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作者:
怀疑一切 更新:2021-02-19 04:40 字数:4808
乃是‘昆仑’弟子,名叫战东来,此刻中了一种极为奇特的迷香白雾,我也无药可解,但再
过一阵,他便会自然醒转,你两人俱是少年英发,前途无限,但望你们逃离此地后,待机而
动,莫使那魔头真的称雄天下。”
他语声之中,满含悲怀愁苦之意,南宫平剑眉一挑,沉声道:“此人是谁?难道……”
韦七又自不等他将话说完,便截口道:“此人不但武功高不可测,善使各种巧夺天工、
妙绝人寰的迷香暗器,而且手下还有一班奇才异能之士,助桀为恶,其中尤以‘戳天夺命双
枪’、‘旋风追魂四剑’两人之武功,更是骇人听闻,人所难挡,你我万万不是其人敌
手。”
南宫平心念一动,脱口道:“此人可是帅天帆?”
韦七怔了一怔,仿佛在奇怪南宫平怎地知道这个名字,南官平只见他手中火把微微颤
动,右掌一伸,又在墙角上一按,口中方自一,字一字地沉声道:“正是帅天帆!”
语声未了,已有一片天光,笔直射入,南宫平方知已至地道出口之处,韦七黯然叹道:
“此刻我这‘慕龙庄’内,不知还有几人仍被困于地下暗狱之中,但以我之力,却只能救你
们两人,因为只有那两间暗狱,另有他们所不知的出口,幸好你两人俱是年少英俊,别人却
已大多老朽,但望你记住老夫今日的言语,此人武功潜力,实是深不可测,你切莫轻举妄
动!”
南宫平呆了半晌,讷讷道:“韦老前辈,你……为何不也一起出走,静候时机,再作复
仇之举。”
“飞环”韦七长叹一声:“我已经老了,再无雄心壮志……”
南宫平急道:“但老前辈若是留在此间,岂非甚是危险!”
韦七黯然一叹,垂下头去,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缓缓道:“老夫在西北数十年的成就,
在他们眼中,仍然有用,是以他们纵然知道我将你们两人放走,也不会奈何于我。”
他语声顿处,蓦地抬头大喝道:“我‘慕龙庄’主,谁敢叫我走!咄!”脚步一转,蓦
地在南宫平身后一推,喝道:“去吧!”
南宫平身不由主地冲了出去,地道出口,已渐合拢,他惶声道:“老前辈……”只听地
道之中,一阵沉重的语声传出:“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同门兄弟,亦有虎狼……”“咯”
地一声,人口处墙壁完全合拢,语声亦自断绝,南宫平默然木立在这满生阴苔的暗壁之前,
目中不禁又流下两滴感激的泪珠。
仰望苍穹,星光如故,夜,仿佛已深了,这短短一日中,他出生入死,历经寂寞、黑
暗、饥饿、绝望……各种痛苦,此刻又复立在这自由的星空下,心中但觉充满悲哀与感激,
竟全无一丝一毫欢欣之意。
他伸手一抹面上泪痕,喃哺道:“韦老前辈,但愿你长生富贵,万事如意……”俯首望
去,只见自己怀中的锦衣少年,面容虽然一片苍白,却仍掩不住眉宇间的英俊之态,他不禁
又自喃喃道:“战东来呀战东来,但愿你也莫要忘了这再生之恩,莫要辜负了韦老前辈的一
番心意。”
他再次仰视星辰,辨了辨方向,然后向西面丛林掠去,想到那“永远都会等着他”的梅
吟雪,他沉重的心情,突地飞跃而起,但是想到那中毒已深、危在旦夕的狄扬,他飞跃的心
情又不禁变得十分沉重。
远处突然飞来一片乌云,掩住了星光与月色,他痛苦地顿付脚步——此刻他若再去“慕
龙庄”,为狄扬求取解药,那么他重返自由的机会,可说近乎完全没有,他甚至只要一跃入
“慕龙庄”,生命便将不保,他虽未将自己的生死看得重于朋友间的道义,但他此刻一死,
岂非辜负了“飞环”韦七冒险将他救出的心意,岂非便是对这老人不起?
但是他若空手而回,那么昨日一切的行动,岂非就变得毫无意义,他怎能袖手旁观仗义
助他的狄扬,在毒发中死去?
