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节
作者:寻找山吹      更新:2021-02-19 04:38      字数:4888
  一看便知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
  两土棍瞥了两人一眼,缓缓站起。其中一人龇牙咧嘴桀桀笑,向同伴怪声怪气地问:“二哥,你看到了么?”
  “看到什么?”二哥怪腔怪调地间。
  “看这两个人是男是女?”
  “都像。”
  “也许是龙阳公子呢。”
  二哥发出一阵怪笑说:“咱们黄州府的爷们不喜男风,喜的是标致妖娇的花姑娘,龙阳公子在这里开了不码头,三弟不可胡猜。”
  “胡猜?二哥,咱们赌个东道,如何?”
  “赌什么东道?”
  “赌他们是不是龙阳公子。小弟上前与他们打交道,一问全知。”
  “算了,别耽误了正事。他们过去就算了。”
  二弟举步便走,跟在两人身后,从旁绕过劈面拦住了,双手叉腰裂嘴一笑。
  两位公子爷先前装聋作哑未加理会,但这时被拦住去路。不理会是不行了。
  但两人修养到家,相对一笑,摇折扇的公子爷笑道:“居兄这面走好了。”
  他就是高翔,同伴是居天成,居天成的修养没有他那么好,本待发作,听他一说,只好忍住一口恶气说:“好吧,请先行。”
  三弟双手一伸,嘻皮笑脸地说:“慢走,太爷有话要问问你们。”
  这时,称二哥的人也绕过来了,街上人多、登时附近便围上了不少看热闹的,却无人上前干预。
  高翔举目四顾,方注视着对方问:“阁下有何见教?”
  “你们从何处来?”三弟问。
  “南京。”
  “咦!大地方的人。你们的家是不是在秦淮河?”
  “不是。”
  “不是?三爷我得看看。”说完,伸手去摘高翔的头巾。
  高翔退了半步,不悦地问:“你要看什么?”
  三弟邪笑道:“看你是不是的男人。”
  “尊驾笑话了。”
  三弟脸一沉、厉声道:“谁给你说笑话?瞎了你的狗眼!”
  声落,手奇快地抓向他的头巾。
  他忍得住,居天成却不是善男信女,抢前一步手出如电闪,反扣住对方的脉门一带,“劈啪劈啪”耳光声暴起,接着来一记短冲拳,“噗”一声正中小腹、扣住脉门的手方行松开。
  三弟像一条死狗,摇摇晃晃转了半圈,像是烂醉如泥神智不清,“砰”一声仆倒在地,趴伏在街心跪伏如羊,声息全无。
  二哥本想上前解救,吓得愣住了。
  居天成拍拍双掌,冷冷一笑,扭头向发愣的二哥冷笑着问:“阁下,你还有什么需要间的?说吧。”
  二哥吓得退了两步,惶恐地说:“没有,没有,在下没有什么可问。”
  “那就好,你等会儿告诉这位仁兄,咱们两个南京人既然敢来贵地,就不怕有人出来找麻烦。”
  “是的,是的……”
  “他所要问的事,在下已经答复他了。”
  “是的……”
  “你还有什么高见?”
  “没有,没有,在……在下毫……毫无意见。”
  “那就好。再见。”居天成微笑着说,举步走了。
  人群纷纷让路、全用不胜惊讶的目光目送他两人入镇而去。
  走了三五十步,身后脚步急促,有人急步跟上,逐渐从居天成的身侧超过,在相并而行时,那人低声说:“两位公子爷赶快离镇,那群痞棍已在召集人手对付你们了。”
  居天成淡淡一笑,跟了两步说:“谢谢尊驾的好意,在下会小心的。”
  那人是个二十余岁中年人,发觉居天成跟上说话,吃了一惊,匆匆急步而走,沿街旁有几名年轻子弟,正冷笑着冷眼旁观。
  高翔两人毫不在意,信步浏览街景,直趋镇中心的十字街口缓步四顾,神态悠闲。
  不久,十字衔在望。街道窄小。两旁的店铺相当热闹,不时可看到一些幽暗的小巷。
  前面一条巷口内,突然跌跌撞撞出来了一个人,走了两步突然“砰”一声栽倒在地、发出数声痛苦的呻吟。
  高翔一惊,急走两步将人扶起急问道:“站好,尊驾怎么了?”
