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节
作者:
卖吻 更新:2021-02-19 05:21 字数:4733
仙乐飘飘催人魄,金戈逆耳卫家国。杨括等人反覆咀嚼着这一句,仔细思量起来,仙乐、金戈确实与他们遇到的境况有些相似,可总不能因为那残庙里的一句诗文,就放弃有风有水,很大机会有出口的右边洞口,而去选择那不知有何凶险在等待他们的左边洞穴吧!
静忆师太不由得问道:“柳施主,那间小庙早已不知道是在何年何月被人遗弃,天地间有万千事物,又如何能证明它这么巧,说的便是我们此时遇到的情形呢?”
静想了半天的燕小姐也正是有这层顾虑,道:“师太所言甚是,不知柳掌柜是否能确定,此时我们所遇到的情形,与残庙里的遗诗有所关联。”
文定知道这一日之中,他们遭受连番巨变,自然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都需要仔细的思量几番,更何况这决定关乎到他们所有人的性命,文定将自己判断的依据仔细向他们阐明道:“不知各位可曾注意到,方才祠堂之上曋长老所拜祭的牌位。”
“那几十个牌位不是他们赤穴村的祖先吗?这和那残庙也没什么联系呀!”
文定道:“陆老伯所言不虚,那几十尊牌位大多数都是这赤穴村的祖辈们,可文定却发现那神龛之上,独独最顶部的一尊却不是人名,而是我们上次在残庙中所见到的虎神牌位。”
这一下杨括等人陡然警惕起来,虽然他们不曾注意到那块虎神牌位,可文定的为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不是那种喜欢说笑,爱危言耸听之人。此时他如此煞有其事的劝阻大家,在其心里定是经过了几番详细的考虑,他们又如何能置之不理呢!
杨括疑惑的道:“这句诗怎么听来都像是在教导后世子孙,不能贪图荣华,不能荒废武艺。难道就凭着这一句诗,我们便停滞不前了吗?”
杨括的疑虑,确实也是有他的道理,文定道:“自从在燕小姐的帮助下得知这首诗后,文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警惕后人的遗训,也应该刻在较为明显的地方,不会压在神龛的神牌之下。如此神秘定然会有其特殊的用途,直至看见了赤穴村相同的虎牌,直至来到这仙乐、金戈并存的两洞口之前,我才有了将这两者联起来的想法。”
如说是巧合,这种种的巧合串联起来,也早过了凑巧的界限,不能说文定分析的全无道理,走哪条路这原本并不复杂的选择,此时却让众人是左右为难。
燕小姐思量再三,终于做出了决定,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大家也不必过于忧心。总之这两个洞口,我们是必选其一,柳掌柜竟然如此有把握,我们大伙不如且信他一次,就走左边的洞穴,大伙以为如何?”
燕小姐既然都已表明了态度,余人自然也不会再说些旁的,纷纷认同走左边的洞穴,再说那刺鼻的浓烟也不容他们再徘徊不定了,在燕小姐的带领下,一个挨着一个鱼贯的步入左边洞中。
在这呼啸着金戈声的天然地下溶洞里,步步都是崎岖难行,道路更是九转十八折,许多次众人都感觉着自己走不过这一处了,可夹在一行人中,咬紧牙关奋力向前又挺过来了。伙伴的力量便是能在逆境中时刻激励着自己,不一定非要是实质上的,有时仅仅只要在近处察觉到别人在不懈努力,便能打消自己的懦弱,激发起动力。
当然也有不支的时候,那时大伙也会停下来歇息一阵,又不知走了多少时候,道路开始变的平缓,还能感觉有徐徐微风吹过,耳边的金戈声业已不知所踪,这一点让他们相当困惑。
陆仲简忍不住向文定问道:“文定,刚才那挺吓人的铁器撞击声,怎么一下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有关这些声学的原理,文定也是懵懵懂懂,只能略微推敲后,回答道:“陆老伯,这些晚辈也是所知甚少,许是这些迎面而来的风声,经过那九转十八折的崎岖通道,再由什么特殊的原理所形成的。如今道路顺畅,那些风也就只能是风声了吧!”
