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节
作者:京文      更新:2021-02-19 04:45      字数:5023
  “宽容,让老夫人停手。”床上沈兰心微微醒来,睁开双眸,对着宽容很是虚弱的说道。
  “嗯。”宽容虽然极不情愿,但是却也对于沈兰心的话是从来都是听从的。
  “住手。”其实不用宽容说,老太太也已经看到了醒来的沈兰心,自然也是听到了她说的话,虽然极尽的虚弱,却也是一字不落的入了老太太的耳朵。
  闻声,赵嬷嬷止手。
  金嬷嬷眼一黑,头一晕就那么倒在了地上。
  曲宛若没敢上前扶起,依旧跪于地上。
  老太太将没有气息的孩子往赵嬷嬷怀里一递,朝着沈兰心走去。
  “母亲,孩子呢?怎么样了?是不是好好的?”沈兰心挣扎着想坐起来,用着满满的渴求加期待的眼神看着老太太,问着孩子的情况。其实不用问,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水银粉的份量是她自己下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是如何的结果呢?只是,戏自然是要做足份的,若不然,她的鸾儿以后该怎办?至于这个孩子,是她对不起他,所以她选择陪着他一起离开。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但是,娘没有办法了,你要怪就怪娘。黄泉足上,由娘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你先走一步,娘随后便来,一定向你请罪。
  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眼眸里噙着泪水。
  “母亲,不要怪妹妹。她是无心的。”沈兰心朝着曲宛若的方向望一眼,然后用着求情一般的眼神看着老太太,继续无力的说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妹妹也不会成了妾,她应该是相爷的正妻的。是兰心的错,妹妹才会积了这么一口怨气。母亲,兰心求您,莫怪于妹妹好吗?她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是兰心没有这个福份继续当您的儿媳妇,是孩子没有这个福份,当您的孙子。这一切本就该是属于妹妹的,是兰心贪心,占了妹妹的一切这么久。现在,也该是还了这一切了。母亲,答应了兰心,不要责怪于妹妹。她是相爷最爱的人,相爷是您最爱的儿子。兰心不愿意看到您和相爷为了我母子失和。”沈兰心抬眸,满满期待的望着老太太,希望她应了自己。
  宽容抹泪轻泣:“小姐,为什么你总是为别人着想,总是不会替自己着想啊!明明那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要往自己身上背?小姐,宽容心疼你,你也心疼心疼自己啊!”宽容满满的都是替沈兰心不值又不甘。
  沈兰心满是欣慰的对着宽容一笑,重新转眸向老太太:“母亲,宽容跟着我受了不少的苦。为了照顾我,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放下了。我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我也知道如果我走了,宽容在这里也就呆不下去了。我不求别的,只是希望母亲能够答应我,让宽容离开相府吧,让她们母女俩过自己的日子去。母亲行吗?”
  “小姐……”
  沈兰心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她已经决定了。
  老太太点头:“我答应你。”
  沈兰心浅笑,对着宽容说道:“宽容谢老夫人。”
  宽容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看到沈兰心那坚定的眼神时,一个转身对着老太太重重的一磕头:“奴婢谢老夫人恩。”
  “宽容,走吧。去找女儿,你欠了她这么多年,也该还给她一份母爱。你不欠我的。如果你还当我是小姐,现在就当着我的面走。要是以后想我了,每年的今天为我去看看那两株玉兰树,不要到我坟前来。”就好像交待后事一般的交待着宽容,也说着只有宽容才明白的话。
  那两株玉兰树,宽容自然知道是哪两株玉兰树。小姐,走到了尽头,依旧还是记着青鹤少爷。
