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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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网找工作 更新:2021-02-19 05:11 字数:4722
我急急地对金高说:“黄胡子一开门你就把他控制住,我直接进去。”
金高已经把枪掂在手里了,他的声音也在发颤:“别说话。”
随着一阵开门声,黄胡子手里提着一杆双管猎枪出来了,他像狼那样四下打量,突然跳了回去:“杨远!”
他妈的!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的脑子在这一刹那凝固了,下意识地回答道:“是我。”
金高猛地往前推了我一把:“我跟你一起进去,还按我刚才说的办。”
来不及多想,我猛吸一口气走到了门口:“二哥,你把门打开,我进去跟你谈谈。”
里面没有一点儿声音,我估计黄胡子兄弟俩在捂我弟弟的嘴巴,我又喊了一声:“二哥,别紧张,我什么都没带。”
“杨远,”闷了一阵,黄胡子的声音突然尖利得像鸟叫,“我不想跟你谈,你弟弟也没在这里!你马上离开,我相信你不会办傻事儿!”我发觉他有些慌乱,我可不能吓着他,我害怕他彻底失控。我顿了顿,用一种舒缓的语气说:“二哥,你千万别考虑多了,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真的是来找你讲和的,你把门打开好不好?要是不相信我,你让老三出来拿枪押着我。”里面又沉默了,金高把猎枪的子弹倒出来,举起空枪刚要说话,门口的灯突然亮了,随即,窗帘也拉开了,黄胡子狰狞的脸贴在窗玻璃上。我快步走到院子中央,把手举得高高的:“二哥,你看,我手里什么也没有。”黄胡子突然用枪管捣破玻璃,用枪来回指着我和金高,厉声喝道:“把枪丢到地上,身子转回去!”
我断定他不敢冲我的背后开枪,让金高把枪扔了,依旧举着手,转过了身子。
后面又没有了声音,接着,灯也关掉了,我弟弟的声音终于爆发似的响了起来:“哥哥,你怎么才来接我?”
我的鼻子一酸,感觉这声音很遥远,我似乎有几十年没有听见我弟弟的声音了……
黄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我能感觉到一把猎枪在顶着我的后心,也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
我弟弟哭了,他哭得很伤心,他在埋怨我不管他了,让他在别人的家里住了好几天。没有好几天吧?我糊涂了,几天了?也许是几年了吧……我被黄三顶着后心往里走:“二子,叔叔跟咱们做游戏呢,一会儿我也加入,咱们一起玩儿。”我弟弟还在哭:“做什么游戏?一点也不好玩儿,他们老是骂我傻子。”金高在后面笑:“二子不傻,金高哥哥才傻呢。”黄胡子站到了我的面前:“对不起蝴蝶,我得把你绑起来。”我没有多想,微微一笑:“绑吧,游戏嘛。”
“金高,还有你。”没等金高笑完一声,黄胡子很麻利地先把金高绑上了,很内行,像绑了个死刑犯。
“哥哥,咱们还真的是在做游戏?”我弟弟跑了出来,“好玩儿,好玩儿,叔叔,我来绑我哥哥。”
“二子不会绑,”黄胡子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把将我弟弟扒拉了回去,“蝴蝶,没办法,委屈一下。”
“没问题,二哥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我知道。”我让开黄三的枪,把身子背了过去。
我也被绑成了金高那样,黄三把枪放下,抬脚想踢我,看了黄胡子一眼又把脚收了回去。
黄胡子惬意地笑了:“哈哈,没想到你远哥也有服软的时候,有点儿意思。二子,给你哥哥倒杯水去。”
我这才有时间看看我弟弟,他还是那个样子,这让我很放心,莫名地有些感激黄胡子。
我弟弟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转着圈吹:“别烫着,我哥哥烫着的话就不跟我玩儿了。”
金高抬腿勾了我弟弟一下:“二子,知道咱们这是玩的什么游戏吗?”
我弟弟好像忘了要喂我水喝,把杯子一放,问黄胡子:“叔叔,咱们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
黄胡子摸着下巴笑了:“这你都不知道?《王子复仇记》呀,很好玩儿的,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二十八章 黄胡子死了
我弟弟转头问金高:“是《王子复仇记》吗?”