这当然不算是相当准确的答案,不过却也有那么丁点的道理在里面,总之经过那崎岖的一段,众人的脚下已经不再那么费力了,也对文定极力坚持走这条左边洞穴的决定有了信心,只是隐隐还会有些好奇,如果走那右边洞穴不知会遇到何种状况。
黑暗中的燕小姐突然露出嫣然一笑,轻快的对后面说道:“大家加把劲,我已经听到小鸟的叫声了。”燕小姐的这句话,仿佛给了在沙漠中行走的众人一碗冰凉的泉水,疲惫的众人精神顷刻间迥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快呀!快呀!这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兴奋之余,陆仲简又不耐烦的催促着众人赶路,方才几次嚷着休息之人,转眼间就变成了最为积极之人。
好在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那份急迫丝毫也不亚于他,都想着早些摆脱这尴尬的处境,纷纷加快了脚步,没有了走走停停的延迟,众人的速度有了很大的提升。
走着走着,燕小姐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万幸文定有了上次的教训后,特意与燕小姐保持了一段距离,不然方才的戏码又得重新再来一遍了。
“咳,咳。”文定干咳两声问道:“燕小姐,前面又有不妥之处吗?”
燕小姐缓缓的说道:“前方已经没路了。”
~第二章柳暗花明~
燕小姐的一句“没路了”就将众人的心情,由谷峰顿时推下了谷底。
陆仲简第一个承受不住失败的压力,嚷道:“我就说走右边走右边,你们偏不信,一句劳什子的诗文就让我们将性命给交托了,这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他念念叨叨了半天,不胜其烦的静思忍不住道:“好了,陆施主,先前柳施主说起时,你又不曾反对,此时又何必如此喋喋不休呢!”
“谁说我没反对了。”陆仲简撇了撇嘴,轻声道:“我只是憋在心里,没讲出来罢了。”这个倔老头,有时让人无可奈何,有时又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用不着他絮叨,此时的文定便是自责不已,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大家也不会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
众人中除了燕小姐外,惟独杨括此时还能保持冷静,他问道:“小姐,方才您不是提起曾听到鸟鸣之声吗?又怎会突然就无路了呢?”
“你们紧张什么呀!我说前方没路了,是因为我们已经走到出口了。”
真是大喘气,吓的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若不是他们都对燕小姐有一股敬畏之心,若不是他们对燕小姐古怪的脾气有些了解,只怕早就开始埋怨了。
看见柳文定拍了拍胸口,又深深吸进几口气,燕小姐的嘴角又浮现出丝丝窃笑。
私心下的小计量得逞后,燕小姐拨开一块帘子状的事物,便有几缕光线映射进来,许久没见着东西的众人,虽然都感到有些刺眼,然而值得高兴的是终于又可以看见彼此,看见这周遭的环境了。
燕小姐先行迈出了洞口,紧接著文定也跟了出去,下来是陆仲简、杨括、二位师太以及昏厥中的紫鹃。
到二位师太出来之时,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并不是森林与小溪,而是一个比赤穴村祖庙更大的庙宇。前面的四人也是非常奇怪,丝毫举动也没有,只是呆呆的傻站着,透过他们之间的缝隙再望过去,二位师太也愣住了,迎接他们的不是张张笑脸,而是一排排密集的短剑、长戈。
这庙宇的大殿相当宽敞,然而此时也被对方一排排的兵士挤的密不透风,少说眼前也不下有百多人。他们衣装统一,兵器的式样统一,脸上还都是黑黑的,个个都只有眼睛还放着精光,若不是长时间的训练绝不会有如此的行动统一。
文定等人无不被眼前这一切给弄懵了,他们不过是从赤穴村的地洞里逃生,却来到这匪夷所思之地,难道赤穴村的地洞是直接通往冥府的,而眼前的这些兵卒便是冥府的阴卒鬼差,文定等人的心中均不同程度的冒着冷汗,脑袋里想着的尽是那些诡异的传说,陆仲简陆大爹更是开始双腿打颤。
不论是人是鬼,面对眼前这森严的阵势,疲惫不堪又有伤在身的燕小姐与二位师太,根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动力,旁人就更不用说了。杨括舔了舔嘴唇,张嘴道:“各位请不要误会,我等不是歹人,只是不慎误闯至此,还请诸位能行个方便,给我等指引一条出去的道路。”
那些人或是鬼,丝毫不曾有退让的意思,也不答话只是冷冷的望着他们,那一把把寒光刺眼的兵器丁点也不曾放下。
看着他们不为所动,文定从背后偷偷对杨括说道:“杨兄,他们是否听不懂我们的话呀?”