他徘徊在矛盾之间,当真是左右为难,他忽然发觉这种矛盾所带给他心灵的痛苦,并不
比他徘徊在生死之间时轻淡。
星月掩没,大地一片黑暗,他茫然企立在黑暗中,突觉身后一只手掌,轻轻按在他项上
大椎之下的“灵台”重穴上:这“灵台穴”乃属人身十二重穴,与心脉相通,内家秘籍所
载,谓之“人心”,纵无内家点穴身手,而被外家拳足击伤,亦是立时无救而死,但南宫乎
心头一“震之后反资”片但然,因为此时此刻,痛苦的“死亡”反而变作他欢愉的解脱。
他不言不动,木立当地,好像是全然没有任何事发生在他身上,静待着死亡来临,哪知
过了半晌,那手掌仍然是动也未动。
南宫平剑眉微皱,冷冷道:“朋友为何还不动手?”他甚至没有思索这只手掌究竟是属
于谁的,这心理正和他方才在暗狱时完全一样。
云破一线,露出星光,将他身后的人影,映在他面前的地上,这人影轻轻晃动了一下,
像是对南宫平这般神态十分奇怪,然后,南宫平突听身后一声娇笑,轻轻道:“老五,你难
道真的不怕死么?”这声音也和他方才在暗狱中听到的几乎一样。
南宫平心头一震,霍然转身,脱口呼道:“大嫂!”
夜色中只见郭玉霞满面娇笑,嫣然立在他身后,南宫平长叹一声,道:“大嫂,你怎地
来了?”
郭玉霞玉掌一扬,娇笑着道:“你猜猜我手掌里握着什么?”
南宫平心头一动,脱口道:“解药?是不是解药?”
郭玉霞嫣然一笑道:“老五果然聪明,我掌里握着的正是解药。”,她轻轻摊开手掌,
将掌心的一粒朱红丸药,从自己的身影中移到星光下,幽幽叹道:“我知道你为了这颗解
药,不借以性命冒险,但是你终究还是没有得到,是么?”
南宫平黯然一叹,垂下了头,只听郭玉霞接着道:“世上有许多事,本不是凭着一股蛮
劲可以得到的,你知道么?”南宫平眉梢一扬,像是想说什么,却始终未曾说出口来。
郭玉霞道:“我到了慕龙庄,听到了你的事,心里很是难受,不管你对我怎么样,但你
毕竟还是我的师弟,我能不护卫着你么?”她语声既是诚恳又是关心,目中虽然闪动着难测
的光芒,但南宫平却未见到。
他又自黯然一叹,面上渐渐泛出惭愧之色,郭玉霞凝注着他的面色,缓缓接着道:“所
以我为着你,不借与那任风萍虚伪周旋,终于骗得了他的解药,又骗得他带我到你被禁的地
方,然后偷偷跑去救你,却想不到你已先逃了出来,我替你高兴,又替你发愁,依你的脾
气,宁愿死了也不愿回去,所以我就冒险出来追你。”
南宫平心头既是惭愧,又是感激:“大嫂毕竟是大嫂,我险些错怪了她!”他心中暗暗
付道:“原来她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同门兄弟。”抬起头,郭玉霞的秋波犹在凝注着他,夜色
中他忽然觉得他的大哥龙飞实在是个幸福的人。
郭玉霞微微一笑,却又轻叹道:“你大哥与你四妹走得不知去向,再加上忧愁和寂
寞……唉!五弟,这些事你是不会知道的。”
南宫平只觉得心里甚是难受,默然良久,讷讷道:“大嫂……我想大哥只怕已回到‘止
郊山庄’,小弟我……一等办完了一些事,也要回到‘止郊山庄’去的。”
郭玉霞幽幽叹道:“我强煞终于是个女子,你三哥也是个不会计算的人,若是有你在一
起,沿路都有个照应,但是……”
南宫平朗声道:“小弟虽不能沿路照应大嫂,但……”他腾出一手,自怀中取出一方汉
玉,垂目放在郭玉霞掌中:“大嫂拿着这方汉玉,无论走到哪里,都可得到小弟家中店铺的
照应。”
他目光不敢仰视郭玉霞一眼,是以看不到郭玉霞秋波中得意的神色,一阵微风吹过,将
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吹入南宫平鼻端之中。
南宫平只觉一只纤纤玉手,忽然握着了自己的手掌,他心头一震,脚步一退,郭玉霞已
将那粒朱红丸药放人他的掌中,轻叹道:“五弟,你办完了事,不要忘了回家去看看你大
嫂,假如你看到你的大哥,也不要忘了劝他快些回家。”
她语声中似已有了哽咽之意,南宫平更是不敢抬头了,垂首应是,只听她突又叹道:
“大嫂为你尽了许多心,不知道你肯不肯也为大嫂做三件事?”