金高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对,是《王子复仇记》,到最后谁赢了谁就是王子。”
黄胡子又笑了:“当然我是王子啦,哈哈哈,我会笑到最后的,”把烟蒂弹向黄三,“出门看看,还有没有别人。”
黄三歪着脖子扑拉下掉进衣领里的烟蒂,撸了一把枪管,耷拉着脸走了出去。
我弟弟瞪着清澈的眼睛问我:“哥哥,咱们是不是一直在玩儿这个游戏?玩儿到一半的时候你就来了?”我的心一阵难受,好像那里有一只手在一下一下地攥着,我作出一付后悔的表情说:“怪我呀,我出差一天耽误了,要不然我早就来了,那样咱们也就不会输了,你看,现在咱们就输了一局……按说咱们应该把黄叔叔绑上的。”黄胡子好像领会错了我的意思,哼地一声站了起来:“你他妈又开始嘴硬了是不?绑你那算是对你客气,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吗?”我大声地笑:“你这个人很不遵守游戏规则嘛,说好了做游戏的时候不准骂人、上火的,你看看你这个态度,”接着我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二哥,咱们的目的好像都不在这里吧?我输了我给钱,你赢了你拿钱,还非得把事情搞得跟个真情况似的?”黄胡子皱着眉头想了想,冲我弟弟一歪头:“二子,你先出去一会儿好吗?游戏进行到这个时候,你应该回避一下了,不然咱们就又乱了规则了,等你那个叔叔回来发现,又好骂你是个傻子了。”
“有这个规定吗?”我弟弟认真地看着我,“那样的话咱们就不应该听他的,可别让他给糊弄了。”
“咳,不听他的能行吗?”金高咧着嘴嘟囔道,“他现在赢了一局,他说了算。”
“那好,我去那间等着,该喊我进来的时候就喊我进来啊。”我弟弟出去了,摇摇晃晃像只鸭子。
我冲黄胡子点了一下头:“二哥,我先谢谢你没让二子知道……”
黄胡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少废话,不是说好了等我的电话吗?你突然来这里干什么?”
我一脸诚恳地说:“二哥,你不知道我的心情,自己的亲弟弟突然找不着了,我能不着急吗?这一急……”
“这一急就想跟我玩儿魄力是不是?”黄胡子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水果刀,一下一下地拍着自己的手心,“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杨远,本来我是这么想的,你老老实实把钱给我,我不难为你弟弟一下,当场把人给你送回去,可是我没想到你又他妈跟我玩小人!好了,我不跟你啰嗦了,既然你送上门来了,我就不想再跟你客气了。钱呢,你还得给我,三十万一个也不能少,至于你嘛,哈哈,我得揍你两下,让你记得什么叫做失去尊严。”
“黄胡子,我觉得你这样办很没有男人味道,”我说,“现在咱们两个人根本不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在这里打我不但显示不出你是一条好汉,传出去大家会笑掉大牙的。当然了,现在你说了算,你完全可以打我,我也没有跟你反抗的能力,但是我不太相信你会这么办,我记得当年你在港上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算了,你看着办吧。”
“教育起我来了还?”黄胡子猛地把水果刀扎在炕上,把一只手掌亮了出来,“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不是你杨远的杰作?当初你也同样把我控制得毫无反抗能力,可你曾经想到过你是一条汉子了?没有!你他妈直接用军刺把我的手钉在墙上!我想不想当好汉?你给过我一点儿维持一个男人风度的机会吗?来吧,我手伸过来。”
“黄老二,你很牛×嘛,”金高站了起来,“你知道蝴蝶当初为什么扎你吗?那是因为你回家拿了枪要跟他拼命!他不那样对待你怎么办?让你杀了他?可是现在呢?现在你把他家的三口人绑了两口,能是一回事儿吗?”
“我去你妈的!”黄胡子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猪肝色,“合着你这意思是我就应该被他杀?我不该反抗吗?”
“都别激动,”我的脑子一转,“二哥,我认了,你给我松松绑,我把手给你,反抗一下我不是人。”
“量你也不敢反抗!”黄胡子一把将我拽反过身去,三两下解开了我的绳索,“别毛愣,你弟弟还在外面,懂吗?”