  “好,宽容答应你!宽容什么都答应你。小姐,宽容什么都答应你。现在就走,现在就走。”宽容泪流满面,伤心难过又心疼的看着沈兰心,然后对着沈兰心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后,起身,依依不会的看着沈兰心,“小姐,宽容走了。你要记得宽容。”
  沈兰心点头,同样用着不舍的眼神看着宽容,目视着宽容一步一回头的看着她,然后慢慢的消失在她面前。宽容什么都没有带走,两手空空的离开了相府。
  沈兰心浅笑,看着宽容的离开,似乎自己也得到了解脱一般,转眸向老太太:“母亲,以后兰心不能再侍奉你身边,鸾儿以后就交给你了。母亲的恩情,兰心下辈子再报。”
  老太太流泪了,看着那几乎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沈兰心,老太太是真心的流泪了。不止是为沈兰心流泪,更是在为自己那个才一面之缘的孙子流泪。
  “母亲,可以让我单独和妹妹聊两句吗?”沈兰心用着期求一般的眼神看着老太太,“我欠她一个道歉。”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对着赵嬷嬷使了个眼神,转身离开。赵嬷嬷见状,抱着那已经没了气的孩子跟着老太太离开。
  金嬷嬷本是想陪着曲宛若留下,却在接到老太太那凌厉的眼神后,巍颤着身子也离开了。
  屋内仅剩下沈兰心和曲宛若。
  曲宛若起身,朝着沈兰心走去,眼眸里满满的尽是不信,还带着浅浅的恨意。
  “你知道,水银粉根本就不是我下的!”曲宛若凌视着床上一脸苍白的沈兰心。
  沈兰心浅笑:“事已至此,我不想追究水银粉是你下的还是金嬷嬷下的。”一脸淡色的看着恨不得杀了她的曲宛若,继续说道,“一直来你都觉得是我抢走了你的一切。其实你何偿不曾想过放弃的?若非敬王侧妃无望,你又岂会退而求其次?”
  “你?!”曲宛若一脸不可置信的死瞪着沈兰心,她怎么会知道的?
  沈兰心依旧浅笑,“我怎么会知道的是吧?这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曲宛若,孩子是因为你才会没了性命,我要你一辈子都受良心的谴责,我要你一辈子都与丞相夫人无缘!你如果不想我每天都缠着你,就善待我的鸾儿,不然,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曲宛大声喝道,“不关我事,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沈兰心,你把话说清楚了,不是我害的你,沈兰心——!”
  床上,沈兰心已经没了气,就那么噙着浅笑,睁大了大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曲宛若。
  曲宛若猛的往后一个趄趔,摔倒在地。嘴里却是念念有词,“不是,不是我做的,我没做过。真的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之前我每次给你加了料的,都没把你怎么样,这次我根本就没有做,你却出事了。为什么!沈兰心,你是故意要害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沈兰心已经不会回应她的话了。
  然后曲宛若只觉的自己两眼一黑,倒地。
  聂进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是来迟了一步,当他看到床上已经没的气息的沈兰心时,扬手便是朝着那已经晕倒在地上的曲宛若劈去。
  “聂公公。”床上的沈兰心念着最后一口气,唤着聂进。
  聂进一个迈步走至沈兰心床前,一脸自责的在她床前跪下:“沈姑娘,奴才没用,来晚一步。你放心,奴才一定杀了那贱人,让她给你偿命!”
  “不要!”沈兰心摇头,“聂公公,若是你为我好,那你便答应我,护鸾儿一生平安!”说完这句,显然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看着聂进,等着他的应答。
  聂进狠狠的瞪一眼倒地的曲宛若,对着沈兰心重重的一点头:“沈姑娘,奴才答应你!只要有奴才在一日,定是不让小姐受半点的伤害!”
  听着聂进如此说道,沈兰心扬起一抹安心的浅笑,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眸。心中默念:鹤,兰心这辈子唯一最对不起的便是你,若有来生,兰心定不不负你。我们来生再见,兰心先行一步!
