公冶;”
  姚秋寒赶快对人家躬身—礼,追风叟童公冶也欠身还了一礼,沧海一剑岳坤玄又指着西首挂着近视眼镜的老叟,笑道:“这位是华中道人,人称卜三世诸葛算先生。”
  姚秋寒自幼拜在秦岭一剑翁啸苍门下,常常听恩师提起武林道上的人物,当然他知道追风叟童公冶、和卜三世诸葛算,皆是响当当一代武林高人,万没想到自己今夜竟然得见这几位江湖道上难得一见的武林中人。
  于是,不禁抬眼多看了两人一眼,只见追风叟和卜三世,面容有些相似,五短身材,圆脸鹰目,又都留着两撇胡须,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卜三世诸葛算戴着一副老花眼镜。
  这时沧海一剑岳坤玄,重新落座,头一句话就问道:“陶兄弟,三日前你剑伤要害,昏迷不醒,没想到三日后,巳告痊愈,这份深厚功力,真使人钦佩,但不知现今武林中有那位高人能调教出这样一位年轻有为我道中人?”
  姚秋寒早就料到岳坤玄会询问自己师门来历,于是姚秋寒不慌不忙的轻轻叹息一声,道:
  “岳老前辈,虽然晚辈剑伤痊愈,但奇经八脉的二处经脉要穴,早已被人下了毒手,现今已是一个半身残废的人……”
  这句话一出,厅中群豪脸上色变,他们乃是练武中人,当然知道一个嗜武如狂的人,一旦武功被人废了,那真如死人一般,而且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岳云凤脱口问道:“陶相公,这话可是当真的?”
  姚秋寒苦笑声道:“绝对不会假的,而且我每天还要忍受一个时辰,血气逆返心脉的痛苦折磨,唉!大概我巳离死不远了,所以恕我不堪提起家师名号,免得徒增恩师耻辱。”
  沧海一剑岳坤玄,这时那双如同冷电的目光,凝注在姚秋寒满腮虬髯的脸孔上,足足有半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