  那人口鼻淌血,头青脸肿。居天成惊道:“是刚才向咱们提警告的人,被打了。”
  高翔掏出一颗救伤丹,将人扶在墙根下,由居天成向一家店铺取来了一碗水,两人替对方服下丹九、拭净脸面的血迹。
  围观的人不住摇头,没有人敢出头说话。
  居天成火起、沉声问:“老兄,谁打了你?”
  “我……”那人虚脱地说.语不成声。
  “谁将你打成这样的?”高翔也问。
  “龙……龙江舒……舒四爷的……的人。”那人吃力地说。
  “他们呢?”
  “回……回店去了。”
  “他的店在何处?”
  “东街龙……龙江盐……盐号。”
  “我扶你走,到龙江盐号。”居天成暴怒地叫。
  “不!不……”
  “走吧,一切我们两人替你作主。”高翔也说。
  中年人不再拒绝,在居天成的搀扶下,直奔东街,距十字街口约有三二十间的店面,便是经售官盐的龙江盐行,店面相当气派。
  盐行先一步得到消息,生意不做了。七名伙计掳袖敞衣、在店堂一站,静候对头上门。
  掌柜的带了一名小伙计,靠在柜上向街心瞧。
  四名青衣泼皮倚在柜外,流里流气地哼着小调,似乎喝了不少酒,要借酒壮胆。
  高翔首先踏入店堂,泰然地问:“哪一位是店东?请出来说话。”
  “店东不在,要买盐么?”掌柜的阴阳怪气地问。
  “不买盐。出去。”
  “出去?笑话了。”
  居天成将中年人放在凳上坐下问:“是哪几个人干的好事?”
  中年人向四个泼皮一指,说:“就……就是他……他们……四个人。”
  居天成冷然向四泼皮走近,冷冷地问:“是你们在小巷子里打了他?”
  四泼皮同时抱肘迎上,为首的人怪笑道:“不错,他是你这小子的什么人?”
  居天成不再多问,右手一挥,“噗”一声响,反劈在对方右颈根上。
  “嗯……”这位仁兄仰面便倒。
  几乎在同一瞬间,居天成左肘一分,“噗”一声顶在另一名泼皮的心窝上。
  也几乎在同一刹那双腿飞端,大喝一声,“噗噗”两声闷响,另两名泼皮同时被端倒。另一刹那间,四名泼皮全倒了,不堪一击。
  高翔也同时动手,劈胸抓住了掌柜动弹不得。
  “哎哟哟……救命!”掌柜的狂叫。
  七名店伙大惊,呐喊一声猛扑而上。
  两人一声狂笑,指东打西,只片刻间,七名店伙像撒豆子似的跌满一地,鬼叫连天。
  高翔重新抓起掌柜的,往盐箱中塞,叫道:“动手!”
  一切的行动早就计划好了,只须按计行事。高翔开始捣毁店中的生财用具,居天成则捣毁店门拆下招牌,只片刻间,龙辽盐店面目全非。
  街上观众聚集了百人,没有人敢上前劝解,而且有不少人面露喜色,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有人叫来了街坊,里正召来了乡勇,排众而入,要捉拿闹事的人。
  高翔站在店堂中,迎着里正淡淡一笑,亮声问:“你来干什么?前天没有人通知你?”
  里正一怔,惶恐地欠身问:“大人是……是从……”
  “从南京来。”
  “哦!这……”
  “接到通知了么?”
  “接到了,但……”
  “那你还不走?”
  “是,大人……”
  “在下也将离开,有事到船上找我。”
  “是。”里正欠身恭敬地答,倒退而出,扭头向随来的乡勇叫:“大家回去,这里用不着你们,走!”
  一些乡勇赶散闲人,一哄而散。
  里正带了两名从人,匆匆地出了街口。一名粗眉大眼的青年人急急跟上、猛地一扳里正的肩膀、沉声问:“齐二爷,你这是怎么回事?”
  里正摇头,苦笑道:“贾少爷这件事我管不了。”
  “混帐!你管不了?”贾少爷怒骂。
  “他们是南京来的……”
  “你混帐!南京来的人你就不敢管?如果是京师来的人。你岂不要向他们磕头了?”
  “贾少爷,他……他们……”
  “他们是些什么人?”
  “前天晚间,舍下到了五位穿军服的大人,他们是龙骧卫的军爷,持有……”
  左右突然闪出两名大汉,突然架住了贾少爷的双熟练迅速地勤住了,其中一人向里正冷笑道:“齐里正,说好了不许你向任何人透露咱们的身份,你是不是活腻了?”