南宫平怔了一怔,立刻朗声道:“即使大嫂没有为我做事,小弟为大嫂尽心,也是应该
的。”
郭王霞道:“你怀中抱着的这人,是‘昆仑’弟子,与我们本就有些宿怨,他武功极
高,只怕我们同门五人都不是他的敌手,为了永绝后患,你快为大嫂在此人死穴之上点上一
指。”
南宫平双目一张,愕了半晌,朗声道:“若是此人对大嫂有无礼之处,待他醒来,小弟
立刻与他拼死一战,便是死在他手里,小弟也一无怨言,但此刻他仍晕迷不醒,又是别人交
托于我的,小弟便是自己死了,也不能动他一指。”
郭玉霞面色一沉,冷冷道:“你手里还拿着大嫂拼命为你取来的解药,就已不听大嫂的
话,以后更不知要怎么样了。”
南宫平变色道:“我……我……”突地将掌中解药,交回郭玉霞手中,沉声道:“我宁
可不要此药,也不能做这种违背良心之事。”
他方待转首而行,哪知郭玉霞突地嫣然一笑,道:“大嫂只是试试你,看你有没有忘记
师傅他老人家的教训,你怎么就对大嫂认真起来。”她一面说,一面又将解药交给南官平。
南宫平目光一转,只见她面上一片幽怨之色,心中不禁又是一软,讷讷道:“只要不是
这种事,以后无论赴汤蹈火,小弟都愿为大哥与大嫂去做的,”郭玉霞道:“你对大哥和大
嫂,难道是完全一样么?”
南宫平又自一愕,却听郭王霞已接口道:“只要你对大哥与大嫂真的完全一样,大嫂也
就高兴了。”她忽然伸出手掌,又道:“为了今天的话,我希望你和大嫂握一握手,表示你
永远不会忘记。”
南宫平目光一垂,夜色中只见她手掌五指纤纤,莹自如玉,心头不知怎地忽然升起一阵
警戒之意,道:“我……我……”
郭玉霞道:“难道是你在嫌大嫂的手掌太脏?”
南宫平暗叹一声,伸出手来,在她的纤纤玉掌上轻轻一握,方待松开,突觉手掌一紧,
一般温香,自掌心直传心底。
郭玉霞柔声道:“五弟,你切莫忘了今夜……”
南宫平只觉心头颤动,不等她将话说完,一挥手掌,转身如飞掠去。
郭玉霞秋波闪动,望着他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唇边又自泛起一丝奇异的笑容,黑暗中突
有一条人影如飞掠出,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大声道:“莫忘了今夜什么?”目光一转,接着
大声喝道,“你手掌里握着的是什么?”
他喝声之中充满愤怒与妒忌,不问可知,自是石沉。郭玉霞面色一沉,手掌一甩,冷冷
道:“你是我的什么人?你管得着我?”
石沉面色一变,大怒道:“你……你……你这…”忽地长叹一声,垂首道:“你对大
哥,我……但是你对他……”
郭玉霞冷笑一声,摊开手掌,道:“这玉牌是老五送给我的,有了这玉牌,我在一天之
内,可以调动数十万两金银,你做得到么?”
石沉怔了一怔,面上的愤怒,已变为痛苦,双掌紧紧握在一处,痛苦地撕扭着,郭玉霞
冷冷瞧他一眼,冷冷转过身去,石沉突地大喝一声,一把抓住她的肩头,似乎要将她纤美却
丰满的娇躯,在自己掌中撕裂,似乎要把她冰冷的心,自她躯体之中挖出。
郭玉霞面色一变,右掌自胁下翻出,直点他“将台”大穴,但手掌方自触及他衣衫,她
满面的杀机,突地化做了春风,嫣然一笑,柔声道:“你要做什么?我痛死了。”那语声中
竟突地充满了娇媚而荡人的颤抖,这种颤抖直可刺入人们的灵魂与肉体的深处,那远比她手
指还要厉害得多。
石沉面上肌肉,似乎也随着她的语声而颤抖了起来,终于长叹一声,放开了手,垂下了
头。
郭玉霞一只手轻轻揉着自己的肩头,荡声道:“痛死了,快替我揉一揉。”
石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掌,在她柔软的香肩上轻轻抚摸了起来,郭玉霞阖起眼帘,仰首
舒服地叹了口气,如云的秀发,便已触着了石沉的面颊,她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
道:“对了……就是这里……轻一点……”
随着她这荡人心魄的语声与香气,石沉的手掌渐渐加急,渐渐垂落,……目中渐渐露出
野兽一般的欲望……。
郭玉霞轻轻地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