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卖吻      更新:2021-02-19 05:20      字数:4757
  “嘻嘻,雨烟的拙手如何当的起柳相公的妙手美誉,倒是柳相公渊博的知识让雨烟大开了眼界。不但如此,刚才在云相阁里对于奴家那曲蕉窗夜雨的透彻分析,也让雨烟惊呼知己。”雨烟反过来对文定也是倍加肯定。
  文定惭愧的说道:“柳某这些都是谋生技能,不敢与小姐高尚的琴艺相提并论。”
  相互之间的欣赏让他们顿时有了不尽的话题,要不是窗外打更的声音提醒,可能就要聊个通宵。
  文定抱歉的说道:“已经三更了,柳某真是该死,打扰了小姐休息的时间,柳某这就告辞了。”
  雨烟虽有不舍,但姑娘家固有的矜持毕竟不能让她拉下面子挽留。
  她起身恭送文定下楼,临别前还将一块洁白的玉佩送与文定,道:“柳相公,雨烟与君相谈甚欢,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能再次相遇,这薄物权且做个纪念吧!”
  文定拒不肯收的说道:“我怎好要小姐赠物呢!还请小姐收回吧!”
  雨烟不悦的说道:“我只将君当知己,难道柳相公瞧不起我这等命薄之人吗?”
  “不敢,不敢,柳某绝非此意。雨烟小姐一代‘女校书’,确实让文定佩服不已,既然小姐如此说了,文定遵命收下便是了。”(注:女校书是妓女的美称,此称呼源于唐代名妓薛涛。薛涛是一代才女,通晓音律,工于诗词,能书善画,她自制的笺纸被称为‘薛涛笺’。韦皋镇守巴蜀时,常召其侍酒赋诗,并称之为女校书。以后人们便将能诗善书的妓女称之为女校书。)
  在雨烟依依不舍的眼光下,文定退出了绣楼。
  走到后院中,文定回望绣楼中的倩影,心中顿生波澜,想不到此等烟花之地还真有此等奇女子,不但琴艺高超,胸中的才学也不是那些平凡的秀才举人可比,让文定感悟到真是行行出状元一说,今晚可说是不虚此行。
  ~第五章荒唐之夜~
  文定步入云相阁,东家竟然还没走,正与眉君、晓兰几位姑娘饮酒作乐,连艳姨也在作陪。
  众人见文定进来了,顿感奇怪,艳姨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不是嘱咐你多留会吗?”
  晓兰嬉笑着说道:“怎么样,我们的女状元没吃了你吧!”
  东家也好奇的问道:“是呀!后来怎么样了,与我们大家说说。”
  文定面带腼腆的说道:“也没什么,我们谈了谈古筝,聊了聊诗篇,还是打更的声音使我惊醒后才发现原来这么晚了。”
  眉君急迫的询问道:“就只是如此而已?”
  文定不明所以的回答道:“便是如此而已呀!我看已是三更,料想雨烟姑娘要入睡了,就告辞了。东家,明天还要看铺,我先行一步回去了。”
  众人皆被他的话给搞的云里雾里不知所措。
  “走什么走,现在还这么早。既然雨烟姑娘睡了也好,你先陪在座的几位姑娘聊聊。艳姨,我有点事找妳,出来一下。”章传福说着,便与艳姨推门而去。
  他们走后,云相阁里更是热闹起来,在座的几位姑娘除了那知画外,都跑到文定身旁拉着他问这,问那的,大都是关于他和雨烟适才是怎么样的情况,先还是什么喝酒了没,唱曲了没,后来就变的不堪起来,什么摸手、亲嘴呀,甚至还有更甚者。
  文定起初还略有答复,后来听闻她们所问之事越来越过分,就只好闭嘴不言,然而她们俩却不知自制,还在那故我的讨论着。幸好没过一会东家就回来了,众女子又把目标转回了章传福,饮酒作乐。
  “章老板,您刚才还差我一杯没喝,您这么大的老板,总不至于会赖我这个小女子的帐吧!”晓兰举着满满的酒杯递向章传福。
  文定看着她们的姿态、举动,越发觉得雨烟的难得。处于这种环境中却依旧坚持自身崇尚,并不流于下作。就连旁边的知画也比眼前的两位强,她们是完全的投身自己所从事的行业,扮演自己的角色,将那份女性的矜持全然的抛却了。
  文定同时又感到她们的可怜,已然麻醉自己到了如此境地。他也为旁边的知画忧心,毕竟能像雨烟那样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女子实属少数,更多的便是晓兰她们这般模样顺从命运的不公。
  东家拿起酒杯刚浅尝了一会,就说道:“不行,不行,酒凉了。眉君,去叫底下再送壶热的上来。”
  眉君不耐的说道:“您不想喝便直说嘛!又让人家冤枉跑这一趟。”
  章传福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骂道:“妳这个死丫头,谁说我不喝的,妳只管去拿。拿来了,我一定喝给妳看。”
  晓兰撒娇的依偎进他的怀里娇声说道:“您可得说话算数哟!”