杨括心中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那些黝黑的面孔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轻轻对文定说道:“我听人说起过,若想与阴间的人通话,必须先得吃些泥丸、泥饼。”
文定闻之一愣,先别说吃泥让人觉得难受,环顾左右皆是砖瓦梁木,连地上也是精心烧制的地砖,哪来的泥土可吃呀!
杨括当然也觉察到了这一点,硬着头皮道:“误闯贵地,确实乃是我等的不对,得罪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对方依旧是无动于衷,众人还是如此僵持着,先前一出来便表现异常的陆仲简,则已经开始偷偷往来时的洞口挪动。
可惜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举动并不如他想的那般隐蔽,还没挪动两步,两把明晃晃的尖刀便横在他的身前。
“陆老翁,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都是老朋友了,何必急着要走呢?”密密麻麻的刀戟丛中分出一条空道,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缓缓由此走了过来。
众人松了口气,原来对方不但是和他们一般活生生的人,而且还和陆老爹是旧识。
在刀戟的威胁下,陆仲简也打消了逃走的念头,勉强对来人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道:“巴公子,都是熟人了,您又何必吩咐这些侍卫如此刀剑相加呢?”
那位巴公子笑道:“这陆老翁可就错怪在下呀!在下恰好在附近巡视,也是听侍卫们禀报有人闯入了大殿,才赶过来一探究竟的。没曾想是陆老翁你想念我们,又回来了。”右手轻轻一挥,那些刀枪剑戟“唰”的一声就收了起来。
“你以为我是自愿来的吗?”陆老爹气恼的道:“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了,鬼使神差就走到了这里。”
巴公子笑道:“诸位能由这神洞中出来,就是与我们有缘。看诸位憔悴的神色,想必是经过一段很长的旅途,一定是很劳累了,来人呀!先送各位客人下去休息,不要忘了还是去陆老翁先前住过的独院。”
一队武士走出列,对文定他们说了声“请”,实际上却是押解着他们走出了大庙。
走出大庙,众人被眼前见到的景象给吓愣住了。
若说是赤穴村在他们眼里仿佛是一座城镇,那么这里绝对是赶得上府衙所在的城市了。宽敞的道路,过往的人群,有一间间铁匠铺、裁缝店、酒肆、茶楼,还有马匹在道路上徐步而行,若不是人们身上异样的穿着,置身于其中的文定他们准会认为是回到了成都。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这里的光线不是十分充足,抬头望去,城市的上方并不是蔚蓝的天空,除了有一口大洞处还有阳光照射进来之外,其余的地方全是厚实无比的山体。这让文定等人产生了从未有过的诧异,这是座修建在大山之内的城市,如此移山倒海的手笔,只能是上苍诸神方能完成的,是何等人能有如此的力量与决心,建造如此神秘的城市。
然而向身旁那些武士询问,无一人给他们以回答,文定等人只好带着满腹的疑问,随着那些武士来到城中一座偏僻的院落,小院旁竟然还有长长的河水流过。
待文定他们一进院门,武士们便一声不吭的将院门牢牢锁上,那些武士则分布到院落的四周,严实的将他们给看守起来。
看来陆仲简许是在此生活过一段日子,进了小院便如同到了家一般,轻车熟路的先去房子前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一口气饮了个干净,直呼痛快。他们也不知是走了多久,这么长的时间水米不进,肚子饿了还能忍耐,这烟熏火烤的口里一滴水沾进却是挺难受的。
自己痛快完了陆仲简又将水瓢递到杨括手里,还安慰他们道:“别客气了,既然到了这里也没旁的办法,惟有听任他们摆布了,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身子,都喝两口吧!”
燕小姐和二位师太还挺矜持,文定他们可就不管了,他们也真是渴的不行了,嗓子眼都快冒了烟,也懒得去顾及那些个虚礼,纷纷敞开肚皮牛饮了一通。
暂解了口渴之后,众人的精神也多少回复了些,那些满腹的疑问也就憋不住了。
从方才陆仲简与巴公子之间三言两语的对话中,杨括与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