“我懂,”我把手平摊在炕上,“来吧二哥,眨一下眼我不是爹娘养的。”
黄胡子把刀子横在手上,定定地看着我:“我很讲道理的,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一刀。”
金高扭了一下身子,想要绷开绳索,黄胡子悠然把脸转向了他:“怎么,你也想来这么一下?坐好了。”
金高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冲他一笑:“没什么,我只想让二哥消消火。”
黄胡子乜我一眼,握着刀子退后了两步:“不行,我还得把你绑起来……你到底算个什么人?转过去,我他妈混了这么多年,怎么第一次遇到你这种混蛋呢?”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的手肯定要残废了!我知道此刻我来不及弯下身子拔枪了,我也不能在这里开枪,因为我弟弟就在外面,也许此刻他正蔽在门口往里看呢。别犹豫了,拼了吧!我趁转身的一刹那,猛地一侧身,撩起后腿瞪在他的裤裆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刀子已经到了我的手上,我迅速把刀子掉转了头,对准他的肚子就是一下!金高大声喊:“快给我解开绳子!”黄胡子用双手抓着肚子,不相信似的看着我:“你干了什么……”那一瞬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像狮子那样低吼了一声,丢下刀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上,冲金高喊了一声“压住他!”破门抢了出去,我弟弟正想往里进,我抱着他就冲到了东间,反手把门别上了。刚一转身,后窗就被打开了,松井冲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话,他端起猎枪就冲黄胡子的脑袋开了一枪,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我看见金高从硝烟里站了起来:“谁让你开枪的?”松井好像也懵了,把猎枪丢在地下茫然地看着我。
终于还是出事儿了!我动作机械地给金高解开绳索,无力地冲愣在那里的松井摆了摆手:“赶紧跑。”
松井什么时候跑的我全记不得了,只记得从窗外又跳进了几个人,全傻愣在飘散的硝烟里。
我弟弟的哭声在那屋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金高摸了我的肩膀一把,疾步跑到了那屋。
有一个人想去拣地上的枪,我阻止了他:“别动,那上面有指纹,谁动了谁说不清楚。”
那几个人愣了一阵,突然说:“远哥,黄三被我们控制起来了,绑在外面。”
“赶紧把他放了,”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因为我看见黄胡子的脑袋掉了一半,“你们全跑,一个也别回家了……”几个人刚想走,我喊住了他们,“不用跑了,没你们什么事情,该回家回家,该报案报案,先把自己扑拉干净了。”还想再说点儿什么,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了。我蹲在黄胡子的头顶上,脑子一下子空了,里面仿佛塞满了棉花……金高在外面喊我:“蝴蝶,走吧,游戏已经结束了,咱们赢了,应该送二子回家了。二子,最后的规则你还得遵守,来,把眼睛闭上,黄叔叔很计较的,别让他挑咱们的毛病。”我这才反应过来不能让我弟弟发现这边的情况,连忙关上了门。金高已经捂着我弟弟的眼睛走到了门口,我弟弟像瞎子那样摸着门往外走:“终于还是咱们赢了,我哥哥是王子了。”我想回去把那把水果刀拿走,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知道这一次我是躲不过去了,人为的消除证据只会对自己不利。借着月光,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什么也没有,我很奇怪,为什么没有血迹呢?低头看了看身上,我的白衬衣上也没有血迹,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没有给他捅进去?我的心头猛然一抽,转身回了黄胡子躺的地方,灯还在亮着,我掀开了他的T恤,奇怪,没有伤口!我分明看见他用双手抓着肚子在往下弯腰,而且当时我的力量很大……我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赫然发现他的腰带上有一条火柴棍长短的划痕,很不明显,显然是水果刀擦过的痕迹。我站起来,大口地喘了一阵气,脑子逐渐清晰,这件事情还有转机,那就是我的责任不大,不管是抓没抓住松井,首先致命伤不是我造成的,其次是我在正当防卫,何况我有黄胡子敲诈我的证据。
两道门我都没有关,就那样昂着头走到了街上。月光如水,我几乎以为这时候天已经亮了。村里的街道没有路灯,几根孤零零的电线杆子杵在荒凉的街道两侧,看上去像是一些没有挂旗的旗杆。枪响的声音好像惊动了几条野狗,不时有尖利的吠声划破夜空。金高站在车旁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