  “爷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章传福直往她腰间搔痒。
  房间里的气氛让文定感到燥热,待酒来后,在众女的劝解、东家的威吓下,一连喝了好几杯。这楚妆楼或许是个污秽的地方,可它的酒确实是比外面要来的好。
  入口泛着一丝甜味,没有那股辛辣味,让文定也不觉的多饮了几杯。渐渐的,文定感到眼前的人影都晃动起来,而身体中的那股燥热更为强烈。
  咚的一声,他的身体倒了下去。
  旁边的知画忙将他扶起来,慌张的说道:“怎么办呀!柳相公喝醉了。”
  这时艳姨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章传福说道:“怎么样,章老板,我说我们楚妆楼的东西包准没问题吧!”
  章传福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艳姨,道:“好了,这里就交给妳处理了,我也要去休息了。”说着搂着晓兰、眉君,就往外走去。
  艳姨接过银票说道:“谁要您是我们的大主顾,怎么样也要将您交代的事给办好呀!您好好休息。”
  目送他们走远后,艳姨才注意到知画还在那一脸迷茫的望着自己。
  今天的事,纵是久经事故的艳姨想来也是蹊跷,难怪这丫头不知所措的望着这一切。没办法,谁要自己是吃这行饭呢!
  她过去协同知画将文定放置于床上,吩咐知画道:“今天妳就留在房里侍候柳相公,知道吗?”
  知画忙回答道:“艳姨,您放心,知画一定寸步不离的照顾好柳相公,我先去叫他们端醒酒汤来。”作势就往门外走去。
  艳姨急忙唤道:“回来,让妳侍候,又不是要妳当下女。”说着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的吩咐起来。
  随着艳姨的私语,知画的脸颊通红起来。
  艳姨吩咐完后,恢复正常的声调说道:“听明白了没?”
  知画支吾道:“可是柳相公醉成这样……”
  “妳这丫头真是笨呀!”艳姨又在她耳边嘱咐了半天,才退出房门而去。
  知画木讷了半盏工夫,才开始有所行动──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到仅剩一单件,来到文定的床前……
  此时的楚妆楼已是平静了下来,所有的姑娘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寝了。艳姨此时方能安歇下来,二十九的年华便已有此家业,这跟她的谨小慎微分不开的。
  每日笑脸迎人,在各色人种中穿梭,既不能得罪这个,又不能怠慢那个。这些年的经验是她处事的依凭,不过今天的事确实是从来没遇到过的──大好的青年倒在了老板的算计下……
  咚咚咚,一阵焦急的敲门声将正准备上床的艳姨唤回,她开门一看,竟是知画。
  知画身着单衣,慌张的对她说道:“艳姨,您来一下,好吗?”
  艳姨随着知画再次来到云相阁,只见文定在床上摇晃,脸色涨的通红。
  知画轻声的说道:“艳姨,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艳姨无奈的望着自己这个刚收进不久的知画,轻叹口气说道:“哎,妳先去把门关好吧!”