  “小……小的不……不敢……”里正脸无人色地说。
  “下次,你记住。下次你便坐定了通匪的死罪、你给我小心了,滚!”
  “是,小的记住了。”
  里正狼狈而遁,两大汉挟了贾少爷,往小巷中一钻,匆匆走了。
  龙江盐号是红叶贾家庄的子弟所开设,这件事闹大了。这所盐号是附近数十里内唯一的官盐销售店,该店的盐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要吃盐就得买,不买拉倒。
  该店做生意秤头上倒还公道、只是盐的品质委实令人头痛、有人说里面掺了牛马骨灰,这种灰吃了不伤肠胃,只是出家人大感罪过,好在本地庙宇不多,僧尼甚少。
  该店也是本镇的痞棍们聚会处,勒索敲榨为非作歹的大本营,今天被外地人拆了店,镇民喜上眉梢,却不敢公然喝彩。
  不久,大批痞棍们闻风赶来,纠合了二十六名地头蛇,挺刀带枪提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浩浩荡荡拥向码头,后面跟了一两百名看热闹的镇民。
  地头蛇们更神气了。吵吵闹闹杀奔码头。
  小船静静地系在码头,船夫看到人潮,发出了一声呼哨。
  高翔与居天成出舱眺望,淡淡一笑。
  上游泊了两艘中型客船,突然接二连三跃出十条名大汉,每人手中有一张强弓,腰间有刀,背上有箭袋。
  码头内侧,十余名船夫打扮的人、突然抓起了预先藏好的弓箭,好快,像一阵狂风,卷入镇民与地痞们中间的空隙,有人向镇民大吼:“看热闹的人快走开,以免枉送性命。”
  镇民们像潮水般向后退,地痞们却退不了,后路已被截断啦!
  “站住!”在侧方堵住的大汉们同声大喝,声如乍雷,声震耳膜。
  三十六名地痞,却有二十余把强弓堵住侧方与后方。谁不怕死?三十六条好汉皆脸色大变,骇然让步。
  有两位仁兄一看不对,三使六着走为上着,不跑才是傻瓜,向另一例撒腿便跑。
  弓弦狂鸣,两支狼牙破空而飞。
  “啊……”狂叫声震耳,箭到人倒、两人的右腿皆被箭射中倒地狂号。
  “还有谁要逃走?”有人厉声问。
  谁还敢逃走?二十—四条好汉不约而同丢下手中的家伙,脸无人色。
  舱面上,居天成大惑不解,向高翔问:“高兄弟,这些箭手是些什么人?”
  高翔笑笑,泰然地说;“自己人。”
  “是……是你约来的?”
  “不错。”
  “怪事,我……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朋友?”
  “小弟在南京便安排好了。他们已早来了五天。”
  “哦!咱们到底到此地查些什么?”
  “届时自如,快了。”
  “你的神通不小呢。”
  “好说好说,不如此,怎能查出主凶来?快回船准备,这次要穿劲装。”
  两人回舱换衣,码头上的箭手首领向地痞们叫:“谁是领头的人?站出来。”
  三十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人敢挺身出来认罪、每个人,皆需砍下右手的三个指头。”叱喝声震耳,令人闻之心惊胆战。
  一名粗壮的大汉硬着头皮越众而出。硬着头皮说:“在下贾英,是为首的人。”
  “哦!你姓贾,很好,带了你的人,在水边跪下。”
  “这……”
  “在下自一数至十,数尽而还有人没跪下,将被乱箭射死,一!”
  只数到七,所有的人皆在水边跪下了。
  “罚跪两寸香时光,以做效尤,任何人皆不许移动,尔后候命行事。”
  高翔与居天成,就在混乱中换了劲装,带了兵刃,乘乱悄然走了。
  两寸香时辰过得很慢、但终于过去了。箭手们皆坐在舱面,香烧过刻痕,为首的人向贾英叫:“在下由一数至三。所有的人必须跳下水去逃命,跳慢的人,将被吊在码头上示众。一!”
  “噗通通……”水声如雷。
  江口镇至红叶贾家庄,大路两侧全是田野,路两侧栽了不少杨树与柳树,高的是杨,粗矮的是柳,风一吹,那些密密麻麻的白杨叶,啪啪作响,声?