  ……
  百里青鹤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着于窗前,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的变化,依旧还是那般的冷厉与落寂。虽然是听着沈兰心的事,却是此刻的他却好似只不过在听着一个与他无关的人的事情而已。
  心已经疼的似乎完全没了感觉。
  凉风吹过,拂起他那垂于肩头的长发。
  念恩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那一头黑色竟是白了一大半,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又或许他知道,只是对于他来说,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
  看着百里青鹤那一头半白的头发,念恩的心里泛起一抹酸涩,一抹心疼。心疼百里青鹤的同时也心疼已经过逝十一年的沈兰心。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如矗石一般屹立在窗前的百里青鹤。
  “你现在住哪?”好半晌后,百里青鹤依旧没有转身,只是淡淡的问着身后的念恩。
  “如果不介意的话,以后就留在状元楼吧。”未等念恩回答他的问题,便是先念恩一步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宽容的事情,他也是有所知,早在几个月前便已经遭到了曲宛若的毒手。
  “念恩谢过青鹤世伯。”念恩对着百里青鹤一鞠身答谢。
  “如果想见鸾儿的话,尽管和佟掌柜说,他会安排的。”依旧平静如水般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念恩点头:“好”,看一眼那无比落寂的背影,“念恩不打扰世伯,先告退了。”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左侧腰际依旧还是挂着那枚玉兰白琉璃,拇指轻轻的抚着那玉面,眼眸里一片平静。
  只是……
  “噗——!”又是一口鲜血自他的口中喷出,然后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般,缓缓倒地。
  ……
  舒清鸾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南宫樾的身影。只是那属于他的温热依旧还萦绕在她的心头以有鼻尖。
  略显有些满足的浅浅的吸了吸那萦绕在她身围的他的气息,然后扬起一抹会心的浅笑,坐起身子。赫然发现床头摆着一支凤钗,很精致又特别,不似宫中之物。凤钗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字是属于他的:喜欢吗?
  拿起凤钗,舒清鸾浅笑。
  喜欢吗?
  哪有人在信笺上留言是这么写的?又不是当着面送的。
  她就算是不喜欢,也没机会说吧。
  浅笑盈盈的拿着凤钗,心里虽这么想着,却是有些爱不对释手。
  真实的想法是很喜欢。
  下床,这才觉的浑身微有些酸痛,只是心里却有着丝丝甜甜的感觉。
  “小姐,你起了吗?”刚走穿起白色的里衣,便是听到门外初雨的声音。
  “起了,进来吧。”一边扣着里衣的盘扣,一边对着屋外的初雨说道。
  初雨推门而入,手里端着装水的面盆,手腕上挂着一条白色锦帛,笑意盈盈的朝着舒清鸾走来,“小姐,怎么自己穿起了?这事让奴婢来做就行了。”边说边将手中的面盆和锦帛往桌子上放,朝着舒清鸾走去,欲帮她穿衣。
  舒清鸾往后退了两步,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这会可不方便让初雨替她更衣的,那不管是脖颈上还是腰际,全都是青青紫紫的一大片。若是让初雨看到了,岂不又是大惊小怪一翻。
  初雨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心里想着,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怕她看到什么似的?
  心里虽这么想着,却也没多问。
  既然小姐说了,不用她,那她只要听小姐的便行了。转身将那锦帛往温水里一放,再拧干后递于舒清鸾。
  “帮我梳髻。”接过初雨手中的锦帛,擦了擦脸,然后又漱了漱口后,往铜镜前一坐,对着初雨道,“一会和写意陪我进宫,给皇后请安。”
  “是,小姐。”初雨点头,站于舒清鸾身后,十分仔细的为她梳起发髻。
  “用这个。”初雨正要从梳妆盒里找步摇,舒清鸾便是将那支凤钗递于她面前。
  “小姐,这凤钗什么时候的?奴婢怎么都没见过?”初雨小心翼翼的将凤钗插于发髻上,有些好奇的问道。
  舒清鸾起身,笑而不语。
  初雨更加的疑惑了,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有些神神秘秘的不说,还有些古里古怪的。
  当然了,初雨又岂会知道自家小姐这是因为爱的滋润呢。
  东宫
  两名太监正为南宫佑更衣,为他穿着蟒袍。
  他的脸色虽还是显的些的苍白,但却不再似昨儿那般的半死不活,整个人透着一抹凌厉的肃杀。
  南宫樾,本宫偏不给你安个弑父杀君的罪名,一个刺身太子的罪名便足以将你斩首。这一回,本宫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臣妾见过太子殿下。”太监刚替他穿好了朝服,便是见着舒紫鸢在他面前鞠身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