  文定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感到脑袋彷佛要裂开似的。他随意的扭动了一下身体,竟触碰到一具光滑的身躯。
  他慌忙的睁开双眼,竟是昨夜的那个知画,只见她双目紧闭,雪白的肌肤上没有寸片衣物遮盖。
  文定急忙向另一边转去,谁知又让他碰到了刚才同样的感受,居然还有另一个人。
  他定睛一瞅,赫然觉得该人也有点眼熟,再仔细的观察了一会,结果令他大吃一惊,竟是楚妆楼的鸨母艳姨。
  洗去浓妆的她反而没有了那令人腻味的妖媚,多了几许朴实、成熟的美感。本来二十九之龄便是女人体现成熟之美的时期,而陷入沉睡之中更是让她卸去人前幻变的面具,脸上还挂着使人醉心的雨后浅笑。
  但是,此时的文定全然没有心情去欣赏身边这两位女子的海棠春睡美态。他慌张的移开交织在自己身上的玉臂,翻身跳下床,拿着自己的衣物,还来不及穿戴仔细,就落荒而逃。
  文定从楚妆楼出来的时候已近午时,太阳挂的高高的,他掩头盖面的跑到大街上,感觉到彷佛大街上所有的人都望着他,在议论他。
  慌忙火急的回到当铺,此时大厅上已有客人在交易,二掌柜李福翔正坐在柜台里。
  李福翔一看到文定进来,便在那阴阳怪气的说道:“往日里比谁都勤快,现在目的达到了,就一早上不见人面了。哟,这么快就不把自己当庙山本店的人了。”
  文定忙歉意的对他说道:“早上我有点事出去了,麻烦二掌柜帮我照看了。”
  顺子却借机讥笑道:“是呀!二爷,现在人家升到汉口那个花花世界去了,哪还需要做这些表面功夫呀!自然便露出本来面目了。”
  从后院出来的三友,刚好听到了他们奚落文定的对话。他气愤的走到文定身前,对李福翔几人喝道:“够了,平日里文定帮你们做了多少本应该是你们分内的事情,今天他不过是晚来了一会,谁没有些紧急的事呀!值得你们这样针对他吗?”
  李福翔翻起白眼,瞅着三友说道:“你算老几呀!这有你什么事跟着瞎搀合。”
  三友正言对他说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样恃强凌弱,看着文定他好说话就这样无休止的整他。”
  李福翔说道:“莫说我们,你前些日子还不是一样在那奚落他,现在怎么转性了?”
  顺子恍若有所了解的瞥了顾三友一眼,语带讥讽的对李福翔说道:“二掌柜,您是不知道,柳文定把他也抽调去汉口分店了,现在的顾三友自然要维护着他说话,要拍他马屁嘛!”
  李福翔及其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三友听的火光直冒,捏起拳头就上去一拳打到顺子身上,打的他立马倒在地上。他们几个都知道三友的本领,见将他惹毛了都急忙后退。
  文定见事态发展的越来越大了,忙将三友拦下道:“算了,算了,别把事搞大了,这事的起因也在我。”
  三友对他说道:“文定你松手,今天非让他长长见识,不然他还以为谁都怕他。”
  文定死拉着他的手说道:“算了,算了,你打也打了。为这点事打出个好歹来,他家里也成了问题呀!算了,算了。”
  三友看着顺子缩在一边的可怜劲,也就没有追打下去。
  李福翔心有不服的望着他俩恶狠狠的对文定说道:“姓柳的,你给我记住,你一天还没过去,一天就还是这里的三柜,还要听我的话。今天你无故旷工,东家回来我一定会跟他仔细禀报的,等着吧,哼!”
  “跟我禀报什么呀!啊!”只见东家章传福抬脚进了铺子,走到李福翔的面前说道:“福翔,有什么事需要跟我禀报的呀?”
  李福翔用眼瞟了瞟文定,对东家说道:“是这样的,东家,自您宣布柳文定这小子当了汉口分店的二掌柜,他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没原来那么认真了。今天柳文定他一大清早都不见人影,直到现在都快午时才回来。您看这您和几位管事还在,他就变成这样了,到了汉口还指不定成了什么样呢?”说完又幸灾乐祸的望着文定等着东家的处理。
  章传福恍然道:“原来是这件事呀!早上是我叫他去帮我做事了。你们聚在这里就是说这事呀!散了,散了回去做事吧。福翔,今天开始文定就跟我去张罗新店铺的事宜,这柜台的事你就先做着吧!”
  李福翔唯诺的答道:“是。”
  章传福满意的点点头就往后面走去,众人只有散开做事。
  李福翔用轻微的声音却是狠狠的表情对文定说道:“柳文定等着吧!不会一辈子都有人保护你的。”
  三友还要说些什么,文定拉着他就往后面走去。
  到了天井,三友实在憋不住的说道:“就是因为你这样好说话,他们才这么肆无忌惮。”
  文定笑着说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和他们计较的太多反而是我们落得下乘了,有这时间不如合计一下我们去汉口该做哪些准备,如何开始。”
  三友想起来些事,说道:“我昨晚就想找你说说这些,结果你怎么一整晚都没有回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